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知接待兩人進來後,湮甄當仁不讓坐在了首座。卡布諾和老先知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前。
湮甄坐定後,眼睛轉向老先知,問道:「先知,那把獸羯杖呢?」
老先知一愣,隨即欠身說道:「陛下,正在我兒厄爾特手上,您稍等,我去叫他!」說完,連忙向內室走去。厄爾特正在床上靜坐,靜坐的方式自然就是老先知教給他的天界靜坐的方法了。
「父親,您怎麼來了?」
「厄爾特,快點跟我來!」老先知急急的說道。
「出什麼事了?」
「陛下和領主來了,他們要見這把杖子!你也順便跟著我出去見見他們!」
「真的?」厄爾特興奮的叫道:「領主真的來了?還有陛下?是我們半獸國的新陛下嗎?好,我馬上去!」說著,還沒等老先知解釋,他就火速的下床,拿著杖子就跑向了前面。
老先知眉頭一皺,感到了不妙,厄爾特是最討厭人類的,如果讓他見到陛下和領主都是人類那還了得。可是,老先知想攔他已經來不及了,厄爾特已經奔到了前室。
老先知不及細想待會怎麼解釋,就連忙跟了過去,果然,厄爾特瞪著雙眼怒視著坐在正坐的湮甄和站在一邊的卡布諾。手裡的獸羯杖緊緊的放在胸前,做出了隨時要攻擊的樣子。
老先知趕過來後,厄爾特憤怒的對著老先知大叫:「父親,你怎麼能讓人類進來?」
「不得無禮!」老先知使勁的喊了一聲,可是他那沙啞的嗓子哪裡有厄爾特的聲音大:「他們就是我的陛下和領主,同時他們也是你的陛下和領主!」
「父親,你是不是糊塗了,他們可是人類啊,你怎麼能認人類為陛下和領主呢!你這樣做,這樣做,分明,分明是叛國嘛!」厄爾特急得大叫。
「厄爾特!」老先知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你難道忘了嗎,我是天界的人,而眼前這人就是天界的陛下,領主也是天界的人,他們不是普通的人類,他們是神仙,神仙你懂不懂!」
厄爾特冷哼一聲,冷冷的說道:「哼,不管他們是什麼,反正只要他們不是半獸人,就別想我拜他們!」
「厄爾特你!」老先知幾乎氣的吐血,可是卻拿厄爾特無能為力。
看著厄爾特倔強,目中無人的樣子,是個人也該憤怒了。湮甄眉頭一皺,正要發火,可是他忽然看到了厄爾特手上的獸羯杖,他雖然沒有看到過獸羯杖的真正威力,可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獸羯杖的對手,所以他強自按耐下心中的怒火,裝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說道:「厄爾特,你的父親說的對,我們不是人類,我們是天神,直接凌駕在人類之上。其實也不光是你,就連我也不怎麼喜歡人類!所以你完全可以不必把我們和人類看成一夥!」看了看厄爾特的表情漸漸的變暖,湮甄繼續說道:「厄爾特,你也想看到以前那樣強大的半獸國吧!如果你和我們合作的話,那我就會在最短的裡完成你這個願望!恢復半獸國以前那麼強大的力量,而且不僅這樣,我還會親自讓人類的魔法師到你們這裡來傳授魔法!」
厄爾特臉上表情忽明忽暗,顯然是在心裡斟酌著利弊。湮甄的說法的確打動了厄爾特的心,他的願望就是有一天自己的國家能夠恢復如初,不再受人類的欺壓。只是,湮甄這樣的話總讓他覺得有一點不相信:「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哈哈…」湮甄朝天哈哈一笑:「天神王言如九鼎,決不食言!」
厄爾特就這麼一直盯著湮甄看,心中矛盾不已,一直拿不定主意。
「好了,厄爾特,把獸羯杖交給我吧!」湮甄緩緩伸出手,同時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變得和善。
厄爾特又看了湮甄一會,然後轉頭看了看老先知,發現老先知正在點頭對他示意。厄爾特眉頭一皺,終於拿定了主意,極不情願的走上前,把獸羯杖遞給了湮甄。
湮甄眼中的興奮一閃即逝,但是隨即他的眼中充滿了殺意。看著正低著頭過來的厄爾特的雙眼陰晴不定,雙手早就做好了接過獸羯杖就給予厄爾特致命一擊的準備。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厄爾特一驚,下意識的抬起了頭,可是就在這個時間,他看到了湮甄的手勢,厄爾特再傻,也知道湮甄這個動作代表著什麼。頓時,他極速的退後,獸羯杖放在胸前,對著湮甄冷冷說道:「我就知道你們人類不是什麼好東西!」說著,他已經舉起了獸羯杖,口中正急促的念著咒語。
「不要啊!」老先知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迅速的撲到厄爾特身邊,雙手一伸,攔在了厄爾特的身前。
厄爾特一愣,連忙收回獸羯杖:「父親,你這是做什麼?」
「厄爾特,你怎麼能對陛下用魔法?」
「父親,難道你沒有看見嗎,他要殺我!父親,你快醒醒吧,這個什麼人類,什麼天神是不會為我們半獸人做什麼的!」
「夠了!厄爾特,他是我們的陛下,就算他要殺我們,那我們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老先知說道:「如果沒有他們,那我們半獸國早就滅亡了!好了,厄爾特,快把獸羯杖交給陛下吧。」
