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太子發威,六郎瞠目
    看李賢喜歡耍心計陰人但奪嫡這兩個字打從他轉後就壓根沒提起過。電視小說看得多了任一朝奪嫡不是台上拚死廝殺台下暗地裡繼續捅刀子尤其是被無數人津津樂道的九王奪嫡更是如此所以他絕沒有那興致。

    就算沒有武後這麼一個強勢的老媽當太子也沒多大意思。甭看皇帝權握天下可也不是想殺誰就殺誰時不時迸出一個死諫的還得拚命容忍行止一有差池無數人在後頭提醒指摘一天到晚不是忙著開疆拓土就是忙著安撫國內這日子很舒坦麼?

    他雖有一個反覆無常的皇帝老爹可皇帝老爹對待他這個兒子始終如一;他雖有一個強勢而好攬權的皇后老媽可他既然和她站在一條戰線上老媽還不至於瘋狂到視他猶如攔路虎;他還有一個勤勉的兄長而且那個兄長還分外重視孝;試問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理想的情景麼?

    他沒奢望這種父母子女之間慈孝融融的情景能夠永久持續下去可要是誰敢在這時候破壞他的美好生活他決不會客氣。

    於是原本因為剛剛從西北歸來而請了十天假的李賢第二天便打扮一新全副武裝地上了紫宸殿。然而熟悉他睚眥必報秉性的上官儀李敬玄等人卻沒等來他的慷慨激昂雖說站在親王行列中的位可他還是站在那裡一聲不吭一副神遊天外物我兩忘的表情。

    武後從來就知道李賢不是個老實人此時見他如此做派不禁莞爾一笑。而原本就心中氣苦的李弘。此時卻覺得自己這位六弟是真地惱火了。於是。坐在監國之位地他面上雖說一片沉靜藏在袖子中的拳頭卻握得緊緊的頭一次迸出一股強大地決心。

    東宮太子為昨日上書的事過火。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武後知道李賢聽人轉述過宰相心知肚明那十三個聯袂上書的官員也都清楚。

    然而這年頭並不因言治罪。恰恰相反的是作為朝臣在某件事上愈是堅持愈容易引起君王的注意博得賞識就比如像太宗皇帝時那位魏征。

    彷彿在閉目養神的李賢卻一直豎起耳朵注意著週遭地一切心裡正在暗暗冷笑。過了這麼多年這紫宸殿又並非兩儀殿昔日因為反對立後而生在兩儀殿的舊事已經被人淡忘。如今文臣骨子裡那種認為自己絕對正確的好名心理又再次勃了起來。要他說這些人比劉仁軌更居心叵測更自私自利更鼠目寸光!

    「太子殿下。雍王文武兼資十月就要及冠。不如善擇大國……」

    「住口!」

    這一聽就是長篇大論的開頭卻被一聲怒喝打斷了同樣被嚇了一跳的李賢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結果就看到李弘怒不可遏地站了起來那眼睛彷彿在噴火似的。

    「爾等屢屢用諸如昔日承乾太子和魏王的事來進言究竟是何居心?那兩位乃是父皇兄長縱有罪失時隔多年何須再議豈不是平添父皇苦痛!孤和雍王自幼猶如一體密不可分爾等口口聲聲讓雍王離京難道就是為了離間君臣兄弟?昔日魏王留京縱使魏征此等諫臣也不曾出口勸阻爾等何人也敢妄議此事?」

    太子往日都以謙謙君子的形象示人所以誰要是說到太子賢孝仁德四個字總歸少不了這種暴怒地一面甭說群臣就是武後李賢也是頭一次瞧見母子倆的目光越過長長的距離撞擊了一下又各自看向了別處。

    然而李弘火氣顯然還沒消乾淨正在氣頭上的他看到以中書侍郎李安期為地幾個人都是滿臉的痛心疾外加不以為然登時感到渾身上下燥熱難當。先頭劉仁軌至少還不曾對他說過這樣地危言而這些人一步步逼上來這分明是要挾分明欺他就是一味仁德!

