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侯的故事 第廿七卷 顛覆 第二章 強盜
    儘管上官秋離說得異常隱諱,但是對在座那幫老狐狸來說,卻跟打開天窗明說毫無二致,誰都聽出來他指的是背後可能有夏侯一貫或柳輕侯的。當然鑒於夏侯一貫正忙著對付氣勢洶洶地來犯的異族聯軍根本無暇他顧,這背後叛軍的陰謀家簡直就呼之欲出了,除柳輕侯外誰還能有那麼大的膽子和手筆呢!

    轉眼間,梁太后已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當機立斷地道:「上官愛卿,適才是本宮言重了。嗯,稍後本宮會修書一封傳予秦三,囑他的第三集團軍暫不回京,而是配合你全力打擊叛軍,毋庸再擔心有人在背後搗鬼。」

    上官秋離趕緊謝恩落座,梁太后也輕垂螓首點了點頭,遂把目光落到了獨孤闊海身上,不容置疑地道:「南征東線戰場軍隊要即刻全部撤回鎮壓叛軍,同時抵抗異族聯軍。回歸路線的目的地直接設定在可汗府東海岸的白雲港。」

    獨孤闊海只得無奈地答應下來,他知道梁太后聽過大善勿血和鮑隆的介紹後,已經徹底打消了打擊東南面柳輕侯勢力的主意,轉而準備首先平定西北。同時柳輕侯也無疑用實際行動表示出了願意取代南征軍的意思,畢竟慕容世家的第二十集團軍和高唐府第三十五集團軍都是地方守備部隊,本身絕對不夠進攻帝都的。這是無形中的妥協,雙方真正的決戰肯定是在敲掉異族聯軍後發生。當然根據對柳輕侯以往的瞭解,為了回國部隊沿途航道的安全,一筆天文數字的過路費是無法避免的了,三支集團軍安全回歸帝國的費用,恐怕會嚇死人的。

    另外想讓南疆軍討伐愷撒帝國,恐怕也沒那麼簡單讓人家打就打,大軍的補給、裝備、撫恤費用一定會更加離譜。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因為愷撒帝國至少還有近七十萬正規軍和三十多萬騎士團,若恩amp;#8226;路西法著手募集新兵,可能更遠超此數十倍,屆時讓柳輕侯陷入戰爭泥潭兩敗俱傷,付出個數百億金幣雖多,為剷除心腹大患倒也值得了,畢竟國庫豐盈,尚不會因此傷筋動骨。屆時柳輕侯實力大損後,朝廷仍有大軍超逾百萬,定可重新恢復舊觀,畢竟戰爭說白了打的就是錢,誰財大氣粗誰就腰板硬些!

    一旁的蘇晚燈現在心中也在犯嘀咕,能夠與獨孤氏爭奪皇位的籌碼沒了,能夠與獨孤氏抗衡的軍事力量也消弭殆盡,辛苦經營多年的勢力更是毀於一旦。轉瞬間,從朝廷第一大勢力變成了梁太后理都不理的末流勢力,如此巨大的落差迫使蘇晚燈心亂如麻。於是,他的眼睛開始在皇子中尋覓起來,希望找到另一面爭奪皇位的旗幟性人物。很快他就否決了雖然掌握兵權、卻無心理事的秦三,而是想到了另一個人,那就是秦五。

    得到密報後,獨孤闊海的欣喜若狂絕未逃過蘇晚燈的眼睛。秦大之死使得獨孤氏一躍成為朝廷第一大勢力,但與此同時他們手中掌握的籌碼也只剩下了第九集團軍和第十六集團軍,這跟己方比起來並不佔據任何優勢,甚至可以說處於極度劣勢。因為己方的第十五集團軍就在天賜府西面,而第九集團軍和第十六集團軍還都在東線戰場吉凶未卜,眼下帝都北部農民起義蜂起,哪管遵照梁太后的吩咐平安回國也無暇他顧,暫時無力製造事端,光是叛軍和異族聯軍就夠他們頭疼的了。嘿嘿,他們會趁著這段時間盡快將大軍調回本土吧,不過南疆艦隊和高唐艦隊更是一個難關,必須付出昂貴的代價,來換取一條平安無阻的安全航道。

    正尋思間,梁太后彷彿早掌握了其中奧妙似的,根本不理二人,胸有成竹地對劉詢道:「你馬上擬一道旨給劉稷,內容就寫……」言罷又對艾愁飛道:「艾愛卿此去波塞冬要塞,要大力讚譽麒麟和鐵長城平叛的功績,就賞他們倆一人一個三等公爵的頭銜吧,反正軍銜都已經是侍元帥了。另外本宮會準備大量金銀珠寶給你,以便買通其屬下做內應,為日後所用。至於那邊的軍隊既然已經失控了,誰有本事誰就掌握好了,反正咱們是鞭長莫及啊!」

