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早春三月冰雪初融正是「春南水暖鴨先知」的季節。
縱有潛寒悄湧凍風撲面但路上三五行人多有解扣摘帽之舉。
被嚴寒冰固了整整一個冬的大地在春雪的呼喚下甦醒過來沒有了那種凍僵後的僵硬多了一些人性的柔軟不再像人們欠了它幾弔錢不還似的板著面孔毫無血色地冷冷地板著面孔多了善良的新意不知名的花草積蓄了一個冬季的力量後乘著大地面孔舒展之際偷偷地如何吃爺爺春糕般地探了一下頭。賊頭賊腦地看了看尚還是半睡半醒的大地爺爺的面容見他似有意地放縱神色便肆無忌憚地爭先恐後冒出身子瘋長起來。
上官一笑站在「長江幫」總壇的瞭望台上看近前綠草如茵洞庭湖中帆影在有無之中歎了一口氣如癟了氣的氣球再被人擠了一下似地歎了一口氣原想歇得高枝好乘風誰知根未深蒂未固就遇上了狂風陳天明在京城被人逼死的消息成了「渾天教」上下公開的秘密。
自從「中天帝君」陳天雲那次到君山「借走」了「諸邪之神」褚赤民的遺留的武功札冊之後再也沒有和自己通過半分音信根本不就知一些什麼樣的人是「渾天教」教眾的情況之下「刑堂堂主」的封稱簡直是雲衣霧袍沒能一點用處!尤其得到陳天明被人逼死的消息之後已經有三天三夜沒合眼了眼圈印上了熬夜的症狀——黑了一圈臉色因思慮過多而失水太甚蒼白乾癟。
上官一笑不知是後悔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慶幸又歎了一口氣。轉身坐到瞭望台上的椅子上閉著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急促的腳步把他驚醒用略有厭惡的神色斜望來人。
「人堂堂主」鞏自平差不多把總壇尋遍了最後才從守山幫徒口中得知上官幫主在瞭望台上。於是急急趕來看見上官幫主用不耐煩的神色望向自己連忙上前見禮之後焦急地說道:「幫主黃河幫幫主來了。」
上官一笑聞言渾身一震忙問道:「廖志龍來了?帶了多少人?現在哪裡?」
鞏自平連忙答道:「廖志龍現在總壇議事廳只身前來的至於暗中是否有人手帶來目前尚不清楚他說與您有要事相主商。」說完躬身閃過一旁。
「要事相商?哼!黃鼠狼給這個……那個……給他爺爺拜年沒有什麼好心。」本想在下屬面前體現一下文采引用一句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忽又想到雖是辱罵了廖志龍那豈不是把自己比作「雞」了一時沒有好的詞替換那個之下改成了「給他爺爺拜年」。只是沒有深想到「黃鼠狼的爺爺」不是「黃鼠狼」又是什麼?……不因改了這引句為失了面子反而因自己改創了歇後語而頗為自得……略一怔後接著說道:「通知幾個精幹人手在議事廳側廂等候一旦我和他話不投機……」說到這裡用手作了個吹砍頭的手勢。
鞏自平心神領會地一點頭搶先上路引著上官一笑干直奔議事廳。自己則守在廳外等候消息。
廖志龍坐議事廳客座上正細細地品著銀針茶見上官一笑從外面急急地走進來連忙起身相迎道:「想不到三年未見上官兄上官兄的風姿依舊真是讓人羨慕得緊。」
上官一笑聞言暗中有氣你這話不是分明諷刺我又小了三歲麼?但口中卻欣然道:「廖兄過譽了廖兄才是返才老還童比我至少年輕十歲了。」暗打一把然後語氣一轉認真地問道:「廖兄今日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
