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特烈先生,我的報價分兩個部分,如果您覺得不值當冒這個險,那麼您可以只選擇其中的一個。」顯然,莫西那在來見菲特烈之前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聽到對方的質疑一點也不慌亂。
「呵呵,年青人,不要這麼心急,做生意終究和賭博不同,運氣固然很重要,但比這更重要的是保持冷靜,衝動可以使人在短時間內發大財,但同樣也可以讓人在更短的時間內傾家蕩產,理智雖然會使人錯過一些機會,但卻能保證叫人不吃大虧。
我已經講過,一千銀幣也好,四千銀幣也好,對我而言都只是九牛一毛,我在意的不是這兩個數字本身,而是你提出這兩個數字的依據是什麼?」菲特烈微笑著說道:在商務談判中,這個老牌奸商有的是經驗和耐心。
「菲特烈先生,對於一千銀幣的那一部分,我相信您肯定不會覺得意外,蘇先生的商隊在摩爾城已經待了十四天,如果您還搞不清楚這批貨物的代理權價值如何,請恕我直言,摩爾城第一商會的名字早該旁落他人了。」莫西那表情嚴肅地說道。
「你說的不錯,的確,對於這批貨物的價值我心中有數,就算和實際情況有所出入,但也不會偏差太大。所以,這一千枚銀幣的問題可以略過,我更關心的是另四千枚銀幣的出處。」菲特烈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到東方人那裡登門拜訪的本地商會重要人物少說也有十幾位,莫西那做為蘇玉的商務代表想必沒少參與其中,因此在這方面和他糾纏沒有太大必要。
「呵,很好,既然您已經確定我前面的報價並非信口開河,那麼也就應當知道我這後面的這四千枚銀幣也不會是漫天要價。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我非常清楚,高的報價自然要有其高的理由,這是生活常識,您比我的理解應當更加深刻。」莫西那接著說道。
「嗯,這些你說的都沒有錯誤,不過眾所周知,城北的荒地只是一片毫無價值死地,當初老格裡特斯男爵購置下來也不過是四千銀幣,現在你一張口就報價四千銀幣,恐怕讓聽到都會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了吧?」菲特烈點了點頭,微笑著向莫西那問道。
「呵呵,菲特烈先生,以年齡而論,您可以做我的爺爺,以從商的時間,您的零頭也比我多,以見識而言,十個我加起來也未必有您的一半,不過蘇先生經常告誡我,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永遠不要輕視那些看起來並不高明的人所具備的能力。」莫西那笑道答道。
「嗯,很有哲理的語句,值得讓人深思,不過這和你提出的報價有什麼關係?」菲特烈仔細體會了這句話的含義,有些不解地向莫西那問道。
「呵呵,蘇先生還跟我說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打柴的樵夫在山林中揀到一根粗大的木柴,就把它背回了家中,準備下午拿到集市上去賣。結果中午吃飯的時候,恰巧有一個商人路過他家發現了這根木柴,於是立刻掏出重金想要把它買了下來,樵夫聽了暗笑這個商人不知行情,居然花費超出當地行情三倍的錢去買根木柴,當然興高采烈地把木柴交給了商人,而肯當這個商人離開之後,樵夫還逢人就說這個商人太傻,做生意肯定會賠到了家。
然而那個商人真的傻嗎?答案當然是否了。因為這個商人到了集市,轉手就將這根樵夫眼中的木柴賣給了一位收藏家,價格居然是他付給樵夫的千倍:原來,這根所謂的木柴其實是一根珍貴的象牙,樵夫由於沒有認出來,所以眼睜睜地將落在自已有頭上的財富親手又送了出去,等到他下午去集市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後悔得把頭髮都揪掉了一大把,但是木已成舟,再怎麼後悔又有什麼用處?
菲特烈先生,對於同樣的事情,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看法會導致不同的結果。在摩爾城很多人的眼中,城北的那片地只是片毫無價值的荒地,但在蘇先生的眼中,那卻是一塊難以估量的寶藏。
菲特烈先生,機會不是天天有的,就如那個樵夫不可能天天都可以揀到象牙。
後悔藥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就如那個樵夫不可能再用相同的價格將他所認為的木柴買回來一樣。
在您以為別人做一件蠢事的時候,也許您正在放走一個絕好的機會。
冒險還是不冒險,這是一個問題。我所可以做出的提示只能是這些,至於該怎麼選擇,菲特烈先生,以您的精明想必會有正確的答案。」莫西那正色說道。
聽罷高個青年所講述的故事,老奸巨滑的商人心中也泛起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