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名風韻猶存的婦女映如入眼簾。這位婦女微微錯愕了一下接著看到了樣子顯得懶散的古侯。慕容流年注意到這婦女和古侯大叔是認識的。
這時古侯開口道:「帶他進去吧他就是你女兒想見的人。」說著古侯便自顧順著階梯走下山去背影孤獨。
那個婦女一直望著直到徹底失去了古侯的身影才悄然歎息了一聲。不知是心疼還是無奈或者兩者都有。她看向慕容流年道:「你就是他收的弟子吧。」
慕容流年也沒否認。只是很有禮貌的微笑看著這個婦女。
接著這位婦女也沒再多說便帶著慕容流年穿過幽幽的庭院走廊來到了後院。深深望了一眼前面的那間房子婦女回過頭來才開口道:「這孩子什麼都好唯獨一樣不好就是心地太好。本想過以後就這麼讓她安靜的走完最後一段路可是我知道她一直惦記著一個人雖然她從來不說。每次睡著的時候我總是能聽見她喊那個人的名字。我不求你能為她做些什麼今天你能來見她已經很感謝了。」
慕容流年微笑著點點頭接著看向那間門扉敞開的屋子毅然走了過去。
再次深深望了一眼那位婦女又歎息了一聲才走開了。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可是當看到那張臉時慕容流年還是情不自禁的驚呆了。那真的是唐米嫣嗎?蒼老的臉深深的皺紋像一道一道的坎般佈滿了整張臉。偏偏就是這麼一張蒼老的臉竟然有著夢裡的天使般地安詳。
慕容流年沒有出聲秦語涵這個時候安靜的熟睡著慕容流年也怕自己一出聲便會控制不了情緒。他在唐米嫣的床旁坐了下來輕得沒出一丁點聲響。慕容流年靜靜的看著那一張臉心情複雜得難以言語。
你是真的為了我才會這樣的嗎?
慕容流年不敢問出口生怕那個答案會讓他失去立場。
世界是真的很安靜至少在這個地方在這個時候是這樣的。不過再怎麼安靜唐米嫣終究是會醒過來。當她艱難的睜開眼的時候接著便又馬上閉上了。慕容流年不禁一絲莞爾只不過這絲笑容有點苦澀像一壺熱茶杯雖暖卻也苦。
聽到那輕輕的笑聲唐米嫣才又大膽的睜開了眼睛然後便開心的笑著。這張笑臉卻是讓慕容流年深深的感到心疼。美麗的天使淪落至這樣的田地怎麼會不心疼呢?
唐米嫣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慕容流年更加心疼:「流年哥這是夢嗎?」
慕容流年笑著伸出去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縮了回來他生怕髒了這個天使般的女還。
「傻丫頭。」慕容流年的臉隨即掛滿憂鬱輕聲道「對不起流年哥來遲了。」
唐米嫣於是很開心的笑了出來似乎是想做一個勝利的手勢可惜力不從心不過她仍然是開心道:「我就知道流年哥不會丟下米嫣一個人不理我的。」那個笑容顯得有點調皮。
慕容流年驀然便想起了那些日子裡的唐米嫣。那個時候的唐米嫣像一隻調皮的精靈笑容若晨曦的陽光般迷人。
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惜沒能組織出一句話來。慕容流年只能是微笑著看著唐米嫣。
唐米嫣突然幽幽的開口道:「流年哥米嫣是不是變得很醜了?」
慕容流年搖搖頭道:「誰敢說米嫣丑流年哥找他急。」
唐米嫣便又開心的笑了出來。
「流年哥黎桑姐姐很想你呢你見到她了嗎?」
這個一直總是只懂得先為別人著想的傻丫頭。
慕容流年最終還是沒有問唐米嫣是不是因為他才會這樣的。
臨走時慕容流年道:「米嫣以後就讓流年哥守護你好嗎?」
唐米嫣認真的點頭道:「如果我這輩子等不到流年哥那就下一輩子。米嫣一定會等流年哥的。」
慕容流年的心猛的一酸。在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承認他後悔了。
當慕容流年走到山下的時候古侯果然在那裡等著他。
慕容流年走了過去道:「古侯叔米嫣的母親還愛你。這是米嫣說的。」
古侯玩味的笑了笑慕容流年是第一次看到過。關於他的古侯知道的很多。可是關於古侯的他知道得太少。若不是今天唐米嫣拜託他撮合歐陽青衣和古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古侯原來也曾風流過雖然現在的古侯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地地道道的從深山上跑出來的野人。
古侯道:「那孩子肯定沒有跟你說她為什麼會這樣還有得的是什麼病吧。」
不得不說古侯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慕容流年沉默自然是默認了。
「你可能也不知道就在你剛才跟我說那句話的時候那孩子又折壽了。」古侯喝了一口酒笑容淒然「也許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你欠了她什麼。你知道的也許僅僅是她對你說過秦語涵喜歡你。雖然有些事終究只是傳說可是我可以肯定告訴你的是那孩子是真的能看懂任何人的心。有些秘辛也由不得你不信。事實上在你遇難之前這孩子去見過赫連琉璃。是的就是那個被譽為神一般的女孩。她看出葉家那小子的意圖本想告訴你可惜黎家那丫頭也沒一次找到你。不要以為我那時候是故意不說我也是在你遇難之後偶然才得知的。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你已經遇難了直到現在也依然是。」
「本來能看懂一個人的心思就不是什麼好事呵只有狗娘養的才會認為這是所謂的上天的恩賜。如果真的有造物者那麼造物者無疑是公平的不會讓一個人過於顛覆規則。更何況那孩子看懂的還是赫連琉璃的心。不過你也不用過於愧疚因為你也不知道這其實這是葉家那小子的陰謀。呵若是親手手了米嫣葉家小子必然也會有所損傷所以才會借你之手。局中局連環局我也是不久前才突然明白對於葉家那小子我始終還是看得太輕了。」
「你的那一役敗得一點都不冤枉。比起他你終究是太嫩了。」
這時慕容流年的眉頭反而是鬆開了他道:「他和米嫣有什麼恩怨?」
古侯冷笑一聲道:「那小子是帝王星托世米嫣何曾不是狗屁上天選中的人。不能為己所用便想方設法除之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很深的哲理。」
一直和古侯走了很長一段路慕容流年才又開口道:「古侯叔接下來你想我做什麼?」
「你應該問自己接下來你要做什麼。」古侯喝著酒徑直走著沒有停歇。
做了一會古侯突然停了下來背對著慕容流年道:「兒女情長也許會是你接下來的選擇這也沒什麼像葉家河圖便一樣可以遊戲江山。不過我想對你說的是一個人後悔了一次沒關係兩次也不要緊可是別讓自己後悔第三次。即使不能讓自己身邊的人都好好的活著也不要成為她們的負累。」頓了頓古侯繼續道「去找你那個連長吧也許到時你就會知道應該先做些什麼。這江山重不重不要緊。你是聰明人古侯叔不會再要你做什麼了。」說完古侯便徑直遠去。一壺酒便是一天涯。
蝴蝶再美終究飛不過滄海。可是他不是蝴蝶而且有一壺酒那麼也便能走遍天涯。
慕容流年深深皺起眉頭望著那個孤獨卻顯得凝重的背影久久沒能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