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
面對著眼前的這一幕,沒有誰還能發出聲音,每個人的眼睛都緊緊盯住站立在大廳中間的東方人身上。
在場眾人之中近半數都是暴風軍團的高級軍官,其中武技高強者並不在少數,平心而論,一拳將石膏像擊碎並不是太難的事,只要拳頭夠硬,力氣夠大,速度夠快就能辦到,但是,空手在石膏像肚子上掏個窟窿而雕像的其它部分絲毫不動,這就不是他們所能想像的了。
連尺多厚的石膏像尚且被掏個窟窿,那麼人的肚皮呢?
麥地那將軍只覺得自已左肋下一陣陣發涼,好像那裡已經有了一個洞,掉在地上的短劍也不知道去揀,呆呆地木然站立,彷彿他自已也成了木胎泥塑。
「侯爵大人,很抱歉破壞了您的慶功會,不過和等會傳回來的消息相比,這也就算不了什麼了。」向馬歇爾侯爵略一點頭,蘇玉邁步向大廳外走去,而這一次,再沒有人跳出來阻攔了。
目送東方人緩步離去,大廳內的眾人久久不能回復常態。
「哈哈,小插曲,一個小插曲而已。伯魯克。」能在這種時候開口打破沉寂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馬歇爾侯爵。
「侯爵大人,有何吩咐?」白登城主連忙站出來應聲道。
「馬上叫人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一下。」馬歇爾侯爵吩咐道。
「是。來人,還不快把這些垃圾處理掉。」伯魯克伯爵聽命趕緊命令僕人把地上的石膏碎片清掃乾淨。
「好,大家繼續慶祝。」處變不驚,馬歇爾侯爵果然是個有城府的人。
「對,對,大家繼續飲酒,樂隊,奏樂。」做為宴會主人的伯魯克伯爵也盡力活躍著氣氛。在兩個人的帶動下,人們慢慢從方纔的震驚中恢復過來,重新舉杯飲酒,跳舞歡談。雖然氣氛還是有些尷尬,但總算有了些慶功會的模樣。
「克拉姆,塞薩爾,法耶斯,你們跟我來。」等會場基本恢復了正常,馬歇爾侯爵低聲對幾位高級將領吩咐過後從大廳的旁門走出來到偏廳。
幾名將軍隨後跟了進去。房門關上,大廳內地喧鬧被隔絕在外。
「都坐下吧。」讓所有的僕人退出偏廳,馬歇爾侯爵抬手示意。
「侯爵大人,對不起,蘇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清楚,請您原諒他的過激行為。」塞薩爾將軍搶先開口道。
「你不必向我道歉,我自已有眼睛,知道這件事和你沒關係。我現在最關心的是,蘇說地那些情況是不是很嚴重。第三師團的將士們是不是正在面臨危險?「在外邊當著眾人的面馬歇爾侯爵不好談論這件事情,現在沒有外人,他需要把問題詳細瞭解清楚。
「他根本就是在妖言惑眾,鼓惑人心。赤焰軍團軍無糧草,兵無鬥志,一心想盡快脫離我軍的攻擊範圍,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組織得起有序的抵抗,面對我方騎兵的追擊只會加速逃竄,怎麼可能和我方軍隊戀戰?」克拉姆將軍當然要維護自已所做地決定,這不僅是面子問題。也是權力的象徵。
「法耶斯,是你陪蘇一起去的敵兵軍營,說說你們都發現了什麼。」塞薩爾將軍知道蘇玉不是那種隨便說話的人,他既然因為克拉姆將軍派出追兵的事而動怒,那麼就一定是他發現了什麼。
「是的,我們到了敵軍軍營之後查看了地面的痕跡,發現儘管腳印數量很多,但排列非常整齊。從中可以斷定敵軍行動並不慌亂而是井然有序。此外,從腳印留下的先後次序和深淺程度,可以確定最後出發的是重裝騎兵。」法耶斯將軍如實答道。
「什麼?你能確定?」聽完法耶斯將軍地匯報,塞薩爾將軍心中大急,連聲追問道。
「確定。我可以拿腦袋擔保。」法耶斯將軍知道這條情報非同小可。因此不惜發下重誓。事情已明白無誤。屋內另外幾人臉色都是一變:
就連馬歇爾侯爵這樣文官都知道輕騎兵碰上重騎兵只有送死的份兒,克拉姆和塞薩爾又怎麼可能不清楚?
「軍團長。請你馬上下令派人接應第三師團!」塞薩爾將軍立即正色向克拉姆將軍要求道。
「這,」親口承認自已的決定錯誤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克拉姆將軍也是一樣。
「克拉姆,你還有什麼疑問?」數百名將士的生死還在未知之數,而克拉姆將軍又遲遲疑疑不肯馬上傳令,馬歇爾侯爵心中也有些不快。
說重騎兵克制輕騎兵,但那也只是以常理而言。而現在敵兵缺少糧草,士氣低落,人馬乏力,真的交起鋒來,我方未必就一定吃虧」不想承認自已的錯誤,克拉姆將軍還在努力尋找著借口,把希望放在僥倖上。
「軍團長,蘇曾仔細觀察赤焰軍團的活動規律,他們的各個分營通常每隔三天到大本營取一次糧,換句話說,我們雖然成功燒燬他們的糧庫,但他們各處地存糧加起來大體還夠一到兩天的使用,而今天才是第一天。「法耶斯將軍提醒道。
沒有斷糧,這意味著什麼?
三個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克拉姆將軍。在三個人目光的注視下,克拉姆將軍感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特別是馬歇爾侯爵那犀利的眼神,更是令他如芒刺在背。
「好,我馬上下令。」
最終,克拉姆將軍還是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