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號這天一大早、林紫紋騎山地車載著白泓,正行在前往牙膏廠的路上,今天他要帶白泓上午參觀牙膏廠,下午去美容院。
濱江路上車少人稀,林紫紋被白泓要求著連唱完了兩首歌,白泓沒聽夠,林紫紋想起昨晚睡覺前想到的一個笑話,問白泓想不想聽。
小流氓從來不講正經笑話,白泓明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還是好奇心作祟,想聽聽他這次能講出什麼花樣來。
林紫紋開始講:“有三個男人半夜去旅館投宿,可是只有一個雙人,附近又沒有別的旅館,三個人只好睡在那唯一的一張雙人床上。”
白泓心說來了,三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肯定沒什麼好事。問道:“然後呢?”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睡在床左邊的人先興高采烈的說,我昨晚做了一個春夢,夢到和一個美女共渡春宵,大戰了三百回合!”林紫紋學著那人興奮的語氣。
“然後呢?”白泓不動聲色。
“然後睡在床右邊的人馬上不服氣的說,你才三百回合而已,我夢到了一個美女,可我們從上床到天亮都沒閒著,要不是剛才醒了,現在應該還在做呢。”林紫紋講到這裡點評了一下:“你說這人多敢吹。
白泓不接他的茬,繼續自己的三字經:“然後呢?”
林紫紋心說這白泓怎麼只會然後呢然後呢,也不配合一下,接著講道:“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吹噓,中間那人光聽著也不說話。一個人好奇的問他,你昨晚做夢了嗎,夢到什麼了?”
白泓心說來了,包袱肯定在這呢:“那人怎麼說的?”
林紫紋說:“中間那個人說,我昨晚只夢到自己在一個小湖裡劃船,沒劃幾下,兩個船槳突然冒出水來,夢就結束了。”
“然後呢?”白泓問
“沒有然後了,這個笑話已經講完了。”林紫紋輕快地蹬著車子,像沒事人一樣。
講完了?白泓心想這笑話還沒把人逗笑呢怎麼就突然完了?林紫紋講笑括從來不像有些人還沒把聽眾逗笑呢就自己先笑趴下了,他講的每個笑話都挺有意思,白泓隱約覺得這個笑話有些古怪,又從頭到尾細細品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其中的事。
“小流氓!你,你這也叫笑幫嗎!”白泓也不管林紫紋騎不騎車了,兩手同時就往林紫紋腰上用力掐了下去。
林紫紋哈哈大笑,扭著腰躲閃白泓的攻擊,白泓連扭了幾下也不肯罷休。山地豐在濱江路上七扭八歪的晃出去老遠,終於還是失去了平衡,兩人只好停了下來。
“你這個流氓!說,你這麼多壞招都在哪學的?!”白泓伸手去揪林紫紋的耳朵。
林紫紋扭頭躲過,笑嘻嘻的提醒說:“晚上別忘了去我家,把你的東西取走。”
白泓頓時紅臉,一腳踢在林紫紋的腿背上,“你這小流氓!”罵完抬腳就往前走。
林紫紋在後面推車跟上,一會兒說了句晚上想著點別忘了。一會兒一句估計現在快干了,白泓也不吱聲只在前面快走,林紫紋突然裝出正經的樣子問:“昨天回家路上是不是有人盯著你看?”
“看什麼?!”白泓也回頭,沒好氣的反問。
林紫紋砸砸嘴,壓低聲音說:“看美女唄,還是個沒戴胸罩的小美女呢。這種機會可是千載難逢,了不得呀!”
白泓回頭就打,林紫紋推著車子邊躲邊笑,兩人鬧出去老遠,白泓終於追上林紫紋痛打了一頓,然後又訓了半天才算罷休。
討厭的船槳,要是早知道船槳能劃出水來。白泓說什麼也不會去研究什麼手淫,林紫紋也沒想到會一時失控,弄了兩人各是一身,想起昨天下午的那出鬧劇,剛在後座坐好的白泓忍不住又掐了林紫紋一把,林紫紋也暗歎怎麼突然就出來了呢,不然還能再多享受一會兒。
這個上午,白泓跟著林紫紋把紫禁城牙膏廠走馬觀花的看了個遍,對這個剛剛成為全園牙膏銷量第一的牙膏廠有了個大致的了解,由於十一國慶假輪休,中午廠內去食堂吃飯的人不多,林紫紋就帶著白泓在食堂吃了午飯,讓第一次吃食堂伙食的白泓覺得新奇有趣。
吃完飯從食堂出來,白泓忍不住問林紫紋:“這裡平時的飯菜都是這樣嗎?”
