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游之披著狼皮的羊 第十一卷【寂寞沙洲冷】 第二章 遊走在愛的魔方
    韓楓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道路上遊蕩著,周圍匆匆流逝的景象,都沒有能夠在他的眼中留下絲毫的漣漪,他漠然地注視著眼前彷彿沒有盡頭的路,這具沒有靈魂的空殼機械著打著方向盤。

    最後,他還是一聲不吭地從唐馨悅那裡逃走了麼,像一個毫無勇氣的懦夫一樣選擇了逃避。自己能夠給她補償麼?真是一句笑話啊,韓楓的臉上漸漸浮出了一絲自嘲的笑容,自己能夠付出的什麼?錢嗎,自己什麼時候也染上了以為金錢萬能的價值觀了,更何況唐馨悅可不是甄媛母子,唐家家大業大,會在乎那麼一點錢麼……而幸福,真是笑話,自己這種人還有什麼資格說出能夠給人幸福的這種大話,難道自己傷害的女人還不夠多麼?

    然而對於林若佳,她還會原諒自己嗎,她會聽自己的解釋麼,韓楓心裡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沒有底,當下他想到郁急處,腦袋狠狠地往方向盤上撞了幾下,車子頓時一滑,往邊上傾去,即刻便引起了一連串的罵街聲。

    韓楓就這樣失魂落魄的來到那座江濱大橋邊,這裡有著韓楓兩度和秦霜的記憶,但是此刻韓楓卻想著,如果讓那個丫頭知道自己的一番所作所為,也會覺得不齒吧。

    他現在的心頭很是茫然,不敢面對唐馨悅,不敢去見林若佳,就這樣讓帶著鹹濕味道的海風,胡亂地吹亂著他的頭髮,望著那海面上紅日的倒影,一點一點地向西挪移,直到那夕陽漸沉,粼粼波濤鋪上一層金色的霞光。

    韓楓深吁一口氣,彷彿要將心頭那絲壓抑和沉重都隨著呼吸一同吐散,他心中明白,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的,韓楓的臉上沒有怯懦,卻有著一絲遲疑。

    打開車門,發動了引擎,正要往家的方向開去,突然一聲手機的鈴聲卻不湊巧地響起,韓楓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卻發現手機並不在自己的身上,這會循著聲音找去,終於在車座的下方找到了自己的手機,這會接通電話問候了一聲:「喂,我是韓楓,你是哪位?」

    「喂,小楓嗎?我是三叔啊,你這孩子怎麼了,這麼久都不接電話——你現在快回來,你爸快不行了!」電話對面的聲音稍顯的有些急躁,但這聲音突然如同一個晴天霹靂,砸在了韓楓的胸口,讓他突然覺得呼吸一窒,過了好半天才從驚愕中緩過神來,當下韓楓就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三叔,我媽現在怎麼樣,你們先幫我照顧她,我馬上就過來,具體是在哪家醫院?」

    「仁和醫……」那邊的聲音才說到了一半,卻是嘟的一聲斷了,韓楓這會看著自己的手機已是沒電自動關機了,當下趕緊調轉了方向盤,驅車朝著南陽市匆匆趕去,當下韓楓重新打開了手機,看著已經沒有電了的手機,匆匆往家裡撥了一串電話,然而一聲,兩聲……直到第十三聲過後,手機沒電自動關機的聲音再次傳來,韓楓氣悶地將手機甩到了一邊,當下專心開車,車子帶著主人的焦躁,一路奔馳而過。

    韓楓這會突然想起了,這韓家上下就自己這麼一個晚輩,父輩之上有四個,韓父排老二,他的大伯原先倒是生有一個兒子,但是在早年的一場車禍中就不幸夭亡了,同時死去的還有他的小四叔,之後這對夫妻就再也沒有生下過孩子,而只比韓父小一歲的三叔,卻也是年過半百還沒有結婚的人,他的年輕的時候很是風流,然而在他心愛的女人死去以後,就再也沒有生出過生兒育女的念頭,這幾個長輩一直把韓楓視如己出,這其實也是無形中增加了韓楓肩上的壓力。

    年輕的人總是叛逆的,韓楓的家長希望他繼承家業,畢竟韓家年輕的一代就只剩下韓楓一人,但是韓楓和程雲一樣,希望過那些輕鬆而平淡的生活,所以才有逃出家門,寧可到秋楠獨居的事情,這樣一來,其實韓楓也疏離了自己的親人,想到父親生命垂危,自己竟然會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當下就是愈發地沉痛。

    他的臉色被路邊的霓虹燈印上了不同的烙印,但是韓楓的心中,卻是難受的猶如烈火煎熬,一方面是對於林若佳,唐馨悅的愧疚,另一方面是對於自己家人的愧疚,他神情恍惚地喃喃著:「爸,您一定得撐下去啊,做兒子的不孝,不過,過了這一次,兒子一定答應好好地孝敬您老人家,以後再也不亂跑了,您可千萬不能撒手啊。」

    天色越來越暗,南陽市距離秋楠市有著五小時的車程,韓楓現在已經是拼了命再趕,他車盤上的指針往上跳了再跳,要不是這是在夜間的國道上,韓楓早就被著巡警滿屁股地追著了,當下他還是忍不住焦躁地拍著方向盤,恨不得馬上就能飛回到父母的身邊。

