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擋不住家人一遍一遍的催促,藍晨趕在過年前回家去了。春運期間火車票極度緊張,林紫紋發動關係網都沒搞到已經賣空了的臥鋪車票,後來還是三胖子的幾個手下把票弄來了,林紫紋一問才知道,有幾個小子去火車站站前轉悠了一圈,消息放出去後不多久就有票販子主動送上門來,票價更是一分錢都沒加,只為和三哥的手下拉上些關係。
把藍晨送上了火車,陳小蕾也回家住了,後媽對這個高佻漂亮的繼女態度挺不錯,陳小蕾也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了,主動和後媽融洽相處,一家人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沒發生過矛盾。
暴發戶左等右盼,卻沒想到臨到最後被閃了一下,丈母娘自己先回來了,老丈人白山又來了個歸期未定,不過這裡面肯定有些問題,因為林紫發現前一天晚上白泓接到媽媽的電話,而他第二天上午再去白泓家裡,見到洪蓉已經坐在客廳看電視了。
從天上掉下來的?!林紫紋傻眼了,就算丈母娘是從南京飛到瀋陽或長春再坐車回來,也未發能這麼快吧?何況這娘倆隻字未提交通工具的事,林紫紋悄悄找白泓問個究竟,白泓玩起了神秘,讓他自己問去。
林紫紋偏不去問,顯然,一種情況是丈母娘去的不是南京,另一種就是她坐了較近的飛機回來,之後沒坐火車,坐客車或是包車回來的,不過看丈母娘一點旅途勞頓的樣子都沒有,林紫紋真懷疑她是不是國家領導,有專機接送。
丈母娘還像以往一樣,看不出一點點變化,林紫紋在心裡嘖嘖稱奇,趁著前來看阿姨的陳小蕾還沒到,林紫紋乖覺的找了個借口先溜了,丈母娘也是人精,這時候讓她看出什麼問題來可是會壞事的,林紫紋不想惹麻煩,該躲就躲。
……
過年了。包鉸子、放鞭炮、看春節聯歡晚會,串門拜年、吃喝聚會……一年一年的都是這些事,小孩子們揣著壓歲錢拿著鞭炮到處跑、大們們聚在一起打牌搓麻煩,老人們則看著承歡膝下的兒孫們唏噓感慨,娃娃們長大了,自己又老了一歲。
暴發戶整天飯局多多,每天開著專車到處吃喝玩樂,一起喝了幾頓酒後終於有人弄明白了他為什麼這幾天到哪都開著車,原來這小子是借回去時需要開車為名義逃酒,會開車的李澤濤三胖子等人馬上現學現賣,再逢有酒局就一律開車赴會了。
混血妹妹走了,沒了目標的林紫川開始三天兩頭往郵電局跑。林紫紋陪他去了一次才知道,原來這小子到郵電局是為了給美國妹妹掛越洋電話,聊天時林紫紋打趣的問小堂哥,啥時候給老林家娶個洋媳婦回來,林紫川假裝認真想了半天,最後一臉為難的說,再挑挑吧。
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卻都假裝不知道,誰也不說破。藍晨看出了陳小蕾和林紫紋、白泓之間的三角關係,大家也都知道林紫川對藍晨有好感,而藍晨卻喜歡林紫紋。這人關係說起來有些亂,其實卻一點都不複雜,至於以後會怎麼樣,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大家都假裝這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誰也不提起。
這天林紫紋開車接陳小蕾和白泓到老屋玩,路上陳小蕾下車買了一大包糖炒粟子,白泓隨口一問,原來陳小蕾昨天去姥姥家玩,打麻將贏了舅舅和舅媽們的錢,從今年冬天開始流行的這糖炒粟子可真夠貴的,沉甸甸的又挺壓秤,一紙包花光了陳小蕾昨天贏來的三十多塊錢。
96年春節來得很晚,這天雖然剛剛初六,卻已經是二月下旬,離學校開學不遠了,三人一進院子,就見王光武手進而拿著根短棍,站在房簷下一竄一竄的在敲房簷上的冰凌。屋裡傳來一陣隆隆的槍炮聲,一聽就是有人在用ptayatation玩紅色警戒。
「小五、來吃粟子!」陳小蕾笑吟吟地把裝粟子的紙袋遞到王光武的面前。
見有好東西吃,王光武忙扔下手裡的短棍,伸手在紙袋裡狠狠抓了一把,熱乎乎的粟子聞著就帶著甜香,王光武覺得只抓一把不解饞,又把另一隻手也伸進去抓了一把,髒手縮回來的時候,連指縫中都夾著些露頭的粟子。
