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人侵擾沿海諸省的時候身為軍機大臣和的日子過得卻十分舒服。至少比起在外面緊張地忙活來忙活去的那些同僚們來說他的日子過得不僅輕鬆而且愜意。
沒錯他是因為私娶英國女人而被乾隆連降了三級。可是降三級又怎麼樣?他還是領侍衛內大臣、內務府總管大臣、戶口尚書兼領軍機大臣!實在東西一點兒也沒少。甚至於他還能在別人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摟著新娶的西洋波霸睡懶覺!
當然這種情況下肯定也有人會說他臨陣退縮。可是誰叫他他退得夠快呢?
要知道兩江一帶肥差甚眾所以附從他的官員極多。自從英國人翻臉炮擊江蘇水師開始他就在第一時間內知道了情況。不過當時朝中的許多大臣都小瞧了這些英國人以為其不過是疥癬之疾沒有放在心上以為憑著各省的水師完全可以將其擊敗。可他不一樣因為他有個弟弟叫和琳是親身跟英國人打過海戰的自然明白這些英國人在海上有多麼的厲害。
所以一得到消息他就立即上書請罪把自己私娶英夷女子的事情抖漏了出去……其實這事兒早在他娶那洋妞瑪麗的時候許多大臣就知道了因為他為得到那洋妞還舉行了一個小小的酒宴還收了不少朝臣的賀禮!所以在他請罪的時候乾隆還不以為異居然還打算好言撫慰他幾句最後還是他好說歹說又不惜動用了幾個暗地裡投靠他的棋子推波助瀾說是怕影響不好等等之類。總算弄了個連降三級並閉門思過的處罰!然後。他又讓人安排和琳趕緊回甘肅免得因為主持過水師而被乾隆拉了壯丁。結果這一切做好還沒幾天。形勢就開始如預料的那般急轉直下讓整個朝廷焦頭爛額弄得乾隆連福康安也不得不派了出去!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內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轉。與我那三郎把信傳就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
與這年頭地無數人一樣和也喜歡聽戲本身還是一位根底不錯的票友。接連幾個月躲在家裡雖然無法出面但通過各種渠道他也十分清楚外面地情況。自然也知道那些政敵沒有功夫也沒有那個膽子在乾隆怒火滿天的時候對他進行攻訐。所以心情相當不錯便偷偷地家裡擺起了戲台……反正這些戲子都是他家裡的班子。也不用去外面招自也不怕被別人逮到把柄彈劾他什麼「閉門思過期間卻肆意玩樂」之類。甚至於頭上來了他還親自上去唱了幾句。
「嘿。主子。就您這嗓子要是下海。那郝天秀什麼地還不得靠邊兒站去?」
和是個美男子唱起旦角兒來倒也不差。劉全在下面聽著自是一陣叫好兒。
「去你的!郝天秀那可是一代名旦唱功豈是什麼人都能比的?爺我有自知之明頂多也就是人家的三分功力!」下得台來接過丫環遞過來地茶杯漱了漱口和才對著這親信奴才笑罵道。林雷
「主子您太謙虛了。」劉全諂笑道:「不過奴才倒真是聽說了那郝天秀郝班主跟楊八官他們這幾年一直在合計著創出一門新劇來聽說就快成啦!」
「新劇?什麼新劇居然要弄個幾年?誰編地?」和隨口問道。
「編?」劉全先是一愣接著才弄明白和是搞錯了「嘿嘿主子這新劇不是劇目。是跟那秦腔、徽劇什麼的一個意思!」
「哦?你是說這郝天秀要創一個新劇種?」和驚道。
