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屋門打開石屋中情景便一點點現於原虎眼前。這座石屋內的陳設一如它的外表簡單之極一桌四椅一個在石壁上直接雕琢的壁架除此之外便只有迎面牆上一幅書有「何必絲與竹山水有佳音」的條幅了。
原虎默念條幅耳畔傳來一旁水潭隱隱約約的叮咚水聲一時間心有所感大覺此言不虛。
「此幅乃方錦書先生所贈山神以為如何?」耳畔傳來孫韻音那清麗的嗓音。
原虎微微一笑轉過頭去:「在下俗人一個哪裡懂得欣賞。不過這『山水有佳音』幾字真是絕妙得緊。」
石屋右手盡頭一名面容清秀約莫二十出頭的美麗少女正專心的伺弄著屋角一盆翠白莖葉有如玉琢一般的奇異植物。她不施粉黛全身上下散出一股天然而生的清麗氣質就有如皎皎明月卓而不群又或如構成這屋的明鏡石一般纖塵不染叫人不禁感慨世間怎會有如此純潔的女子。
小心翼翼的剪去一片翠葉孫韻音終於站起面對原虎。從正面看去孫韻音並非國色天香之容也沒有那種明媚入骨的風姿反而就像那種青山造就綠水洗成的小家碧玉叫你面對著她油然便升起一股關切愛護之心。但她身上散出的卓約之氣又讓人不敢生出絲毫褻瀆這兩種氣質在孫韻音身上完美的結合到了一起從而形成一種原虎從未見過的引人魅力。
如非在此時此地原虎是決不會相信面前這個少女就是名震天下的五行宮宮主人族七大高手之一的孫韻音。
「西嶺原虎見過孫宮主。」原虎自然的抱拳施了一禮。
「嘻嘻豈敢。小女子哪裡當得山神如此抬愛我與幻柳大哥乃是以兄妹相稱山神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孫妹子好了。」孫韻音噗哧一聲忍不住笑道。
「啊?」沒想到兩人間第一句竟是這話原虎不由愕然。
「小女子今年恰好二十一歲想必山神不會比我小吧?」孫韻音甜甜的道。孫韻音十餘歲出道幾年之間就登上人族七大高手之位這在神州之上縱非絕後也是空前之舉。難得她當此大任還保留著一份毫無做作的小女兒家嬌態。
「這個…我是要大上兩歲啦不過……」原虎有些為難的抓了抓腦袋。
見到原虎憨厚為難的模樣孫韻音忍不住又是掩嘴一笑:「山神之事我自幻柳大哥那兒多有所聞你幾次三番不顧性命之險搭救他人難得靠的全是一顆拳拳赤子之心這比之許多自命俠義之人的所為更加叫人欽佩。因此對山神我早就傾慕已久難得這次你來到新豐我就貿然相邀害得山神馬不停蹄趕到這兒不得休息我現在可是心裡有愧呢。」
聽到孫韻音對自己這麼大加讚賞原虎頗感不好意思。這時孫韻音又道:「既然山神覺得突然那就稱我本名韻音如何?」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韻音也不用叫我山神這麼彆扭叫我阿虎好了我的朋友都這麼叫我。」原虎長笑一聲順勢坐入身後椅內。
「嗯。」孫韻音點點頭走了過來一邊道:「想必阿虎你也猜到了如果只是見你一面我決不會這麼大張其事。實不相瞞今次找你前來確有要事相商。」
原虎心道果然突的他目光一凜注視著孫韻音雙腿:「你的腳?」
孫韻音坐入原虎對面見他注意自己的腿遂大大方方的微微撩起一絲褲角只見裡面露出的並非血肉而是一截打磨光滑的木頭。孫韻音淡然道:「我一生下來就沒了雙腿是師父自野外將我撿回撫養。從小我不能像別的孩子那麼到處玩耍反而能專心致志的修習道法進境頗快總算能無愧的接下這個宮主之位。」
原虎聞言大是感慨又有多少人會知道宛如天之嬌女一般的孫韻音竟然是個天生殘疾。不過正所謂有得必有失如非這樣恐怕她也難以年紀輕輕就有這麼高深的修為坐上七大高手之位。
「這雙木腿伴我多年倒也沒什麼不習慣。我本可以用道法醫治然而方錦書先生總是說我如此年紀便得到別人一生難以達到的成就已是太過奢侈這雙腿就是上天為懲罰我而奪去的如我再將它治好恐會遭到天妒。嘻嘻不知怎麼我也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呢所以就決定這樣一輩子啦。」孫韻音輕輕拍著自己的木腿說道言語自若毫無一絲悲傷或者怨恨。在她看來自己的殘疾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好像別人有一雙正常的腿一樣。
原虎心下慨然他本有心相助聽得孫韻音這麼說反而不好再開口。未免尷尬他轉移話題道:「韻音這次找我來有什麼要事商量呢?」
孫韻音似是也不願再說她點頭道:「確是有些事。阿虎可還記得方錦書先生從你那兒要去的那幅神秘的地圖?」
「你是說那幅據聞是能進入傳說中埋藏有無數寶藏的地宮的地圖?」原虎憶起那是當日方錦書突然到來鄭重其事向自己要去的東西。
「不錯那地圖確實能通向一處神秘所在然而卻不是世人口中傳說的埋藏有無數寶藏的地方。」孫韻音搖了搖頭對原虎說道。
「哦?究竟是怎麼回事?」原虎微微一愣。說老實話對這個什麼地宮之類的地方他並不怎麼感興趣縱有珍寶他也不想得到因此早已將它忘記今晚若非孫韻音提起他也不會記起這麼件事。不過能被孫韻音為它特別將自己找來那地圖又是從齊務北的寶箱中盜得難道真有什麼隱秘不成?
