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打了那個小內侍李弘一回頭就看到李賢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只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氣不過所以就讓人去查了查誰知道隨便打聽一下這李義府就有這麼多劣跡。六弟你……」
李賢直勾勾地盯著李弘直到對方避開自己的目光他才嘿嘿笑了一聲:「五哥想不到你如今也學會這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了!」
「只可惜這些未必有用。」
出乎李賢的意料李弘非但沒有因為他這兩句話而志得意滿反而露出了沮喪的神色:「上回於師傅講課的時候我曾經覷了個沒人的空子提過李義府貪賄的事結果於師傅差點失手砸了杯子一連好幾天都沒有緩過神來。我幾次三番地打聽這才知道當初於師傅也吃過李義府的虧怪不得除了教課之外很少對朝政表什麼意見。」
被李弘這麼一說李賢頓時想起於志寧除了東宮太子太傅之外雖說兼著宰相但和李績一樣不怎麼管國事。再想想這位除了當過老爹李治的師傅之外已經跟過兩位廢太子他立刻就釋然了。於志寧在學問上固然是一絲不苟但經過這麼多曲折一把年紀還要在政治上充當標桿自然是不可能的。
「於大人也有於大人的苦衷五哥你怎好強求?」李賢安慰了一句忽然想起於志寧剛剛那些沒頭沒腦的話——這於老頭不是因為吃了李弘這一嚇所以才不願意當這東宮太傅吧?要真是那樣這李弘就真的把他害慘了!
「對了你可知道李義府今天丟了一份機密文書?」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一入耳李賢登時一個激靈警醒了過來連忙問道:「五哥你怎麼知道的?」
李弘奇怪地看了李賢一眼:「李義府下午去見了父皇母后請罪這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聽說母后大為震怒已經下令弘農令韓全三天內抓到盜賊否則就要歸罪於他!」說到這裡他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怒色「韓全身為弘農令不能治好一方之地確實有罪。可李義府作為宰相居然讓人偷去機密公文更是罪不可恕!」
話音剛落李賢便插了一句:「五哥難道不覺得奇怪如果是飛賊行竊李義府那裡肯定不乏金珠寶貝偷一封不值錢的公文幹什麼?」
「呃?」李弘一愣之後猛地重重一拍巴掌「沒錯除非是敵國諜探否則普通小賊絕對不會幹出這種勾當。可是……」
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不由得在房間中來來回回轉圈圈到了最後卻依舊不得要領。看見李賢笑瞇瞇地坐在那裡他心中一動連忙在李賢對面又坐了下來:「莫非六弟你知道什麼內情?」
「我問你李義府對父皇母后說丟了機密公文可曾說丟了什麼公文?」
李弘猛然間恍然大悟:「我那個時候正好向父皇母后問安結果只看到李義府在那裡免冠叩涕淚交加一面請罪一面指斥弘農令韓全單單沒有說丟了一份什麼公文!沒錯真的要找不說丟了什麼文書讓韓全到哪裡去找?」
「說得對!」李賢雖說本不知道韓全如今處境這麼糟糕但早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如今自然是順勢說道「五哥實話告訴你早上李義府訓斥韓全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這件事我早知道了。只不過後續的事情並不像你知道的那樣韓全並非無能那個飛賊他已經抓到了文書也找回來了。」
「哦?」
這下子李弘徹底糊塗了:「那他為什麼……」
「很簡單東西若是還給李義府韓全未必會有好下場。」李賢聳了聳肩隨後從懷中取出那封信遞了過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撒起了彌天大謊「這是韓全拿回來的李義府失物五哥你看了之後就明白了。」
一封言簡意賅的信李弘翻來覆去足足看了三四遍臉色從白轉青由青轉黑但卻硬生生地在爆邊緣忍住了但人卻早已站了起來腳下的步子又急又快幾次差點撞到了牆。最後他忽然停下了步子倏地轉過身來。
「六弟你現在就帶我去見韓全。如果事情屬實我現在就去稟奏父皇!」
對於見韓全這一點李賢當然不會拒絕。但是這個時候親自去稟奏李治卻絕對不行——至少在扳倒李義府這件事情上李弘不適合衝在前頭。否則就算真的成功李弘今後的日子就難過了連帶著他也會倒霉。
最完美的主意是既讓李治厭惡李義府又讓李義府失了武後的歡心這個時候他們兄弟才適合出場而要做到這一點可不是普通的技術活他只是有些算計還沒那個把握。
「見韓全自然沒有問題。但是五哥你親自稟奏父皇就免了。」見李弘張嘴要反對他立刻一眼瞪了過去「父皇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就只有這麼一份孤證到時候李義府若是說動母后你說父皇會相信這樣東西還是相信你?就算東西證明是真的李義府要是死拼到底說自己一心為國只是為了怕劉仁軌在外心懷怨望因而擁兵自重因此才出此下策你說父皇會不會相信?」
李弘被這一連串問句問得目瞪口呆站在那裡愣了好半晌方才艱難地吐出了一句:「六弟……究竟你是哥哥還是我是哥哥?我怎麼覺著你好像比我大十幾歲似的!」
這回輪到李賢愣了但他總歸比李弘心理老成一瞬間回過神來自然是狠狠回瞪過去一眼——早知道就活該讓你去碰釘子然後我等著李義府自然倒台不就完了!
李弘禁不住李賢凶狠的目光最後乾脆舉起了手:「行了行了我聽你的還不成麼?」他一邊搖頭一邊嘟囔「父皇什麼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軟……」
耳根子太軟?李賢聽到這一句禁不住翻了個白眼。他父皇李治哪裡是耳根子太軟根本就是反覆無常!今天可以拉著你的手對你掉眼淚明天就可以立刻趕盡殺絕……算了算了子不論父他小心點將來別中了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