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到半途,兩人面色一變,忽又硬生生止住去勢,幾乎就在同時,只聽一陣嗖嗖異響傳來,十數箭矢穿破窗欞房門直向方鼎天與韋若玄射來。
兩雙大袖同時翻飛,在輕鬆擋下這些箭矢之後,方鼎天與韋若玄身形向後退去,兩人並非是畏懼這些普通箭矢,而是發覺到這九王府似乎早有所防備。
十數隻火把亮起,將王府大院照得通明一片,幾隊身披鐵甲的兵士相繼從四面八方圍來,七八頭身形碩大的獒犬被牽在幾名侍衛手中,口裡發出低低的吼聲。
而在四周的房上,亦出現了數十手持弓弩的弓箭手!
在這種情況下,方鼎天與韋若玄最為明智的做法就是撤退,依兩人的武功,天下能擋住他們聯手突圍的高手怕還真找不出幾個。
不過,兩人此刻卻絲毫沒有撤走的意思,因為一隊從轉角處出現的人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不知兩位深夜駕臨九王府,有何貴幹?」人群之中當先一人,一襲紫衣,面含微笑,正是如今大秦第一權臣吳子昂,在其身後,一隊鐵甲兵士正推搡著一白衣青年。
方鼎天的眼瞳頓時為之收縮,他早看見那滿面灰敗之色,雙手被鐵鏈束於身後的白衣青年便是自己的弟子裴治。依裴治的功夫,這小小鐵鏈焉能束縛得住?導致自己弟子任人宰割的是腰腹幾處大穴上閃著寒光幾乎齊根而末的數支銀針。
『銀針鎖脈』!身為魔門長老,韋若玄怎會不清楚這種魔門獨特的功夫,任你通天武功,只要被這一十四支銀針入體,亦只有淪為魚肉的份兒!
不想與吳子昂廢話,方鼎天身形一閃,已快若閃電的向裴治撲去,四絕之中,他雖不擅輕功,但在普通高手眼中,他的動作無疑於風馳電掣!
砰!吳子昂一腳踢在裴治的膝彎處,毫無還手餘地的裴治應聲跪倒在地,同時鏗的一聲吳子昂神兵『天焰』出鞘架在了裴治的脖頸處!
整套動作乾淨利落,彷彿演習了無數遍似的,道狂動作再快,亦快不過離裴治近在咫尺的吳子昂。
暗罵一聲,道狂卻只能硬生生止住去勢,折回原地,他終是不敢拿裴治的性命冒險。
「好險!前輩方纔若再近上幾步,說不準晚輩驚慌之下,手會這麼輕輕一抖!」吳子昂微笑望著道狂,手中輕輕一動,一縷髮絲便輕輕自裴治頭上飄落。
「小子,你究竟想幹什麼!?」韋若玄雙目打量著周圍兵士,雖然人數眾多,但並無高手,尤其是他所顧忌的鐵刃並不在,這使他稍稍放下心來,若是要突圍,應不是難事!
「這話應該由我問二位才對,二位深夜闖進九王府,究竟想幹什麼!?」吳子昂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道:「是否想劫持我岳母,用來換取裴治性命?」
「你說的不錯!」韋若玄到是很光棍,實際上他也沒有掩飾的必要,「不過看這情勢,我二人此番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韋長老太謙虛了,裴治就在這裡,相信依兩位前輩通天武功,若要救人,絕非難事!」吳子昂笑了笑,左手啪的一聲擊在裴治後心處,一道銀光跳出隨後落於他的手心。
「師父!」裴治終於可以說話了,雙眼望著道狂,滿臉儘是羞愧與期盼之色。
「砰!」裴治這聲師父剛剛喊出,便見吳子昂忽地飛出一腳,重重踢在裴治的後心,後者立時慘呼一聲,僕到在地。
「吳子昂!」道狂見狀,不禁白眉一豎,厲聲喝道。
「晚輩在!」吳子昂笑吟吟地回答道,手中天焰仍然指在裴治的後心,使得道狂與韋若玄不敢輕舉妄動。
「這般欺辱一個毫無還手餘地之人,豈是英雄所為!?不管怎樣,你終是大秦國的大將軍,怎能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事來!」韋若玄望著吳子昂,沉聲說道。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裴治是我的俘虜,我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吳子昂臉上仍掛著笑,伸出一支腳踏在了裴治的後心,道:「兩位若不想走,那麼便留下接著欣賞罷!」說著,腳下用力,那裴治口中不禁發出悶哼之聲。
「我們走!」道狂額頭青筋暴起,飽含憤怒地望了吳子昂一眼,半晌方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然後轉身欲走。
「不送!」吳子昂臉上不動聲色,卻是已飛出一腳踢在了裴治的腰身處,後者又是一聲痛呼,身形應聲滾了出去。也許是力道過猛,致使裴治的身軀竟然滾出六七步遠。
好機會!韋若眼中寒光一閃,身形忽地撲上,右手揚處,兩道銀光直向吳子昂襲去。
而與此同時,道狂口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那蘊藏著道家內力的吼聲立時使得周圍兵士面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這聲包含了道狂十層功力的一吼,威力確是
