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三竿,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這才從床上起來,所謂人老不講以筋骨為能,終究,他已經是年近七旬的老雖,平時保養的再好終究也抵擋不了歲月的侵蝕。
在學徒的服侍下,老魔法師不緊不慢地洗漱完畢,早餐早就有人準備好了,儘管非常豐盛,但他吃只了兩片麵包,再喝了一碗肉湯便不再吃了。
「院長,還是沒有胃口?」從門外進來,看見餐桌上幾乎沒什麼變化的食物,凱絲琳法師關心地問道。
「是呀。不服老是不行嘍。」歎了口氣,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苦笑答道。
在普通人眼中,魔法師是一種非人的存在,他們舉手投足間便能令天地色變,斗轉星移,但事實上,他們終究是人而不是神,他們和普通人一樣,也是餓了要吃,渴了要喝,挨打會疼,吃藥也苦的凡人。
具體而言,魔法等級越高,威力越大,那麼這種魔法對施法者精神力和體力上的要求也就越高,缺一而不可為。
年紀輕的時候,體力有,但精神力不夠精純,所以難以施展高級魔法,上了年紀,精神力的修練是夠精純了,可體力又成了問題,也正因為如此,能夠在魔法領域作出一番作為是何等困難的事。
在攻打艾登,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所施展的魔法——寒冰爆裂屬於高級魔法。從對應級別來看,這種魔法對他來說並非難事,但不能忘記地是。他要做的不僅僅是造出一個冰球然後把這個冰球投向敵陣,而是要造出成百上千這樣的冰球。
量變會導致質變,一個寒冰爆裂對大魔法師而言算不了什麼,兩個也輕輕鬆鬆,但三十個,三百個,三千個呢?
空著雙手在頭頂舉起,放下。這樣地動作可以說只要是身體正常的人就能輕鬆作到,可是有幾個人能作到一次連續舉一千次,一萬次呢?雖然將手舉起再放下和施展魔法完全是兩個概念,這個例子舉得未必適當,但其中的道理卻是一樣的。
所以。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是咬著牙才堅持著把足夠數量的水凝成冰。然後再把冰塊丟到艾登城下,可想而知,他的體力和精神力的消耗有多麼巨大。
身體虛弱,精神疲憊,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有好胃口呢?
「院長。羅賓和皮爾斯兩位軍團長一大早就在客廳等著見您,您看是不是見他們一下?」凱絲琳法師問道。
正常情況下,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肯定會閉門謝客,但當說客的是學院裡唯一地高級女魔法師,他不能不考慮對方的心情。
「好。那就去瞧瞧吧。」兩個人於是離開餐廳來到了客廳。
客廳裡,兩位軍團長正在下棋,並非是他倆有如此的閒情逸致,而是除了這也沒別的事可做。終究坐在那裡乾等著老魔法師起床是件很難熬的事情。所以。眼睛盯著棋盤,耳朵卻一直豎著。聽到腳步聲響,兩位軍團長同時轉頭一看,見是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到了,於是趕緊站起問好。
「嗯,坐吧。」並不客氣,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直接在主位上坐下來向二人示意。
「大魔法師,您身體可還好?」羅賓將軍恭敬地問道。
「還好。再休息幾天大概就能恢復了。」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答道。
「請問還需要幾天?」皮爾斯將軍單刀直入,直接就奔向主題。
「皮爾斯先生,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可能長年在軍中處於上位,雖然加了個請字,但皮爾斯將軍沒有意識到他地口氣和他平時面對下屬一樣,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見對方對自已不夠尊重,臉色一沉,立刻不悅地反問道。
「呃」,皮爾斯將軍愣了一下,這才意見到自已的語氣惹惱了對方,但話已出口又不能收回,怎麼收場呢?
「噢,是這樣,皮爾斯將軍的意思是想知道您什麼時候可以恢復,以便按照您地情況安排我軍下一步的行動計劃。」見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突然就發了脾氣,連忙陪著笑臉進行解釋,要知道這些魔法師是來幫助自已打仗的,自身並不受軍方的管轄,而且軍方恐怕也沒有能力去管轄,如果因用詞不當而導致雙方翻臉,那豈不是太不值當了嗎?
