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見林紫紋掛了電話,陳小蕾上前問道。
「播下去的種子剛長成莊稼,我還沒撈著收,賊倒先動手了。」林紫紋紫紋付了電話費,拉著陳小蕾的手往商店外面走:「這些寄生蟲,回頭看我收拾他們!」
陳小蕾聽了個一頭霧水,恍惚知道那些假冒牙膏惹得林紫紋生氣了,卻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和程度。兩人上了大街,陳小蕾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呀,和我說說好不好?」
林紫紋猶豫了一下,關於暴發戶到底發到什麼程度,他從未對陳小蕾和白泓二人講過,兩個女孩也不細問,所以牙膏廠等生意是林紫紋自己一手操辦起來的私產這件事女孩們並不知道。瞞著她們並沒什麼必要,林紫紋想了想,決定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把自己的經濟問題給陳小蕾講一講,也算是給未來老婆來一次超前教育。小流氓邪惡的想著,將來賺到的錢肯定花都花不光,現在是未雨綢繆一下的時候了,白泓那麼精明,就讓她學學怎樣理財,陳小蕾麼,管帳有白泓一個人就夠了,她只要會花錢就行了。
陳小蕾哪能猜到自己剛剛被小流氓擺在了花瓶的位置,聽林紫紋了要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和她好好聊聊,還以為他有什麼問題需要自己幫忙解決。難得林教主有次正事要說,陳小蕾興沖沖的挽起林紫紋的胳膊,她喜歡這種偶爾一次的正式聊天,這讓她有一種被當成大人的感覺。兩人就近找了家海鮮酒樓,要了間包房坐了進去。此時不是用餐時間,林紫紋在菜單上隨便點了幾個價高東西少的龍蝦之類的菜,打發服務員走了。
陳小蕾以前也和爸爸媽媽一起吃過幾次海鮮。聽完林紫紋點的菜名似子都是些很貴的東西,等服務員走後就拿去菜單看了起來。幾個三十十八的標價把陳小蕾唬得咋舌不已,剛想勸林紫紋換幾個菜少花些錢。暴發戶看出了她的想法,笑嘻嘻的問:「是不是覺得花錢太多,有些奢侈了?」
「豈止是有些奢侈呀!」陳小蕾壓低聲音勸道:「這些菜好貴、換幾個便宜的好不好?要不減掉兩個也行。」
「替我心疼錢?」林紫紋伸手接過陳小蕾手裡的菜單。
陳小蕾點點頭,「我知道你有錢,可也不能這樣花呀,你要是喜歡吃這些扁貝龍蝦之類的東西,回頭咱們找個水產市場去買些自己做也一樣。我相信你的手藝肯定不比這的廚師差!」
這一誇讓林紫紋十分受用,暴發戶心中暗想,沒想到小美人還挺有心機呢,知道在什麼時候該滿足一下男人的虛榮心。如果換成是別的在點菜時為了面子而要了許多昂貴菜的男人,八成就會順台階下來,叫來服務員撒掉幾個菜。可暴發戶林紫紋點這幾個菜雖然有顯闊的意思。卻更是真想吃吃大飯店裡的龍蝦魚翅了,山城沒有這些東西,上輩子在上海吃慣了海鮮的林紫紋一看菜單時就口水氾濫起來,在山城靠山吃山十多年,他都已經忘掉這些東西是什麼味了。
「嘗嘗鮮嘛。吃爽就好,不用在乎錢。」林紫紋吞了下口水翻看著菜單,心裡埋怨著怎麼前幾天沒想到找家海鮮飯店過過癮,直到現在撞到人家門口才知道進來。
好心當成驢肝肺了,陳小蕾嘟起嘴來有些不高興、埋怨說:「你現在年紀這麼小就花錢大手大腳的,將來長大了還不知道得什麼樣呢。萬一哪天錢不夠花時怎麼辦?」
說到正題上了,林紫紋合上菜單擱在一邊,笑著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錢會不夠花呢?」
這還用問麼,陳蕾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你沒發現這幾年東西都在漲價麼,我媽說,房子價錢快要翻倍了,大米和豆油這些東西也一漲再漲,雖然老百姓的收入也比以前高了些,但你要是不學著仔細花錢,有座金山也不夠揮霍的,早晚得受窮。」
已經開始學著過日子了?林紫紋覺得有趣,陳小蕾的想法雖然有些幼稚,但既擺事實又講道理,聽著還真挺像回事。陳小蕾見林紫紋光笑不說話,不反駁也不認可,忍不住問:「我說的不對麼?」