「可不?那郝天秀一幫人捂得嚴著吶奴才也是最近才聽到的風聲。要不是這樣那楊八官的名頭也不在他郝天秀之下怎麼會大老遠的從揚州跑過來跟在他郝天秀的班子裡混?肯定也是想沾這一代宗師的名頭唄!」劉全答道。「這一劇一目所成無不是耗盡時日幾乎都是自然而成。這郝天秀為一代名旦已然位於巔峰居然又起了再創新劇的念頭兒光有這個心思就是了不起!」和伸出大拇指讚道。
「能得主子您一聲讚他郝天秀就算是創不出新劇也是足夠自傲了!」劉全笑道。
「滾滾滾盡他娘的放屁!」和笑罵了一聲。
「嘿嘿嘿……」
劉全站著不動只是在一邊兒諂笑。看和喝了口茶他又想起了前幾天一個候補地道台在門外遞了銀子要他幫忙向和謀一個實缺正想湊上去說說這事兒卻突然見到院子角門那兒站著一個人在朝他揮舞著胳膊只得先向和告了個罪然後走了過去。自在啊。」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乾隆派人來招和入宮了。所以和也只得趕緊散了戲班穿戴好朝服來見欽差也就是乾隆身邊伺候多年的大太監秦媚媚。
「秦公公取笑了。不知皇上此次召見又是何事啊?和某可還在閉門思過呢。」和也不耽擱直奔主題同時藉著問話的機會順手朝這老太監的袖子裡遞了一張銀票。
「和中堂您真是客氣。」知道這位和中堂一向出手大方秦媚媚接過銀票自是喜笑顏開「您老也別閉什麼門思什麼過啦。皇上找您可是大事兒!」
「大事兒?」
「可不?您老薦的好人兒那位閩浙總督何大人先自個兒撂了挑子又給皇上提了個難題兒現在乾清宮都鬧騰開啦。就等您過去給那裡平乎平乎呢!」秦媚媚說道。
「哦?不知道這何貴又提了什麼難題?」何貴掛印地事情和倒是知道。在他看來何貴這挑子撂地實在是很不是時候要知道因為英國人這一鬧。沿海諸省的地位必加更顯重要李侍堯死得十分合時。何貴那個閩浙總督簡直是相當於白撿。要是擱到平時以何貴地出身哪能那麼容易就撈到這麼一個職位?說不定一輩子都不可能。可這小子……和也不知道何貴到底是怎麼想地。但何貴目前的身份已經非同小可雖然掛了印又未經允許擅自回了老家可他有大功傍身。又正值這個當頭兒。乾隆就算怪罪恐怕也狠不到哪兒去。而且以和對那位老皇帝地瞭解恐怕用不了多久何貴又得起復!所以他只是派人快馬去追和琳讓和琳用朋友的名義寫信去問卻沒有自己直接派人。可是何貴走就走了怎麼又留下個什麼難題?
「好像是關於南洋的事兒說是要朝廷把那片大海給佔了!幾位大學士各有各地說道。阿桂就向皇上舉薦了您!」秦媚媚說道。
「阿桂?」這老東西是什麼意思?和暗暗琢磨了一會兒沒能想出什麼。不過他對這個問題倒是不怵。和琳在京的這段時間可沒少提廣東的事情南洋的情況自然也不會落下。怎麼著對朝廷有利他又怎麼會不清楚?不過他也有自己地問題:
「南洋是個好地方。只是福康安一向心高氣傲。這回在英國人手裡吃了這麼大地一個癟。又白白佔了何貴這麼大的一個便宜心裡一定不會舒服。肯定會想著去找地方撒氣去。如果朝廷決定出兵南洋那他一定會出面搶去這個差事。這麼一來兩廣總督的位子蘇凌阿恐怕是保不住了再加上何貴也走了兩廣跟越南這片好地兒可就真的丟了……」
「得兒駕!」
老子走了哪管你們鬧翻天!大半個月的時間足夠何貴順江而上找到師雨煙他們再帶著家裡人一起穿過安徽再踏足河南了。一路上何貴也沒提自己為什麼要突然辭官師雨煙等人也沒問。倒是大少爺何義自出生起便生活在廣東對能夠回「老家」看看頗感興奮總是有事沒事兒的逮著何貴去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要不是這小子前兩天又見到了一個趕驢車的對那在南方從來沒有見過的物種大感興趣居然用自己積攢下來地零花錢連驢帶車都給買了下來在王棧陵的幫助下趕得不亦樂乎恐怕何貴還真是不得清閒。不過看著那小子坐在驢車上舉著個小胳膊揮舞著何貴親手做的小驢鞭嘴裡有樣學樣的吆喝著趕車的小模樣兒倒也真是別有一番情趣。
