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現出身影原虎掌刀凝定在楚劍咽喉一分之處卻沒有插進楚劍則一臉平靜的看著原虎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為何住手?」楚劍沉聲問道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你都不想殺我難道還要我來殺你?」原虎故作驚訝的道說著咧嘴一笑收回右手退到一旁:「你別想做得那麼偉大讓我背上殺友的惡名。」
楚劍看著原虎嘻嘻哈哈的樣子再難保持嚴肅不由苦笑道:「我已答應別人定要取你性命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不能食言。」
「就是把劍給你的人?」原虎心裡一動回頭看著礁石上的古劍。
「是。否則沒人可以指使我。」楚劍長歎一聲無奈道。
「那人是誰?」原虎這時心裡想的是果然不止鬼族想要阻止自己前往崑崙只沒想到這人心機如此深沉竟不親自出面反讓楚劍前來。
「我已失信於他就不能再說出此人的身份。方才和你較量十招你的武藝已到了相當的境界我就可以放心了。不過我要告誡你一句話那就是你絕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現在你好比身處一條橫置於萬丈高崖的獨木橋上只要稍有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誰也救不了你。因此你定要對任何人時刻保有戒心你明白嗎?」楚劍搖了搖頭隨後正色對原虎道。
原虎沒有答話默然片晌疲憊的呼了口氣忽的他一笑轉頭:「至少你昊來行雲和燕九我是絕對信任的我相信你們絕對不會加害於我不是嗎?」
楚劍拿他沒法只好不再說。他回身取回礁石上的古劍跟著對原虎道:「該說的我已經和你說了以後全靠你好自為之動手吧。」
「什麼?」原虎奇怪的反問道不明白楚劍什麼意思。
「我已說過我答應別人取你性命自然不能食言。如今不能殺你便只有為你所殺你快動手吧記得將這把劍折斷與我同埋一處。」楚劍淡然道。
「……」原虎看著楚劍眉頭慢慢擰起只見他的表情由不解轉為驚訝再由驚訝轉為憤怒片刻之間原虎已是怒火沖天。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不會死在這兒你也一樣不會什麼狗屁承諾那人不過是在利用你!記得在海鏡初次見你你為尋劍踏遍四州當時整個人心灰意冷懊喪若死足見此劍對你的重要。難道你的目的就是找到它以後再把它折斷和你埋在一起嗎?如果是這樣你又為何要尋他?」記憶之中原虎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憤怒過他一連聲的責問著楚劍為他的迂腐感到極端生氣。
楚劍被原虎的質問弄至啞口無言他眼裡泛起一陣迷茫。自然看得出他是絕不願就這麼身死劍折不過因著不能殺死原虎的關係以及一種自我安慰及贖罪似的心理也就是為了「報答」那人贈劍之恩因不能完成他的囑托唯有以死相謝的想法他才不住要求原虎殺了自己。
這種「自殺」的思想在楚劍看來似乎很正常但已把原虎徹徹底底的激怒了。他滿臉通紅不住在楚劍身前走來走去連責問及勸導他的聲音也是顫抖的可見原虎多麼激動。原虎不住的罵著:「愚蠢!愚蠢!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想……」
忽的他停了下來沉聲問楚劍道:「這把劍本來是你的還是那人的?」
楚劍一愕脫口道:「自然是我的我和它自誕生那天就在一起……」言罷深情的撫摸著劍身一臉依依不捨之態。
「對啊這不就結了。這本就是你的東西只因不知什麼原因才落到那人手中你不過是要回自己的物品罷了又怎麼值得你用性命去交換?這樣不是太可笑了嗎?那個人由始至終提出的都是無理的要求你為他千里迢迢跑來這兒已經夠對得起他了。楚劍醒醒吧你並不想死而且你也和我一樣不能死在這兒這點你很清楚不是嗎?」原虎一拍手再次勸解楚劍道。
楚劍默默摩挲著劍身認真考慮著原虎的話半晌他抬起頭道:「如果就這麼走了我總覺得過意不去畢竟劍是從他那兒得到的……」
原虎想不到楚劍竟仍是這麼頑固不化正待破口大罵卻聽楚劍又道:「不過我也並非沒為此劍付出什麼。我已幫他做了兩件極困難的事想來已經足夠了。你說得對我絕不能就在這兒死去。」
「這麼說你相通了?」聽到楚劍的話原虎驚喜交加的叫道。
「你這一張口變得這麼厲害我怎麼能不相通。不愧久和各族領頭的打交道我看你是越來越油滑了山神大人。」楚劍一臉苦笑的答道。
「嘿嘿原來你知道了。」原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自己真的這麼會說嗎?
