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河南的匪患雖然不曾全部解決但已經比當初最猖停了很多。zui1u書院
吐蕃沒有求到公主因此而屢屢蠢蠢欲動但由於一道舉猛士詔西北集結了大唐眾多精英再加上有名將兼名相劉仁軌坐鎮基本上也就處於小打小鬧的地步不曾鬧成大邊患。
東邊的薛仁貴這個安東大都護當得有聲有色昔日的白袍小將在民政上頭也頗有兩把刷子這不但把高句麗故地治理得井井有條甚至還有不少人家給他供了牌位建了祠堂至於被打怕的新羅則龜縮不敢出就連百濟王也不敢私底下動什麼歪腦筋。
長安城李敬玄裴行儉共同掌握朝廷人事升降等等安排雖說表面看似融洽無間但背地裡卻紛爭不斷帝后的分歧在他們兩人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但總的來說一切還是和諧的所以基本上還算風平浪靜。
洛陽城中就更死水無波了。李治+武後+李弘+政事堂諸宰相……當然還得加上一個和稀泥的李賢。
雖然幾套班子的磨合還有問題雖然常常也有政見上的分歧雖然在朝堂上也會爆出劇烈的爭吵但仗打得少了支出少了原本乾涸的府庫漸漸充盈了朝官們臉上的笑容也就燦爛了李賢偷懶的日子也就更多了。
春去秋來冬天過了又是春天轉眼間在洛陽的日子就過了一年。這一年中四海昇平沒傳來什麼太糟糕的訊息朝臣們也個個身體健康再沒傳出過某某高官病危的消息這也愈讓李治感到來洛陽是個好選擇。而經歷了太多死人事件的李賢也不得不承認洛陽似乎是個善地。
唯一不幸的是夏天的時候洛水氾濫過一次南北兩側的民居都遭了一回殃。好在洛陽宮安然無恙——這年頭別看皇宮高牆大院被水淹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想當初薛仁貴在李治這一朝立的頭一個功勞就是在大水地時候在皇宮門前大呼算是變相救了李治一回。zui1u書院
兩個女兒都已經一歲了。略微能看出一點樣子。由於是雙胞胎無論怎麼看都幾乎一模一樣因此李賢常常抱出去給人認基本上沒幾個能認準的唯有程咬金年紀一大把卻一認一個准。用老頭子的話來說。到時候既然要重孫追重孫媳婦這自然不能認錯人。
這一天。李賢家裡聚了一大幫夫妻。而且大多數手裡都抱著一個孩子。去年彷彿是孩子的集體降生日除了李賢李敬業和程伯虎周曉薛丁山也紛紛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是剛剛娶妻地姚元之也在前兩天得了妻子懷孕的喜訊。然而彷彿是在印證李賢那句話。這麼多人中只有李賢是一對雙胞胎千金其餘人全都是大胖小子。
而且。當阿籮喜滋滋地和李賢抱著女兒出來的時候一幫剛剛還在哭鬧的男孩子們竟奇跡般地停止了哭泣彷彿是冥冥之中得到了某種諭示似的。
程伯虎當即大呼小叫了起來:「不是吧難道六郎那兩個閨女這麼小就能管住這幫臭小子了?」
對於這種狀況李焱娘笑得前仰後合:「有其父必有其女看來你們地小子們有剋星了!」
想到將來自己的兒子們被兩個小丫頭指揮得團團轉地情形李敬業程伯虎薛丁山周曉同時想到了自己地悲慘遭遇。想當初他們可不是被李賢支使得連方向都找不到?都說性格能夠遺傳看看如今小小年紀就「不同凡響」的太平公主李令月足可見李賢的女兒很有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於是談笑風生中除了李賢之外幾位父親的臉上便帶了幾分淒苦李敬業更在琢磨今後是否要斷絕兒子和李賢那兩個寶貝女兒的往來。zui1u書院而已經高了小半個頭地李令月上官婉兒和阿韋則興高采烈地圍在屈突申若和賀蘭煙身邊追問著什麼騎馬什麼射箭什麼劍術反倒是已經十三歲的李旦安安靜靜地坐在李賢身邊手中捧著一本不合時宜的詩集。
武後四子一女如今李弘李賢都已經成年李顯雖說今年便要加冠大婚但性格依舊如往日那般貪玩不喜拘束李令月小小年紀就開始舞刀弄棒唯一真正喜歡讀書地其實只有一個李旦——李賢如今已經不用剽竊詩文度日了可東宮不但是政務處理機構同時也是文學機構他不得不勉為其難和大批文藻出眾的文官一起編纂評點某些典籍其實根本不喜歡那些故紙堆。
所以這時候李賢看見李旦在陽光下沉靜地看著那詩集心中不禁浮現出了一絲奇妙的思緒。只要能夠這樣繼續下去正可謂
其所。李弘不會那麼短命;李顯不用收束性子接任不用離開自己最喜愛的書房去當擔驚受怕的傀儡;李令月亦不會羨慕自己母親的風光夢想做女皇;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會去吟什麼黃台瓜辭。
哪怕是為了維持現在這種美好的生活這種悠閒的情調他都非常有必要當好那個和稀泥的角色至於以後……誰人能斷定以後呢?他從來都不是聖人反正只需維護自己的愛人孩子自己的兄弟姊妹和朋友周全其他的關他屁事!
