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寵篇續十二】明爭暗鬥(作者棕黑色)第二天。夜。
月色如水。
傅漢卿又瞪著床前現在絕對不該在這裡的人。
「你為什麼來我這裡?」
「做事。」
「可是已經很晚了你也該走了吧?」
「是晚了你睡就好。不必理會我了。」
傅漢卿一個頭兩個大。
「這樣不好吧……那個……」終於想到一個理由「男女有別……」
俯在桌案上批閱奏章的人抬起頭來臉上又有了那種古怪的笑容。
「我是太監不是女人。」
昭王低下頭去一邊在奏章上批寫一邊略帶笑意說:
「阿漢嗯還是這個名字適合你。」
傅漢卿爬上床去了。
「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說什麼?」被子裡傅漢卿的聲音悶悶的。「你都知道了。」
「說你不是耐不得寂寞勾引信昌君。說你是被迫無奈虛與委蛇怕人構陷所以不敢聲張……」
「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耐不得寂寞不是勾引不是迫於無奈……什麼都不是可我的確是想和信昌君離開。」傅漢卿說得乾脆。
「這件事現在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怎麼不打算向我求饒?」昭王饒有興味。
傅漢卿想了一下。「我昨天晚上就沒有睡好白天又一直沒能補過覺。如果我求你你能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收押我讓我先好好休息一個晚上?」
「你……」昭王哭笑不得。「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我是君王的男寵居然想著要和別的男人離開這個……算是私通吧?好像……處罰是會很嚴重。信昌君是秦國人潛入到晉國的皇宮來似乎……嗯也是該砍頭的。」
傅漢卿的聲音懶懶的。
「既然知道你……」
「我又沒有什麼冤枉既然被現了那被怎麼處罰都是應當的。信昌君敢來自然有他十全的準備。你昨晚就沒有點破今晚又怎會為難他。」
傅漢卿已經很睏倦了喃喃道「你肯容我睡到明天早上當然最好你如果不許那我也沒辦法……」
「我不許!」被人很不雅地捏住了鼻子傅漢卿悻悻地坐了起來。
昭王坐回去將桌子上的奏章整理好推到一邊。
「陪我聊天。」
「你說我聽可不可以?」
「你能保證聽著不睡著?」
「……不能。」
這個傢伙真是讓她牙齒癢癢!
「你今晚陪我聊天昨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生過。」
咦?居然有這等好事?傅漢卿忙不迭地點頭然後又遲疑道:「好是好可是你這樣算不算玩忽職守?知法犯法?」
昭王橫了他一眼。「不算。」
哦。傅漢卿點了點頭。既然她說了不算那自己當然也就可以安心了。
窗外風吹楊柳颯颯蕭蕭。
「其實說起來是我連累了你。」昭王開口道。「信昌君此來有七成卻是為了我。」
傅漢卿睜大了眼打量昭王。難道說信昌君喜歡的是昭王?昭王是那一號女配?打鴛鴦的專用棒子撲殺蝴蝶的專用網橫插攻受之間隨時準備虐待、潑污、謀害他這個小受的?不過一號女配向來都是美女啊!
傅漢卿拿不定主意了。
昭王被他看得心頭火起。「你胡思亂想些什麼!」
雖然不知道他在想的是什麼但是絕對不是什麼正事、好事!
「我在想……」
昭王投降。「我不想知道!」
傅漢卿閉嘴。
昭王側耳聽窗外風聲輕笑道:「皇兄將你安排在我這裡本來便是試探我。我從鎮守一方的兵馬元帥變成給娘肚子裡的太子當貼身保鏢皇兄很在意我有沒有心存怨望。所以他將你這個新進男寵也塞給我保護還隨意斬殺跟我日久的兵士。如果那些天我稍微流露不滿今天坐在這裡批閱奏章的就絕對不是我了。」
傅漢卿很配合地聽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如此隱秘的事情昭王會對他講述其中意味他無知無覺。
昭王也不在意。她這番話本來便是說給別人聽的。至於傅漢卿此人順耳聽得於她無害。
「信昌君此來看似膽大妄為實則有恃無恐。秦晉盟好攜手兵戈此時信昌君現身除非我能保證除掉他而消息點滴不漏否則便無法動他。清柳園外的秘道機關重重他居然能找到還能悄無聲息逆潛而入我佩服他。這裡的防衛外緊內松他過了秘道要進入便不難。是我考慮不周輸了這一招。」
昭王笑了。「他是拿定了你不敢聲張而我也不能調兵遣將捉拿於他。你若聲張自是坐實了私通的名聲。我若大張旗鼓拿下他說不得還是要好吃好喝招待了恭謹地送回秦國去白白讓皇兄對我心生芥蒂。至於你……」昭王搖頭。若是那樣你自是要當了那禍國的水替罪的羊。不過看你是沒有這種警惕自覺當時竟然說出那種話來。你真讓信昌君為所欲為了哪裡有把握能收拾得絲毫不露痕跡?我苦心遮掩被人知道豈不是反而給自己種下禍根?