「從在海鏡第一次看你出手我就猜到你的身份了。這年餘我在神州各處奔波也時常注意你的消息因此才會叫你小心不要輕易信人。你啊現在對很多人來說可是個危險人物呢。」楚劍感慨的拍拍原虎肩膀。
「早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殺我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倒是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原虎自信的拍拍胸口跟著問楚劍道。
「我既是為劍而出現在找到了它自然就要回去了。」楚劍轉頭望向茫茫大海看他模樣心神早已飛向遙遠的家鄉。
「嗯本還想留你多呆上一陣咱們好好敘敘舊。不過想想我自己都沒時間還怎麼留你?只好祝你一路順風了。」原虎自嘲似的一笑。
「是啊你我均是身不由己之人。不過現在我已經解脫了……」楚劍說著一擺手中長劍:「你我相交其實只有數日然而彼此知心勝過多年。每次你有危險之事我總是匆匆離去反是你每每幫我大忙嘿……」
原虎伸手打斷楚劍:「才說大家相交貴在知心怎麼又說這麼見外的話?」
楚劍嘿然一笑跟著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只見他的五指慢慢陷入胸口的肌膚內然後向外一扯。奇事生了就像自麵團裡拉出一股面一樣楚劍抓著自己一團肌肉慢慢向外拉升在這同時他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似乎失血過多一般。緩緩的楚劍越拉越長最後他猛一用力已把那團肌肉扯了下來。
楚劍不住喘息著看來這麼做很是傷他的元氣。過得片刻他將那團黑黝黝似肉似鐵的東西在手裡一搓打開手掌時已握著一把毫不起眼的連鞘匕。
「我是什麼人想必你也猜出來了。我這就要回南瞻部州咱們恐怕再也不會再見這把匕是我身上之物削金斷玉不過輕而易舉留給你做個紀念以後若有人拿著這把匕來南瞻部州我自會鼎力相助。」楚劍說著遞上匕。
原虎默然接過一時間一言不心裡滿是離愁別緒楚劍灑脫的道:「咱們是朋友隔上千萬里幾百年也還是朋友。你又何苦在乎這一時聚散?好了走了。」說著擺擺手徑直大步離開。
「楚劍……」原虎忽的反應過來大聲叫道。
楚劍一下回身似是等著原虎說話、原虎向他揚了揚匕:「一路保重。對了楚劍不是你的真名吧?你究竟叫什麼?」
「在下干將這是我的妻子莫邪。」楚劍笑著揚了揚手中古劍跟著轉身走入一大片礁石的陰影中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楚劍離去之後原虎獨自坐於海邊靜靜沉思腦海中波濤起伏。直到東天白他才拍拍身上沙土站起身來大步向連海城走去。
再次到達敖銘府時天已大白。昨晚他與楚劍在海灘一戰在座諸人無不是少有高手自然都感知到見原虎面色不豫也沒人去多事問他。
「山神回來咱們這就出吧。」見到原虎敖銘招呼一聲走了上來。
「六太子已經準備好了嗎?」原虎勉強打起精神問道。
「船已泊在碼頭一應器具飲水食物都安置妥當。此船是目下連海城能找到的最好的船極耐風浪加上鄭清浪先生親自掌舵定能順利到達員嶠山。」一面帶領眾人向碼頭走去敖銘一面介紹道。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城南碼頭處遠遠的原虎就看到一艘巨型帆船靜靜停靠那兒。此船比之周圍所有木船均大上不少漆上油漆的船身在陽光下散出黑黝黝的光澤帆桿極高可以想見呆會兒揚帆之時定是巍為壯觀不過最為引人注目的則是鑲嵌在船那條栩栩如生的青色巨龍。
「近來天氣惡劣卻也為那些亡命的海盜帶來不少便利不少前來避風的商船都遭了劫。你們雖不會畏懼他們但若被纏上恐怕也會生出不必要麻煩因此我叫人裝上這具代表我們龍族的船像相信再沒什麼人敢來招惹。」見眾人不約而同都看著船那只青龍敖銘笑著解釋道。
這時一名水手打扮的壯漢走了過來對敖銘恭敬施禮道:「太子一切都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了。」
原虎細細觀察現這名水手身周隱隱泛起一股青紅之氣雖面目與常人無二但雙眼炯炯有神偏偏眼珠卻不會轉動顯然是水族變化的。再往船上一看竟見整船都散出這種氣息濃濃烈烈直衝起數丈之高。
胡成等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互相交換一個疑惑的眼神自是不解為何整船水手都是水族所化。敖銘將那壯漢拉過對眾人介紹道:「苗濤是我的部下這次就由他為你們領航。沒辦法東海汛期非同小可一個不小心就會有性命之險我自不能叫普通人族水手前去送死。他們水族長於東海之中對海中各處瞭如指掌現在也只有他們能將你們平安送達員嶠山。」
敖銘心思細膩至此特別是他愛護那些普通水手的舉動讓原虎大感欽佩。這時胡鈴忽的在後面道:「你們龍族掌管整個東海只需要施法讓這次汛期停止幾天待我們到了員嶠山再恢復就成又何須這麼麻煩?」
聽了胡鈴的話敖銘先是一笑跟著正色道:「姑娘此言差矣。先不說我們龍族沒有這個能力縱然有也不敢違背天地自然的規律作出這等事來。東海雖為我們所管但卻並不能任由我族為所欲為我族能夠行雲布雨也只是遵照天命職責所在尚且不敢稍有改動。而這海汛自天地之初便自存在萬億年來生生不息帶動它的乃是天地造化運行的自然力量已非我們所能窺及。」
敖銘這一番話說得嚴肅無比自然帶有一股讓人不敢辯駁的力量。胡成聞言點了點頭對胡鈴道:「六太子所言極是上到天庭下至九幽雖都有移山填海奪天地造化的絕大力量然而比起宇宙自然之威仍是微不足道。就如身為山神的原兄在西嶺內可說唯他獨尊卻也不能違抗這最基本的自然之力。」
敖銘與胡成的話給了原虎很大的啟示一直以來世人都以為神仙是無所不能的他們又哪裡知道神仙不過也是凡人修習而成而他們修行時所憑依的就是那些自天地生成之初就存在的自然之力。神仙們平日飛昇翻雲覆雨也不過是對這些力量的運用罷了。龍族掌水山神掌山道理也在這兒。
見提議不成胡鈴不以為然的道:「好了既然這樣我們坐船過去就是。」
敖銘呵呵笑道:「胡姑娘不必氣惱。我雖不能停止這次海汛然而卻可以為這艘船施一點小小法術保證再大的風浪也奈何它不得。再有水族隨行領航只要不迷失方向你們一定能夠順利到達員嶠山。」
「哦!果真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聽敖銘這麼說胡成驚喜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