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石子不停地劃在我身上,有的毫不留情地劃破我的衣裳,劃破肌膚,鮮血一滴滴鑽出來,以為它們是雨水,妄想滋潤大地。
這是我渾身刺痛的原因。
我罵的聲嘶力竭後,長久保持沉默。
而馬上的秋震南同樣默不作聲,他似乎想用這種方式順利達到將我弄死的目的。
這樣的狀態一直保持到我發現前面的路上有更多的石子跟荊棘的時候結束了。
這必須結束,我想,不然被結束的一定是我的生命。
我咬了咬牙,瞅準前方一塊石頭,一腳踢在上面。
接著這力道,我騰空而起,向著秋震南的馬衝了過去。
秋震南頭也不回,手上忽然一用力,那根連接我跟他的繩子忽然繃得如鋼絲一樣筆直,而空中的我,彷彿一隻牽在他手中的風箏,向著他的方向如箭頭一樣射了過去。
空中,風呼呼地從我的臉旁刮了過去,吹得我的傷口沁涼而疼痛。我咬著牙,仇恨地盯著那個跟我相隔不遠的人。
這是一場較量,雙方實力懸殊,如果放在正式比武場,我不戰而敗。
幸好,這並非只是一場靠武功的較量。
就在繩子繃緊的時候,我手腕一扭,匕首從手心露出,一刀切在那根風箏線上。
方才在地上被拖著的時候,我瞅準機會,將靴子裡的匕首拿了出來。
我從空中重重墜落在地,跌的五臟六腑都移位。
但我畢竟自由。
我爬起來撒腿就跑。
一股冷風從腮邊刮過,一隻手從後伸出來,將我的頭髮緊緊攢住。
「混蛋!」我大罵一聲,疼得眼淚流出。
「跑啊?我一路就等這一刻,我想要看看,你到底還有什麼招數兒沒用出來。」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冷冷的聲音,好像是冷風一陣陣,一直吹進了我心中。
「是嗎?你想看的話,還有很多呢!」我笑著,一滴淚滑落,在風裡消散。
「那就來啊,玉鳳清,不要讓我失望。」仍舊是傲慢到死的腔調。
「你這個懦夫!」我冷笑。
「你說什麼?激將法對我沒什麼用。」他淡淡地說道。
「你連交手都不敢正面對我,還不是懦夫?」我說道。
「哦?」秋震南玩味著這句話,他腳下移動,那張熟悉的臉終於出現在我面前。
深邃的幽黑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嘴角一抹冷淡之極的笑,只一眼我便知道這個男子,心懷仇恨。
一刀殺了我不足以洩憤,他玩的,是貓捉老鼠。
老鼠,老鼠……我仍舊是那只跑不出去的老鼠嗎?
……我努力一頂,正好撞在他的肚子上,他悶哼一聲,面露痛楚之色,怒極,鬆開握住我頭髮的手,一個耳光扇在我臉上。
我登時眼冒金星,幾乎窒息,只好拚命拿腿蹬他。
同時手指一揮,在他的臉上劃下一道血痕。
秋震南快氣瘋了,他向來最寶貴的就是他這張俊臉。如今被毀容,以後在金小小之流面前還怎麼賣弄?因此他右手伸出,抓住我的雙手束在一起不放,他的手還真夠大。
我恨的牙癢癢,向前一撲,想要咬斷他脖子。
他長腿一伸,將我的腰夾住,狠狠壓下,不讓我向前。
我一時動彈不得,只好像被漁人握在手心的魚一樣用力扭動,希望脫出生天。
生死關頭,誰也不肯讓誰,雙方一時相持不下。
就在這時候,我隱隱見到不遠處,亂石林立的山坡上出現一道人影。
我頓時如見了救星一樣,大叫道「來人呀,救命啊,非禮啦搶東西啦!武當派的少俠無法無天啦!秋……」
秋震南這偽君子趕忙用手摀住我的嘴,我大喜,一直在癢癢的牙齒頓時有了用武之地,——張開嘴,用力一咬。鮮血滋地冒出來。
這報應來的真是快啊!
秋震南慘叫一聲,閃電般縮回手,有一時的失神,我趁機狠狠地踢了他兩腳,從他雙腿糾纏之中努力爬出來將,踉踉蹌蹌,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