「道理倒是對的,可你又不知道我有幾座金山,怎麼能說我早晚得受窮呢?」林紫紋從背包裡找出條乾爽毛巾遞拾陳小蕾。
在單間裡吹了這會兒風扇,兩人都感覺涼快多了,陳小蕾按過毛巾擦乾額頭和手心上微汗,以為林紫紋剛才的話是有意抬摃,反問道:「這麼說,你家是開金礦的呀,林大少爺,請問家裡有元寶幾箱,金磚多少呀?」
林紫紋一攤手:「我家沒有元寶,金條金磚也是一塊都沒有。不過金礦倒是真有幾處,要不要我給你逐個講講?」
山城倒是真有金礦,有一個鎮就是用金廠命的名,因為聽說過有人承包礦山這種事,陳小蕾有些將信將疑:「你爸爸媽媽不是食品公司的麼,怎麼又去承包金礦了?」
山城有57種礦產資源,其中許多種礦產儲量豐富,政府把一些銅礦鐵礦石灰礦煤礦之類的山頭下放給礦老闆們承包開採,近幾年造就出一小批富翁,成為了老百姓們羨慕的對象。而金礦一直是國營開採,這個陳小蕾並不知道。
真是個單純的傢伙,林紫紋不再胡扯,把話題往正路上引:「你弄錯了,那幾處金礦不是承包的,是我自己挖出來的。礦主也不是我爸我媽,他們兒子林大少爺,也就是本人了。」
陳小蕾剛想開口,林紫紋做了個手勢制止了她的話,「你先別急著問,馬上菜就來了,我從頭開始和你講,咱倆邊吃邊說好不好?」
看林紫紋的樣子不像是又開玩笑胡扯,陳小蕾點點頭,隱約察覺到他將要對自己說的是一件大事,這件事能揭開他身上的許多秘密,解除掉自己對他的許多疑惑。
海鮮之所以被稱為海鮮,一是因為海產,另一條原因大家聽到林紫紋邊吃龍蝦邊從嘴裡發出的滋嘬聲就明白了,味道鮮啊!陳小蕾這邊一隻海參剛吃了不到一半,林紫紋已經把半盤子龍蝦變成了一堆蝦殼,後來乾脆連筷子都不用了直按下手從盤子裡抓蝦,嘴裡一邊不住咀嚼,一邊連稱過癮。
很快,桌上與林紫紋久曠了的海鮮被清掃了個七七八八,林紫紋每秒兩筷子的時速漸漸慢了下來,陳小蕾依然是小口輕嘗,只細細品著美味,不學林紫紋那般拉開架勢狠吞虎嚥。
誨鮮價錢雖高,好在吃進胃裡佔不了多少地方,林紫紋吃到心滿意足時也沒被撐得直不起腰來,陳小蕾看他那一臉陶醉滿足的表情,真懷疑這人是不是饞鬼投生的,今天總算遂了上輩子臨死前的心願。
林紫紋從自己寫歌賣給飛碟開始講起,遊戲廳、牙膏廠、美容院、製藥廠,把一個從無到有,歷時剛好兩年的創業史從頭開始對陳小蕾娓娓道來。陳小蕾以往只知道這個故事開始的部分,還以為這兩年林紫紋大把花出的錢全部都是他創作歌曲賺來的,沒想到他居然用那些版權費做起了孵雞的蛋,大家都在學校裡讀書學習的時候,他已經悄悄賺了一大筆錢,成為真正的有錢人了。
這幾年還總聽人聊天時說起萬元戶長萬元戶短的,後來又有了暴發戶、大款之類的說法,陳小蕾沒想到自己認識的人中最富的一個竟然近在眼前,就是自己現在的愛人,認識了兩年的林紫紋。牙膏廠和美容院的背後老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陳小蕾猜不到林紫紋到底會有多少錢,她只知道上次和楊霖去牙膏廠參觀時,光是出入送貨的汽車就一輛接著一輛的,那種汽車一輛就和自己家的暖氣樓價錢差不多了,這林紫紋豈止是暴發戶這麼簡單,同時給數百人發工資,他簡直就是資本家了!
暴發戶也覺得自己已經是資本家了,不過沒有舊社會的資本家那麼地道,並且,在社會主義中國的這塊土地上不存在資本家這種東西,存在的只有先富起來的部分人、私有經濟、個人投資者等等;中國特色嘛,連和平演變這個名詞再過幾年都該從教科書上消失了,以後政府要忙著提高經濟增長點、要創建和諧社會、還有誰會去理會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
陳小蕾已經信了九成,可這件事聽起來太誇張,林紫紋講後她還是有些猶疑,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是又開玩笑逗我玩吧?」
林紫紋笑瞇瞇的:「你看我像不像胡說?」
這次陳小蕾徹底信了,別看平時林紫紋說話經常虛虛實實的讓人猜不出真假,但關鍵時候他是從不騙人的,看來眼前的暴發戶應該換個外號,以後該叫他資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