    監國多年不輕易決斷不意味著李弘就不會決斷這時候他竟是忘記了自己的母后還坐在上面沉聲質問道:「李卿孤聽說你父輩有兄弟八人曾經因為家產的事而分居各地族譜也為之四分五裂想來倒是可惜呢!李卿年紀已經大了這政事堂日理萬機太過辛苦前些日子荊州報黃鶴樓正需修繕如今荊州長史出缺李卿便去荊州吧!」

    此話一出滿堂皆靜彷彿就連人們的驚歎和疑問也通通堵在喉嚨口了。李賢使勁吞了一口唾沫這才覺得自己料理區區一個長安令實在算不了什麼。誰說太子仁弱這翻手之間一下子罷了一個宰相的政事甚至還打到了荊州出任

    要知道這年頭的荊楚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李安期三個月前剛剛升任中書侍郎隨即加了同中書門下三品一躍進入了宰相的行列。要說他年紀不過剛剛六十就宰相來說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如今李弘揭他家長上的隱私不算還張口就說他老了更二話不說免了他的政事銜這怎能不讓他目瞪口呆?

    —

    一口氣憋了半晌他方才脫口悲聲道:「太子殿下!」

    「來人請李卿去西上閣好好歇歇!」

    李安期被人架出去的一剎那那種猛然間蒼老十歲乃至二十歲的態勢讓所有大臣都打了個寒顫原本打算站出來聲援一下的幾個大臣縮了回去。當然這年頭講義氣風骨的人仍然不在少數雖然李弘已經殺雞儆猴但還是有人出列痛陳請太子體諒李安期的一片苦心照此辦理以安撫天下。

    瞧見自己那位太子五哥嘴角抽搐又要火李賢不敢再看戲了。事實上他原本就是打著防守反擊的主意只是沒料到這一次會讓李弘如此激動外加那個……果斷。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待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方才微笑著站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離開長安天下百姓就會不安朝堂就會動盪?」慢條斯理地道出第一句他猛地加重了語氣面色亦變得極為凶狠「我問你我干涉過什麼朝堂大事我挑唆過誰為自己謀私?太子和本王原沒有兄弟相疑的意思你們是不是挑唆本王怨恨太子這才心滿意足?你們是不是要激得剩下兩位皇弟也為之惶惶難安方肯罷休!」

    然而某位監察御史仍不罷休:「長安令范明中分明就是因為得罪了雍王方才被奪職雍王還敢說不涉政事?」

    說到這事上官儀和李敬玄的臉都黑了。這其中有李賢的小心眼固然不假但同樣有他們兩個的小九九因此上官儀朝李敬玄丟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預案開始一樁樁一件件地羅列范明中出任長安令之前之後的不當言行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說調任瓜州還是便宜了他。

    「臣和劉正則共知選事絕沒有因私廢公!」

    李敬玄言之鑿鑿地把劉仁軌一同搬了出來李賢差點為之笑痛了肚皮面上還不得不端出一本正經的模樣。還不等他撂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之類的言詞滿心不耐煩的李弘一天之內第二次拿出了太子做派在向武後低低詢問了一句便宣佈今日紫宸殿便朝結束。

    還不等那幾個臣子反應過來李弘三兩步下了台階拉起李賢從角門走得無影無蹤武後亦從簾後退場。直到這時候剩下其他事不關己的大臣方才三五成群地出了大殿留下那幾個失魂落魄的人在原地呆。

    好端端既長聲名又賺資歷的事怎麼會落得這麼一個收場?

    李賢還是頭一次覺自己這位看似孱弱的哥哥力氣不小見李弘一路上不理外人那方向竟是徑直去往宮外他不禁愈莫名其妙。臨到最後他不得不一個閃身攔在了兄長面前。

    「五哥你這是要去哪?」

    「去你的賢德居喝酒怎麼你不歡迎麼?」

    瞧見李弘那極其不善的面色李賢到了嘴邊的勸阻頓時吞了回去。人家是捨命陪君子大不了他捨命陪兄長就是了反正這喝酒的勾當李弘遠遠及不上他。

    出了建福門換上便裝李弘硬梆梆地對隨從交待了一句讓他們先回去旋即便和李賢上馬馳去那風馳電掣不容置疑的架勢讓所有人都呆了。

    賢德居上上下下無不熟悉李賢自然也認識太子看到兩人聯袂而來掌櫃恨不得下門板立刻歇業結果還是李賢擺手制止。上了三樓最好的包廂命人送上最好的酒之後他就把所有夥計都趕走了親自給李弘斟滿了一杯。

    又斟了自己那杯之後他舉杯平齊旋即一飲而盡亮了底:「五哥今天的事雖說一個謝字微不足道但我還是要謝謝五哥說出那番話!」

    「我知道我這個太子從小就被父皇和群臣寄予厚望縱有疲累也不敢說縱有話也只能憋在心裡。」李弘一個字一個字地憋出一句話忽然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狠狠瞪著對面的弟弟「可是你分明能幹為何每每躲在後頭不肯光明正大地出面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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