林紫紋搖搖頭:“平時少個葷菜,那個燉牛肉今天是過節加上的。”
“沒有那個牛肉也應該算不錯了吧?”白泓覺得牙膏廠的飯菜好像比上次參觀人造毛皮廠時看到的要強上不少。
林紫紋聳聳肩:“這種伙食山城找不出第二家來,很多沒成家的工人三餐都在這吃。”
白泓點點頭,林紫紋略有得意地問:“怎麼樣,咱們紫禁城的食堂是不是很厲害?”
白泓心說確實厲害,嘴上卻和林紫紋唱對台戲:“早就知道你個暴發戶了,別的什麼都不管也可以,一提到吃東西肯定差不了你。”
林紫紋連連叫屈,反問說:“我就那麼像個飯桶麼?”
白泓想了一聲,摸模肚子笑著說:“和你一起時間久了,我覺得我也變饞了,飯量也見長了。真是近墨者黑。”
林紫紋佯做氣哼哼的說:“那咱倆一會兒回去時別騎車了。”
“好啊,一會兒走著去!”白泓以為林紫紋想飯後散步,覺得這主意不錯。
林紫紋嘿嘿一笑:“走什麼走呀,李澤濤馬上就到了。咱們坐車去。”
山地車被裝進了吉普車後廂裡,林紫紋和白泓坐在後座上,李澤濤這個下午做兼職可機,給暴發戶開車。車子開出牙膏廠沒多久上了大街,迎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林紫紋在座位底下掏摸了一會兒,弄了兩副墨鏡出來。
“來,給你一個。”林紫紋戴上一副蛤蟆式的,把另一副窄邊的遞給白泓。
白泓看林紫紋被墨鏡檔住了半邊臉,覺得挺好玩的,接過墨鏡戴上之後亦然不覺得陽光刺眼了,這墨鏡的尺寸剛好合適,第一次戴墨鏡的白泓東瞧西看了一會兒。想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可惜手頭卻沒有鏡子。
“我戴這個好看麼?”白泓忍不住問。
正開車的李澤濤插嘴直說好看,林紫紋也連連點頭,說感覺她戴上墨鏡後像一個人。
“像誰?”白泓問。
“丁力。”林紫紋昂頭扶了扶眼鏡框說:“怎麼樣,我是不是挺像許文強?”
“不太像。我看來看去,你倒挺像趙雅芝……賣的那個叉燒包。”
“……”
這個下午,林紫紋帶白泓把山城的紫禁城美容院走了個遍,天將傍晚時李澤濤把兩人送到林紫紋家,自己開車走了。林從武夫婦正在做晚飯,白泓進屋只坐了幾分鍾拿到要取的小包後就匆匆打了個招呼逃了。吃飯的時候王玉梅開始審問兒子,那女孩和你什麼關系、叫什麼名字學習成績怎麼樣、家庭條件如何、你喜歡她麼她喜歡你麼、她走之前你給她地包裡裝著什麼?林紫紋一一應付過去,最後說那包裡是幾本書和白泓的學習筆記。是自己回山城後找她借來的。
餐桌上的話題馬上圍繞著林紫紋的終身大事展開,林從武和王玉梅老早就聽兒子經常捉起這個人長得漂亮學習成績又好的舊同桌,今天一見果然是個出類拔萃的女孩、舉止大方言行得體,林從武誇獎這個女孩有大家閨秀的風范,王玉梅則刨根問底。非要查出來兒子和那個叫白泓的女孩有不一般的關系。
早把白泓內定為老婆的林紫紋心中暗暗偷笑,嘴裡陪著父母東拉西扯。誰家也不會反對兒子和白泓這樣的女孩交往、何況王玉梅媽不得兒子早戀,林從武也大度得很,這不兩杯酒下肚,就開始給兒子出謀劃策了。這天晚上,一家三口人破天荒的一句工作和賺錢的事都沒有聊。直到上床睡覺的時候,王玉梅還和丈夫念叨,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去白泓家串串門。
……