    蘇晚燈和獨孤闊海聽完暗暗肉痛,因為若按照梁太后的旨意行事的話,等於將南征軍東南兩路兵團的最高統帥位置統統讓給了柳輕侯,這無形中也拱手相送了蘇家和獨孤氏曾經耗費無數血汗打下的疆土,轉手把戰果交給了柳輕侯,讓他繼續跟愷撒帝國拚命,消耗他的實力。但是不交又如何?兩人都想說點什麼,最終卻又聰明地閉上了嘴。

    梁太后環視一圈眾人後,問道:「諸位愛卿,還有什麼未盡事項嗎?」

    此言一出,蘇晚燈驀然想起一事,嘎然開口道:「啟稟太后,微臣有事起奏。」

    梁太后淡淡地嗯了一聲,蘇晚燈趕緊報告道:「微臣以為眼下駐紮在波塞冬要塞的第四十二集團軍很快就會撤回贊布府,應現在馬上通知捷那古烈amp;#8226;海早做準備,第四十九集團軍最好是即刻拔營起寨,撤入天賜府西路,否則遲恐生變啊!」

    坤寧殿內眾人齊齊大吃一驚,隨即恍然大悟,皆暗讚蘇晚燈不愧是當朝一等一的權臣,即使過了氣,那份獨到的眼光仍是他人所不及的。因為蘇晚燈的潛台詞就是,既然麒麟去了波塞冬要塞,那麼那裡的南疆軍隊就有第五十六、第五十七、第五十八集團軍,共計八十萬人馬,不管鐵長城跟南疆是敵是友,都絕對是孤掌難鳴的格局,所以撤回老巢已經是必然的事情。而若鐵長城率領第四十二集團軍回歸贊布府了,首當其衝要倒霉的就是一直跟他們敵對的海家和古梵族,不過古梵族絕對不會離開聖舍利山,那眼下唯有先挽救海家了。

    梁太后想清楚其中關鍵後,決斷道:「蘇愛卿,就由你擬一道旨,以協助平叛的名義,調遣第四十九集團軍進入天賜西路吧!」說完心力交瘁地擺擺手示意會議結束。

    一時間,風雲帝國危機四伏,動輒有巨廈傾覆之險,使得這幫皇親國戚權臣政要們心頭好像壓著一塊石頭,連呼息都有些不暢快了。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快步踱出坤寧宮的大臣們,望著陰雲密佈的天空,忽然生出種種稀奇古怪的念頭,皆不由自主地望向東方,暗忖現在是不是應該向那位後生可畏的年輕人表示一點好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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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輝煌錨地我耽擱了整整十天時間,卻未看到任何戰果,真是讓人懊惱不已。這也直接導致了與朝廷使節團的會面日期延後了兩天,不過幸好高唐府夏季多風雨,他們的航程也因天氣的關係延期了數日,說起來當我駕駛「深藍」號魔將機抵達外高唐府通天城的時候,還比他們早到了半日。

    我再次核對了一遍儀表盤上的坐標數據,在確認無誤後,使「深藍」號魔將機的高度徐徐下降,同時啟動對講機呼叫基地道:「龍潭,龍潭,我是深藍,我是深藍,請求降落,請求降落。」隨即對講機內就傳來了龍疆那熟悉之極的低沉嗓音應道:「龍潭明白,龍潭明白,允許深藍降落,允許深藍降落,機庫即將開放,機庫即將開放。」

    我滿意地點點頭,因為龍疆按時抵達了目的地。說實在的,由於魔將機乃驚世駭俗之物,「深藍」號魔將機更代表著我最秘密的行動軌跡,換另外一個人來,譬如說是其他龍姓高手,我還真不太放心呢!起碼龍疆的忠誠度已經被我用《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大法》檢測過,未曾發現任何潛伏的危機意識。

    地面景物越來越放大清晰,待「深藍」號魔將機距離下方那座山崗不足五十丈的時候,地面霍然從中間一分為二,露出巨大而空曠的機庫來。整座機庫外表偽裝成了野草叢生的山崗模樣,內裡卻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規模約可容納十架魔將機。等到「深藍」號魔將機完成降落動作後,整座機庫的天棚又迅速無聲地恢復原狀,再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嘎嘎嘎……」艙蓋發出一陣微弱的噪音後迅速滑開,走出機艙的我心底暗暗咋舌不已,真不知當初龍族為了魔將機的隱秘起降在整座深藍大陸上一共修建了多少座這樣龐大規模的機庫呢,那份財力和手筆著實讓人驚佩。

    信步踱到機庫正門時,我正好看到一個人從控制室走過來,那赫然是龍疆。

    亮如白晝的燈光下,我仔細打量起這位忠心耿耿的龍族旁系超級高手來。他中等身材,瘦削而精幹,長方的臉上絡腮鬍子刮得鐵青。一雙濃眉似劍,一對神目如電,眉宇間一個深深的「川」字,深沉而威嚴,冷靜且莊重,好像凝聚著經歷無數血與火的經驗智慧。恍惚間,我驀然醒悟到他不但武技強橫,而且在龍族的地位恐怕也絕不簡單,很有可能是地位僅次於三魔將的存在,因為他的氣度和風範遠遠不是龍琛和龍鷹川之流所能企及的。

