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道士沒幾個好人李賢終於從精神上認同了這句話
他可以擔保如果事情真的鬧大了他老媽興許能夠安然無事但郭行真必定會第一個倒霉。就是這麼一個死道士差點成了這一次事情的關鍵——因為那幾個活靈活現的小人偶就是郭行真的徒弟給帶進去的。
郭行真政治客當得歡政治獻金的回扣也撈得不少所以被人訛詐到了頭上不得不收了某個徒弟。郭行真原本以為人家只是想親近帝后謀求一個出身誰知後來現那人鬼鬼樂樂想要報告卻又不敢直到最後方才咬咬牙通知了阿蘿。因此安然挺過了這一關他當然沒忘了來拜李賢這個活三清——只要能救他的就是三清這就是郭行真如今最大的體悟。
雖說知道這死道士只是被人當了擋箭牌但李賢還是沒法給出好臉色乾脆狠狠敲詐了一番。到了最後郭行真走的時候那滿臉的笑容都變成了苦笑額頭更是冷汗直流卻還是鬆了一口大氣——他雖說逃過一劫但畢竟是失了皇后歡心這要是沒有李賢轉別說錢就是他這個人也得跑去嶺南數星星不可!
「阿蘿這些東西你給我收著!」
阿蘿昨兒個這麼急匆匆往大儀殿沖了一趟至今仍感到心中後怕此時看李賢一臉嘻笑沒事人似的不禁在心裡暗歎這位主兒神經堅韌。接過李賢手中一疊東西。她稍稍一整理便不禁大吃一驚:「這……都是郭真人送地?」
「什麼郭真人你看他那樣子像真人麼?」李賢沒好氣地揮揮手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也就是一普普通通貪財的牛鼻子道士以後叫他老郭就成了。老郭這種人你敲得他越狠他越是認為你看得起他心裡越是輕鬆出手越是大方!」
這種論調阿蘿卻還是第一次聽說。此時頓時沒好氣地啐了一口但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東西卻又覺得這話有那麼幾分道理。
這其中一共有七張地契三張房契在洛陽如今地皮房價節節攀升的情況下自然是比錢更金貴的東西不說別的僅僅是一張擇善坊大宅子的房契。便至少價值百萬。阿籮是在內幫李賢管帳的不知道李賢在外頭賀蘭周手上有多少財產所以在收了修文坊沛王第的房契以及長安安定坊地房契之後她愈確定今後李賢就是缺什麼也不會缺錢。
「這郭……老郭真有錢!」
她終於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原本就嬌媚的面上蕩漾著一股真心實意的喜悅:「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會替您保管好這些以後就是變賣了賞賜人也不愁沒錢開銷!」
「你這不是變了法說我大手大腳麼?」李賢猛地一伸手將阿蘿拉到自己懷中旋即在她面頰上印下一吻卻是抱牢了沒給她掙脫了去徑直悠悠歎道「我這個人沒什麼大志向。平生只求能享盡天下福能夠揮金如土縱酒高歌能夠少壯攜美游天下老來膝下滿兒孫。當然如果能有機會讓我仗劍看看血肉疆場我也是很樂意的!」
許敬宗告老致仕加特進!
上官儀接任中書令!
李敬玄任門下侍郎!
