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揚州正是小陽春的季節。秋高氣爽薄煙遠布。
辰未。
江先照一如既往地在自家酒樓最偏僻的角落裡面斜倚牆而坐。要了一碟花生米一壺米酒在慢斟慢飲。由於平常店裡的大小事都不須要他親自出面僅暗中傳音指揮坐台賬房南宮雨處理酒樓的一應事物是以眾人都以為南宮雨是酒樓老闆而無人識破江先照才是留藝堂的真正的東家只認為他是一個無所事事終日泡酒館的酒鬼。
臨近中午時分練功完畢的江無風亦客串酒樓夥計招呼漸多的賓客。手腳極為麻利地先給老爹重泡了一壺好茶重上了一壺米酒與一碟花生米飛快轉身就招呼別的賓客去了。
午時正江無風剛招呼好一個靠門坐著的賓客。不經意一抬頭就見酒樓外面離酒樓約莫五百來步的街巷轉彎處向酒樓方向走來的一個青衣老年相士。初覺得有異眼睛稍不留神那青衣老年相士已持相幡矗立在酒樓門外定睛地望著江無風問道:「小哥兒要不要看相?」
江無風因聽父親講得太多江湖秩事是以人小不見怪地對青衣老年相士道:「老先生小的因活兒忙沒有時間接受您的教誨。您老要是想喝上一杯就請進。如果沒有心情就請自便其它。恕小的失禮小的需要招呼其他客人失陪了。」說完借有的賓客要酒之際迅離開走進店堂裡面去了。
相士望著江無風的背影稍想了一下暗自嘀咕一聲:「沒有可能……」之後邁步走進酒樓。四下一望酒樓生意還真好上座竟然有八九。見店中角落裡面有一個約莫五六十歲的青瘦老者是獨桌便收起相幡捲好成棍走到那張桌子前隨便坐下。看那桌上的花生米還算滿便也不問人是否願意伸手從碟中拈一粒放到口中「喀崩」一下咬碎在口中回味了一下香味在鼻孔中回味了一下花生米的香氣默想半晌之後說了聲:「不錯!」逐用不太大聲的語調向內道:「小二來一碟花生米一壺米酒!」
剛好這時江無風從裡屋伸出頭來欲為老父另添新的下酒菜。見有客人要酒要花生米便應了聲:「好咧!」很快從櫃檯下面拿出一壺米酒用白磁碟裝滿一碟花生米端給青衣老年相士。
江無風一見是他一怔之後陪了一個笑臉說:「您老慢用。」說完便轉身欲走。
青衣老年相士一把抓住江無風。
江無風不敢顯露武功便任他抓住。略有不解地問道:「您老還要些什麼?」
青衣老年相士高深莫測地對江無風道:「沒什麼沒什麼……小老兒只是想幫小哥兒免費看一次面相。」
江無風還想掙脫斜著的眼光接到父親暗示後就馬上滿臉歡喜地道:「那感情好!那感情好!還望老先生指點小的前途一二。」
青衣老年相士見這位小夥計應承了自己所請臉上立馬堆滿笑容。淺淺地品了一口米酒後道:「小哥相貌清秀當是福貴中人。不過從面相裡看來既帶桃花又犯七煞雙宮突起當是犯刑克請恕老兒直言小哥的尊慈應是在小哥兒出世不足一個月內亡故不知小老兒所言是否確切?」
江無風一聽淚似欲滴地悲聲地回答道:「老先生莫是神仙?……先慈因生小的出血太多小的出生僅二十天便就見背……」說到這裡語氣轉為崇敬地道:「老神仙真是神算!還望不吝指教小的日後前程……」心中頓時收斂起對相士輕視之意極是莊誠地望著這個陌生的青衣老年相士。
青衣老年相士一見自己真的算準了不覺更驚!憐才之意大起坦言對江無風道:「我是青衣鐵口相士行走江湖四十年以論斷人家福禍、生死為生。有時為了防備一些惡主顧也曾修習一些武藝在身。如今江湖雖是平靜但久合必有紛雜叢生不知小哥能否隨我去行走江湖不出十年定可讓你名揚天下不知小哥兒意下如何?」
青衣老年相士剛說完面色大變急切開口問道:「小哥剛才你有沒有聽到鐘聲?」
江先照、江無風父子倆一齊出聲:「鐘聲?」
江先照說完面色大變變得極是凝重!