    龍疆恭謹地施禮表示敬意,即臉容嚴肅,雙目平視受禮者,腰板也挺得筆直,同時把右拳舉到右太陽穴側面。這種乾脆有力的敬禮方式,明顯比風雲愷撒兩國奴顏婢膝的下跪禮要強出太多,更適合養成鐵血軍人的堅強品格。

    我也用同樣的姿勢敬還給他一個標準的軍禮,繼而把從機艙內取出的黑匣子交給了他。龍疆雙手接過,遂從懷中取出另一隻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黑匣子遞給我。

    別人看了或許會頭暈腦漲,搞不清楚我倆在搗什麼鬼,甚至是龍疆自己也不知道黑匣子裡面究竟隱藏著什麼寶貝。這一點我剛剛用精神掃瞄再次確認過,他也從未有過擅自打開黑匣子看看的念頭,如果有的話,即證明龍疆的忠誠度有問題,必須及早清理掉。幸好那種糟糕的狀況並未發生,他還是那麼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其實即使他擅自開啟,也萬萬打不開這種用黑暗能量封印的黑匣的,哪怕他臻達魔將級別的功力也不行,因為那還需要生命烙印的完美契合。

    於是,我們非常順利地互相交換了黑匣子,同時也暗暗交換了裡面裝載的兩枚格米,當然區別只是我給予的毫無能量,他交付的充滿能量罷了,不知道沙穆和席德爾這次是否仍然哀嚎了一番。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啞然失笑,隨口問道:「他們還要你帶別的口信來嗎?」

    龍疆沉聲道:「啟稟主公,據信使說克羅蒂大人剛剛找到了一箱廢棄的鑰匙,目前已經送往天賜南路親自交與慕容無憂小姐手中以供研究。」

    我微皺眉頭略作思索後,旋即幡然省悟,失聲驚呼道:「一箱『鑰匙』?」

    龍疆肯定地點點頭,然後望著平素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我現在一副感情外露的模樣,心裡感到頗為不解。他哪裡知道所謂的「鑰匙」,不過是格米的代稱罷了,格米不就是能夠啟動魔將機的鑰匙嗎?整整一箱格米,哪怕它們是廢棄的,其潛在價值也無可估量,因為起碼慕容無憂可以據此按圖索驥,複製出一模一樣的產品來。我對她天才般的頭腦歷來是充滿信心的,甚至連反空間的死能都可以利用起來製造出新月,她還有什麼能量是擺不平的呢?區區電能就更加不在話下,只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機庫位於通天城東南三十里外的崇山峻嶺之中。這裡人跡罕至野獸橫行,真虧得最初設計者想得出來,不過也正因如此,在保密性上也做到了萬無一失的地步。只是要從該地重返城內,身手稍差一點,都要被野獸抓咬得遍體鱗傷了,自然更加杜絕了被普通百姓發現的可能。

    我和龍疆展開身法,有如兩隻扶搖萬里的大鵬鳥般直線飛渡過懸崖峭壁、溪澗山泉、樹林草叢,大約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就抵達了目的地那段江岸。此處江岸本是一座荒涼廢棄的野渡,終年不見人跡,也不知龍疆是如何發現的,總之我們跑到近處就看見了渡口處的登陸艇,以及停泊在江心的東海艦隊旗艦「英雄」號。

    這艘「英雄」號已不是原來那艘驅逐艦了,而是換成了原七海艦隊第二分艦隊的旗艦,即在七海盜盟綜合實力排名第三的戰列巡洋艦「捭闔」號。它原本是楚山的坐駕,但是現在袍哥州造船廠已經有能力生產鋼鐵戰艦了,在我許諾九個月內打造一艘「縱橫」級鋼鐵戰列巡洋艦交付他指揮後,楚山欣然將這艘剛剛換裝完全覆蓋式忘憂裝甲和新式巨大艦炮的心肝寶貝兒送給了我。陽光下,「英雄」號戰列巡洋艦恍若一頭史前巨獸,渾身黑光閃閃地匍匐在江面上好不懾人。

    當我登上「英雄」號甲板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海妍璧。她身著名貴的錦帛綵緞,用百寶裝飾的腰帶繫在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上,衣袖上帶的是用珍珠串成的手鐲。乍一見我,那張略顯清減的俏臉上,眼神幽怨已極,繼而又開心無比地笑了,她笑的時候如花近眼簾一樣迷人。

    我不禁暗暗慨歎,蒼天對我何其厚道,竟然賜予我如此動人的尤物,海妍璧的裝飾是那樣雍榮華貴,嬌軀又是那樣輕盈飄逸,竟給人以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怎能叫人不被她迷住呢?只可惜甲板上還有衛昌黎、龍疆及其他一眾龍族高手,若稍露出兒女情長之態,難免被視作有英雄氣短之嫌,故此唯有強加忍耐思念之情,只是趁著不動聲色地環顧眾人之際,也朝她不可察覺地輕輕點了點頭。