因為他的老爹老媽似乎不用他過分操心。
午後的春日陽光點點滴滴灑落在花園中各式各樣的牡丹芍葯爭相綻放蔥翠的綠中點綴著無數紅的粉的紫的黃的多姿多彩的花朵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花香無數蜜蜂彩蝶在花間飛舞間或甚至有小東西把那些嫵媚少*婦髻上的珠翠當作了花朵兒縈繞不休。
儘管都不再是昔日年輕的模樣儘管沒有人脂抹粉但每一個女人都流露出成熟的風韻風情每一個女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讓她們身邊的男人看得目光沉醉。數十把籐椅圍成一個莫大的***地上鋪著柔軟的葦席幾個已經會爬的孩子正在地上手足並用爬得歡騰時不時還會出咿呀咿呀的哭聲或是咯吱咯吱的笑聲。
李賢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大籐椅上盡情享受著日光浴的照耀。雖說這不是什麼海濱沙灘但相比炙熱的陽光他更喜歡這種暖洋洋的慵懶感覺因為這讓他理所當然地更偷懶。就比如說今天原本應該去參加政事堂聯席會議但他借口女兒今天是一歲零一個月慶生的大日子於是「順理成章」地請了假。
他當然不會知道一向脾氣好的老上官今天在皇帝李弘面前大光其火至於其他人也紛紛要求對他採取某種措施。
對於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他來說如何過好今天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彷彿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他的憊懶一個冒冒失失的人打破了這花園中的閒適氣氛。那是一個看上去消瘦頎長三十出頭的年輕人面色中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蒼白腳下步子也有幾分虛浮。在他衝進來之後後頭又追進來兩個侍女直到看見李賢打手勢她們倆方才退出。
「我說大舅子今天怎麼有空上我這裡逛逛?」
來人正是許嫣的兄長許敬宗唯一的孫子許彥伯。見李賢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疾步衝上前去一絲不芶地施禮道:「殿下祖父今早用過早飯之後忽然昏迷了過去我……」
李賢一下子從躺椅上蹦了起來一口打斷了許彥伯的話:「你請過太醫沒有?」
得到肯定的答覆見許嫣的面色一瞬間蒼白無比他沉吟片刻便吩咐道:「這樣我和阿嫣一起去一趟許宅若是不好就直接去請秦鶴鳴和崔元昌來。這太醫署如今名聲雖大真正能夠稱得上國手的也就這麼兩個!」
李賢和許嫣這麼一走剛剛那種和諧悠閒的氣氛自然無影無蹤。李敬業想到了去世的李績;程伯虎想到了看上去硬朗卻一天天老去的程咬金;薛丁山擔心起了遠在千里之外的父親;屈突申若想起了少有音信的屈突仲翔;賀蘭煙想起了弟弟賀蘭敏之……總而言之這許彥伯一來竟是勾起了無數人的愁緒思量。
李焱娘也歎了一口氣。李績和許敬宗雖說在才能資歷人望上並不處於同一數量級但從待遇上卻是基本同級的。如果他再出點什麼意外李賢決不會樂見其成——那小子的性格她瞭解得很對他好的就是朋友算計他的就是敵人所以李義府和許敬宗這兩位截然不同。再加上又娶了許敬宗的孫女這老傢伙死了他絕對不會高興就是了。
只不過人走茶涼這許敬宗若真的死了只怕事情又要來了。難道這悠閒的春天從今天開始就結束了?
葦席上的幾個孩子依舊爬得歡快李晨和李夕甚至在爬行途中把其他人蹬在了一邊。另一頭大了幾個月的李嘉則根本不理會逗弄他的阿韋和上官婉兒正在聚精會神地仰頭看著自己的養母賀蘭煙一隻手正在抓著那柔軟的胸脯渾然一副小色狼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