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許嫣嚇得瑟瑟抖但是那位中年婦人無疑是極其的。在她的一番撫慰下沒過多久許嫣竟然能夠強撐著過來道謝。而讓李賢感到萬分頭痛的是對方的目光顯然在他的身上停留得更久。
車伕重傷昏厥許嫣又沒有帶其他的家人因此本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李賢便提議大家一起將她送回家。然而當他說出這一位是許敬宗的孫女除了蘇毓之外其他人全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李賢很容易地現那位中年婦人看許嫣的目光明顯帶上了幾分憐憫——許敬宗的名字對於長安城百姓來說無疑是如雷貫耳而這不是因為他是宰相而是因為他愛財如命好色如癡。誰都知道他為了幾個姬妾能夠將兒子孫子流放嶺外能夠為了錢財把女兒嫁到蠻荒甚至在編史書的時候因為一己之私隨意篡改。有這樣的爺爺實在不是一件光彩事。
許嫣受了驚嚇自然不好騎馬所以蘇毓便令人雇來了一輛馬車讓那中年婦人作陪又令人將車伕送去了醫館。一路上李賢不忘從蘇嘴裡套話這才得知這中年婦人原本是蘇定方昔日親衛的女兒承襲了乃父一身好武藝。喪夫之後又因為無子而沒有依靠所以就投在蘇家蘇毓的武藝竟大多是她教的大家都只稱她為盧三娘。算是蘇毓半個師傅。
一路到了許宅門口地僕人看到許嫣被人攙扶下車起先還愛理不理的但一瞥見旁邊的李賢登時換了一副臉孔。一個衝進去報信另三個則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其中一個領頭的更是一張口就是一大堆奉承。
「沛王殿下自打上次來過之後我家相爺一直在念叨您。我們這些人可也是一直盼著呢!怪不得嫣小姐今日出門興高采烈的敢情是殿下相邀。您既然送小姐回來還請到裡頭坐坐今天相爺正好告假一會兒就出來……」
牽強附會也沒這麼亂七八糟的這不是胡扯麼。他哪裡邀請過許嫣!李賢正想解釋兩句誰料身邊眾人忽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他這頓時讓他更加火大。
由於蘇毓剛剛只是稱呼李賢六郎因此幾個蘇府隨從最初只當李賢是尋常高門子弟並不十分在意。此時聽到那聲沛王殿下又加上後面一通話眾人的目光便有些異樣。尤其是三娘她一把將蘇毓拖到了一邊嘴裡不停地在勸說什麼。
「沛王殿下怎生今日有空造訪!」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隨著一陣大笑聲許敬宗肥碩地身軀立刻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只見他一身米黃色的外袍。雪白的鬍鬚紋絲不亂眼睛都笑得快要瞇起來了。腳下步子偏生還輕盈無比。現身之後他看也不看自己的孫女目光往四周轉了一圈倒是在蘇毓臉上停留了不少時間。
「這位是……」
好容易抓准機會李賢連忙將今天的事情解釋了一遍順帶也不忘暗示許嫣是獨自出門和他沒有半點關係。然而。看到許老頭笑瞇瞇的模樣他就知道。這番解釋估計是白費了。有其僕必有其主要不是許敬宗早吩咐過這些下人剛剛怎麼會胡說八道!
「原來是沛王殿下和蘇姑娘救了嫣兒!」許敬宗輕輕在鬍鬚上捋了兩下臉上地笑容倏然變得意味深長「蘇大將軍功勳赫赫想不到蘇姑娘也是巾幗不讓英豪!」
話雖然說得漂亮但李賢怎麼聽怎麼覺著有些敷衍的味道。他能夠聽得出來對面那些蘇家人當然也能夠聽得出來就只見盧三娘臉色一僵拉著蘇毓上前施禮之後便不卑不亢地道:「舉手之勞但凡有力相助之人都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只是嫣小姐既然是相府千金出門只帶一個車伕連從人都沒有豈不是容易被宵小之輩?家中還有事我代小姐告辭了!」
眼見三娘拖著蘇毓喝令隨從準備上馬離開李賢哪裡願意在此多留連忙也藉機告辭道:「許相我也有事……」
「呃沛王殿下許久不來怎可這麼快離去?」許敬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李賢的袖子然後便不緊不慢地道「我這裡可是剛剛有人送來一批葡萄美酒殿下上回那『葡萄美酒夜光杯』的佳句我可還是記憶猶新。既然來了品嚐一下美酒看看歌舞再走不是更妙麼?放心陛下和娘娘那裡我自然會派人去知會!」
言罷他不由分說地衝著許嫣一點頭沉聲吩咐道:「嫣兒趕緊去換一身衣服。以後出門和我說一聲多帶幾個人出去不是次次都能遇到沛王殿下拔刀相助的!」
這老狐狸說話滴水不漏把所有的方向都堵住了。要是他就這麼拂袖而去豈不是擺明了不給這位宰相面子?還有這最後一句話偏偏把蘇家那批人撇在了一邊這許老頭還真是記仇也不看看人家剛剛冒著危險救了你孫女!
眼看著蘇家眾人上馬疾馳而去而許嫣則低著頭匆匆入內李賢知道這回是躲不過去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跟在了許敬宗後面。而一踏入宴堂他卻沒有看到上次環侍四周的鶯鶯燕燕只有一群男僕正在忙忙碌碌地擺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酒香。
看到許敬宗和李賢聯袂而來那些人頓時手腳更麻利了一些不到一炷香功夫就如潮水般退得乾乾淨淨只剩下兩邊案桌上樣樣精緻的佳餚。
李賢隨意朝上頭瞥了一眼心中立刻犯了嘀咕。這許家難不成是天天預備開大宴麼怎麼這麼快就能擺上這麼琳琅滿目地一桌子?
「殿下今日來得巧除了那些葡萄美酒之外正好我這裡新得了一批菜譜正要他們做了嘗嘗。這一人獨酌沒有什麼滋味殿下一來可不是平添趣味!對了上回說過的天魔妙舞待會還要請殿下好好欣賞!」
許敬宗一邊說一邊笑咪咪地盯著李賢直看彷彿是在打量一塊送上門地肥肉那表情似乎是在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小子認命吧!
此時此刻李賢惟有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許敬宗的白食可不是那麼好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