    儘管海妍璧跟我已經二十一天沒見了,受盡了相思煎熬之苦,不過公私分明的她還是壓抑住了心底洶湧澎湃的激情,把公事擺在了第一位。

    海妍璧恭謹地道:「啟稟主公,據負責護送的常勝第一三三師報告說,朝廷使節團將於今日午時抵達通天城碼頭,其所屬成員沿途皆安然無恙。另外遵照您的吩咐,招待事宜也以最高規格安排完畢。」

    我微笑道:「你做得很好,辛苦了!」遂傳音入密道:「妍璧,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啊!本來人就十分美麗,現在更是十二分嬌嬈了。」

    海妍璧突然聽得情郎讚美不禁俏臉發燙,甜在心裡,但是隨即醒悟到自己做得有些太著痕跡了。因為平素她都穿著筆挺軍服,偏偏在主公回來的日子裡換上節日盛裝,這豈不分外引人矚目嘛!難怪衛昌黎和別人瞅她的眼神都頗為古怪呢,原本還以為是被自己迷住了,現在看來竟是看破了她跟主公之間的親密關係。一念及此,海妍璧忍不住更羞赧了,連忙告個罪後跑到臥艙換衣服去了。

    我對此頗感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接觸的佳人多了,也知曉女子的麻煩事極多,所以問不也問就那麼由她去了。

    這時衛昌黎湊過來,神神秘秘地塞給我兩樣東西。

    我低頭一瞧,見是兩本金色公文,抬頭標注著五個光彩熠熠的大字《入股協議書》和一枚小天使標誌,居然是新月盟大股東們專用的玩意。我翻開草草瀏覽一遍,更被其中涉及的數目嚇了一大跳,上面竟寫著股東柳輕侯注資兩億一千九百萬金幣、股東衛昌黎注資一億金幣。

    看到我疑惑不解的眼神,衛昌黎連忙解釋道:「因為內河航行無趣之極,且恰好經過從前埋贓的地點,於是屬下就跟龍侍衛長一起去順便挖了出來。這批紅貨都是足赤真金和龍眼大小的夜明珠及貓眼兒寶石,其總價值約合兩億金幣。本來屬下想給龍侍衛長一些辛苦費的,大約一千萬金幣的規模,孰料自龍侍衛長以下,那些龍姓高手居然連瞅都沒瞅一眼就拒絕了。嘿嘿,他們個人素質之高,紀律之嚴明,差點讓俺老衛以為自己要送出的是石頭,而不是價值千萬的財寶呢!」

    說到這兒,他充滿敬佩地看了身畔的龍疆及眾龍族高手一眼,繼續說道:「嗯,由於隱退多年,那銷贓洗錢的門路俺也不曉得了,索性委託李德宗大人的天堂代為處理。結果李德宗大人說乾脆注資進新月盟每年分紅利為好,俺老衛就照辦了。但是本想把全部股份劃歸到主公名下的,卻遭到了李德宗大人的拒絕,他說您絕對不會同意我這樣做,最後好說歹說給俺留了一億金幣的股份。哦,您那兩億一千九百萬金幣裡,一億是俺答應給您的,其餘的是您在賭場分給俺的紅利,老衛也花不了那麼多錢,就統統還您了。」

    我聽完半天沒說話,相隔良久才拍了拍衛昌黎的肩膀,歎道:「唉,還是德宗瞭解我啊!老衛啊老衛,你喋血半生好不容易積攢的錢財,我怎忍心跟你分享呢!嗯,你不用說了,我馬上修書一封給德宗,讓他重新劃分一下股份,既然你不願接受我的分紅,我也就不能接受你的啦!那就讓他劃分一份兩億金幣的股份給你吧!另外從即日起,你就是我柳輕侯的私人管家了,不知你願不願意幹啊?」

    衛昌黎感動莫名地連連點頭,嘴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要知禹啟宮總管和主公的私人管家,兩者身份可有天壤之別阿!因為禹啟宮不過彈丸之地,格局更拘泥於高唐府凌雲城內,也就在那一畝三分地裡說了算。但是主公是什麼人?擁有風雲帝國半壁江山,坐擁數百萬虎狼之兵的蓋世英雄啊,何況他還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三四歲,假以時日統一深藍大陸都不在話下。如果能成為主公的私人管家,那就無異於在深藍第一豪門之內地位也舉足輕重,身份又是何等榮耀呢!