「父親,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厄爾特痛苦的說道:「是你教我不要相信人類,珍愛自己。做任何事都不卑不亢,可是現在呢。你看你,簡直就像一個糟老頭一樣對人家低聲下氣,惟命是從!父親,他明明就是為了我們的獸羯杖而來,根本就沒有任何打算復興我們國家的想法。」厄爾特紅著雙眼舉起獸羯杖繼續說道:「父親,你也知道獸羯杖的作用,它是興盛我們半獸國的唯一希望,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他,誰也別想奪去!尤其是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類!」顯然,他的最後一句是對著湮甄惡狠狠說的。
湮甄心中怒火急升。要不是礙於獸羯杖的威力的話,恐怕現在的厄爾特早已經身首異處了。
啪…
老先知伸出顫抖的手狠狠的扇了厄爾特一個耳光:「混帳!我是你老子,你就必須聽我的!現在,馬上把獸羯杖交給陛下,向他認錯!」老先知指著前方,對著厄爾特大吼道。
厄爾特一隻手握著杖子,一隻手撫著通紅的臉頰。咬緊壓根一語不發,用著複雜無比的眼神盯著老先知看。
老先知也不躲避,用同樣的眼光回敬著厄爾特。
一時間,木屋陷入了尷尬的,不協調的沉默,而屋外那不合時宜的急促敲門聲更加凸顯出了這裡的尷尬,不協調感。
終於,厄爾特吐出一口氣,咬了咬壓根,兩腮邊的肌肉快速的突起,顯然,他已經決定了什麼。
「父親,你不和這些該死的人類斷絕關係前,我是不會再回來了!」說著,厄爾特氣憤的走向大門,用力一甩,木門迅速打開撞在了牆上。
門外的是恩利,在看到開門的是厄爾特後,看也沒看屋中的情況,就對著他大叫:「隊長,不好了,那個女的跑了……」下一刻,他好像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眼睛往屋裡一看,頓時失聲叫道:「人類…隊長你!」
「不要說了!」厄爾特不耐煩的招了招手:「我們走!」說著,就帶著恩利快速離開。
走了兩步,厄爾特突然停住,轉過身對著裡面的湮甄和卡布諾說道:「人類,我不管你是我父親的什麼人,不過我要警告你,在明天晚上前離開我們的小城,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還有,如果你們膽敢傷害我父親的話,我會讓你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說完,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厄爾特!」老先知幾乎是帶著哭聲對著茫茫的黑夜吼叫,可是換來的卻是一聲聲的回聲。
湮甄大怒,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冷笑著說道:「先知,你的兒子可真烈啊!」
老先知渾身上下一陣顫抖,連忙雙膝跪地:「陛下,請您原諒厄爾特的無知!如果你真的生氣的話,那您就罰我吧,只要不為難厄爾特就好了!」
「罰你?」湮甄冷笑連連:「你兒子那麼威脅我,我哪裡敢啊!」
老先知打了個激靈,連忙匍匐在地,一句話不說,只是從他現在顫抖的身子可以發現,此時的老先知是多麼的恐慌!
湮甄眼裡一直閃著寒光,就這麼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老先知許久後,他終於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獨自一人向內室走去!
「卡布諾,你去準備吧,我要在明天下午左右看到滅天來到這個小城!」
「是!陛下!」卡布諾對著湮甄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
湮甄走後,整個屋子再次恢復寧靜。
一個老人匍匐在地,一個老人恭敬的鞠著躬,伴隨著屋外漏進來的慘淡的月光,更加顯出了這裡的不協調與尷尬。
甚至可以說是一張失去了人性的畫面!
但是,這張畫面卻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讓人感動,一個是為了自己的國家,一個是為了自己的主人,一個是為了自己的目的。
到底誰才是該被同情的,誰才是該被唾罵的呢?
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或許,在戰爭時代就是這個樣子……
人性既然都是這樣,那完全可以說,他們的做法都是對的!
這個世界,只有笑到最後的人才會被歷史所認可,否則即使你的人生再精彩,但是你只要失敗過一次,那就絕對會度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在那裡永遠遭受著冷眼和唾罵!
但是無可否認,能笑到最後的無非是強者中的強者,以及,陰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