「我說老何你不是在開封當過知府嗎?幹嘛不去那裡轉一轉啊?」
接連弄了幾次西洋馬車結果沒一個好下場還白白損失了兩匹高價購得地大洋馬何貴幹脆就雇了幾輛兩輪蓬車帶著家眷細軟往陝西進。不過他雖然掛了印卻也沒有光桿一個人離開。福康安聽說他「跑」了地消息之後雖然沒有派人把他追回去卻派出了上百名自己的親兵趕來護衛領頭地就是老熟人王七。一路上兩個人也沒少聊天兒漸漸的又重新熟稔起來開始「你我」相稱。
「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就是那個樣兒?我在那兒的仇人可是不少還是別去惹事兒了!」何貴回答道。他說的是那一次開封大火自己強行向開封富戶征派糧食房屋的事情。
「惹事兒?我看他們誰敢!」王七蠻橫道:「娘的不說皇上現在還沒準你辭官呢就算準了咱們兄弟也不是白饒的。我就不信我們往你身邊兒一站這北方幾省有誰敢惹!」
「你這傢伙也太橫了吧?不怕給你們福大帥惹事兒?」何貴問道。
「惹事兒?咱不惹別人別人就燒高香了。誰還敢來惹咱們?」王七笑道。
「娘的你們這群丘八!等到了邑莊要是敢再這樣我保證扒你三層皮下來。」何貴笑罵道。
「嘿嘿那你放心。就憑咱們護你這一路我保證陝甘一帶沒人敢找你們邑莊人一點兒麻煩!」王七拍著胸脯說道。
「那感情好幫我回去好好謝謝你們大帥。就說我承他這個人情!」何貴知道王七說的一點兒也沒錯。福康安雖然已經不是陝甘總督可在陝甘的名頭卻不會人走而茶涼。在這兩個省份能被大帥親兵護送一路的人也確實沒什麼人敢招惹。
「人情就不必了。嘿嘿要是能隨便指點幾個賺錢的點子比什麼都行。」王七忝著臉笑道。
「那就算了吧。我已經好幾年不管做生意的事情了。怕到時候指點的你虧了本兒……」何貴搖頭笑道。
「不指點就算。」反正到陝西的路還長王七也不急於一時只是他還是對何貴就這麼棄官而去覺得有點兒可惜:「你說你要是放著什麼郎中、主事、知府之類的官不做倒也無所謂可你居然把總督的位子都辭了。咱們大清國這麼多年你恐怕還是頭一份兒呢!」
「頭一份兒又如何?官做的大未必就是好事啊!」何貴長歎道。其實他的想法倒是跟和差不多。一直認為經過英國人這一鬧如果乾隆不加大在沿海各省的軍事力量以及海上防禦能力那他這幾十年的皇帝就白做了。而這麼一來朝廷上的各大勢力在地方上的勢力範圍必定會生一產規模甚大的洗牌。到那時候兩江、閩浙、兩廣這三大總督的位子就必定成為主要的紛爭對像他就算暫時能坐上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這樣那樣的找碴兒。畢竟朝廷上的爭鬥是不會給你的講什麼人情事故的只會為利益。他雖然也有把握牢牢佔著那位子不動可那樣一來就必須大力借助和的力量。雖然他一直以來就是人所共知的「和黨」中人但因為少參予朝爭又很少跟和聯繫所以只能算是邊緣人物可不想因為這麼一個總督的位子而成為主要人員。畢竟乾隆已經老了再過幾年就要退位時間這麼短如果被別人把帳記在心上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所以他乾脆就以退為進先躲上一段時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