    我把衛昌黎的表情盡收眼底,見他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過來,乾脆命他和龍族高手盡數退下。然後,在剛剛換裝而來的海妍璧伺候下沐浴更衣、焚香小憩,一時間臥艙內是說不盡柔情蜜意,道不完的旖旎風光。經過幾番潤澤後,小別勝新婚的海妍璧,神態姿容也就愈發顯得嬌艷不可方物,彷彿捏一下都能出水了。

    距離午時尚有一個時辰的功夫,「英雄」號戰列巡洋艦已經順利抵達通天城碼頭了。

    我坐在書房內,正檢視著最近二十餘日海妍璧代為批復的公文有無差池,衛昌黎忽然不請自來,遞上一份拜貼和禮單。

    我暗暗有些納悶,問道:「這又是誰啊?」

    衛昌黎見我神情語氣頗不耐煩,就打開拜貼和禮單代為頌讀出來。經過他半天解釋,我才知道原來是早早就接到通知的通天城城主譚雄送來的拜貼,求見我這個頂頭上司常勝王閣下,恭賀我平叛成功,同時還送來了幾份賀禮。禮單上除八塊完璧美玉、八十八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串成的佛珠、以及八百八十八兩足色白金打造的神牛外,還有十二名千嬌百媚的妙齡少女,皆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完璧處子。

    我聽完不禁感歎這譚雄名字雖然粗魯,身份也不過區區一個城主,送出的禮物更加不值一提,但著實是一個妙人,所選禮物皆獨具匠心。他知道我的生肖屬牛,就乾脆挑些白金打造一頭神牛給我,讓人不能嫌他禮輕,因為其中寓意深厚嘛!另外風雲帝國普遍信仰禪宗,無論何時佛珠都是送給政要的最佳禮物之一。只是那十二名妙齡少女就不好處置了,儘管我也風流,但卻不濫情,每個與我歡好的女子皆有始有終,他這種純粹送玩物給我的行為,著實讓人感到鬱悶。

    衛昌黎見我沉吟半晌也不吱聲,於是試探性地問道:「主公,您看這譚雄見還是不見啊?要不由屬下出面,把那些禮物都統統退了吧!」

    此言一出,我猛然從遐想中回過神來,微笑道:「見,當然要見,人家送來如此貴重的禮物,我焉能吝嗇一面乎?嗯,至於禮物嘛,就由你出面收下吧!八塊完璧美玉賜給龍疆等人,讓他們換點零錢喝酒,那串佛珠就給妍璧,至於白金神牛則擺到我臥房裡,看看能否借它壯壯牛運。對了老衛,那些妙齡少女你可看過,究竟姿色如何啊?如果有相中的盡可挑選一兩名充做侍妾呢!」

    衛昌黎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謝了謝了,俺老衛粗人一個,可不敢要那些文鄒鄒嬌滴滴的丫頭做小老婆。您還是送給那些建功立勳的大將做侍妾吧!」

    我眼睛一亮,欣然道:「呵呵,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以往金錢武器賞了不少,獎勵美女倒是生平頭一遭呢!不過我要先檢查一下她們是否敵人派來的間諜,畢竟譚雄曾經是郝連鐵樹的家臣不可不防啊!嗯,既然你不敢要,那就給一些敢要也配得到的人吧!你記錄一下名單,麒麟、水冪濤、楚山、屈吾牙、古輝、辛辣、索佩羅、龍之息、湯姆、艨艟、多爾頓、安樂溪,給這十二名將軍一人送一位美女過去。至於其他人,例如西門渡、蒯桓等眾將領就讓瓊瑤從高唐帝國篩選一些美女賞賜了事,畢竟民族習慣截然不同,風雲美女送給他們也許反倒不美哩!嘿嘿,還有孔龍和雷霆兩人就不用送了,他們一個是至情至性的情聖,另一個是百年難遇的好男人,咱們就不要考驗他們的定力了嘛!不過大家都得了賞賜,獨獨不獎勵他們也不好,那就分別贈與一百萬金幣的新月盟股份吧!」

    衛昌黎領命離去辦理相關事宜,同時通知通天城城主譚雄登上「英雄」號,到碧海閣晉見常勝王閣下。

    大約過了一頓飯功夫,我才放下手中檢視的公文,施施然地換上錦袍玉帶,前往碧海閣會見譚雄。但是與其說他用別具匠心的賀禮打動了我,倒不如說作為外高唐府第一個向我宣誓效忠的城主,而且是規模數一數二的通天城城主的身份讓我產生了幾分重視之心。因為這也許就是我正式得到外高唐府各大城主以及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利益集團認可的開始呢!

    不過當我邁步進入碧海閣看到譚雄的時候,這位掌管一方百姓生死的父母官,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卻是面目的醜陋和身材的矮瘦。他的眼睛出奇地細小,裡面滾轉著一顆黃豆大的瞳仁,連顏色也是黃黃的。鼻子顯得分外尖削,嘴角邊還生有一撮稀疏的黃須。因為年紀大了,腰背也就十分佝僂,彷彿永遠俯屈著身子。看到他,很容易使你聯想到一隻膽小的田鼠。不過,外表雖然引不起人家的尊敬,但是此君神態倒也從容不迫,頗有幾分寵辱不驚之意。譚雄即使面對我足以洞悉靈魂的透視,也顯示出不慌不忙的架勢,真不知道是反應遲鈍呢,還是城府深沉。當然我只會相信後者,因為笨蛋是當不了通天城城主的。