江無風卻沒有一點感受地接口道:「小的剛才並未聽到鐘聲……」
青衣老年相士面色變得更加厲害了急忙說:「小哥兒真沒聽到?剛才又敲了一下……」不待江無風回答續道:「不好!老哥兒有要事需要先走一步了望小哥兒多保重有用之軀為江湖出一份力。日後有緣再帶你行走江湖。」言畢從懷中拿出一本舊冊子遞給江無風後功力驟悠雅地一縱極快地穿窗出酒樓轉眼消失了。
「龍翔九天」江先照暗呼一聲。隨即又極是痛苦地說了句「鐘聲!」後吐了一大口血昏迷過去。
江無風見狀大驚急忙中顧不得許多背上老爹急進酒樓裡面。
南宮雨亦隨後步入內堂幫忙江無風把江先照扶放到軟塌上後從自己腰帶處象變戲法般地摸出十多支約莫三寸長的銀針隔衣刺穴一眨眼功夫江先照身上佈滿了十多支銀針。
江先照待南宮雨下針完畢後才回過氣來說了聲:「通知皇甫一風你和風兒都到密室。」說完便無力地閉上眼睛。
南宮雨聞言悲聲叫了句:「老爺!」便不出聲了眼淚剎時流了出來。一咬牙收住悲痛後對江無風說:「少主你去知會一下皇甫一風我先背老爺去密室。」言畢懷抱江先照奔入內庭到江先照臥房從裡找到機關開啟步入密室。
密室是一個佛堂堂上供著一張畫像畫像上有個白衣秀士那白衣秀士正孤傲地拔劍問天足踏的卻是一座蓮台蓮台通體赤紅周邊刻有九朵蓮花。
香案上燃著三支清香香案後有一個蒲團南宮雨剛把江先照輕放到蒲團上江先照便醒了過來望見南宮雨悲切地跪在身邊連忙用手試去南宮雨眼中的淚後說:「今後…風兒……」說到此一陣急咳終忍不住就手拿過身邊的痰盂大吐了一口血後精神似覺好了許多。
這時江無風和皇甫一風亦進得來剛好見到江先照吐完血一個叫:「爹!」一個叫:「主公!」兩人進屋後急切地圍在江先照身邊。
江先照向他們三人望了一眼後說:「我在世的時辰不多了……」說到此眼淚亦自流出來了哽聲道:「南宮雨皇甫一風望你們二位今後多督促風兒練功無任什麼情況和原因如果風兒不能接下你們聯手合攻三百招風兒不能離開這個地方以後由皇甫一風專事風兒在這裡起居生活南宮雨你就繼續做掌櫃……」說到此胸口又是一陣起伏又吐了一大口血後定眼看著江無風說:「你要勤加練功江湖大亂已經為時不……不遠……。如無剛才受驚魂鐘的侵蝕我本可以多延壽二年……。於……於今大去之日可能在今天。望你節哀順變待到你功成之日務必先到嵩山少林寺學到『佛門接引神功』。同時把驚魂鍾已出現江湖的事告訴少林方丈要他將寺鍾連續敲二十四響以傳訊天下……」說及此又吐了一大口血後接著道:「今……今後風兒要承擔起平定江湖重任。我早有遺書待我死後你們各自照遺書上所說的辦事。」說及此喘了幾口氣的續道:「那青衣老年相士是武林奇人日後有緣見他的話風兒你切不可持才傲物。滿招損謙受益望你多和他接近還……還……有…還……」江先照的嘴巴一開一合說不出話來只是摸索著指向那三口箱子長吐一口氣後閉目再無有一絲生氣……
江無風哭了個昏天黑地皇甫一風和南宮雨各自思及主人對自己一家的厚愛與關照之情也陪著掉了不少眼淚。
南宮雨先清醒過來拭去眼淚對皇甫一風說:「二弟為了避免招人注意為兄需要上去了。」接著轉眼望向江無風說:「少主請節哀順變老朽失陪了。」說完便又望向那三口箱子起身近前用手一摸原來是鐵箱。一口上面寫著「滿天花雨」一口上面寫著「劫難如風」一口上面寫著「神功初成」。沉思一會兒後從懷中拿出九枚銀針用滿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射向雨字寫著「滿天花雨」的鐵箱應聲而開裡面放著二冊帛書和一個黑色圓形的鐵牌。南宮雨把箱子合上後把它放到香案下面步出……
皇甫一風見南宮雨走出後亦強忍悲痛勸慰呵護江無風。
良久江無風亦停止了哭泣向皇甫一風道:「今日先父亡故我還年少不更事今後還望兩位長輩多加提攜。先父在世之際曾對我說過幾百年來你們兩家為了我家付出了無可估量的心血那時要我拜你們二位老人家為伯父上次香案前你們都執意不成但是現在如果你們再不同意接受我成為你們的侄兒我將長跪不起……」說完跪在皇甫一風面前就一動不動了。
「少主這……這……怎麼能行?」皇甫一風聞言心中大亂「我…我…還不能做主還要南宮雨兄肯。」
「我對著先父遺體誓如若我江無風不能成為二位大伯的侄兒終生不出這個佛堂!」說完後重重地叩三次。
皇甫一風見此激動得熱淚盈眶起身雙手扶向江無風的雙手說:「少主……不賢侄請起我代南宮兄收你為侄今後我堂還需要賢侄揚光大。」
事後南宮雨聞聽這個消息也激動成分。
遵江先照的遺命秘密將江先照遺體火化悄悄且簡便辦了喪事不提。
江無風為了早日完成先父遺命日日勤加練功終於在他滿十五歲時神功得以大成輕鬆接下了皇甫一風和南宮雨的三百招聯手進攻。
南宮雨和皇甫一風見此心中大為歎服與高興。
江無風用家傳神功打開了父親遺留下的鐵箱但見裡面有一塊白玉碟一塊黃玉碟一塊青玉碟一塊綠玉碟一個通體赤紅、一寸方圓、一寸多高的蓮花座還有數十張絹帛包著一塊黝黑的令牌見這令牌並無任何標記不過絹帛上卻密密麻麻寫滿蠅頭小楷。江無風急切地閱完這數十張絹帛臉色大變趕緊開始熟讀與背誦。花了五天時間才把它們全部記住直到確認無誤後便焚化。方邁著極為沉重的腳步步出密室。
江無風步出密室後向南宮雨與皇甫一風作了簡單地交待便星夜趕赴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