不同凡響,連帶著數條兇猛的獒犬亦口吐白沫癱倒在地。
銀光來襲,吳子昂被迫後退了兩步,同時亦要應付道狂的吼聲,因此似乎無暇顧及地上的裴治。
抓住這個機會,道狂與韋若玄雙雙撲上,兩人的分工很明確,前者救人,後者撲襲吳子昂。
吳子昂異常冷靜地望著道狂與韋若玄二人,神兵天焰高高舉起,這個動作不單是準備迎敵,更重要的這是一個暗示,一個命令。
在吳子昂長劍高高舉起那一刻,立在房十的弓箭手同時張弓搭箭,隨著一陣強勁的破空聲,無數箭矢如蝗雨般罩向了道狂與韋若玄兩人。
在吳子昂身後數名鐵甲兵士各持一黑色蛇形怪弩,單膝跪地,齊齊扳動了扣機。
很是令人奇怪,道狂那十層功力的一吼對這些弓箭手與鐵甲兵士並未起任何作用。
箭如飛雨,卻不足以阻擋韋若玄與道狂兩人前進之路,道狂一身紫衫如充氣般高高漲起,紫色的氣勁徘徊於週身,將向他射來的箭矢一一彈落於地。
韋若玄卻是身形如螺旋般疾轉,強勢的內勁在體外形成一個巨大的氣旋,將箭矢捲入,復又拋落。
依道狂與韋若玄的修為,這種普通箭矢確是無法傷到兩人。
轉眼間,道狂已閃至裴治的身旁,正欲伸手將裴治架起,卻忽聽得一聲嬌笑,緊接著倒在地上的裴治便如被無形的手操縱一般,疾向後縮去,令他捉了個空。
也就在這時,道狂忽覺得前胸一涼,一陣難言的刺痛傳來,令他素禁悶哼一聲,護體真氣亦為之一洩。
巨驚之下,道狂顧不得姿勢難看,一個就地十八滾,避過一蓬箭雨。
耳聞得道狂一聲悶哼,韋若玄亦心頭大驚,再見道狂翻身滾於地上,他已顧不得再去襲擊吳子昂,去勢一變已向道狂撲去。
一個起落,已縱於道狂身前,一把搭住對方右手,口中輕喝一起,身形已沖天而起,直向房上弓箭手撲去。
箭矢仍然勁疾,然而在韋若玄身軀旋轉所形成的怪異螺旋真氣下,卻徒勞無功。幾聲慘呼傳來,有數名箭手已遭到了韋若玄的毒手。
「上!」吳子昂再次舉起長劍,弓箭手立時停止射擊,吳子昂當先衝了上去,緊隨其後是一眾新近組成的近衛高手。
目光觸及到道狂胸口間一隻烏色的箭羽,韋若玄胸海中立時浮現出一種可怕的凶器,一顆心瞬間沉到谷底。當下更不敢戀戰,摟住道狂的腰身,疾向黑暗處竄去。
「不要追了!」混在鐵甲兵士中的水清清伸手拉住了吳子昂,口中道:「追不上了!」
「白忙活了!」吳子昂頓下腳步,重重歎了一口氣道:「還是讓他們跑掉了!」
「我早就說了,道狂豈是那麼好捉的,何況還有韋若玄這個高手在!」水清清脫去頭盔,露出一頭烏黑柔亮的長髮。
「只差一點點!」吳子昂臉上露出沮喪的神情道:「五夜啊!」
「要死了你!」水清清聞言不禁紅霞頓湧,白了對方一眼嗔道。
「不過說也奇怪!」吳子昂疑惑地道:「以『千機弩』配上『破魔箭』,道狂亦抵擋不住,為何韋若玄卻能安然無恙?」
「也不奇怪!」水清清微微一笑道:「破魔箭雖專破各種內家真氣,卻有一種不在其中!」
「哪一種!?」吳子昂大是好奇,他從『失魂引』寶藏中淘出的這個寶貝是配有說明的,各種護體真氣無所不破,尤其是在今夜,竟能將四絕之一的道狂重創,足見其霸道至極。只可惜無論是弩還是箭,數量只有八支,方纔若不是故意露出破綻引韋若玄與道狂上當,並將這八隻『破魔箭』混於普通箭弩之中,若不是道狂救人心切,硬以護體真氣硬與箭矢相撼,這八隻『破魔箭』還真未必能起到什麼作用!
「以魔為本,以道為基,結合道魔兩家之長的『兩極真氣』!」水清清微笑道:「亦是剛剛韋若玄所施出來的怪異真氣!」
「並不是說韋若玄的修為高過道狂,而是『兩極真氣』所產生的旋轉氣勁可使任何箭矢暗器產生偏轉!」
聽了水清清的解釋,吳子昂露出恍然的神情,雙目罩定對方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才敢和我打下這個賭!?」
「嘻!」水清清吃吃笑道:「不要冤枉人,我哪會想道韋若玄也會插上一腳!」
「你想不到才怪!」吳子昂撇了撇嘴,轉頭揮手示意部下收隊。
見吳子昂手勢,那些弓箭手方從耳中掏出棉花,並在領隊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撤走了。
手下兵士亦將被水清清用蛛絲拉回的裴治架起,隨後亦撤走了。
「生氣了!?」水清清望著緊繃著臉的吳子昂輕笑問道。
「哼!」吳子昂驕傲地轉過頭,當先走去。
「你這人真小氣!」水清清呆了一呆,繼而低聲嗔道:「虧得人家還想陪你三天的!」
「你說的,陪我三天,不許耍賴!」吳子昂臉立刻陰轉晴,向著周圍幾名近衛軍大聲道:「大家都聽見了罷!?」
「聽見了!」幾名屬下忍著笑,響亮的應道。
「你怎麼不去死!」水清清臉上紅雲密佈,恨恨地一跺腳,轉身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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