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的中國東北猶如是一幅銀妝素裹的山水畫,然而在瀋陽故宮的同治皇帝卻沒有心思觀賞這美景。隨著時間的推移,戰爭的天平開始向天國方向傾斜。一場缺乏戰略目的的戰爭讓一向以睿智著稱於事「改革皇帝」的聲譽受到損害,甚至有外國報紙稱這是「一個老人帕金森證的先兆」。事實上這位老人也有他的苦衷。
每當想起日本的時候,同治皇帝總是感到脊樑骨發涼,總感覺到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在背後盯著自己,狼子野心啊。
那新雨筆直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這是他第二次接受皇帝的接見了。
「那卿,你為何不坐的隨便一點呢?這不是在金鑾殿上。」皇帝微笑地說。
那新雨恭敬地說:「是,陛下。」
皇帝用手掌輕輕拍著自己的額頭說:「看看朕,老啦,忘了你們這些職業軍人向來是如此的。」
那新雨道:「皇上閱歷豐富,豈能和常人一般相比?」
皇帝說:「我就喜歡你們這些職業軍人,連馬屁都不會拍,比朝裡的那些人強多了。」
那新雨原本是正紅旗師團的一名旅團長,在戰爭初期以首先應用快速縱隊戰術而聞名於世。但令人奇怪地是,儘管最先應用快速縱隊戰術,但他的總戰績卻只排名第四,聯想到當時清軍在一線展開了九個師團,這個戰績只能算是平平。所以當時皇帝招他進京完全是因為他第一個使用快速縱隊戰術而已,並沒有考慮其他。可是接見之後卻發現此人絕非等閒,而且之所以戰績平平是因為他最大限度地約束部隊冒進,並且在戰術運用上也可圈可點。因而戰果雖然不是最大但是損失確實最小,而其他部隊的快速縱隊一旦遭到伏擊,損失往往巨大。皇帝也是一時興起就問他對此次南征有何看法,那新雨不溫不火地說了一句:軍人不介入政治。誰都聽的出來這話裡透露出對這次貿然南征的不滿心理。恰巧皇帝也一直為這次南征煩惱,竟破例留他入宮夜談。關於這次談話的內容沒人知道,但第二天那新雨就被任命為清國快速機械化師團的籌備總監了。
「新雨呀」皇帝換了個更親熱的稱呼愁眉不展地對他說:「你需要的東西朕算是馬馬乎乎地為你籌備齊了,你可不能辜負朕呀,我明天還要對議會那幫頑固的傢伙呢。」
那新雨心頭一震:「怎麼?外面風傳的是真的?」
皇帝淡淡一笑:「即使不全是,也有些是真的。」
那新雨頓時覺得自己肩頭的擔子又重了許多。那天晚上,憑藉著一個職業軍人的鯁直和素質,那新雨開誠佈公地講了自己對這次南征的看法,那新雨認為:「清國在軍事上過於依賴日本,甚至在軍工廠修理步槍的技工都是日本人,更不要說其他了。至於這次南征更是個錯誤,尤其是把主力師團呈一字型展開的戰役部署,總之這場戰爭根本是在不適合的時候發起的。因為清國的戰爭潛力不高,很容易被戰爭拖垮,或者可能會因此淪為日本的附庸。」
聽到這裡皇帝問:「現在戰爭已經發起了,你看怎麼辦?」
那新雨說:「那就要盡快地結束它,或是談判或者用其他的方法。比如集中精銳部隊用最快的速度攻陷南京,消滅天王府,讓天國陷入內亂和分裂,然後或是招降,或是征討、或者扶持傀儡。天國的強大在於他的政令統一,一旦打破這個統一,天國並非不可戰勝。總之,速度就是我們的生命。」
皇帝沉吟道:「那你看,如果你是統帥,你需要多少個師團才能打到南京城下?」
那新雨說:「如果我們罄盡國力,攻克南京只是個時間問題,但如果那樣,只會……恐怕……會黃雀在後……所以我們要建立一支更新型的軍隊。裝甲機械化軍隊。」
正當那新雨沉浸在回憶中時,皇帝的聲音喚醒了他:「那卿,你發什麼呆?」
那新雨忙站起來立正說:「請陛下原諒末將的失態。」
皇帝苦笑地說:「你坐下吧,別說你,這幾天連朕也常常的走神,真不知道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皇帝站起來,走到窗前對著窗外的雪景感歎地說:「江山如畫啊,那卿你覺的如何啊。」
那新雨站在皇帝深厚小心地說:「某將覺得是江山如血,鮮血的血。」
皇帝說:「江山如血?很好。一將成名萬骨枯,你能有這種覺悟在軍人中真的難得。當年長毛進犯,我們敗走關外,死人無數,雖說經過了幾十年修養生息,但畢竟是傷了元氣啊,我們啊,現在就是缺人吶。」
