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上傳章節風雲際會第三十二章互扶互助
他神情如此黯淡柳恆忽然低低笑起來:「旭飛你煩惱了。你真當軍中全是聖人你那解脫之策你以為大家就不曾想過?」
他難得不稱殿下直呼名字聽得秦旭飛愕然抬頭看好友似笑非笑的眼神。
柳恆笑得無奈:「商量是商量過的可惜的是此路不通。我們這些人跟著你太久了。就算是你死了坐在那個位置的人也都容不得我們再掌兵權。與其回去被分割調防支離星散後束手無策地等待著被清算還不如在這裡和你打出一片天地。」
秦旭飛張口又閉嘴。
柳恆搖頭。自己這位至交好友在為王之道上已經白癡到沒救。
「你還是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了。」柳恆笑:「好好想想怎麼保護好你自己才是真。看看方輕塵死後楚軍的混亂你要是死了楚國的軍隊輕輕鬆鬆就能把我們吃干抹淨了還談什麼回國。」
秦旭飛看好友在陽光下的笑臉不覺也是一笑。說得真是都非常合理。可是說到底不過是他們不肯負他而已。
「是借口吧。」帶笑的問題讓秦旭飛一怔抬眸怎麼他倒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柳恆帶點無可奈何的表情看著他:「不搶掠不欺壓不強征民夫你的理由很充足但其實都是借口吧?事實上你是根本沒辦法做那種事對不對?」
秦旭飛面皮微紅。
「旭飛和你說了多少次。慈不掌兵。你有這麼多不忍捨之事不能棄之義已經犯了兵法大忌。」
秦旭飛卻又放了開去揚眉朗笑:「管他什麼忌不忌男兒於世有所為有所不為。」
柳恆不知道是氣是笑:「你這樣的這些年來偏偏還能一路打勝仗真是老天不長眼了?」
秦旭飛大笑起來:「那不是因為有你麼。有你還有他們看著我就是再莽撞妄為。任性肆意也不會掉到溝裡。」
「你真是……」柳恆無奈苦笑搖頭。腳下卻還是自然地跟隨著他前行的步伐。
有風徐來吹起秦旭飛身後招展的火紅披風拂過柳恆溫和地笑臉。陽光下碧水旁兩個同行地朋友。一個是同那驕陽一樣熾烈如火的性情一個是和那柔和池水一般雅量的胸懷。
輕風將他們爽朗的笑聲。平和的低語傳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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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順天軍破壞到草木不留的柳州大路之上魚貫而行看不到盡頭的馬隊牛車。
車上拉的是船。是木材。是竹竿。
車隊前後黑壓壓齊整整跟著推進的是數萬秦兵。
平定江州。未足半月秦旭飛同順天軍地談判徹底破裂。隔著淮江天險此次不能巧取只能硬攻。
此戰應當決然而搭橋這一步秦旭飛寧可放慢。陣亡人數過大的代價他們付不起。要搭建浮橋需要大量船隻越多越好越大越穩。可是淮江北岸船隻絕跡。秦軍找不到任何一條大船能夠從州外運送而來的也只能是小船而且數量嚴重不足。
淮江寬闊水流不是很湍急。但是秋涼已至江水冰冷。
大江兩岸兩軍陣營浩浩然望不到盡頭。
北岸沿江點起了無數火堆擺上了數不清的的酒罈子。
因為順天軍堅壁清野這些引火之物都是以車馬從遙遠的柳州境外運來罈子裡裝地也只有勉強算得上是酒的劣酒。酒是要糧食來釀造地。
