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 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 快刀斬亂麻,一切為了在冠禮上不出洋相
    無雙至今日至禍不單行明日行。

    對於曾經的富貴閒人李賢來說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這樣一對門聯貼在雍州廨門前用來激勵這些天被他操練得腳不離地的屬下們。不得不說他有一個太好的皇后老媽在得知先前某些人消極怠工的情況下武後大筆一揮從長史到司馬再到下層的參軍事等等官員一下子改換了好幾個端的是殺雞儆猴不由分說。

    原雍州長史崔年等人沒等到朝中同僚出力挽救只能淒淒慘慘慼慼地前往外地赴任而剩下的那些人則漸漸嘗到了站隊正確的甜蜜果實。東宮太子嘉獎過一次政事堂作為宰相聯席會議的載體也表彰過一回而最後武後又以皇帝的名義對這些忙碌在第一線的親民官表示了親切慰問。

    於是從來沒有享受過這麼高待遇的官員們自然是受寵若驚從而對自己的前途充滿了信心這幹起活來也是一個頂倆。風骨固然是被某些官員奉若神明但對於更多的人來說官階才是真正的神明——不想當宰相不想陞官的官員那絕對不是好官!

    然而積年的大案破了好幾樁從小偷小摸到江洋大盜再到意圖破壞太子大婚慶典的謀逆之徒雍州廨原本還算寬敞的牢房竟是塞得滿滿的可即便如此行刺越王的主謀卻依舊沒有抓到。

    不過越王李貞似乎不怎麼著急。皇帝皇后也不著急政事堂宰相更不著急百官們甚至大多數都不以為異——正如越王李貞所說的那樣他在任上地時候一年難免不被人刺殺個幾遭這不還是活得有滋有味?

    別人如此李賢更不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久而久之。為了這事情白頭熬出來無數的長安令和萬年令終於琢磨出了一點心得——莫非這事情真不用著急?

    「這事情固然是真的不用著急。不過。長時間這麼拖下去卻不是辦法。」

    雍州廨大堂之中李賢正對著頭花白的胡敬面授機宜雖說純以年齡計算對面這傢伙做他的祖父也差不多了。而現在一個坐一個站一個說得悠閒一個聽得惶恐。心情卻是迥異。

    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天金吾衛加大巡查力度程處默麾下暗衛大批出動三教九流基本上也都收斂了活動範圍順帶也揮他們在灰色地帶的作用幫著查案按理說就是再小心的狐狸也會露出尾巴但這越王被刺的案子似乎就止於那個被當場格殺地刺客再無半點後續消息。

    就連李賢這麼個善於引申思維地人。在強大地證據面前也漸漸不得不相信。這事情似乎真的是巧合——是某個喝酒壯膽的武瘋子為了洩他對社會的憤恨——這事情聽著固然匪夷所思但在他那點淺薄的社會學知識卻也是很有可能的。

    「刺客的屍體有了。你再找幾個窮凶極惡惡貫滿盈地江洋大盜權當兇手一起報上去就完了。」

    這是胡敬心心唸唸一直在考慮的方法只不過他如今有頂頭上司他不敢學以前那樣弄虛作假一聽這話立刻舒了一口大氣緊跟著卻皺起了眉頭小心翼翼地問道:「聽說大理丞狄仁傑是個眼睛裡揉不進沙子的若是他揪住不放要繼續徹查……」

    李賢一時也忘記了還有這麼一位門神頂在大理寺愣了一會兒之後才大手一揮道:「大理丞不止狄仁傑一個我和大理寺少卿打一個招呼把案卷放到別人手裡就行了。就算狄仁傑查出來了……」他忽然頓了一頓緊跟著便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

    「責任我來負大不了讓狄仁傑幫著破案!」

    這無疑是一個讓胡敬心思落地的方案而等萬年令趕來聽到這辦法也是連聲贊成。案卷送到大理寺大理寺少卿幾乎第一時間就安排了別人。狄仁傑斷案如神百姓稱道不假但這動作太快效率太高不免搶去了同僚的飯碗如今雍王指名讓他人辦理他欣喜還來不及哪裡會從中作梗?

