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彪形大漢此時終於齊齊圍了上來見那黑衣人如此由得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不免將目光全都投在了阿梨身上。待到看見後來的李賢和薛丁山其中一人忽然驚呼了一聲慌忙上前深深施禮。
「某是劉仁願劉將軍麾下護衛今日之事多謝沛……六公子相助!」
李賢剛剛還在思量自己似乎見過這人聽他這麼一說不覺大感巧合——自己剛剛還在想怎麼去會會劉仁願這時候就偏偏讓他遇到了對方的屬下。他笑吟吟地點了點頭才準備客氣兩句忽見那黑衣人抬起頭來滿臉怨毒地往這邊掃了一眼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軟倒了下去。這突如其來的一遭讓他大吃一驚而那幾個護衛也同樣大感意外。
「這是……」
那領頭的護衛恨恨地一跺腳聽到李賢問他略一猶豫便拱拱手道:「六公子此地乃是萬年縣管轄範圍這出了命案不是小事。此人先頭重傷了我一個兄弟如今雖然已經自殺但某不得不先把人送去縣衙。我家將軍一直想要前去拜訪公子卻為諸事所阻如今正在永安坊寓所養息。」
這話雖然沒說明白但是李賢原本就經屈突申若暗示怎會聽不出名堂遂笑著點頭。見四周人日漸圍得多了他便招呼了薛丁山和阿梨一聲趁著萬年縣地差役還沒來之前溜之大吉。尋了一個少人問津的酒肆。三人便進去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不等李賢開口阿梨便忽然問道:「剛剛那人看上去不是中原人物看手法似乎也不是我們西邊的。」
此時仍舊一頭霧水的薛丁山也忍不住問道:「六郎剛剛那個人自稱是劉仁願劉將軍的屬下難不成剛剛那個黑衣人是高句麗刺客?」
李賢知道阿梨是鐵勒人。又懂得武藝自然瞭解西邊那些部族。聽得這一句見四周沒有外人他便聳聳肩道:「刺客是刺客但究竟是哪裡來的只怕就難說了。為了混淆視聽只要收買幾個亡命之徒。誰都能做得和刺客一個樣子。」
薛丁山此時立刻回想起當日李義府的那封信臉色一時變得很難看。而旁邊地阿梨看看薛丁山又瞟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李賢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有什麼好擔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拳頭大怕什麼這些鬼鬼樂樂的人!想當初薛延陀勢力那麼大最後還不是沒了?對了薛大哥上次我就想問了。他到底是誰?」
李賢見薛丁山有些猶豫想到老薛能夠將這鐵勒少女留在家裡。又能夠放任她在外面閒逛他便斷定其身份應該是可靠的。當下他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道:「我是丁山的朋友。姓李阿梨姑娘不妨跟著他叫我六郎就行了!」
「六郎?」阿梨好奇地打量了李賢一會忽然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薛將軍曾經說過薛大哥跟地是那位就是……你膽子真大居然不帶一個隨從四處亂跑。話說回來你就不怕我是鐵勒人。也像剛剛那個黑衣人一樣圖謀不軌?」
見這美艷少女刻意收起笑容裝出了一幅凶相。再看看旁邊目瞪口呆的薛丁山李賢不覺心情大好忽然一下子踢開凳子站了起來順便把手擱在了劍柄上:「美人有願我自當就在此奉陪!」
「喂你們兩個……」薛丁山一時大急剛剛站起來就看見自己左右兩邊的人哈哈大笑一時間更覺摸不著頭腦。見李賢笑吟吟地重新落座他便感到自己這樣站著頗顯鶴立雞群便只得怏怏坐下。
不同於薛丁山的木訥李賢向來極善言辭尤其是面對女孩子更是如此。坐下來三兩句花言巧語阿梨的話匣子就完全打開了。
原來她的部族昔日親大唐所以在鐵勒諸姓叛唐的時候當其衝幾乎被屠殺得乾乾淨淨。在西征軍抵達之後出於為父兄復仇的願望她便投入了薛仁貴麾下有了這麼一個識途的嚮導唐軍一路戰事自然更加順遂。之後西征軍劫掠鐵勒諸部一些高級將領更是強擄了不少鐵勒貴族女子而薛仁貴為了避免麻煩乾脆就讓她以同樣的名義回了長安。一心好強地她不願意去投靠母族其實她母親的家族無論是在鐵勒還是吐蕃吐谷渾等都還有不少勢力。
聽完阿梨這長長一段故事見薛丁山還在張大著嘴巴出神李賢哪裡不知道這個小子肯定也是第一回聽到不由在暗地裡連連哀歎。要追女孩子怎麼也得先上去表白了哪怕人家直截了當拒絕了也比薛丁山自己長吁短歎沒轍得好這種事也不會讓他這個外人先知道原委。
話說回來要是老薛知道自個地兒子背地裡誹謗他老牛吃嫩草不知道是不是會氣得吐血?
人家明顯是一對李賢自然很不想留在這裡當電燈泡無奈薛丁山屬於笨嘴笨舌的悶葫蘆而阿梨則是一個極會說話地死死纏著李賢盤問薛丁山的那些舊事。本著促進兩人相互瞭解的原則他只得搜腸刮肚變著法子逗人開心結果看見一旁的薛丁山彷彿是聽別人的事似的只知道往阿梨臉上瞧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娘的又不是他李賢追女孩子這叫什麼事!
藉著上廚房催酒菜的名義他立刻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出門地時候隨便拎了個夥計關照了一番隨即立刻上馬走人。馳出街角的時候他回頭一看只見那邊窗口地阿梨笑如花而旁邊的薛丁山則一臉茫然的模樣顯然沒料到他會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走了。
這小子的運氣真好就這木訥的性子還有這個美艷的阿梨肯倒貼真真是傻人有傻福!
出了西市李賢便停住了馬——今天正好李績放他們的假李敬業程伯虎兩個人自然是去尋歡作樂了薛丁山如今也是美人相伴他這麼一個平時最有女人緣的怎麼忽然變得冷冷清清無人理睬?
站了老半天直到覺太陽曬得頭皮麻他方才沒好氣地啐了一口。既然剛剛都撞見劉仁願那批護衛了乾脆去看看老劉算了反正他眼下孤身一人也不怕太過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