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跡 第一卷 務農 第二百六十九章 自己嚇自己
    「這……」聽到何貴的問話王亭之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訥訥地說出了原因:「學生怕不說一聲就走了大人您到時候怪罪!」

    「得!」何貴苦笑著拍了拍巴掌:「敢情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不講情面的貨色?罷了罷了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

    「學……學生多謝大人!」

    聽到何貴的話王亭之似乎是喜出望外再次向何貴叩了兩個頭站起來就樂滋滋地往外跑……好像慢了一步就要被誰抓去一樣。可是就在他剛剛走出客廳的時候何貴卻還是把他給叫住了:

    「慢著!」您……您您您還有事吩咐學生?」王亭之再次回到了客廳。可是這一回他卻是一步三顫滿臉驚懼地走回來的看像何貴的目光也比先前多出了幾分懇求聲音裡也有了幾分哭腔

    「怎麼啦?你這是什麼表情?誰欺負你了怎麼著?」

    何貴被王亭之這一招弄得莫名其妙自己只不過是想叫他回來一下有事兒罷了怎麼這傢伙突然就擺出這麼一副模樣?可不曾想他不問還好一問王亭之竟突然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又是磕頭又是抱拳的向他哭訴起來:

    「大人學生上有父母高堂需要奉養下有妻子兒女嗷嗷待哺還望大人您看在這幾年來學生為您做事還算實誠並未有任何洩密之處的份兒上。饒了學生的這條性命吧!」

    「我……」

    饒命?何貴頓時啞然。他怎麼也沒想到王亭之居然是想讓他饒了自家性命!可是他什麼時候想過要殺人了?他何貴是那種草菅人命的人嗎?再說了就算是要殺他也不可能去殺這位王某人呀!他王亭之算老幾?一個小秀才。有什麼值得自己去殺地?

    看著王亭之那痛哭流涕一臉哀容的模樣。何貴只覺得一陣鬱悶兼生氣。這傢伙把他何貴看成什麼人了?不過人家都哭成那樣怕成那樣了何貴也不好表現的太過嚴厲……就是一個小秀才嚇壞了算誰的?所以他只能慢慢地開慰勸解。結果在耗費了好一番功夫之後他總算讓王亭之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也終於弄明白了這傢伙會有這種表現的原因。只是。這個原因實在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王亭之雖然只是一名沒什麼前途地傢伙可讀的書確實不少。而他最喜歡讀地就是那些「故事」。不管是演義小說還是聊齋誌異乃至歷史典故。都十分喜歡。而也正是因為喜歡讀這些「閒書」他才對那些四書五經之類的沒什麼感覺考了多少年。卻只是得了個秀才。本來他就打算這麼老老實實的過上一輩子了可是他一個讀書人沒什麼本事。又當不上官兒。種地又不行家裡漸漸地就窮困了下來。最後。家裡揭不開鍋了他只得冒險接下了教洋人中文的差事。可不曾想這差事沒做幾天就被香山縣的差人給逮住了在臨死之際又突然峰迴路轉成了何貴這一省方面大員的「線人」!

    或許是事情展太快心情過於激盪在一開始的時候王亭之還覺得挺興奮。然而他雖然是讀書人出身終究還是沒怎麼見過世面又自以為博古通今有點兒自以為是。幾年來何貴讓他呆在澳門跟迪亞克斯聯繫雖然並不是什麼重任只是借他這一條原本就有的線路可或許是那些雜書演義什麼的讀得太多影響了他地思維不知怎麼的竟漸漸地使他認為自己是何貴跟外國人「勾結」的一條渠道。尤其是英國艦隊侵襲的那一次更是讓他暗暗確定了這一想法結果心驚膽戰之下他竟然又以為是何貴招來的洋人……至於他自己則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充當了兩者之間的聯絡人。

    結果這種自我看重又自我恐嚇地思維給了王亭之極大的壓力也讓他對何貴的感觀由開始地感激變得十分差勁並且認為何貴是一個表裡不一的陰險之輩!不過憚於何貴在廣東的巨大勢力又擔心自己人微言輕他又不敢去告所以只有一直隱忍著。雖然這期間他也想起過何貴救過他的一條命可他又認為自己替何貴「賣命」許久也算是還清了。所以如今迪亞克斯要走了他便想離開不再沾惹這些事非。可是想到何貴是一個十分「陰險」的傢伙而他自己又是這麼「重要」地一枚棋子他又覺得何貴應該一直派要在盯著他全家。如果他這麼帶著家裡人走了地話萬一被何貴知道了肯定會極不安全。結果想了老半天他竟鼓足了勇氣來找何貴希冀以自己吸引何貴派出的人地注意力讓家裡人趁此時機趕緊跑路……而他剛才不願意接受何貴所許諾的香山縣丞之位也正是出於這種心理。香山縣毗鄰澳門事務繁雜他怕何貴故意找碴殺了他!因為他以為那樣一來何貴就可以輕鬆擺脫掉他這個跟洋人勾結的「證據」了。