    在韓楓的超速行駛下,五小時的車程硬是讓他縮短到了三個小時,當他著急地來到南陽市的仁和醫院,趕緊朝著守夜執勤地護士詢問道:「請問今天有沒有一位姓韓的病人送來這裡急診的,我是他的家屬。」

    「姓韓……哦,現在還在急診室沒出來呢。」那名護士回答道,這會不住地朝韓楓多望了幾眼,當下正要說些什麼,卻只見得韓楓唰得一陣沒影了,甚至連道謝都忘了說,這會護士生氣地撇撇嘴,自言自語道:「本來還打算給他一個約人家出去吃飯的機會,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這會的韓楓自然是沒有閒功夫去陪人瞎扯,他的心裡各種煩躁一股腦地湧了上來,至於到現在還沒有垮掉的原因,恐怕就是貫穿他人生的那份強悍責任心了,這會一路飛奔,急促的腳步聲在夜晚寂靜的醫院裡顯得是格外的嘈雜和寂寞,這會他跑到了醫院的急診室門口,望著那熄滅的應急燈,整個人呆呆地釘住了,一絲不安籠上了心頭。

    「小楓,你還是來遲了,你爸比你來得早走一步……」大伯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壓抑的沉痛,韓楓的身子頓時僵住了,聲音不置信地顫抖著:「大伯,爸……他去了?」

    「你爸他走得急,是心臟病……小楓,你!」大伯的聲音讓韓楓的世界開始迅速地崩潰,當下他只覺得身體中的什麼彷彿憑空被抽走似的,腳下一輕再也站立不穩,只能雙手扶在牆上,韓楓望著那瓷磚藉由月光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一陣怒意猛地湧上心頭,狠狠地便是朝著牆上撞去。

    三叔衝上來拉住了韓楓,心痛地說道:「小楓,這種事情天災人禍的,你也想開一點,你都這麼大了,活著的人不應該再給死去的人負擔,如果看見你這樣子,二哥也會走得不安心。」

    韓楓的身體彷彿在瞬間虛脫了下去,整個人*坐在牆上,面孔深深地埋進了雙手中,透過那十指緩緩溢出的淚珠一點一點地淌在了醫院光潔的地板上,被清冷的月光,蒙上了一層霜。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這個孩子再哭過了呢,三叔不禁也是感傷,當下用手背輕輕刮了刮眼角,露出一絲平淡的笑來:「孩子啊,一個男人就要承擔起一個男人應有的責任,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要承擔的東西都比我們的多,什麼東西都要學會坦然面對……」

    「讓他靜一靜吧。」這會大伯母走過來拍了拍三叔的身子,三叔點點頭,退到了一邊。

    大概過了三分鐘,韓楓埋下臉去用衣袖猛地抹了一把臉,然後抬起頭來,望向同樣關心他的三位長輩,嘴角勉強地擠出了一抹笑容來:「我沒事了,媽呢?」

    「在裡面陪著你爸呢……進去好好勸勸她吧,如果你也垮了,那麼這個家就沒有依伯母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韓楓的後背。

    韓楓望醫院的天花板愣了愣神,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的情緒,當下點了點頭,緩緩地朝著病房中走去,這裡已經不能說是病房了,是對急診室裡那些已經離開的遺體,與他們家人最後見面的地方。

    沒有燈光的房間裡,韓楓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正拉著床頭老人地手,喃喃地絮叨著,韓楓突然有那麼一霎那的失神,彷彿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他只是睡著了,他的神色依舊安詳,臉上是帶著笑走的,如果他臨走時能夠和自己的兒子再見上一面,他會走得更安心吧,不管怎麼說,身後的門已經關上了,對於活著的人來說,那一扇門,就是最遠的距離。

    韓楓只是靜靜地默站著,聽著母親向他「睡著」了的父親喃喃述說著過去的事情,有一些是不屬於韓楓記憶裡兩人相遇到相戀的往事,有一些是韓楓也參與其中的故事,那平淡的言語中吐露出的濃濃真意,讓韓楓的鼻子又是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聲音驚動了韓母,當她轉過頭來的時候,看見的是兒子的身影,當下她朝著韓楓招招手,語氣裡卻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傻孩子,你父親並沒有走遠,至少他還在我們心中不是嗎?」

    「爸,我來看您了,您放心的走吧,從今以後,媽和這個家,由我來照顧。」韓楓凝望著那個病床上安詳躺著的老人,說道,彷彿是一瞬間的錯覺,韓楓看見父親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而遠在秋楠市的另一邊,秦霜靜靜地站在房間的黑暗之中,透過月光望向那團蜷縮在客廳沙發上的身影,她可以模糊地聽到那時斷時續被抱枕隔著的哭聲,然而那個和她同病相憐的女人守著的電話,卻如同這空漠的夜晚一般死寂無聲,而韓楓也一直沒有回來,已經是兩天了,在這兩天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秦霜無從知曉,不過一層些微的不安卻是籠上她的心頭。

    如果楓哥哥和林若佳生出矛盾的話,作為競爭對手的自己不是應該感到高興麼,但是為什麼心頭會有一種空落落的感傷呢,一絲迷惑在秦霜的眼中瀰散開去,卻是讓她無聲無息地歎了口氣。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離得自己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女孩,正孤單地*在床邊,透過窗子望向那天空清冷的月光,露出一絲哀怨的歎息。

    噩夢究竟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可誰又能肯定,醒來後的黎明不會比夢中更為黑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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