負責搭橋的軍士足逾萬人。
大江北岸一片沉肅沒有人抱怨沒有退縮。士兵們用麻繩把彼此牢牢繫緊以防被江水沖走然後扛著木頭竹竿短樁涉水步入江中。
五座浮橋迅向江中延伸。當水勢已經漲到胸口之後最初入江的一批人紛紛退回岸上湊到篝火前喝酒取暖。第二批軍士駕著小船入水在前方下重錨固定縱向一字排開所有的木材木樁都迅通過船身向前傳去沿著船把橋往前搭。然而船不夠多不得不格外分散船與船之間的距離就要靠士兵地血肉之軀來彌合。
第三批軍士衝向淮江他們不但在身上系死了彼此相連地麻繩也掛滿了葫蘆和紮緊了口充了氣的牛皮袋以便能浮在水上接木搭橋。冷水裡泡得久了徹骨奇寒江中心水流漸漸湍急但因為入水的人太多足以組成*人牆且人人都用麻繩牢牢系成一串所以雖然有人溺水卻沒有人被沖走。
浮橋穩步前伸。
對岸順天軍忍不住了。前排地弓箭手亂糟糟拚命張弓射箭大江寬闊弓箭難以及遠還沒射到江心就力盡紛紛下落等後方的帥旗那邊亂哄哄一陣命令叫罵著被傳過來不許射箭那箭支已經有好幾千打了水漂。
他們似乎是沒想到秦軍真會不惜代價地來進攻所以行事倉促沒個協調。一陣轟亂之後才亂紛紛地讓出通道巨大的弩車和投石機這會兒才隆重登場。
秦旭飛策騎營前冷眼觀陣一見順天軍的隊形生亂猜知其動作立時微微揮了揮手。
前軍密密麻麻的戰旗紛紛向兩側移開後方一排排的弩車和投石機整整齊齊推上來沿著江岸一字布開。由力大的奔牛拉開的強力弩車和由十名士兵才能操縱一台的巨大投石機同時動了進攻。
江中造橋的軍士只覺得頭上一暗抬頭上望只見無數奇長的巨弩和巨大的石塊從空中疾掠而過。一時間幾乎遮住了整個天空。
對面河岸傳出一片慘叫。那邊幾萬大軍齊聚岸邊人擠人人擁人眼睜睜看著可怕地武器攻擊而來連逃都無處逃登時死傷無數隊形大亂互相踐踏而傷亡地甚至比死在秦軍弩石下的還多。
要說遠程武器雙方是天壤之別。秦旭飛久經戰陣。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軍中自有兵器司又以軍令強征佔領地所有出色的工匠以及懂得冶煉的
重金厚待。所以就是被秦國斷絕了補給。他們也有能先進的武器。秦旭飛重視後勤所以此刻軍中所用的遠程利器。數量多威力也大。
相比之下順天軍是造反起家他們當初每攻進一處軍隊駐地就搶走所有的刀劍弓矢。至於那些軍隊裡攻堅必需的重型武器。全被這些不懂也不會用的人砸毀。打仗麼就是拿著刀劍拚命嘛。騎馬射箭最多象評書裡說地那樣。挖幾處陷馬坑抓對方大將用。至於攻城扛著幾棵大樹拚命撞幾下就是了……
等到有謀士來投順天軍上上下下懂得了打仗的那些麻煩知道了各種武器的重要性已經來不及了。現在江邊的不過是緊急修復製造出的少量重武器哪裡抵擋得過對方。
「不要怕!派上人去!保護弩車和投石機!跟他們拼!」
將令聲嘶力竭地傳過來可是前方軍隊推推搡搡誰也不肯再往前靠近就任由那十幾架可憐的攻擊器械孤零零在江邊接收對方弩石地洗禮。軍法隊上前幾十人被長刀砍死他們才不得不冒著秦軍的巨石和強弩衝上前去試圖用大大小小地盾牌從上下左右保護還沒被砸壞的重型武器同時控制弩車和投石車反擊。
只可惜他們的盾牌多是木盾和籐盾抵擋刀槍尚可面對強弩巨石卻如何能夠?動輒有人帶著血珠被串在勁弩上倒飛開來。對岸的弩車和投石機比他們的射程遠他們打不到於是將方向對準江中浮橋。可是雖然讓秦軍有那麼幾十人地損傷浮橋也坍塌了幾處可是對方毫不退縮搭建地度遠他們能夠破壞的度!