    雙方分賓主落座之後,侍女奉上茶水點心,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客套起來,誰也不主動去談及正事。就這樣你來我往了半天,譚雄終於認識到眼前的年輕人確是難得一見的官場老手,自己這點伎倆根本瞞不過對方,加上彼此地位相差懸殊,還是客場作戰,而且有求於人,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道明瞭來意。

    譚雄站起身來,必恭必敬地道:「王爺,卑職此來其實是受外高唐府諸位同僚所托,想請您給大傢伙兒指點一條明路呢!自從郝連元帥為國捐軀、乾良田藉機叛亂後,吾等一直忐忑不安地關注著內外高唐府的局勢,無奈有心殺賊卻無力回天,只能眼巴巴地在旁瞅著,直到您英明神武的常勝王閣下出現,這才在黑暗中見得一線曙光啊!」

    我對這隻老狐狸的恭維奉承一概欣然笑納,卻絕不透露出半點內心真實情緒,臉上總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搞得此君開始疑神疑鬼,心底埋怨籌辦禮物的幕僚數額定得太少了。我眼見將譚雄的耐性磨得所剩無幾了,甚至說出「一切由王爺做主,吾等馬首是瞻」之類赤裸裸的效忠話後,才淡淡地表示會見完朝廷使節團,可在百忙中抽出一點寶貴時間跟大家聊聊天。

    譚雄得到了我的保證,立刻以不耽誤王爺正事為由匆匆告辭離去,我瞅瞅時間,原來已快至午時三刻,朝廷使節團的艦隊就要到了。不經意間,我借此突然又發現了譚雄老奸巨猾的一面。如果他再稍稍滯留片刻,就勢必得跟我一起前去迎接朝廷使節團,此舉落在那幫京城大佬眼裡,無異於承認自身陣營的歸屬,在沒確定我勝出之前就公然認主實屬不智,所以他才火燒眉毛似的匆匆離去,果然是心眼活絡的官場老油條啊!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海妍璧走進書房告知朝廷使節團的船隊終於到了。於是我整整衣冠,腰懸「十方俱滅」魔劍,龍驤虎步地跨出書房,在海妍璧、衛昌黎、龍疆及數百名龍族高手簇擁下,緩緩步下「英雄」號戰列巡洋艦,登上了通天城碼頭。

    相隔老遠,我就看見大約三十艘「玄武」級鐵甲巡洋艦,團團包圍著一艘木質中型帆船,朝著通天城碼頭徐徐駛來。那副模樣說得好聽點是隨行護衛,說得難聽點就是嚴密監視了,憑著裝備鋼鐵裝甲和鋼製後裝線膛火炮的強大實力,以及我眾敵寡的懸殊數量對比之下,那艘破船想要搞點什麼事情出來,還真不是普通的困難。

    我啞然失笑道:「這是誰出的餿主意,怎可如此無禮地對待朝廷上使們呢?」

    海妍璧見我臉上毫無怒色,反倒非常欣賞這個點子似的,遂坦言道:「此乃古輝將軍的主意。本來他是準備了一條『海象』級大型官船給朝廷使節團用的,孰料那幫官老爺們不但挑肥揀瘦不說,還非要坐坐剛換裝不久的『玄武』級鐵甲巡洋艦。那些戰艦可是古輝將軍的寶貝疙瘩,自己都捨不得常坐的,豈容得旁人染指?於是惱羞成怒之下,乾脆只分給他們一艘『海獅』級中型商船了事,同時還派遣第一三三師乘坐三十艘『玄武』級鐵甲巡洋艦隨行保護,讓他們日日看得見卻坐不到急死他們。」

    我苦笑著搖搖頭,歎道:「唉,這個古輝啊,脾氣還是那麼倔!」言罷旋又點點頭道:「不過也好,煞煞那幫大佬們的傲氣,讓他們也知道知道南疆軍不是好惹的,咱們心裡根本就沒將他們放在眼內,此舉對接下來的談判有莫大的好處啊!」

    隻言片語的閒聊當中時間迅速流逝,那支怪模怪樣的艦隊也總算靠岸了。期間又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水手竟把那艘「海獅」級中型商船停靠在「英雄」號戰列巡洋艦旁邊,愈發顯得它矮小蠢笨,也更加襯托得「英雄」號英明神武了。這個下馬威著實讓朝廷使節團所有成員皆大大地吃了個啞巴虧,以至於走下船後,一個個臉色陰沉似水,有如我欠了他們錢不還似的。此舉更導致迎接儀式的冷冷清清,除使節團團長內務相劉稷說了兩句場面話外,其餘人等皆沒發言,而是直接坐車趕奔舉辦歡迎宴的地點了。

    車廂內,海妍璧介紹道:「啟稟主公,此番舉辦宴會、進行談判、以及使節團下榻的地點,俱都安排在通天城新開業的千秋樓內。據說那裡環境非常不錯,堪稱是全高唐府一等一的銷金窟呢!」