廖志龍素知上官一笑滿肚子壞水與不肯吃虧自己只說了他和三年前一樣他卻反過來說自己比他年輕十歲看他模樣分明是在諷自己要比他小上一輩了……暗自怒氣上升。後又聽得什麼風把自己吹來多半說自己是「空心大佬」無根浮萍連風都吹得來……要不就是說自己不識時務現在正值南風北上之際而自己是逆風吹來多半是在諷自己是在不識時務……不由面色一變!然後迅堆起滿臉笑容道:「我無任是什麼風吹來都不及上官兄『一笑乘風』瀟灑。」說完哈哈一笑。
上官一笑吃了個暗虧明明知道廖志龍在借自己為自己起的綽號在嘲笑自己偏又無法反擊面色一沉地道:「廖兄可不要逞口舌之利話說多了口乾……千萬不要喝多了茶以免……那個……」說到這裡故意住口不說下去神情極是曖昧地望著廖志龍。
廖志龍正自陶醉終在言詞上佔了上官一笑的上風讓上官一笑吃了個暗虧。勿聽他說了這一句毫不著邊際的話納悶之餘看到他調侃的神色驀然明白他在說自己喝多了茶就會撒「尿」這不是在指桑罵槐?還含沙射影地暗指自己為要過分不要在這裡「撒野」一時間無言以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之後強按下心中怒火裝出很平靜的語氣道:「上官兄如此小氣這難道這是貴幫的待客之道?」
上官一笑見了他的神色知道他明白了自己勸他少喝的含義見他出言指責在不明他來意的情況之下見好就收。懇切地道:「小弟因歡喜廖兄到來在尚未從『那個』之中驚醒過來失言了望廖兄莫怪。」說完深深地向廖志龍施了一禮至於『那個』是『敵對』還是『嘲笑』或者兩種意思都有?只有上官一笑心知肚明了。
廖志龍知他這是言不由衷的鬼話亦不揭穿哈哈一笑後節入正題道:「我素來知道上官兄有雄才大略對小弟我掌管黃河幫頗有怨言。近來我經過多方思索想和貴幫合併不知上官兄意下如何?「上官一笑聽他如此一說身心一震道:「合併?……廖兄該是不和我開玩笑吧?」
廖志龍急忙道:「是真的我為體現自己的真心單人匹馬到這裡難道上官兄認為我在開玩笑不成?」
上官一笑見他不像是來開玩笑的模樣引起了興趣逐認真地問道:「廖兄你……想必會有所條件吧?」
廖志龍一付你深知我心的神色對上官一笑道:「我只要十萬兩黃金和『九龍汲水神功』心法如若上官兄能如我所願我將把黃河幫的一切資產都送給你至於地盤與黃河幫的兄弟就任你處置。而我得到黃金與武功心法後遠走塞外有長江幫存在一日我廖志龍絕不入關一步上官兄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上官一笑聞言略一盤算黃河幫的資產地盤絕不止值十萬兩黃金只是目前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黃金……不過他攜帶這十萬兩黃金上路在失去黃河幫的支撐下就如斷了翅膀的蝙蝠……要奪回十萬兩黃金易如反掌思及此心中暗笑與武功心法後一聲後道:「成交但是我目前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黃金不知……」
廖志龍聞言心中暗喜:僥你奸詐似鬼亦要等著喝老夫的洗腳水了。想罷裝出一付略有為難的樣子說:「不瞞你上官兄我在江湖打滾幾十年已厭倦了江湖中的打打殺殺恩怨情仇想金盒洗手。但是我手下幾百上千兒郎隨我出生入死他們早就把黃河幫當作自己的家了。而我洗手不幹他們將沒有出去。念在你我都是同做水6生意的份上把他們托付給你。至於我個人這十萬兩黃金就只當是退休金。我昔年有一個知交在塞外他希望我盡快去和他共拓一番事業。這樣吧我回去後著手整理幫務作好移交手續你呢就籌集黃金在三月二十五日我們在武昌辦理成交手續。不知上官兄認為我這樣安排是否妥當?」
