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氣總是多變天空雲朵形狀變化萬千叫人驚喜調整落雨亦或者萬里晴空無常詭譎一如這瞬息萬變的詭異世間。這不上午還是極好的大太陽烤的人渾身汗下午便稀里嘩啦落下雨來整個城市都是陰沉沉濕漉漉的夏季的樹葉子被太陽曬得滾燙的地面和雨點接觸起來蒸騰一片水汽空氣裡散著一股奇特的曖昧跟熟悉味道。
江豹再見江盈盈的時候對方駕駛一輛黑色的毫不起眼的車子來接他。
當看出來人是誰的時候江豹心中一喜。自從他踏步走出監獄大門那瞬間他便向著左右望了一陣沒看到她身影的時候還頗為失望暗地裡啐了一口唾沫。差點出口國罵。不料想下一刻這黑色地車子便悄無聲息地從樹蔭裡滑了出來白日幽靈一樣直直停在自己身前因為剎車過猛濺起地上一片的水花打濕了江豹的褲腳濕了的褲腿貼在腿上涼涼的黏黏的比較難受。
而裡面的女人從半開的車窗內露出戴著墨鏡的半邊臉低低說一句:「上車。」江豹還來不及反應望著那墨鏡下白白的小臉。心頭一凜果然聽了她地話。拉開車門上了車子。
江盈盈腳踩油門車子又再次迅向前奔馳而去。
整個過程停留。不過一分半鍾效率竟是奇高。江豹以前不知從哪裡聽來這麼一句話——女人要認真起來絕對會叫男人瞠目結舌。他當時不屑一顧但此刻卻是真的有點瞠目結舌。尤其是看到熟人作「案」震撼尤甚。
而前方江盈盈黑紮成利落地馬尾在腦後大大的墨鏡遮住大半個臉一襲黑衣乾淨利落如國家特工看起來簡直像是換了個人。她此刻心無旁騖地開車。車子隨著她動作。在市區轉來拐去轉地江豹頭暈。
「為什麼趕得這麼急?」一路走來。江盈盈除了那句「上車」再也沒有跟他說一句話。他終究是忍不住問伸手扯了扯方才在監獄裡出來的時候系的很緊的領扣望著身前地人。
「我擔心有人跟蹤。」江盈盈面無表情地回答那麼大墨鏡蓋著臉有表情也是看不出只是聲音冷冷的。
「誰?」江豹皺眉不知是因為天氣太悶還是車內的空調不足他覺得那顆領扣好像正頂著自己的脖子弄得他很不舒服幾乎喘不過氣來。
「安眉。」江盈盈很快回答「或者其他人都有可能。」
「她懷疑到你了?」江豹吃了一驚手扒上前座身子前傾之下下巴不由自主蹭過江盈盈的頂。
江盈盈墨鏡背後的雙眼掠過一道厭惡之光卻不曾躲閃只是隨即說:「回去說吧別著急我也只是擔心興許是我多心吧。」
「哦。」江豹皺著眉坐回去身子斜倚在車座上彷彿自言自語又好像是說給她聽「應該不會穿幫吧。」
忽然想到一件事於是問:「那筆錢她給了你沒有?」
江盈盈一聲冷笑反問說:「什麼錢?」
江豹聽她聲音不善略微有點忐忑:「你知道啊。」
江盈盈聲音更是冷:「媽地你都失手了還被送進監獄這麼丟人若非她最近性情大變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出來嗎?還說什麼錢!」
被喜歡地女人呵斥江豹臉色慢慢地紅了起來本來想作或者辯解兩句但一想到她說地都是真的自己地確是在安眉這個女人手下吃了虧況且當初被單飛雄手下捉住的時候本來以為憑著那男人的心狠手辣萬萬是不會有活著的機會的只是沒想到那女人居然就這麼放過他們。
是該說她大度呢還是讚她愚蠢。
不對應該是另有圖謀吧那個女人。
但是縱然江豹左思右想都想不通安眉那女人心底到底是打著什麼主意這件事情——如果他是安眉的話:都已經把對方捏在手心了況且對方傷了自己的人殺了還能省一大筆錢一石二鳥的事何樂而不為?
江豹他簡直都想替安眉殺自己了。
但是她偏偏沒有動手。一想起那精緻的臉上溫和的笑江豹就忍不住覺得不舒服。那恆久微笑的模樣簡直如無堅可摧的假面充滿著莫測高深的味道叫人無法測度她心中到底是打著什麼主意而只能乖乖被她牽著鼻子走。
那一場畢竟是自己輸了輸在一個女人手上輸得體無完膚毫無怨言無論是氣度膽識亦或者結局的安排掌控她都不在他的算計之內呵那個女人還真是神奇。
但是她究竟為什麼保住自己一條命?若說她是個瞻前顧後不敢背負人命的人卻不可能。當日她站在場中狠瞪著他的模樣。讓他心底生寒:若說為了那叫做常之的男人而叫她親手殺了自己她是絕對不會膽怯的而且會叫他死的更慘。
可是為什麼留下他性命?
