容謙拿了外袍帽子有些擔心地問:「你會換嗎?」
燕凜又是羞又是惱一把搶過衣裳給自己穿起來。容謙身量修長他穿著衣擺有些長有些拖著地了。於是容謙在旁邊笑咪咪地提醒:「皇上待會走路時小心些別踩了衣角跌一跤。」
燕凜氣得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心裡想要狠狠瞪他一眼可竟是連這樣的膽色怒氣都鼓不起來。偏偏手頭上又是連著出錯。
原來他衣服雖是可以正常自己穿好但那金冠一解下來頭就散開了再想要梳回去可就不是一個笨手笨腳的皇帝能弄好的了。
容謙在旁邊好整以暇直看得燕凜臉上都快紅得滴出血來了這才忍了笑推他坐下拿了梳子三兩下替他打理好了把帽子往上一扣:「看看你還不如我這一隻手的人呢。」
這回不用容謙提醒燕凜已趕緊把帽子往下一拉擋住半張紅通通的臉站起身悶著聲道:「走吧。」
卻又低頭看那兩個穴道未解暈迷不醒的侍衛。
容謙笑道:「放心吧我會交待他們三緘其口的。」一邊說一邊拿了燭台送燕凜出房。
漫漫長夜已將至盡頭房門開時卻還是有一股寒風自然襲來燭火一陣飄搖微弱得幾乎熄滅容謙皺了眉看著燭台卻是無可奈何他只得一隻手便是想替這麼微小的燭光掩掩風都已辦不到了。
燕凜在旁邊一手接過燭台。一手護著火努力不去看容謙那殘缺的手臂努力不讓自己臉上眼中露出悲傷之色。只低聲道:「我來。」
容謙微笑著看他一眼輕輕點點頭。徐步向前。燕凜跟在他身後略差半步的位置無聲地跟隨著他的腳步無聲地舉著燭火為他驅散前方地黑暗。
長夜將盡天邊明月西斜。人間這一點燭光下兩個相伴的人相偕穿過了重重門戶走進道道迴廊。路上也遇到過一兩回巡夜的家丁只是燕凜刻意隱在容謙身後地陰影處穿的衣服戴地大帽子都是容謙的誰也沒看清他的面容遠遠見著容謙揮揮手。喝一聲:「你們繞遠些。」
哪個下人還敢多事多看自是紛紛退去。
容謙一直將燕凜送到側門處讓看門的下人遠遠避開。自己親自去開了門陪著燕凜剛走出小角門三四步。便見街頭街尾。牆頭樹上轉眼間冒出無數人影。紛紛圍攏過來卻是眼巴巴在外頭守著喝了一夜西北風的可憐侍衛們終於苦盡甘來盼到皇帝現身了。
看看天色估摸一下時辰燕凜也不敢多耽誤回頭與容謙告了一聲別連忙上了侍衛牽來地馬匆匆往宮裡趕。
容謙在小門外遙遙送著看那剛剛還在他房裡困窘無比的少年這般前呼後擁遙遙向世間最華貴最森嚴最高貴的地方而去神情漸漸黯淡下來。
今天燕凜告訴了樂昌兵秦國之事也告訴了他。
然而不管是對他還是對樂昌燕凜的選擇都是在下旨意軍隊動手之後再告之的。
他害怕樂昌事前知情給他造成困擾那麼他是不是也同樣害怕著自己呢?
容謙微微歎息一聲。
如果他的回歸只是讓那個孩子平白增添煩惱多出許多顧忌那麼是不是……
他搖搖頭沒再讓自己想下去轉身回了府。
他不知道的是騎著馬一路迎著寒風披著星月向皇宮而去的燕凜心境也同樣蕭索黯淡。
容相到底還是沒有說更多的。
關於秦旭飛關於這場戰事關於他那沒來由卻十分肯定地擔憂和顧忌到底還是沒有說明白。
明知他已經下旨進兵明知在前方燕國的軍隊正在血戰那個不願為人所知的內情他依然不願透露。
容相自然是不會害我誤我地可是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告訴我你不看好這一戰的真正內情?
他臉色陰沉地策馬而行穿過了一條又一條地寂寂長街。
月已西斜天色卻依舊陰沉城中百姓大多還在安然夢鄉中酣睡只有君主和高官們要辛苦地準備早朝。
直到前方一陣絲竹絃管歌舞之聲傳來燕凜才愕然抬頭遙望遠處一座高樓地輝煌燈光:「那是哪裡怎麼這麼熱鬧?」
「那裡是百花樓。青樓妓院夜裡才是熱鬧通宵歌舞狂歡覓醉本來就是常事。」
百花樓?
燕凜一怔忽然想起那個百花樓的頭牌名妓想起那女子與容謙地相親遊戲想起那花魁對容謙的莫名鍾情想起那場在街頭香車中的長談。忽得有些癡了。
在容相心中他到底是什麼呢?是如蔭蔭所說會被他永遠庇護在羽翼之下的人嗎?
就像就像他也曾下決心要永遠保護樂昌。但是該瞞的該做的卻從來不會因為樂昌而改變。
就像容相待他總是那樣溫柔總是那樣寬容然面不肯對他說的就是一個字也不會多說。比如秦旭飛之事的內情比如……比如今晚那個魔教叛徒的事……定然也不是象容相說的那麼簡單但是其間的隱情他永遠也不會說與他知道。容相待他與他待樂昌又有什麼不同呢?
想起那人總是溫和的微笑總是從容的神情想起今夜被黑衣人制住時月下所見容謙平靜淡漠得不見一絲漣漪的眸光……
燕凜忽然咬咬牙輕輕伸手撫了撫自己身上的長衫。
他穿的衣裳裡還有著容相的氣息吧他今夜的長是容謙用僅剩的一隻手替他梳就的……
只是這又如何這又如何……
莫名地燕凜心中悲涼起來一時間只覺悵惘無限。
一眾侍衛們看他駐了馬遙遙望著京城最有名的青樓神情漸漸複雜起來侍衛們的心便也高高提起。
我的天啊今天的意外夠多的了皇上你可別再添亂了眼看著早朝的時候就要到了你總不會忽然間來了興趣要跑百花樓做客吧?——
廢話分隔線-
秘書棕:風雲……2oo章了。回頭看真有些不敢相信。
明天中午小雙更。這兩章是最後的過渡期但是內容不太連續所以一天兩更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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