    我頗感有些納悶,心中暗道:「什麼叫據說啊!如此重要的場所,焉能道聽途說,怎不設置到本地官府指定的迎賓館去呢?」當下滿懷疑竇地瞅了一眼海妍璧,卻發現佳人正抿嘴微笑,神態間顯得神秘而嫵媚,看來明顯是不想解釋,準備要給我一個天大的驚喜了。

    不過直到馬車停靠在千秋樓門前,我看到那枚牌匾落款處的小天使標誌才明白,原來李德宗的手已經伸到了外高唐府腹地,看來內高唐府的商業此君已經統統整合完畢了。再細看此千秋樓,原來竟不是一座簡簡單單的普通樓宇,而是一片龐大無匹的建築群,赫然把城中心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幾乎全部囊括,儼然就是一座開放的城中之城了。

    最醒目的就是那座標誌性建築物千秋樓,竟高達一百六十八尺,近十七層,暗合一路發財的寓意。再看千秋樓周邊建築,包括以前最風光的秦樓楚館最高也沒超過五十尺,連千秋樓主樓的零頭都不夠,站在那裡就像是巨人身邊的頑童似的,簡直滑稽到了極點。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李德宗花大價錢向南疆兵工廠訂購了舉世無雙的淨土做建築材料,並且通過內部運作得到了慕容世家前家主慕容神工設計的建築圖紙,憑借「開天闢地」在建築方面的卓越功力想不引人矚目都難啊!

    在那幫大佬們詫異無比的眼神中,眾人進入了千秋樓,然後由艷麗迷人的侍女引領下,分別乘坐兩部六壁透明的魔梯直升頂樓。我透過透明琉璃製造的牆壁看到,從一樓起每個樓層都安裝有普通階梯和自動扶梯供客人上下,端得神奇無比。

    當即我向身畔眾人不恥下問,探究腳下魔梯和那些自動扶梯的工作原理。孰料海妍璧和衛昌黎也滿臉都是驚奇之色,顯然也屬首次乘坐這等新鮮事物,反倒是龍疆見誰都不懂,這才淡然自若地張口解釋道:「啟稟主公得知,魔梯和自動扶梯都是龍族格米亞大學已故的天才科學家龍懷安教授的發明,所用動力皆為大家司空見慣的水蒸汽,因此這種機器被稱為蒸汽機。它的燃料也很普通,無需動用魔血,只要是乾柴等可燃物即可,當然最好是使用煤炭。由於高質量的燃煤在高唐府俯拾皆是,只要出二十個銅板,就能叫老百姓從露天煤礦裡揀來滿滿一車,那就足夠整座千秋樓用上一整天了。所以經過席德爾大人和李德宗大人的協商,就以蒸汽機、魔梯、自動扶梯等技術入股新月盟,作為今後所有高層建築物的標準升降機使用了。另外在慕容無憂、慕容炯炯及朱翊均等三位大人的強烈要求下,這套技術也將普及整個新月盟所屬的全部軍事單位和准軍事單位裡,以便大幅提高各部門的工作效率。」

    說話間頂樓就到了,魔梯的兩扇透明琉璃門自動開啟,我和剛剛步出另一部魔梯的七位京城大佬一起走進了早已擺滿珍饈佳餚的頤和軒內。頤和軒是千秋樓頂層唯一一座宴會廳,屬於天字第一號房間,除重量級貴賓外,等閒人物只能乖乖地在它的下一層進餐。

    眾人落座後,吏部侍郎鄒文遠見陪座的只有我一個人,不禁奇道:「王爺,高唐府屬各司代理司長未曾隨您一齊前來通天城嗎?」

    我故作為難地道:「這個……本王剛剛平定完乾良田的叛亂,諸般事務千頭萬緒尚未來得及整理聖旨就來了,命輕侯立即趕赴通天城迎接各位欽差大人。因此時間太過匆忙,我還來不及篩選人才代理各司職務哩!嘿,現在高唐府六司不過是一個空架子罷了!」

    此言一出,大家的眼睛頓時都熾熱起來,心中很想推薦自己的門生子弟前來就職,不過也都知道恐怕那得在這輪談判成功之後才能行事了,如果失敗那就什麼好處都沒有,動輒還可能危及自己的性命。

    眾人皆各懷心事沉默寡言,偶爾聊兩句也是圍繞風花雪月漫無邊際地胡扯,這頓飯吃得真可謂有些莫名其妙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八人吃飽喝足了,再品了一會兒極品貢茶,這才移駕到浮碧軒商談正事。

    浮碧軒是千秋樓頂層僅有的一座會議室,室內裝飾金壁輝煌極盡奢華,不過最醒目還是那張巨大的長方形紫檀木會議桌,以及兩排紫檀木高背圈椅。眼下我和另外七人就隔著那張會議桌,涇渭分明地對峙而坐。

    經過一陣尷尬的沉默後,劉稷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遂代表皇太后宣讀了聖旨:「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塔卡瑪干府總督、南疆軍區總裁、帝國元帥、二等常勝王秦南,在以乾良田為首的第三十九集團軍叛亂期間,迅速果斷出擊,極快地擊潰並全殲了敵人,挽救了整個高唐府,維護了帝國社稷的長治久安。因愛卿勞苦功高,太后娘娘特代表皇室做出如下封賞,加封汝為一等永安王,賜還柳輕侯原來姓名,並許配九公主秦明月與之為妻,擇日完婚。帝國歷八百一十一年七月十二日。」