扔下貪吃的王光武在院子裡打掃衛生,三人進屋和正玩著紅警的張勇和各捧著本西遊記的李超、由卓爾吃粟子。六個人炕上地下的坐著邊聊邊吃,不大一會兒,裝果核的紙盒裡就堆滿了粟子殼。
「小蕾什麼時候回去?」算著後天學校就要到校了,張勇問陳小蕾。
「明天的車。」陳小蕾笑笑說:「濟南那邊今天就到校報到了,我回去的稍晚一點。」
「怪捨不得你走的呢……」一邊的李超拍馬屁說。
白泓一個粟子丟了過去:「你是捨不得小蕾買的粟子吧?」
李超輕鬆接住粟子,一邊剝殼一邊嘿嘿嗯了一聲,顯然是厚著臉皮承認了。
粟子外獻寶上的糖弄得大家兩手粘粘的,陳小蕾和白泓先不吃了,出屋洗了手,到小屋玩電腦去了,張勇出屋張望了一下,回屋後小心的關上了門,用心捅了捅林紫紋。
「噯噯,教主,問你個事。」張勇謹慎的像作賊一樣。
「唔,說吧。」林紫紋抬頭瞅了一眼神經兮兮的張勇,低頭繼續剝著粟子上的毛毛。
張勇小聲問道:「你小子是不是腳踩兩條船?」
旁邊的李超和由卓爾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都豎起了耳朵。
「這粟子還真不錯,下次再多買點。」林紫紋馬上使出自己的強項。
「又來這套?」張勇不死心繼續追問:「快交代,你和陳小蕾是不是也有一腿?」
林紫紋嘿嘿笑了笑,沒搭理張勇,把手裡的粟子遞給旁邊的李超看:「李超你看,我又吃到個兩顆仁的粟子,你說這樣的粟子要是種到地上,發出芽來是不是也是兩棵呀?」
張勇的好奇心最終還是沒有得到滿足,早就經過大風大浪的林教主哪會在他這條小河溝裡翻船,幾招太極手就把張勇的盤問輕易化解了過去,不過雖然林紫紋口頭緊的很,大家卻都猜得到,這小子和兩個女孩之間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達不到腳踩兩船的程序,也肯定有平常朋友所達不到的曖昧關係。
……
第二天,林紫紋拉著幾個男孩陪他一起去火車站送陳小蕾,以此來掩陳小蕾家長的耳目,四人幫來了三個,沒來的王光武正在家裡哭喪著臉洗褲子,昨天吃粟子的時候他抓了兩大把後揣在左右的褲兜裡,沒想到粟子上的糖把褲兜搞得又粘又髒,臨時沒有替換的褲子,爸媽又不在家,只好自己洗了。
年快過完了,心肝寶貝也走了,小流氓的心思也馬上轉到了工作上面。北京的招聘馬上就要進行,之後的設備購置,市場運作都要有所安排,還有銀行戶頭上的幾千萬集資款需要投入使用,96年牛市不知何時啟動,這方面還需要找個能人來操作。
開學報到這天,別人都三五成群的擁向學校,林紫紋和白泓卻各自在家收拾行裝,請假的事和學校方面招過招呼了,一天課都沒上呢兩人就先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因為這次招聘是件大事,林紫紋要親自把關,而白泓也要全程同行,這樣好的一次開拓視野的機會,她怎肯錯過。
同去的除了暴發戶的金牌跟班李永順外,還有一個老成持重的會計和一個四十歲出頭的女現金員。這趟出門的兩輛車林紫紋本想選自己軍牌照的奔馳和車號五個6的桑塔娜2000,現金員奔馳加桑塔娜不就是奔喪麼,大家一聽都說這樣不好,不信邪的林紫紋只好吸取了大家的建設,把桑塔娜換成了奧迪。
比較鯁直的李澤濤本想以三胖子結婚時就是奔馳開頭帶清一色的桑塔娜來反駁奔喪的迷信思想,可話到嘴邊又把它嚥回去了。三胖子的老婆正挺著肚子懷著孕呢,這時候說點不吉利的話倒沒什麼,萬一人家出點什麼差錯,當初安排這件事的人豈不是成了罪人?
下午,紫禁城車隊從山城出發了,封建迷信的女現金員坐在奧迪車裡,看著後面一小排清一色的桑塔娜2000,心裡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她本以為把桑塔娜換成奧迪就沒事了呢,哪想到紫禁城還有許多銷售經理們也挑了初八這天一起走,現在車隊裡還是又有奔馳又有桑塔娜,奔喪了——
前文三少爺結婚時的奔喪車是紫蕭疏忽了沒有細寫,在山城還沒有奔馳車的95年,奔喪一說是不可能有的,出現那種車隊用奔馳打頭帶桑塔娜的現象也實屬情理之中,比如紫蕭有個親戚在2000年結婚的時候還用奔喪車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