白泓到家的時候,媽媽剛做好晚飯,在客廳看電視等她,見女兒手裡拿著個小包,白泓媽媽隨意地問了一句是什麼東西,白泓回答說是書和筆記,進自己屋後迅速把小包塞進了被底,出來洗手吃飯。
吃完飯沒幾分鍾,衛生間傳來蜂鳴器聲,是洗澡水好了,白泓媽媽推說自己下午剛洗過了,讓白泓去洗。
入秋後天氣涼了許多,已經不用每天洗澡了,白泓昨天還在林紫紋洗過,不過那得瞞著媽媽,正好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天出過些汗,白泓就沒推辭,洗完碗筷後就去洗澡。
正往頭上塗洗發香波的白泓還不知道,自己這邊剛打開淋浴哭的噴頭,媽媽就已輕溜進了自己的房間,找出那個塞在被子下面的小包。
自從林紫紋送來那兩袋東西以後,白泓媽媽就開始對女兒的日常話動多加留心,還經常趁白泓出門的時候,在白泓房間裡進行一些間諜話動。
有段時間白泓媽媽猜想那幾件胸罩內褲是楊霖送拾女兒的,可如果那些東西是楊霖送的,女兒應該說出來才對,既然藏起來一直沒講,白泓媽媽猜來猜去,還是覺得這些東西是自己不認識或不熟悉的人送的。
連日排查後,嫌疑人最後落在了林紫紋身上。白泓媽媽很驚訝,如果事實成立的話,這明顯就是早戀了。暫且不論那兩袋東西的價值,男生送胸罩內衣給女生,除了這兩個人在處對象,其它什麼理由也解釋不了,莫非女兒在談戀愛?她才剛上初三,如果真是在談戀愛,看情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小包裡果然如女兒說的,幾本課外書,幾本學習筆記,不過還多了一件白泓媽媽盼望見到的東西,那件昨天早晨白泓穿出去後,晚上沒有穿回來的胸罩。
今天整整一天,白泓媽媽都在猜測這件胸罩跑到哪去了,前幾天白泓悄悄把這件新胸罩洗了一次後藏了起來,白泓被媽媽培養了一個好習慣,新買回來的衣物都要先洗一次再開始穿,所以無意中發現女兒洗了這件胸罩,白泓媽媽就知道女兒最近要穿它了。
昨天早晨白泓一出門,白泓媽媽就去看那件白泓藏在春天穿的棉衣之間的胸罩,見胸罩不見了,白泓媽媽也沒覺得有很大意外,十一放假這幾天女兒肯定要出去玩的,既然她前幾天就准備好了,那肯定是這兩天用。白泓媽媽還有些感歎女兒真的長大了,已經能穿胸罩了,還露出了談戀愛的苗頭。白泓媽媽考慮是不是等晚上女兒回來後找個時機和她談談心,看能不能開誠布公的聊一聊,問問她是不是真的在戀愛。
可昨天晚上白泓一到家,白泓媽媽習慣性的拍拍女兒後背時突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胸罩的帶子是在後背扣的,可白泓後背的手感很流暢,根本就沒穿胸罩。
難道她早晨沒穿那胸罩出去,只是把它放在別的地方了?白泓媽媽有些猶疑,最後決定再觀察一天,把已經准備好了的話題留後再說。今天一早白泓出門後,白泓媽媽就把女兒的房間找了個遍,可惜始終她也沒有見到一點兒那件胸罩的影子,白泓媽媽開始懷疑起自己最初的猜測是不是對的,女兒昨天確實穿那件胸罩出去了,但晚上沒穿回來。
手裡的胸罩證明了白泓媽媽的猜測,可這件事讓白泓媽媽的腦子裡更亂了起來,白泓媽媽現在恨不得自己就是電視裡的神探亨特,可以馬上把事件事情經過弄個清清楚楚,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