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打聽到長江的消息沒有?」
「都兩天了,沒有什麼動靜呀,風平浪靜。」
「那多半是失敗了。」
「也不一定,說不定影響太大,當局怕引起恐慌,封鎖了消息。」
「我們在長江的兄弟都聯繫不上了嘛?」
「江大哥,特種營被連鍋端了,其他分堂都被那女人接手了,那些兄弟,誰知他們怎麼想的,消息沒打聽到,反把我們的位置暴露了。」
「對對對。」
「其實我們有一個人可以信任。」
「誰?」
「你兒子江濤呀,雖然不是你的種,可畢竟是你兒子呀。」
「不行,我已經把他送到他親爸爸那去了,我不能讓小翠最後的骨血,也像我一樣的下場。」
「老大,不是我說,王書記他遲早也要倒,你幫他養了那麼多年兒子,他這次都保不住你,說明他也沒用了。」
「不會不會,我就是怕那姓蕭的一個人,偷渡的事情聯繫好沒?」
「好了,就今晚。」
福建福清。中國偷渡最多的城市之一,龍高半島一帶的有些村鎮,據說家家都有人或親戚偷渡出國打工。(小蠻只是講一個情況,並無對這些同胞有些須不敬,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去憑力氣,打工掙錢而已,希望那裡的讀者不要對小蠻有意見。)
福清龍高半島村的一個漁民家,江滿城正在和他早年派駐這裡的鐵桿手下正在商討對策。
他是在聖誕夜當晚逃離長江市的,蕭折浪從窗口當然不會看見他們,那時他們都緊張的聽著竊聽器傳來的對話,當聽到兩人要出去轉轉,江滿城知道,自己該走的時候到了。
不管成功失敗,長江都是個極其危險的城市,中田秀山都悄悄回日本去避難了,如果成功長江很可能就成為一塊死地,這樣他們反有很大機會混水摸魚,如果失敗,蕭折浪當然會瘋狂報復。
所以蕭折浪帶著高素秋飛天浪漫的時間,江滿城已經鑽進早已準備好的車裡,逃遁而走。
在福清的兩天,江滿城惶惶不安,做夢都害怕蕭折浪來找自己,也不敢跟日本聯繫。
因為老田的心狠手辣他早就清楚,如果他自己逃到日本,老田肯定會歡迎來了個得力助手,如果他不到日本就和老田聯繫,那等來的一定是來殺人滅口的忍者。
當夜,愁雲慘布,月色模糊,天氣也變得異常寒冷。
海灘上,一塊塊黑乎乎的礁石就像一個個趴在地上的惡狼,隨時可能竄過來,將人撲翻在地。
突然,一塊大礁石後,走出幾個慌慌張張的人影,人影們宛若驚弓之鳥,走兩步退一步,江滿城手伸在褲兜裡,緊緊握著一把槍,緊要關頭,還是這玩意可以信任,既可以殺別人,又可以殺自己。
晚上的海潮明顯漲了上來,這也給今晚的偷渡提供了可能,不然機帆船也開不進來。
在手機聯繫完以後,江滿城終於看見了海巖一側露出一艘漁船的影子,在江滿城眼裡,這就是東方升起的第一道曙光。
一般偷渡,沒有專門的船,專門的船也早被邊防水警清掃乾淨了,現在的偷渡,都是當地的漁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給了足夠多的錢,漁民們便受不住誘惑,反正多帶幾個人而已,到了公海上,把這些人交給相熟的日本漁船。
大家賺錢,何樂而不為呢。
船遠遠的就停下了,老船民們都知道,雖然漲潮,也不能太過接近岸邊,水下難保有什麼人為的障礙,這是最難預測的。
沒有什麼廢話,大家連跑帶游,一個個濕淋淋的爬上船板,江滿城這才明白為什麼當地人提醒要把錢和重要物品用保鮮膜都包起來。
「錢呢?」
幾個人依次把一小包疊的整整齊齊,包的緊緊湊湊,在馬燈下透著肉紅的東西遞給船老大。
船老大依次驗過以後,「都到艙裡去吧。」
「多久到公海?」江滿城還有些不放心。
「4天。」
「路上不會有人查吧?」
船老大笑了,「哥們這條道跑了好幾十趟了,你就放心好了,邊防武警我有朋友。」
鑽進昏暗,光線晃動,滿是臭魚味的船艙,感覺到處是濕的,空氣裡一擰都可以擠出水來,江滿城脫了外衣外褲,歎了口氣,心中想著,沒事,當年那麼危險不都過來了,老子福大命大,蕭折浪拜拜了。
聽著外邊漁船上的柴油發動機「空空空空」猛烈的響了起來,江滿城吐了一口氣,艙裡幾個人挨個歎了一聲。
「別她媽垂頭喪氣的,等到了那邊,就又可以過上快活日子了,有我江滿城一口吃的,絕不會讓你們餓著。」
有了老大打氣的話,幾個手下又躍躍欲試了,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聽說日本妞都開放的要命。」
「那當然,毛片都是那出的呀。」
「我看過資料,說日本女生最看中男人的不是相貌,她們要的是技術,只要弄的她們舒服,就會介紹班上女同學一起來爽。」
「哈哈,那我這樣臉丑性強的有福了。」
「幾位大哥。」船老大捧著幾床薄薄的棉被走了進來,「天冷吧,把衣服都脫了,這有大褲杈和棉被,船馬上往北走,那才真正的冷。」