    於是在斷案如神的狄青天眼皮子底下一樁大案子就輕輕鬆鬆矇混過關而到了刑部又火進行了核准。這年頭的死刑核准其實也就是秋決不過是看皇帝高興而武後手握主筆大手一揮——為了不給太子大婚添晦氣顯戮變成賜死輕飄飄也就結案了。

    而李賢卻仍舊沒能夠悠閒下來太子固然復出但他這個雍州牧卻還得好好當下去上朝地時候也不能一味地再裝聾作

    設。無論是武後還是李弘都彷彿時時刻刻覷著他逮著機會便咨議國家大事。於是他打瞌睡的機會愈少了賢王的名頭愈響亮了閒王地心願似乎越來越遠了。

    這宣傳賢王名頭的人中其中之一就是太子本人其中之二就是老上官其中之三就是許敬宗——這位老傢伙依靠自己那支修國史的筆愣是妙筆生花地給李賢添加了無數豐功偉績甚至連某些子虛烏有的事也被他煞有介事地寫進了史書中最後讓許嫣悄悄地送到了李賢家裡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

    「這……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賢從來都承認自己的臉皮厚然而看到其中第十三卷上寫著他勸武後親蠶而武後欣然允准於是行親蠶大禮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那股荒謬的感覺徑直抬起頭古怪地看著面前的許嫣:「嫣姑娘你肯定令祖父這是在寫國史不是在編小說?」

    人說知子莫若父但對許嫣來說卻是知祖父莫若孫女所以面對李賢的質問她也只能報之以苦笑:「祖父閉門修國史這些年從後門送錢送物的不計其數還不見得能夠在國史中佔個好位子。殿下分文不送就能得賢王之名自是幸運得很。」

    雖說許嫣說話的時候不芶言笑但李賢還是直截了當翻了個白眼——這是誇他呢還是罵他呢?這許敬宗如此胡來到頭來兩腳一伸的時候別人怎麼可能不翻舊帳?老許啊老許這捧人也沒你這麼個捧法的那分明是捧殺!

    不過他卻沒來得及找到時間和許敬宗溝通原因很簡單他人生中第一件最大的事情已經到來了那就是冠禮!雖說及不上皇太子冠禮但作為僅次於皇太子的嫡子這照舊是一件異常隆重的事。

    按照道理正賓應該由李績擔當奈何這位李大總管如今在遼東激戰正酣不可能也沒功夫抽身出來而於志寧又已經在去歲去世曾經為太子李弘加冠的左相上官儀也認為自己不適合當這個正賓。於是大唐至高無上的皇帝夫婦在左商量又考慮之後夫妻雙雙上了許家把許敬宗給重新請了出來。

    雖說正在齋戒沐浴不能見別人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但凡跟過李賢的人都會沾染上偷雞摸狗的不良習性。這一天傍晚李敬業和程伯虎便悄悄翻牆來到了李賢所在的靜室從窗戶鑽進去之後落地第一件事就告知了正賓的消息。

    極度震驚的李賢差點沒摔碎手中的茶杯。這幾天不能吃葷不能喝酒只能一天到晚吃那淡得出鳥來的素齋。第一天還算新鮮但這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哪裡受得了?現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和尚廟裡的和尚都是過得什麼清苦日子。

    「怎麼會是許老頭?怎麼可能我還以為是老上官!」

    李賢如今的生活李敬業和程伯虎都曾經體驗過見到他那張苦瓜臉並不稀奇可這還是及不上如今看到那張無比驚愕的面孔。程伯虎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要說照顧你這老許那一點比不上老上官?這論資歷除了英國公老許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

    可許敬宗比上官儀會折騰人!老上官充其量就是個老古板一嚇兩嚇三四嚇如今膽子就和兔子差不多哪裡像許敬宗那老頭餿主意一把一把的!許嫣確實是個不錯的姑娘他對她也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可是這許老頭用的方法實在讓他不敢領教。

    「好了明天開始就是演練我們也得跟著你一起受苦了!」

    李敬業認命似的在李賢肩膀上拍了拍露出了心有慼慼然的表情:「我和伯虎已經受命充當贊者陛下和娘娘說除我們之外找不到旁人。對了小薛似乎也會過來打下手只有周曉那小子逃了。大家都來陪你過這一關你該滿足了!」

    當李賢被人包裹成粽子猶如木偶人一般被人操練了一整天之後他終於知道成年是有代價的而他這個皇子的冠禮比當初李敬業何止繁複一倍?遙想到時候加冠的時候要有無數人前來觀瞻要被人從頭到尾品頭論足縱使往日豪爽如他也有一種「載不動許多愁的」懊惱。

    在宗廟裡頭不要出洋相這就成了他現如今最大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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