昭王身體僵了一下皺了皺眉平緩了聲音接著說道:「你不知道吧?我這功夫的弱點有心人都打聽得出。我不但每日必須汲取草木陽氣才能維持功力而且每次運用夜間必然反噬反噬時候功力剩下不到二成月圓之夜更是反噬強烈。」
昭王輕笑:「雖然皇兄容得下我但我得罪了的看我不順眼的人也不知凡幾。以前的月圓之夜我身邊總是很熱鬧。打仗的話必遭突襲不打仗也要應付四五撥撿便宜的刺客。最近兩年才清閒了。我弱點這麼明顯還舒舒服服活到了今天大家都覺得很有趣很值得探討呢。」
她微微仰頭將身體的重量交到椅背上。「就算是平日到了晚上我身旁十丈之內也總是不留人。那些窺探我的刺殺我的我向來不留活口。所以直到今天我反噬之時到底是如何作功力是不是真的剩下兩成月圓之夜是不是真的動彈不得大家都還拿不準。這真的是很吸引人的秘密啊。你說是不是?」
傅漢卿配合地點了點頭。
「如果我說我平時都收斂了功力所以反噬之時雖然只剩下真實功力的兩成但也不是誰『舉手之勞』就能幹掉的你信不信?」
傅漢卿再次點頭。
「如果我說必要的時候我可以隨時突破反噬的局限揮出全部的功力你覺得有沒有可能?」
再點。
「不過月圓之夜我可真的是不想動彈呢。」昭王笑得有些賊溜溜的。「所以只好跑到你這裡來守株待兔。他既然要看我就讓他看個夠。我也想看看信昌君敢不敢當著我這個動彈不得的昭王和你親熱?看他敢不敢賭我在他當面確認掌握了我的弱點後還是會和昨天一樣任由他自行離開?」
窗外一片寂靜。
昭王忽然間神色一鬆閉了眼。大顆大顆的汗水瞬間浸濕了她的頭從她的額頭臉頰滾落而下在脖頸上匯聚成小小的溪流流進衣服裡。不一會兒她身上的衣服濕得幾乎要滴下水來而她的皮膚則明顯乾癟了下去。
「他到底還是不敢賭。」
太自傲的人太求完美的人怎麼會輕易無謂行險。
傅漢卿走上前來伸手探向她的脖頸。
昭王猛然睜眼單手抓住他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傅漢卿略微皺眉。「我替你拿藥。」
昭王搖頭將他的手甩開聲音已然沙啞。「那藥不是做這個用的。你不要再靠近我否則休怪我傷你。」
傅漢卿退回幾步猶豫道:「其實只要橫向打通天髎、曲垣、秉風、臑俞到天宗這一路穴道你……」
「我就不必再受這反噬之苦不會女生男相。代價是武功失去五成而且永遠也不能再得寸進。」昭王已經有些煩躁。「你那院子中的藏書果真不少。如果你再不閉嘴我現在便會忍不住要殺人滅口了。」
傅漢卿便什麼也沒有再說。沒有說那院子中其實沒有藏書也沒有說他其實知道方法能去了她練功的種種苦楚不便還能不影響她的武功。
只是那個方法實在是很麻煩的。而且天下除了他恐怕沒有人再可能有那個內力運用自如。既然她不想聽他又何必自找麻煩?
卻還是問了一句:「你這次反噬是不是因為我……」
昭王冷笑。「你也太瞧得起自己。我堂堂昭王居然會為了一個男寵大肆動用武功以至被反噬哈哈。你是不是想侮辱我?如果你還不想死就睡你的覺吧。記住昨天今天什麼也沒生過。」
傅漢卿不再自找沒趣上床躺倒一夢酣然。
昭王閉目調息默然無語。
屋內一片寂靜直至天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