眨眼之間。塵埃落定。確實是沒李賢什麼事了。他也就是一如既往地去李績那裡練練武。去於志寧那裡上上課去許敬宗那裡探探病。去老上官那裡喝喝酒去曹王明那裡做做詩和薛仁貴學學射箭和盛允文比比劍術;閒時帶著程伯虎等人上胡姬酒肆買醉上南市看看生意情況……總而言之他是最最逍遙的親王這是眾所公認的事實。
至於貞觀殿換了一批內侍宮人伺候地事沒有一個人提出半點質疑。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而且更是真正的帝王家事自然不在群臣考慮範圍之中。新的一批人手中有多少武後的眼線有多少某人的釘子那就惟有天知道了。當然王福順王大總管依舊屹立不倒小日子過得異常舒坦。
一年很快就到頭了為了賀正旦東南西北各國的使節雲集洛陽地同時分散在各地的藩王也自然而然都回到了這富庶繁華的天子腳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賢方才能真正體會到所謂的皇族是怎樣一個巨大的概念。
他的曾祖父李淵有二十二個兒子他的祖父李世民有十四個兒子他自己除了李弘李顯李旭輪三個兄弟之外還有三個哥哥。這一次回來賀正旦的藩王都是他地伯叔輩和祖叔輩同
為某種緣故一個都沒有再加上林林總總的其他親戚得頭昏眼花。
皇族大宴的空隙李賢找了個借口到外面透氣舉頭望著天空中片片飄散的雪花不無惡意地腹謗道:「沒事情生那麼多兒子幹嗎用來殺麼?」
這絕對不是他胡說八道高祖和太宗那麼多兒子中死於謀反或亂七八糟罪名的幾乎有兩位數足可見這兒子並不是生得越多越好而是生得越多越麻煩。想到此刻大殿內歡聲笑語齊飛內中卻不知有多少人在詛咒他老爹早死他就覺得這環境比群臣大宴還要無聊至少那些朝臣還是沒多少人希望李治沒命的。
而且這是男人們地宴會別說看不到什麼賞心悅目地美女就是他老媽也在另一個殿中招待那些王妃縣主們。眼珠子一轉打定主意逃席地他便朝偏殿走去心中計算著內中是否有美人能吸引眼球也好悄悄飽飽眼福。
然而彷彿是料定了他的偷雞摸狗他還沒走近那偏殿便被某個笑瞇瞇地人攔住了。見對方露出了迷人的酒渦趁著四周無人他頓時沒好氣地在那小巧的鼻子上掐了一下旋即拉著人避到了一邊。不消說這個時候能夠出現在這裡的就惟有小丫頭了。
「姨娘讓我在這裡等著果然等到了你!」賀蘭煙是奉命逃席此時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幸福口中還不忘數落道「你是不知道那裡頭的王妃公主縣主們要多無趣有多無趣一個個就只知道塗脂抹粉要不就是奉承姨娘彷彿找不到其他話說似的。」
李賢笑呵呵地摟著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這是皇族的聚會外頭那邊是男人老媽那裡自然是女人。小丫頭雖然算皇親國戚但卻是老媽那邊的外甥女今兒個老外婆也沒來小丫頭怎麼來了?他這麼想著嘴裡自然就順便問了出來。
「你這個笨蛋!」
賀蘭煙氣急敗壞地在李賢頭上敲了一下見其仍是莫名其妙地瞪著自己臉上蹭地一下就紅了乾脆扭轉了頭不理他心中卻在琢磨著武後對她的一些囑咐眼睛未免一眨一眨沒什麼准神。
沒來由遭了白眼李賢自是摸不著頭腦但他好歹是聰明人這麼前前後後一聯想頓時明白了過來立刻笑呵呵地把小丫頭的臉轉了回來輕輕啄了一下那紅唇繼而笑嘻嘻地道:「母后對那些王妃縣主必定是說這是沛王未來的王妃是不是?」
「知道了也不用說出來!」賀蘭湮沒好氣地瞪了李賢一眼不一會兒卻眉開眼笑地道「其實今兒個姨娘那邊不止是那些王妃縣主還有好幾個姨娘特邀的女眷否則我就太顯眼了。有申若姐姐陪我來還有那個徐嫣然哦聽說是為了體恤許相公所以那個許嫣也來了……咦不對怎麼一個個都是和你有關的女人?」
什麼叫與我有關的女人!李賢心中鬱悶見小丫頭戲謔地在那裡連連眨眼睛纖長的睫毛流露出無限嫵媚哪裡還不知道賀蘭煙是故意的。正準備想個辦法好好報復回去身後便忽然響起了一個慵懶卻又充滿穿透力的聲音。
「六郎!」
李賢聞聲回頭一看到是屈突申若登時就是一愣。不得不說他老媽的手段他還是比較戒懼的這明裡上是皇家眷屬的招待晚宴武後卻把小丫頭大姊頭等人全都召集了起來其用意很值得商榷。於是他腳下微微後退了一步這才回了一個笑臉。
「申若姐有事?」
「我有什麼事不過和某人一樣同樣是受不了那些官樣文章出來透透氣而已。」屈突申若徑直來到梅樹旁折下了一枝全都是花骨朵的樹枝這才笑吟吟地道「我還記得你給賀蘭寫過一詩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可不管什麼煞風景沒開的花照折不誤!對了忘了告訴你那個新羅公主也在邀請之列似乎皇后娘娘對她觀感不錯!」
李賢被屈突申若那種口氣說得心中一跳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那邊的長廊上出現了一隊人影為的正是盛裝華服的武後!只是那滿臉期待或者說是期許的笑容卻讓他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那行人很快走了過去自武後以下的所有人彷彿都對這邊逃席的三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