    所以何貴讓他離去的時候他很高興而何貴再把他叫住的地候神經剛剛放鬆了的他自然也就緊繃不回來了立刻就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住也就有了剛才痛哭流涕請求饒命那一幕。

    而整件事情歸根結底就是五個字:「自己嚇自己」!

    「我讓你回來是覺得你為我效命這幾年又不要官做應當給你點兒報酬不是想要你的命……你那條小命。屁都算不上!殺了老子還嫌會髒了雙手呢!」

    知曉了前因後果何貴卻只覺得更加鬱悶幾乎是咬著牙向王亭之說了這一通話。

    「大人您真的不殺學生?」雖然已經聽過了何貴的一番解釋可王亭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算什麼東西?也值得老子這堂堂地一省巡撫下令殺你?」要不是覺得眼前這傢伙可能有點兒精神病。何貴簡直就想一腳踹下去「馬上給老子滾到帳房去領一千兩銀子。然後有多遠就滾***多遠!」

    「大人……」

    王亭之好像還想再問上幾句可看著何貴那彷彿要吃人的模樣他這回卻變聰明了許多爬起來就往外跑!

    「媽的。老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混帳玩意兒!」看著王亭之那笨拙的身影何貴地胸口一起一伏的接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平復下來……他這回還真地是有些生氣了。再怎麼說他何某人的官聲也沒那麼差吧?還勾結洋人?虧了這姓王的會想!不過剛才真要是讓這傢伙就那麼走了而自己卻又沒有出聲叫住。會造成什麼後果還真是難說。萬一哪一天這傢伙又把那些事抖漏出來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給他蓋上一個「勾結洋人」的罪名就算他不怕也必定是一個大麻煩。如果再恰巧遇上有人想整他那後果可就更嚴重了。

    「撫台大人……」

    何貴正不自知的「學習」著某個被他鄙視的人「自己嚇自己」的思維卻不料剛剛跑出去的王亭之又轉了回來遠遠地在客廳門口就叫了起來。

    「你不趕緊滾去藏起來。免得被我找到滅了口又回來幹什麼?」何貴沒好氣地問道。

    「撫台大人學生有句話……」王亭之嚥了口唾沫。小聲地說道。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何貴找到座位重重地坐了下去又冷哼道。

    「撫台大人那些洋人不可信您跟他們打交道可要多留幾分心眼!……學生這幾年倒也學過一些英吉利話。那一天。在迪亞克斯家裡的時候偶爾就聽他跟人提起過。說什麼英國人能將中國地門戶轟開最好之類的言語可見此輩亦是包藏禍心!雖然他如今也要走了可其他洋人恐怕也是如此之想您可要小心吶。」

    王亭之說完也不等何貴的反應轉身就走連那一千兩銀子也沒想著去拿。……這幾年當線人開了個雜貨鋪在澳門跟內地之間倒騰他倒沒少賺錢雖然家產沒有一千兩那麼多可也已經算是小康了。不過王亭之沒有想到他臨走的這一句話卻讓何貴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思:

    「能把中國的門戶轟開最好!」

    「中國的門戶轟開最好!」

    「中國門戶開了最好!」

    自從得到馬爾戛尼要來的消息之後何貴就一直心思很重。他總覺得自己應當趁著這個機會做些什麼。可一直到現在除了寫信給和琳讓對方到時候說動福康安去觀看英國人地火器操演讓水師加緊訓練修築虎門炮台之外他就沒再做過別的。而他所做的這幾件事又很明顯起不到什麼大地作用。所以他一直覺得十分煩悶。

    可是現在王亭之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把何貴腦子裡的那一團漿糊給轟開了讓他頓時清醒了許多:管那麼多做什麼?盡可能想辦法讓中國把門戶打開不就是了?反正現在的歐洲正處於大革命階段而且這段時間將持續幾十年這段時間西方諸國根本就騰不出多大的精力對付中國……所以就算讓大清朝廷讓中國吃點兒虧可如果能因此推開封閉了多年地國家大門再有個幾十年地接觸到時候中國總會起些變化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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