「此事說來話長幸好今晚還有時間……對了聽聞你和黃泉大戰一場還未歇息就趕到這兒身上的傷無礙吧?這是我特製的『還神丹』你吃了它對身上的傷該有些幫助。」說著孫韻音遞上一粒白色的丹藥。
「我沒事這點傷不算什麼。」原虎搖搖頭示意孫韻音儘管說。確實到現在不過片刻他和黃泉交手所受的傷已好了大半山神氣的神效可不是蓋的。
孫韻音也不堅持收回丹藥這才說道:「這要從我師父那時說起。當年他老人家整理本宮歷代相傳的書卷時無意中現對那處地宮的描述。當時他並不甚在意然而有一天一名門下弟子在海鏡城現一處上古遺跡師父一時興起便秘密趕去觀看哪知一看之下竟現和那個書卷中的描述一模一樣……」
「等等海鏡?你是說那個遺跡就在海鏡?」原虎心裡一動連忙問道。
「是的根據我的調查和方錦書先生傳回的消息那個遺跡後來被海鏡太守溫成同所建的府邸掩蓋。怎麼了?」孫韻音奇怪的問道。
「不沒什麼你繼續說。」原虎搖搖頭。他心裡想的是原來當初害得自己差點掉命的就是這個東西這麼說來那個神秘的歸藏和陰焦也在打它的主意。
孫韻音繼續說道:「師父為了揭開這處遺跡之謎遍閱經典哪知越是追查下去越是現這處遺跡不簡單。可惜直到他老人家身死也未解開這處遺跡之謎。這時因著我師父關注的關係神州之上對這處地方也生出無數傳聞所謂的藏寶一說就是那時傳起來的。後來我接替師父的遺願卻又無意中現原來關於這處遺跡還有一副至關重要的地圖輾轉打聽下方知落到齊務北手中又被你盜去這才有方先生上門索要一事。」
原虎聽得愕然以對誰想到這其中竟還有這許多曲折。他這時也生出了興趣問道:「既然圖已落到齊務北手裡他怎麼不使用它進去?」
孫韻音搖搖頭:「哪有這麼簡單。師父研究這處遺跡總是偷偷前去就怕引起世人貪婪之心多生變故因此神州上傳得雖響其實知道這個遺跡究竟在哪兒的並不多。再者這副地圖複雜無比我們得到這麼久也才在月前解讀完成。」
「這麼說真有什麼極之重要的東西在裡面咯?」原虎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不錯何止重要這裡面的東西對於解救此次神州之難可說將起到關鍵性的作用。」孫韻音點點頭正色對原虎說道。
「哦?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原虎追問道。
「不不該說是個東西應該說…裡面的人……」哪知孫韻音更正他道。
「什麼!?人?」原虎越聽越是吃驚幾乎一下要從椅中跳起。
「嗯山神請聽我說。通過研究古籍以及解讀那地圖我越來越有理由相信那個遺跡所通往的地方不是埋藏寶藏的地宮而是…一個牢房。」孫韻音緩緩道。
「那麼裡面關的是什麼人?」原虎想了想決定不管其他直接問這個問題。
「這次神州之亂的起因除了妖鬼兩族的矛盾外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就是自龍族手上現世的霜雪珠。如果能讓龍族公開站出來說明一切那麼因此而引起的矛盾自然迎刃而解加之龍族在人族間的影響力界羅新豐傲來諸國因海鏡城而即將到來的大戰也會消弭化解。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那處牢房裡關的正是龍族失蹤已久的一個極重要的人物。」孫韻音向原虎解釋道。
「如果龍族真的肯出面的話自是最好不過以龍族的高傲自己做過的事又怎會推翻?再說誰有那麼大權力讓龍族這麼做族長麼?」原虎不無擔心的道。
「沒錯山神可曾聽過東海老龍王——敖廣?他於很久之前無故失蹤龍族這才選了敖廣之子敖政擔任新的族長。但若論起在族內的影響力這麼多年過去敖政仍是無法和敖廣相比。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那個地牢之內關的正是龍族失蹤數百年的敖廣!」孫韻音終於說出了這個讓原虎大是驚訝的事實。
「敖廣!?這、怎麼可能。」原虎喃喃的道。關於龍族的這件事他是從與岳昊來的閒談中得知卻沒想到有一天真的能親自接觸。
「據方先生所說這處遺跡還有別的厲害人物在打它的主意況且當日海鏡太守溫成同建府於上也不能說完全是巧合。因此一現進入其中的關鍵方先生和幻柳大哥已經先行一步到了海鏡過些日子我也準備親自走一趟。今日和阿虎說起此事是希望你如果可能也能隨我走上一遭如此一來相信順利救出敖廣就決不是問題。」孫韻音誠懇的向原虎請求道。
如果真能救出敖廣得到龍族的合作其意義自然不言而喻也難怪孫韻音這麼著緊。不過原虎現在的事也絕不可能分身他唯有兩手一攤道:「可惜我現在也有非做不可的事無法與韻音一起回到海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