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裡透著一股小心翼翼討好的氣質。
「你聽聽。」唐少玄卻不理他,只是輕輕地笑,稍微扭頭對著我說「是回去,不是回家。我說什麼來著?這幫人向來都是心知肚明知道的,——那不是家。」
我卻不大留心這些,我只擔心後果——要回家?那麼,豈非要與他分離?心中有一百萬個不願。
只是不好越俎代庖地叫一聲他不回去。
見我不回答,唐少玄似明白我的擔憂一樣,張口對那人說道「我不回去。」
我頓時樂得心花怒放。
「公子……」那人卻不驚訝,只是柔軟地叫了一聲,臉上的笑意不減,「公子,您這樣做,讓老奴很是為難呢……」
「許老三,你也不需如此。」唐少玄心硬如鐵,全然不為所動,「現在這種狀況,於若虛心中未嘗不會竊喜,你又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
嘖嘖,許老三是他的名字嗎?真是通俗易懂好記啊!
「這……」叫許老三的這人吶吶地,看了我一眼,猶豫片刻,才又說「公子,廠公他也是憂心如焚,所以特意派老奴四處尋找公子,公子你該體諒啊!」
「憂心如焚?哈哈!少說些好聽的,我離開,不正是去掉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了麼?」
「公子,廠公實在對您是忠心一片,絕無二意……」
「忠心?」唐少玄重複兩聲,忽然把眼看著我,「風清,我說什麼來的?世人都說自個兒忠心,到底是真忠呢還是假的,誰又能說的清,畢竟不能把心挖出來研究一下,你說是不是?」
我知道他必定是針對方纔我的一番話而說的,不由回答道「那也要分人的。」
話音剛落,許老三的雙眼死死地盯上了我。
「喂!你的眼神之中好像對我很不滿。」我看著他,挑了挑眉毛。
「嗯……」許老三猶豫了一下,掃了唐少玄一眼,又向著我笑;「這位……小相公,真是好眼力。」
「我又不是瞎子,你怨氣那麼重,我自然看得出。」我笑嘻嘻地。
「呵呵,小相公你真是風趣。」
「但是句句是實話。」
「有時候說實話是很危險的事呢……」
「但是實話總要有人說你說是嗎?」
「呵呵……小相公你真是好膽量……」
許老三乾笑了兩聲,重新看向唐少玄「公子,老奴可一直等著公子的回答呢。」
唐少玄冷冷一哼,負著雙手,站在原地,不言不語。
我「哈哈哈」笑了三聲,攔在唐少玄跟前「這位呃……先生,唐公子不想跟你回去,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這個……好像不關小相公你的事吧?」許老三的聲音在瞬間低沉了很多,他說話的語氣很慢,說每一句話都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出口的,格外有種陰森氣質。
「你這話不對了。你的主人是這位公子,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朋友的心意朋友知道的最清楚,朋友不想做的事情他都說了,你不會耳朵聾了沒聽到吧,我提醒你一下是為了你好。咦,你也不要那麼仇視地看著我,我是你家主人的朋友,你仇視我就是削你家主人的面子。」我滔滔不絕地說完,看了一眼唐少玄,「少玄,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很對。」唐少玄點頭,「自從認識你之後,第一次聽你講出這麼對的話。」
「多謝誇獎。」我謙虛地說。
「這是你應該得的。」他含著笑。
許老三乾枯的面皮抽搐了一下,一道陰冷的光在瞬間爬過他那張頂著僵硬笑容的臉。
「許老三,你聽到了嗎?我玩夠了,自然自己會回去,你就不必再跟著了。」唐少玄淡淡地吩咐。
「既然公子你執意如此……那麼……」許老三低著聲音,「老奴就不再強求了。」
他說完,後退了一步,忽然將頭扭向我這邊,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問道「不知道這位……小相公,作何稱呼,是何名諱?」
唐少玄皺了皺眉,似乎要說話。
我斜睨許老三一眼,脫口而出,聲音琅琅「鄙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上秋下震南。秋震南是也。」
「啊……」許老三驚訝地叫了一聲,隨即說道「原來小相公你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秋水長劍,我許老三一時看走了眼,失敬失敬……」
「哈,沒什麼,我大人大量,原諒你了,現在你可以走了吧。」我笑瞇瞇地。
「秋公子,江湖秋水多,魑魅喜人過,公子行走江湖,務必要多多保重,咱們日後再會啦!」許老三陰陰地笑了兩聲,轉過身,「走吧。」
一干人等在瞬間撤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