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當面錯過「容大哥你看那位客人的賞錢居然是一錠金子這賞金太重了我當不起你幫我追上去還他吧。」青姑一手指著正在漸漸遠去的燕凜等三人一手舉著金子同容謙說明事件原委。卻沒有注意到容謙根本沒認真聽她說話只是眉頭緊鎖望著那三人的背影低斥一聲:「白龍魚服真是胡鬧。」
青姑光顧著說話只聽容謙喃喃說了句也沒聽清楚只啊了一聲:「你說什麼?」
「沒什麼。」容謙回過神那金子從青姑手中接下來「你也真是想不開。人家錢太多帶在身上累得慌你幫他分擔一點就不成嗎?一點助人為樂的精神都沒有。你不樂意我樂意我留著多買幾兩人參也是好的。」
「啊!」青姑有些傻傻地張開嘴合不上顯然對於容謙這樣急功近利貪財要錢的行為感到極不理解且極不接受。
容謙卻沒心情解釋信手推她一下:「還愣著幹什麼有客人在叫呢。」
青姑怔了一怔回過神才覺有三四個客人在喊添茶。她向來不善於應付奇變即然容謙把金子拿走了她便也不再多想不再多管轉頭應了一聲便忙著招呼客人去了。
容謙低頭看看手上的金子翻轉過金錠看到背面烙的「宇內呈祥」四字又是歎氣搖頭真是個不解事的笨皇帝大內御用的金子都有記號怎麼就敢這樣隨便在民間亂扔史靖園到底年少封長清總還是個老成*人怎麼也由著他胡鬧。
忽得心中一動若有所感他猛然抬頭見正前方那三個人之中已有一個霍然轉身幽亮的眸子無巧不巧與他對撞了個正著。
離了茶攤燕凜等三人牽馬徐行慢慢往京城而去。
燕凜突然道:「再過半個月樂昌公主就要到了讓內府做好準備不可有絲毫怠慢公主一到大婚之事即可進行靖園你記著要通知禮部現在就要開始操辦。」
史靖園微微一怔:「皇上你決定了。」
「新任秦王的女兒都送上路了難道我還能讓人把她再送回去再說這場聯姻對我們兩國都有好處。」燕凜冷冷一笑「我剛剛親政雖說容相給我留下了名將鐵軍和充足的國庫但要真正統服臣子之心還需要時間。容相棄位之後我大燕失了震懾諸國之人。那些虎狼之邦未必不欺我年少覬覦我大好河山。我大燕雖不懼強敵然紛爭若起兵連禍結死傷遍地受苦的都是百姓。」
他輕輕一歎「剛才你已看了那麼多笑語那麼多快樂做為君主難道我不應該守護這份安寧和自在嗎?」
史靖園黯然無語或者是那茶攤上的熱鬧歡快或者是那小小攤主一席無心之言才終於讓一直猶豫不定的君主做出了決定然而不知為什麼他不覺得歡樂只感到悲涼。
「與強秦聯姻結守望互助之盟斷四方虎狼之心對我大燕有益無害。而秦國……」燕凜冷笑「三王子還在楚國征伐先君就倏然暴死。新任秦王甚至不等自己的三弟趕回來奔喪就急忙登基。秦國最精銳的一支軍隊握在秦旭飛手中半個大楚國也在秦旭飛治下。新任秦王忙不迭地詔書所有楚地之事皆由秦旭飛自決。分明是把被攻下的楚國賞給秦旭飛秦國不從中取一文一毫只求秦旭飛不回國爭奪王位。這位新皇上對自家的三弟怕得可是厲害得很呢就是如此猶覺不足把自家的妹子女兒紛紛嫁往諸強國父喪還沒有過就趕著辦喜事為的就是聯結各國鞏固勢力打消秦旭飛回國的念頭。」
史靖園苦笑一下:「所以我們這邊還沒答應他就急急忙忙把自家女兒送上路真是把堂堂強秦的臉都丟盡了。」
燕凜淡淡笑笑:「此人雖不堪到底是強秦之主秦國多年稱霸根基深厚非普通小國可比。秦旭飛雖是天縱英雄但楚國局面至今依然混亂未定他也未必抽得出身回國再說此人若真是天縱豪傑自有大心胸不同凡俗。於其回國兄弟相煎令得秦國政局混亂平白給他國可乘之機倒真不如憑一已之力另創一番嶄新天地驚世基業方不負大好男兒七尺之軀。」
「所以……」
「所以新任秦王的寶座十成有八成可以坐得穩與秦聯姻是讓燕國更加安定繁榮的上上之策。」
他們二人專心議論這一場主宰燕國運程的婚事沒有注意到封長清一直若有所思竟是從頭到尾一語未。在他們交談正酣時看似不經意地回頭向茶攤望了過去然後眼神一凝再也無法移動。
從走近茶攤看清青姑之後封長清就一直感到驚奇不解。無論怎麼看那都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可是她一呼一吸之間間隔極長倒似有極為深厚的內力。他一直小心地注意青姑的舉動尤其認真觀察她的雙手雖然那手上因為做過太多重活而滿佈厚繭卻無論如何看不出練過功的跡象。
他身負皇帝安危自是不敢懈怠只得暗扶劍柄立在燕凜之後只要稍有不對即刻便能出手。此時雖隨著燕凜一齊回城心中想起青姑那奇異的呼吸節奏倒底不能放心情不自禁便回轉身去想要多看一眼那奇怪的攤主卻萬萬想不到這一眼入目看到的竟是多時不見的容謙。
二人目光一觸彼此都是微震。
眼看著封長清眼中綻放的狂喜容謙的眼神卻是微微一凝然後唇邊綻開一縷笑意對著封長清搖了搖頭。
封長清微微皺眉眼中流露求懇之色。
容謙卻依然微笑徐徐搖頭神色說不出地堅定。
封長清同他對視只短短一瞬眼中的終於流露釋然之色他盡量自然地轉回身不著痕跡地跟隨著燕凜和史靖園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燕凜皺著眉頭雖然談的是婚姻之事臉上卻不見喜色神色倒有些悲愴似是為著生命中某些永遠逝去且不能追回之事感到痛楚。
而史靖園也是滿臉憂色注意著燕凜的喜怒。
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慮情緒中竟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封長清轉頭震動回眸的一系列動作。
封長清也是心中坦然倒沒有絲毫抱歉的感覺。他固然希望容謙可以現身但即然容謙不願意他也不欲強逼。在他心中容相對他屢有大恩豈能相強更何況容相之能高深莫測他即不願現身若強行點穿只怕他隨時都會抽身離去從此無蹤可覓。如今他即徘徊京郊不肯遠離想必是不能放心皇上依然要就近守護即然如此何不就這樣一切如舊以後有空再偷偷前來相訪。相信容相即在京師之側便是國家有什麼紛亂陛下有什麼災劫他也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有了這種想法欺瞞君上他自然是欺瞞得心安理得絕無半點心虛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