同治皇帝說的缺人並不是指的東北的人口少,而是單指的旗人特別是滿族貴族,當年天平天國攻克北京基本統一全國後,曾經開展了浩大「滅妖」活動,無數的旗人和與旗人有來往的人都遭到屠殺。
皇帝接著說:「所以你說裝甲機械化部隊,進攻速度快,能給敵人最大的殺傷,而把自己的傷亡降到最小深得朕意。所以朕即使遭人非議也要弄到你需要的東西,只是你能快一點把裝甲部隊建立起來。」
那新雨說:「從現在算起,能在三、五年之內建立裝甲部隊並形成戰鬥力已經很快了,再快是不可能的。」
皇帝拉長了臉,頭也不回地擺手說但是說話直來直去也正是我喜歡你的地方,算了,你先下去吧。」
那新雨腳後跟一磕,以標準的姿勢立正,敬禮,轉身出去了。他知道皇帝此時心情不佳,為了打破日本對清國軍事技術和裝備的壟斷,皇帝把一戰中從舊俄國手中奪取的部分領土還給了新蘇聯,以換取那新雨需要的建立裝甲部隊的技術和裝備。
皇帝聽著那新雨節奏感強烈的腳步聲遠去直至消失不見,他自言自語地說:「是時候該讓載湉(如果按正常的歷史發展,此人既為著名的光緒皇帝)出發了。」
92年夏初。中國上海。
自山東維坊戰役後,清國一連數月都沒有發起大規模的進攻戰役,甚至連所有人都認為最危險的春季都沒有發生什麼大規模的戰鬥,然而等待,往往是讓人感到最難過的,尤其是作為情報人員這種等待簡直就是一種煎熬了。
早在春節前石家駒就讓王毛驢把所有的情報人員都放出去了。由於他本人曾經經歷過925年春季清軍的猛烈攻勢,所以他對清國將在近期發動大規模進攻深信不疑,實際上不光是他,幾乎所有的專業的非專業的分析家,情報員們都認為清軍很快就會發動攻勢,如果今天沒有發生,那麼一定就會發生在明天,收音機裡不時有「軍事專家」裝摸做樣地做著點評。基於這種現狀情報員們弄來的情報都帶有明顯的傾向性意見。只有少數幾個人例外,一個就是情報分析科的科長許永君。她甚至認為清軍非但不會在近期內發動攻勢,而且在近幾年內都不會有大規模的行動,戰線將在現有的地方固定下來。對於許永君的工作態度,石家駒一向是欣賞的,所以儘管他沒有認同許永君的分析報告,卻也把這份報告作為許永君的個人意見附在報告後面給天京發過去了。許永君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還和石家駒大吵了一架。事後王毛驢對許永君說:「幸虧咱們站長是個不會為個人好惡計較的人,不然你的前途就算完了。」
許永君毫不示弱地說:「照你說,個人可以因為自己的前途而不顧國家的前途啦。」
王毛驢好心沒好報,只好尷尬地說:「你這個人吶……」搖搖頭走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便惡毒地說:「不知好歹的老**,這臭脾氣活該你嫁不出去。」
許永君覺得異常的孤獨。她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最終卻連對於工作的觀點都不能和其他人保持一致。回到辦公室悶了半晌,拉開抽屜取出手槍。作為一個情報分析專家,她是不經常接觸武器的,今天她確實需要一個發洩口。
雖然還是那棟小樓,但是與去年才建站時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在紅菱的美女外交攻勢下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些錢來,把辦公樓的頂層改裝成了格鬥射擊訓練場,順便著把大家的辦公室和宿舍也簡單地裝修了一下,春節後甚至還每人補發一筆情報津貼,這使得紅菱在本站的地位扶搖上升,人氣甚至已經高過了站長石家駒。但或許是因為女人之間的嫉妒吧,許永君一直不喜歡這個叫做紅菱的女人,特別是看不慣她那股風騷樣。
格鬥涉及訓練場建成後,許永君還沒有來過,她一向認為一個情報分析員最銳利的武器就是他的頭腦,但是今天許永君發現槍支除了作為武器還有令人減輕壓力的作用。
找老管領了子彈,拿了訓練場的鑰匙,進了訓練場許永君不禁對紅菱產生出一絲敬佩來,整個場地中規中矩,設備齊全,一看就是個正規的訓練場地而不是個消遣的俱樂部。在一分前沒有的情況下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到這些也確實的不容易。
後勤的一個小伙子悶聲不響地開燈布靶,原本許永君就沒什麼親和力,再加上此刻她鐵青著臉,誰又感跟她說一句話呢?