「笑話,打仗是你們軍人的任務,我只是輔助你們解決一些難以解決的問題,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難道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我去管嗎?」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哼道。
身體不舒服時人的脾氣本來就大,再加上皮爾斯將軍地態度,他地心情就更差了。
被這樣硬頂回來,兩位將軍都感到很尷尬,魔法師實在是一些很不合群的人,站在同一立場居然也沒有一點整體概念。怪不得以魔法師那麼強大地能力,卻從來沒出現過一位傑出的領袖人物,就沖這樣乖張的性格,真當了一方的統帥只怕用不了一個月便會上下失和,四分五裂。
「院長,不要動氣,身體要緊。」凱絲琳法師適時打著圓場。
「是啊,大魔法師。打仗的事情雖然重要,但您的健康也同樣很重要。我和皮爾斯將軍商量了,如果您現在的身體不適合行軍,不如就先留在艾登繼續休息,等完全恢復之後再趕上大部隊,您看這樣安排可好?」心裡也不願意和脾氣這樣怪的老頭打交道,但身為聯軍的最高決策者,他又不能不去打交道,羅賓將軍只好壓抑住心中的不滿耐下心來繼續解釋。
「好,就這樣定了。我累了,凱絲琳法師,請代我送兩位將軍。」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同樣也不想和兩位軍團長多說話,吩咐了一聲便徑直起身追回了內室。
真是不可理喻!
兩位將軍不僅在軍中身處高位,本身也是高等級的貴族,就連進宮面見駕,國王陛下也會以禮相待,現在在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面前卻被訓得像個白癡,這如何不讓他們心中憋氣。
「兩位將軍不要太過介意,院長一向是這種脾氣,並不是專門針對你們兩位。」凱絲琳魔法師笑著緩和著空氣中緊張的氣氛。
相對來說,還是女魔法師好相處一些。
兩位將軍心理想到,肚子裡的氣也消了一些。
「呵呵,是的,這個我們懂。剛才我也是因為軍情緊急,所以在言詞上有不當之處,還請凱絲琳法師在大魔法師面前解釋一下,免得誤會加大。」皮爾斯將軍笑道。借坡下驢,人家都給了自已下台的理由,如果自已還不知道該怎麼做那不成了傻子。「請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對了,聽尤菲娜說你們似乎遇上了一點麻煩?」微微一笑,凱絲琳法師問道。
「是呀。德斯特暴風軍團的援軍先頭部隊已經趕到,昨天和克勞澤將軍交過一次手,克勞澤將軍沒有佔到便宜,而敵方主力什麼時候趕到還不清楚,也許今天,也許明天,總之,應該不會很久,戰事緊急,所以我們才急著想知道大魔法師什麼時候才能恢復。」皮爾斯將軍答道。
「這一次施法對身體的消耗很大,依我看至少七八天內院長都難以完全恢復,我想這段時間你們就要靠自已了。」凱絲琳魔法師想了想後答道。
「啊?!要這麼長時間?」聽說至少要七八天時間,兩位軍團長心裡均是一沉,在他們想來,無論怎樣的疲勞,只要蒙頭大睡一天,一日三餐再多吃點好東西,最多兩三天也就恢復過來了,七八天時間,那簡直是在度假了。
「這已經是最樂觀的判斷了。魔法師不是軍人,你們不能用軍人的標準來衡量魔法師。而且不要忘了,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師已經年近七十了。」彷彿看穿了兩位將軍內心深處的想法,凱絲琳魔法師笑道說道。
說的有理,是我們太性急了。好了,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去處理,就不再打擾了,請您照顧好大魔法師,我們都期待他能盡早出現在戰場。」和皮爾斯將軍交換了一下眼色,羅賓將軍笑著告辭。
「謝謝你們的關心,兩位將軍絲琳法師點頭微笑,兩位軍團長離開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