江滿城接過褲杈和棉被卻始終不動作,幾個嘻嘻哈哈的手下突然想起了什麼,「走走走,尿尿。」
「船老大,咱出去抽根煙。」……
「啊,二狗,快用力,使勁,干死我。」
江滿城又夢到了年輕時代,和鄰村寡婦抵死纏綿。
「二狗,馬上別急了走,我去煮倆雞蛋給你補補。」
「好的,我還真有點餓了。」
可是煮蛋還沒吃到嘴,寡婦又變成了小翠,「二狗,我知道你對我好,我對不起你,我的孩子,請你把他養大成*人,下輩子我會做牛做馬報答你的。」
「小翠,你別走,別離開我,孩子我已經養大了,你睜眼看看他呀,他都十九了,你醒醒呀,我不要你做牛做馬,我有錢了,我有錢有勢,沒人敢看不起我了。」
突然江滿城發現自己一手的血,旁邊人都喊著,「殺人了,殺人了!」低頭,死的竟然是那個白衣女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遠處警車聲越響越近。
江滿城覺得那聲音不像警車,怎麼像警報呢?他使勁的聽著,「這裡是中國海軍部隊,福漁號,你已經被包圍,關閉發動機,所有人站上船舷,準備接受檢查。」
「呀!」江滿城喝了一聲,猛睜開眼,「這不是夢。」
手下們也幾乎都是同時驚醒,這些手下全部都是江滿城特種營培訓出來的殺人機器,他們的訓練強度已及針對性,全部比正規的國家特種兵訓練要高一個檔次,這次帶出的幾個,是其中的佼佼者,平時作為江滿城的貼身護衛,他們最基本的素質就是悍不拒死。
沒有人說話,聽見外邊的警報和喊話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沒有人問,老大怎麼辦。
他們的動作全部都很一致,在最短的時間內拔槍,他們的槍都放在各自認為最順手最習慣的地方,他們再忙再困,也都會把槍放好才會睡覺。
「住手。」江滿城及時喝止了他們,因為現在面對的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的警察,現在對方是軍人,海軍,又是在蒼茫的大海上,往哪逃?無處可逃。
江滿城示意大家都收好槍,命令道:「先看情況再說。」
其實他自己心裡已經知道不好了,可是又能怎麼樣?投降總比無謂的犧牲要好的多。那一刻他想到了自殺,可是每個人都有的僥倖心理又讓他猶豫了。
「裡邊的人出來,準備接受海軍檢查!」
外邊已經響起了軍人那特有的沙啞的嗓音。
「雙手舉過頭!依次出來!」
手下們也都感覺到了失敗的來臨,瞪著急紅了佈滿血絲的眼珠,「老大,我們殺出去!」
「拚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江滿城無力的揮揮手,「你們出去吧,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我,你們投降還能留條命,不要做無謂的拚殺,我反正是早就該死的人了!」
「老大!」
「走吧,聽老大的沒錯。」說話的是金牙,這是江滿城最信任的手下之一,這次偷渡就是他聯繫的。
人生自古誰不怕死,很多有氣節敢拚殺的也都是憋了一口氣,這些手下被老大洩了氣,一個個的吐出一口粗氣,像癟了的皮球依次抱頭魚貫而出。
「老大,請吧。」
金牙口氣中帶著不遜,眼角竟有笑意閃過,彷彿他是和外邊的海軍是站一邊的。
「是你?」江滿城怒視這個曾經最信任的人,失敗並不可怒,讓人最憤怒的就是別人的出賣,叛徒要比對手可恨的多,可是他並不能反抗,因為金牙先舉起了槍。
「為什麼要出賣我?你舉槍的動作都是我教你的!」江滿城怒瞪雙眼上前一步。
「是嘛?」金牙不以為然,譏笑的表情讓人覺得無比的可惡,「江老大大概沒有看過無間道吧。」
「臥底?哈哈,哈哈哈哈!」江滿城笑聲驟停,「那天想要我和兒子聯繫,把我兒子和姓王的也拖下水就是你們的計策吧!告訴我,你是哪方面的?讓我死個明白。」
金牙眼中寒茫一閃,殺機突顯,放在扳機上的食指指節已經發白了。
「快開槍!就打這!」江滿城用力點著自己胸口,點破金牙的秘密就是要他開槍,因為自己本來就沒準備要活著走出這個門。
「江滿城,出來吧!」外邊猛的響起一聲年輕男子的聲音,雖然沒有當兵的那麼粗曠,但是對江滿城則更有威懾力。
「媽的,膽小鬼,快開槍呀!」江滿城等不及要去閻王殿報到,對著金牙撲了上去。
金牙把手裡的槍遠遠的扔開,徒手和江滿城拚在一起,「媽的,差點上你的當,我當然是長江警察方面的臥底,我還要捉個活的換個首功呢。」
「狗娘養的,你就不怕老子把你們的秘密都說出去!」
「你有證據嘛?你知道多少?日本主子能讓你說嘛?老子都不清楚怎麼回事呢。」金牙已經聽見有人順舷梯而下了,馬上扭打著放大嗓門,「快來人!匪首江滿城要畏罪自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