許永君戴上耳套對準5米外的人型靶開了一槍,強大的後坐力讓她的上臂高高向上一揚,手臂頓時充滿了酥麻的快感「真痛快」她想著,又對準靶子把槍裡的四發子彈都打了出去。打完後放下槍,用望遠鏡一看:一槍都沒有打中,全部脫靶了。
許永君輕輕從牙逢裡擠出一句髒話,然後打開槍的轉膛,倒出彈殼,又填進五發子彈。這次她沒那麼心急,用心瞄準,打完後一看,比上次要好一點,靶子的右上角中了一槍,但恰巧在人型之外,也就是說如果對面站的是個真人的話,她這一槍依然是什麼也打不著。
「射擊是不能心浮氣燥的。」隨著聲音一個修長的身影晃到了她的身後,隨只而來的還有一股濃烈的香水味道。許永君不用看也知道來者正是紅菱,於是她頭也不回地用鼻子哼了一聲來表示歡迎。
紅菱嗲聲地讓那個後勤的小伙子拿槍過來,那小伙子立刻跑的比狗還快,對此許永君又表示了她對此的不屑。
紅菱熟練地給槍上了膛,幾乎沒有瞄準「砰砰砰……「五顆子彈幾乎咬著對方的尾巴先後飛出了槍膛。
許永君幾乎是帶著看笑話的心理拿起望遠鏡,可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紅菱射出的五發子彈中有三發十環,一發九環和一發八環,真是人不可貌相呀,許永君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好大。
紅菱微笑著把一枝巡警用左輪槍壓滿子彈遞給許永君說:「你打靶時間不多,用基準線長一點的槍好一些。」
許永君接過槍,小心翼翼地射完六發子彈,發現進步了不少,這次已經有三發上靶了。
就這樣,兩個女人在靶場乒乒乓乓整整打了一下午,最後許永君得出結論,打靶還是用霰彈槍最好,一打一大片,根本就不用瞄準嘛。當天下班之後很多人驚奇地發現老**許永君居然會笑!還有就是在紅菱和許永君原本兩個看似格格不入的女人之間居然產生了友誼。這個突然的變化連自稱是上海情報站第一聰明人兼第一帥哥的王毛驢都沒有預料到。
過了幾天,紅菱約許永君到她下榻的旅館玩,無非是些女人間的遊戲,換穿個衣服啊,化化妝什麼的,在這方面紅菱當然是專家中的專家,所以基本上,許永君處於被擺佈的地位。
「哎呀,不換了不換了,麻煩死了。」許永君被擺弄煩了。
「你看你,現在哪裡還像個女人嘛,女人就是要打扮呀。」紅菱依然不依不饒。
許永君道:「也沒你這樣的呀,沒完沒了的。」
紅菱道:「那是你太久沒象女人一樣打扮了,要慢慢的設計才行呀,你看你,長的不醜,身材也不差,幹嗎這麼剋扣自己呀。」紅菱一邊說,一邊用手滑過許永君的腰枝停留在她的臀部上。
許永君向觸電一樣地跳了起來:「你要死了你,你不會是……那個吧。」
紅菱眼睛裡隱隱發著綠光:「你說我是我就是嘍。」話未說完一雙魔抓直奔許永君胸部,許永君「啊」地一聲尖叫,扭頭就逃,紅菱當然不肯放過她,雖然表面上看上去許永君平時更像男人一些,但是紅菱的身手更敏捷,沒幾個回合就把許永君的一隻胳膊扭到了身後,臉朝下地按到了床上。
「哈哈哈哈……」紅菱發出狂笑著說:「你現在是呼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小娘子,你就從了吧……」
「疼呀,我從我從,你先放開我呀。」許永君求饒說。
可紅菱剛一鬆手,許永君就反撲了過來雙手伸到紅菱的腋下去搔她的癢,紅菱措不及防一時吃了虧,但很快就兇猛地反撲過來,一時間弄的整間屋子都充滿了鶯聲燕語香艷無比,可惜沒人能看見這一幕。
鬧累了,兩人躺在床上嬌喘著。紅菱說
我今天晚上其實有個計劃。」
許永君說:「你又有什麼壞主意呀。」
紅菱說:「是你的**生涯終結計劃。」
許永君說:「我不要。」
紅菱說:「女人的貞操就像水果,越新鮮越好,老了就沒味道了。」
許永君有點不高興地說:「我才不想向你那樣呢。」
紅菱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你在這點上是看不起我的。」
許永君覺的自己的話的有點重,忙結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紅菱說:「我的問題出在哪裡我知道。在咱們天國,肯豁的出去脫衣服的女人多的是,可不是每個都能得到想要的東西的。」
許永君說:「你現在什麼都有了,場面上又吃的開也算是有所得了吧。」