上官一笑聞言一想到還有四十來天什麼準備都足夠了成交地點在武昌更是深合我心意武昌為我長江幫長一大堂的據點到時候都不怕你反水同想到這裡欣然應承道:「好就依廖兄所言不過到了三月十五日廖兄可千萬別讓我望穿雙眼。」
廖志龍見他終於上鉤了按住心中狂喜認真說道:「我為了這事專程而來絕是不與上官兄說笑來的上官兄但請放心我廖志龍少說也是一幫之主絕非信口開河之徒。」
上官一笑聞言臉色微微一紅後道:「廖兄來此正事談定不若在我這裡多休息幾天我將陪你看看江南風景日後廖兄遠走塞外那可是想看都看不成的喲!」
廖志龍見他如此迫不及待地不讓自己反口心中很為高興。知他已是穩穩上鉤了逐展言一笑道:「不了現在離三月十五日的時日不多我還要整理幫務安置僕婦變賣一些家產我想就此告辭。」
上官一笑見他以真心要把黃河幫賣給自己的模樣暗自高興之餘裝出體諒他的口氣說道:「既然廖兄歸心似箭我亦不挽留了。」說到這裡向廳外高喊一聲:「來人!」
廳外應聲走進幾十名帶著刀劍身手利索的幫眾圍住廖志龍。
廖志龍一怔之後道:「上官兄這……這……」
上官一笑一見這個陣仗臉都氣綠了就手打了一個幫眾一個耳光大聲喝止道:「蠢豬廖幫主是我長江幫的貴客是誰要你們如此做的?」
眾幫慶見幫主怒不明不白地急竄而出廳去了。
東方紫煙急步入廳對著上官一笑自掌了幾下嘴巴後道:「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上官一笑怒道:「你這廝如此不知進退明天你不用這我長江幫干了。」說罷口氣一轉道:「還不為廖幫主準備船隻?送他一程?」
東方紫煙惶急地說道:「船只有現成的待屬下送廖幫主上路後再回來領罪。」說到這裡對廖志龍道:「廖幫主請!」
廖志龍作別上官一笑後隨著東方紫煙外出。
上官一笑看著廖志龍離去的背影滿臉猙獰地暗道:「老子這次倒要看看你這個廖狗才玩什麼名堂?!」
不一會兒東方紫煙返回議事廳走到上官一笑身邊小聲徵詢道:「幫主……」
上官一笑冷然道:「傳我命令要沿途弟兄密切注意廖志龍的行蹤另外傳令長一要他三日一匯報地把廖志龍的行蹤匯報給我!」
東方紫煙因不明白剛才廖志龍在大廳裡和上官一笑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小心地道:「幫主長一是我幫花了無比代價和心血才打入黃河幫中的一個重要的棋子現在時機不成熟冒然動用他可能……」
上官一笑聞言罵了一聲:「蠢才!」後略有喜意地對東方紫煙道:「廖志龍要把黃河幫賣給老子!為了摸清他在搞什麼鬼此時不用長一什麼時候用?!」
東方紫煙聞言一呆後討好地道:「這次廖志龍死定了。」
上官一笑深有同感地一拍東方紫煙的肩膀後道:「此次廖志龍死定了。」
二月二十三上官一笑收到長一的第一封飛鴿傳書:廖志龍一號變賣家產其子無故失蹤。
一連七封飛鴿傳書內容大致相同:家產變賣人員安撫。
三月十五收到第九封飛鴿傳書:一號家產變賣完畢其子已回。
上官一笑收到八封飛鴿傳書後疑心去了一大半:看來廖志龍真的在要變賣黃河幫了。連忙準備收購行動待收到第九封飛鴿傳書時已把黃金準備好了。
上官一笑因主觀認為廖志龍的兒子失蹤一段時間是去了塞外而沒有派人詳細查他的行蹤終導致長江幫的瓦解自己走上了亡命天涯的江湖路此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