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飛突然想起那個相夾背後的那張照片,林民和高月秋坐在草地上,背後不正是大片的紅葉,高老師還真是情癡,「香山的?」
高月秋抿抿嘴笑了,露出雪白晶瑩的貝齒,「你知道?」
「就怕我現在把紅葉變出來,也不合你心意吧。」
高月秋突然想到了什麼,收斂笑容,「你偷看過我日記了吧?」
「什麼偷看,我作為一個維護社會法紀,保護人民安定的警察,我有權利看。」
「別說的那麼高尚,假公濟私,我家當大官的多了,別跟我說這些大道理,官場上的事我清楚的很。你們別想從我這打聽到什麼,我不會讓你們抓到他的。」
劉雲飛心裡醋瓶子倒了一大片,直覺得酸溜溜的,就想和她爭辯,可是突然眼前浮現出離家時那一幕,心中釋然,我幾個乖乖老婆呢,你不愛有人愛,想通了也就不願意和高月秋爭論這個話題,沒說話只是笑笑。
看見劉雲飛這副表情,高月秋覺得他是默認了,自己果然猜對了,劉雲飛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幫助,其實全假的,他們的目的就是接近自己打聽林民的消息,「你們這些警察真是夠卑鄙無恥的,用這種方法來套我的話,那麼多殺人放火的不抓,想盡辦法抓好人,憑他的本事,你們是癡心妄想!」
發現自己好心變成驢肝肺,劉雲飛也忍不住怒了,「黑俠是狗屁的好人,他是個叛徒,特務,殺人狂,膽小鬼,賣國賊。」
「不許你污蔑我的偶像!」背後突然一個女高音響了起來。
一個個子不高的小護士,一手抓著單據,正滿臉怒火的看著劉雲飛,正是高月秋剛醒來時看見的那個小護士,今天聽說高月秋老師要出院,主動幫忙辦理出院手續,目的就是想再叮囑一聲,不要忘了我要的簽名。
「你們都神經病呀。」劉雲飛來回看看倆個面色灰暗的女人,好像隨時會衝上來咬自己一口,雙手一攤,「就當我什麼都沒說,走吧。」
「你叫劉雲飛吧?」小護士不客氣把單據扔在床上,劉雲飛剛想答應一聲,小護士跟著又從牙齒裡冒出倆字,「流氓。」
「我招你惹你了?喂,你別走,小心我投訴你。」
小護士走到門口,想想氣不過,「你自己坐的事自己都不記得了嘛?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的洞房,我沒去公安局投訴你就算好的了。」
高月秋有些不明白小護士的意思,劉雲飛已經完全想起來了,和董芊芊第一次就是在病房裡,後來被一個小護士看見兩人的裸體,原來就是她呀,有些不好意思,「原來就是你呀,對不起。」
小護士可能是想到那天的場景,小臉立即紅了,說了幾個字,出門就跑了,「以後注意點。」
陰沉了好久的天終於忍不住開始落下無數的眼淚,本來清淡的街面上人影更是稀少,雨下的還不小,打在車玻璃上發出辟啪的聲音,看來很多雨點在空中就已經凍成了冰珠。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高月秋輕輕的哼唱。
「你就像一個劊子手把我出賣,我的心彷彿被刺刀狠狠地宰。」劉雲飛也跟著哼起來,不過選取的段落完全不同。
「你老哼這什麼意思,誰把誰出賣?是你把我出賣吧,或者說你就是一個臥底。」高月秋已經認定劉雲飛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打聽黑俠的消息,很可能從自己剛到黃江實中,他們就開始了計劃,越想越恨,「我不怪別人,都是自己傻的可以,居然把你當朋友,那天還跟你說了那麼多心裡話,讓我下車,我自己回去。」
「你確實傻的可以,好人壞人都分不清,就癡心等待好多年,到現在還不醒悟。不過你不是最可悲的,那天和林民一起值班巡邏的那個飛行員最可憐,聽說一直到飛機墜毀前一秒,他都不相信是被林民發射的導彈擊中,不停大喊著,林民,我被不明導彈擊中,你快離開,快跑。」
高月秋沒聽明白他的意思,皺皺眉,「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林民是個叛徒,叛國者,根據時間計算,他在和你拍那張照片的時候就已經策劃著駕機投敵。」
「你不要胡說好不好,他是烈士,什麼投敵?」
「烈士是因為他有個好父母,國家怕丟那個人,怕國外媒體拿這個大肆宣傳,這才給他個烈士稱號,實際情況是他擊落隊友,妄圖投敵,後來被我國潛艇擊落,想不到他命大,沒有掛,被某個國家的研究機構救回去,這才出現了這個現在所謂黑俠。」
「你編個故事我就會信嘛?開玩笑,黃口白牙,你有什麼證據,你真當我是傻的?」林民在她心中高大形象屹立這麼多年了,當然不會被劉雲飛三言兩語而動搖。
「那就不說他幹過的壞事,就說你住院的這些天,他如果真關心你,他為什麼都不看你一次?」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來?你們監視我?」
「我們才不要監視你,我知道他不會來,認定他不會來,你以為他還是以前那個林民,他來黃江那麼久找過你沒有?就算他還是,那也說明他並不是真愛你,否則他就不會投敵。」
「就算他不愛我,我也要親耳聽見他拒絕,否則我會一直等下去。」
劉雲飛突然腦袋裡跳出個想法,問道:「如果他當面拒絕你呢?」
很明顯,高月秋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下被問住了,看著車前玻璃上不停擺動的雨刮器不說話。
「如果他拒絕你也別難過,就做我朋友好了。」劉雲飛半開玩笑的試探。
「你真的……」高月秋本來想問你真的喜歡我還是想從我這套消息,可是突然想到,就算他真的喜歡自己,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劉雲飛,我提醒你一下,不管怎麼說我是你的老師,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高老師,你就比我大了不到4歲,師生戀很正常,如果林民接受你,那我就永遠不提這事,如果他徹底拒絕你,你就做我女朋友。外國有句俗語,如果上帝關上所有的門,那麼一定會給你留一扇窗。請讓我做你最後一扇窗吧,我真的很喜歡你。」
「不行不行,你那麼多女朋友,生活還不檢點,整天嬉皮笑臉,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你,甚至討厭你,你別繼續有這樣的想法,我們絕對不可能,很多學生像你這麼大都會有一種對老師特別的好感,這是一種……」
「好了好了,心理疾病都被你說出來了,到家了。」
「我想說心理誤區,沒說心理疾病。」
高月秋租住的這個房子接近城郊,不遠處有幾家工廠,幾天沒回來,窗戶也一直大開著,所以整個房間裡一片灰濛濛。
謝絕劉雲飛留下幫忙的好意,高月秋脫下外套,找了一身粗布的牛仔衣換上,就開始了大掃除。
這一弄就一直弄到下午,外邊的冰雨已經停了,開始斷斷續續的在飄落小雪花,「倒霉的天氣,心情都鬱悶。」
高月秋胡亂吃了點,又衝了一次澡,躺在她那張軟軟的大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個夢很悠長,長的好像把自己的人生又從來了一次,甚至很多早已忘記的過往又出現在眼前,最後的結局不怎麼好,竟然出現了劉雲飛所說的那樣,彷彿是一場空戰電影,可是主角竟是林民,他機關算盡,最後卻丟了卿卿性命。
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象劉雲飛說的那樣,「為什麼!」
「做惡夢了?」一個關切的男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