紅菱笑道:「可我最想要的東西卻沒得到。」
許永君說說:「你還有什麼沒有的?」
紅菱說:「你沒看出來呀,還缺個好男人啊。我要是有個好男人啊,我就天天待在家裡,給他生孩子做飯。」
原來如此的簡單,許永君沒想到紅菱這樣的女人居然想要的和普通的女人沒什麼區別,於是她好奇地問:「你和石站長看起來不錯,有沒打算……」
紅菱咯咯笑著說:「肯定全站的人都有你這種想法,家駒確實不錯,不過我可不敢碰。」
「我才不相信還有你不敢碰的。」
「真的」紅菱嚴肅地說:「真的不敢,不然麻煩大了。」
「為什麼?」
「不好說,以後再談這個吧,今天先說說怎麼讓你告別**生涯。」
「都說了不要了,萬一以後結婚時候怎麼辦……」
「不破處怎麼結婚?不破不立嘛。」
「我不要……要去你自己去。」
「我又不是……,我們去「碧泉」,哪裡好玩的很。」
最終許永君還是屈服了。她們晚上玩的很開心,這是她們第一次,也是唯一地一次一起開心地度過,隨著一位神秘反的客人到達上海,他們平靜地生活結束了。
石家妹是連夜趕到上海的,同行的還有天王府警衛局的局長、新編第4集團軍的軍長,他們把上海情報站的全體成員都從被窩裡喊了起來,告訴了他們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天國和清國要停戰了。清國派出的和談代表已經到了上海。雙方約定在「碧泉」飯店——就是上海大亨馮敬爻女兒馮程程開的那家。
碧泉飯店雖然開張不久,但是生意名聲極大,而且地方在浦東新區,交通方便卻又比較背靜,適合展開安全保衛工作況且這也是清國代表和天王府代表共同指定的地方。
突然到來的和平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有無數的工作要去做,首先要確保密談的消息不洩露,然後是安全問題。天京情報局和上海情報站主要負責先期的保密工作和對密談地點的現場勘察,掃除不安全隱患,甚至讓部分情報員喬裝頂替了部分碧泉服務生的位置。此外應清國代表的要求,經雙方磋商,清國警衛人員的武器通訊等設備由天國方面提供。
對於安全方面的人事安排,由於各方面介入的人員很多,涉及數個部門包括清國密使帶來的警衛人員,天國天王府的警衛人員,天京情報局和上海情報站的別動隊員和情報員,再加上負責設卡的第4集團軍的士兵,如果安排不當就會引起混亂,適得其反。
經過眾人兩天的磋商和規劃,終於定下初步意見:
、由第四集團軍精選的士兵在碧泉周圍各路口設置關卡,並保留一隻不少於一個營的機動部隊,以便隨時對突發事件進行支援。
2、各級情報員要提前對碧泉飯店周圍進行清查和清場,安排進入碧泉服務崗位的人員必須立即到位;
3、第四集團軍的軍長匡烈將軍陪同雙方代表密談,貼身保衛工作由雙方代表的警衛人員共同承擔;
4、飯店內部安全保衛由天京警衛局、上海情報站情報員以及天京情報局別動隊員共同承擔;
5、飯店外圍安全由上海情報站別動隊員承擔。
、其他在場人員必須通過四級甄別才能通過。
初步意見定下後,立即天京和清國方面徵詢意見,同時人事安排也立即展開,如此重要的活動,石家駒當然義不容辭要身先士卒一翻,參加行動的第一個名單上就是他自己,然後依次有別動隊隊長方偉勁,情報科科長王毛驢、勤務保障科科長管仲明……
名單擬好後交給石家妹,石家妹二話不說就把石家駒的名字勾掉了,換上了紅菱的名字。
石家駒大為不解。
石家妹解釋說:「剛接到消息,清國代表想要見一下我們天國的0大戰鬥英雄,所以「他」會來,你在的話會有很多的不方便。」
石家駒感到手心出了汗,他咬著牙說:「我知道了……」
石家妹說:「我知道你委屈,可你現在不是普通的聖兵了,你是天國重要的官員,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分的輕主次的。我答應你,等這件事情過後我一定徹底解決這件事情,把原來應該屬於你的全部都還給你。」
石家駒低著頭半天不出聲,最後才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把頭一樣說:「那我就負責支援工作吧,這工作也很重要的。
石家妹微笑地看著他,目光中帶著讚許,一年的時間不算長,可它有時候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