江豹有一瞬間地出神。
因此他沒有注意到打方向盤轉彎的江盈盈那丹紅塗得很是精緻的嘴唇輕輕向上一揚如嘲諷或者得意。
而以江豹現在的精神狀態恐怕就算
了。也不會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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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凡隨著女皇陛下經歷了一場深入虎穴眼界大開。
似乎是被對方那種從容不迫的氣度折服。在聽得陛下第一百零一次說:「非凡啊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你多做事多磨練自然會氣度不凡叫人折服……」此人一本正經地不厭其煩。
他居然乖乖點頭聽從了回到非凡國際那一段日子。也一反昔日慵懶態度做什麼也跟著認真起來甚至財團有重要的決策或者活動他都會一無遺漏的參加。惹得楚烈精神亢奮以為自己這疼愛的小兒子終於迷途羊羔找到家。
對於楚非凡的變化楚翔看在眼裡雖然向來是瞧不起他。但是楚翔卻無法忽略楚烈對楚非凡明顯的偏愛態度。先前楚非凡心不在焉。楚烈不怕他來跟自己搶什麼也搶不過。但是最近……他地表現如此出色惹得楚烈也青眼有加好幾次不顧避忌的在自己跟前誇獎楚非凡常此以後非凡財團地未來還能落到誰手裡?因此楚翔表面對楚非凡冷言冷語心底更是恨極了這個弟弟同時還有那個女人若不是她在背後指點他楚非凡這白癡怎麼會突飛猛進這麼多在如此短的時間內……
那個女人究竟打著什麼主意。
難道……楚翔心中冷:她不會是看出楚非凡對她地愛慕所以想將這個未來的裙下之臣培養成她未來進駐非凡財團的傀儡吧?
而楚翔無論如何想像不到女皇陛下之所以指點楚非凡一則是因為他是美玉良才最大的原因則是……
楚家這叫人頭疼地任性小少爺若是找到自己感興趣要做的事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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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就不會大把時間來纏著朕了啊……」女皇得意洋洋地按著電腦的按鈕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內面帶微笑自言自語。
事實如此。楚非凡成了非凡財團的叱吒新紅人自然沒有更多地時間去纏著女皇陛下而女皇陛下也不曾閒著在常之療傷那段期間嘉和家醫院三方面跑間或還會去周竹生家中四處視察似地忙地團團轉不到一個周已經瘦了一大圈整個人顯得越纖細氣質上更隱隱帶著幾分飄逸出來。
常之看在眼中疼在心底一再要求出院但是醫院裡卻有女皇的忠實眼線——南者此人在得到女皇陛下「萬萬不可叫常之輕舉妄動離開醫院」地聖諭之下忠心耿耿無時無刻地緊緊盯著他還經常co恐怖片裡的經典鏡頭時常在他背後陰測測說一句「i床you」有時候南者他一個人忙不~|動醫院裡的「南者黨」——那幫見到他就會尖叫的小醫生小護士們幫著看著常之覺得自己簡直二十四小時都有眼睛盯著甚至去洗手間的時候都會被門口打掃的大媽多看兩眼。
常之幾乎毛骨悚然。
既然不能走他便只好叮囑女皇不要再來看他了雖然心底還是十分渴望見到陛下但總是勞煩她一而再再而三每天來跑他心底的負疚感越來越沉重躺在病床上的時候聽著走廊裡的腳步聲豎起耳朵細細聽一邊是恐懼見到她一邊是無比的熱望兩者煎熬差點外傷未癒又添內傷。
而女皇卻只當他的話是耳旁風自然——他是臣區區在下她卻是君高高在上她實在沒什麼理由聽他的話啊。這是理所當然的因此每天都能看到陛下出現跟前久而久之就算她距離病房一百米遠的地方常之都能聽到那熟悉沉穩天底下獨一無二的腳步聲從而心跳的砰砰激烈按壓不住。
幸好機會來了。
周心遠跟周心萌從周竹生那裡聽說了他受傷的消息在放學了之後雙雙跑來看他。
常之望著兩個機靈古怪的小鬼坐在窗前說說笑笑兩兄弟生的俊俏無比說話又是有趣頓時引了一大幫的醫生阿姨護士姐姐跟他們談天說地情形十分融洽到後來大家怕打擾他休息一一退了出去大概是因為知道他有人來訪所以那幫南者黨們也一個個放鬆了警惕。
剩下周心遠跟周心萌坐在床頭周心遠忽然慢慢取下書包拿出一隻彩筆來端量著常之的手臂臉上露出幾分遺憾表情搖了搖頭。
常之不解問:「心遠何事?」
「他是在遺憾你為什麼沒有打石膏否則就可以畫畫了。」周心萌在旁邊自動解釋。
周心遠露出大大的笑容包容地說:「沒關係繃帶上一樣畫。」
片刻之後常之眼睜睜看著周心遠在自己雪白的手臂繃帶上認真地畫了一個奇形怪狀說不出是什麼的東西左看右看沒有頭緒周心遠又大筆一揮寫下自己大名順帶問:「周心萌你要不要簽名?」
周心萌對此表示不屑高挑的身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棒球帽索性把大半個臉遮住。
常之看了他一眼又好奇問周心遠:「心遠此是何物?」
「這是一隻可愛的小狗汪汪叫。」周心遠趾高氣揚地宣告。
常之呆了片刻看到周心萌棒球帽下的嘴唇輕輕一抿笑道:「你那是狗嗎?還汪汪叫我咋沒聽到況且——耳朵跟兔子一樣長嘴尖的可以去扎死魚簡直一個星際怪物。」
常之暗暗佩服:果然不愧是兄弟居然能看出耳朵跟嘴他可是一點都沒看出這個是個動物……
周心遠跳起來正義凜然說:「你不要侮辱我的天才!」
周心萌哈哈大笑。修長的身子前仰後合幾個月過去他好像又長高了果然是朝氣蓬勃的青春少年。
常之在床上不動聲色地看著兩人鬥嘴心頭一動忽然開口問:「心萌你穿多大號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