用了人命去填南岸的弩車和投石機仍然一架架被砸毀。
他們終於看出硬拚沒有好處大聲呼喊著退後等順天軍們踉踉蹌蹌退出秦軍地攻擊範圍弩車投石車總共也只有五六台了。
「別著急等他們的橋搭過來進了我們的攻擊射程就可以打了……」
然而如意算盤再次化為泡影。
隨著浮橋順利得一尺尺向前延伸秦人最先卻是把投石機和弩車推上搭穩的浮橋一刻不停地繼續攻擊追擊。順天軍為了避免挨打只能步步後退眼睜睜看著秦軍的浮橋漸漸向南岸侵來!
浮橋已接近完工橋上橋下施工的軍士們飛快向北岸撤退。他們的體力幾乎在水中耗盡再去征戰只是白白送去給敵人殺戮。而北岸一直蓄勢以待的秦軍精銳們已經一波波一隊隊整齊劃一地沿著搭起的五道浮橋開了過來。
順天軍中一陣陣騷動開始有大批的隊伍舉著盾牌竭力向前想要阻止浮橋最後的落成截斷秦軍前進之路。然而巨石一個個砸下來就連那少數的銅鐵盾牌也抵擋不住。從天落下的巨大弩箭穿透籐木盾牌如同穿透一張紙。慘叫聲中多少人在血霧裡倒了下來。他們想要撤退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陣陣漫天箭雨。軍法隊弓箭射不到秦軍射向他們卻絕不容情!
順天軍的前隊無可奈何只能人海戰術往前衝去。弩箭巨石總殺不死所有的人?
然而在他們趕到之前最後一塊木板已然架上了河岸。
數名先鋒秦將已是呼嘯著策馬引軍逆著從橋上撤下的搭橋人流轉眼逼上河岸。
浮橋之上馬行不便除了將領其他的全是步兵。因為大家負的就是衝陣之責前行的幾乎全是重步兵著重甲持長刀舉巨盾。一上岸就以各自的主將為中心結成一個個錐形陣勢如匕一般扎向前方順天軍。雖然剛剛上岸的人數尚少但卻勢如破竹不但把順天軍衝擊得陣形散亂也迅得站穩腳跟護住橋頭保住了同伴們前進的通道。
浮橋上轉眼間就擠滿了人。等待已久的秦軍們早就攢足了勁拚力向前衝去。向後撤退的工兵們則接手了操縱重武器的工作推著巨大的弩車和投石機向北岸撤回。
北岸上負責後續攻擊的長槍兵輕甲兵和弓箭手也全部作好了上橋支援的準備。
南岸殺聲震天少數的秦軍卻無比勇敢地把無數順天軍一波波地擊退。
北岸高呼怒喝不絕所有秦軍戰士們都熱血沸騰得等待著前進的命令。
秦旭飛抑制不住心中豪情策馬向前數步卻是馬韁一緊耳邊傳來一個壓得極低卻也極冷極怒的聲音:「你想幹什麼?」
秦旭飛低頭一看柳恆再看看四週五六個偏將人人如臨大敵的表情只得乾笑一聲:「我沒想幹什麼?」
幾個人臉上都寫著:「信你才怪。」
柳恆用只有彼此才聽得到的聲音低喝:「是元帥就有個元帥的樣子別總是去搶下頭人的功勞。」
秦旭飛苦笑他又何嘗是好勇鬥狠只是自己站在安全的地方看熱鬧讓別人去生死苦戰這種事他實在是難以習慣啊。
手背卻被人輕輕拍了一拍愕然抬眸正見柳恆會心一笑。這一次他的聲音依然只有彼此可聞:「我替你去。」
秦旭飛愣怔片刻終於是微微點了頭。
柳恆一聲長笑策騎喝道:「左軍的弟兄跟我來!」
身後應和如雲這平日儒雅溫文的男子此時眉宇間皆是無比英氣朗笑聲中回笑語:
「是!柳將軍放心!」
旁邊幾員將領齊聲應諾策馬將把秦旭飛圍得更緊決心鮮明。
浮橋處那個溫和的好脾氣的人踏上了第一塊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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