    聽他念罷,我非常合作地跪倒在地磕頭謝恩,臉上毫無不愉之色。儘管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這是梁太后那老婊子想要麻痺我,趁機爭取調兵遣將時間的伎倆,但是聞及聖旨內容,我仍是忍不住飄飄然了一把。

    因為據我所知,風雲帝國歷朝歷代不論秦姓還是外姓,封王者簡直是鳳毛麟角啊!單就本朝來說,也只有秦騰和鐵在燒兩人而已,且前者是二等親王、後者更屬世襲的三等土司王,都不是憑真本事拿到手的。即使他們佔據了如此巨大的先天優勢,光就爵位來說,我憑借真刀真槍打拼得來的一等永安王,也已經遠遠超越他們,成為風雲帝國千古第一人了,此時的身份更比諸皇子也高得不止一點半點,即使新皇登基,除他外也就數我地位最高了。

    可惜這些虛名並非我所追求的東西,我想要的是更大的實權,譬如能夠名正言順地直接掌控整個高唐府軍政之類,偏偏聖旨上半個字也未提及,恐怕接下來的談判重點即將集中於此了。倒是梁太后捨得把九公主秦明月嫁給我這大逆不道的叛賊,頗有些異軍突起之感,我腦海中念及她媚態橫生的俏臉,一時間很有些心猿意馬起來,真想美夢成真,讓她臣服於我胯下婉轉承歡輕呻淺吟。

    結束掉那套頒旨聽封的繁文縟節後,眾人重新落座,開始進入短兵相接的實質性談判之中。由於劉稷的戲份已經演完,接下來上場的就輪到其他六位大佬了,首先發難的是兵部侍郎史驚濤。作為獨孤闊海的副手,他是獨孤氏的鐵桿追隨者,最關心的莫過於兵權,以及被佔領的原獨孤氏領地天賜東路。

    史驚濤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爺,太后娘娘讓卑職問您一下,不知眼下正在帝都東南修葺的七城五關十二座軍事要塞是何用意?另外聽聞您平定叛亂後,將第三十一集團軍和第三十九集團軍殘部整編到一起,並添加新兵後組建成了第三十五集團軍,可是他們的駐防地點不在高唐府,反倒跑到了天賜東路,這明顯是侵入了原屬獨孤家的封地吧?還有這第三十五集團軍從組建到現在,在兵部沒有任何備案,好像也不太符合規矩哦!」

    我鎮定自若地道:「史大人說的大部分都是實情,不過具體細節還有待考究。我柳輕侯對朝廷忠心耿耿可昭日月,聽聞叛軍東進後,在諸侯中第一個兵發高唐府平亂,結果卻發現高唐府危機四伏!不止是乾良田為首的亂臣賊子,而且還有因天災人禍揭竿而起的暴民們也危害極大,故此才不惜動用本就貧困的南疆財政支付巨額軍費,調動整整百萬大軍駐紮帝都東南,保護朝廷安全。所幸先皇陛下泉下有靈,助我順順利利解決了一干賊寇,還給高唐百姓一個朗朗乾坤!那些軍事要塞嘛,就是我留下來繼續保護帝都安全的鐵證,誰知道那些刁民何時又想不開鬧將起來呢?嘿嘿,說起來那還是俺從南疆財政提取的款項,需要朝廷給俺報銷呢!」

    我停頓了片刻,待目瞪口呆的大佬們稍微消化了一下這番顛倒黑白的強盜邏輯後,繼續說道:「至於第三十五集團軍的組建和備案,史大人也是行伍出身不會不明白輕侯的苦衷吧!正所謂夜長夢多,要把那些膽大包天的官兵閒置不顧,一直等到朝廷頒旨指示如何安置,這段時間裡誰能保證他們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不動呢?唯有給他們找些事情做,而且是大量的訓練任務,把他們的精力都搾乾了,使得他們筋疲力盡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才徹底讓人感到放心不是嗎?這絕對是情非得已,本王想史大人肯定能夠理解,既然現在都說明白了,大人就順便在兵部幫忙備案就是了。」

    「另外你提到的他們駐防天賜東路的事情,確實是本王的主意。這有兩點原因:其一是南疆百萬大軍每日消耗的糧草乃是天文數字,本王供應不起,只好盡快撤回南疆就地解散,由距離最近的第三十五集團軍接手換防:其二你談到他們侵入了獨孤家的封地,這一點俺可敬謝不敏,還想向太后娘娘告獨孤闊海那老小子的御狀呢!既然是他們的封地,為何不好好把守著,卻把第十六集團軍開走了。老子還沒跟他要代管領地的軍費呢,他竟敢惡人先告狀?」

    史驚濤被我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最理虧的就是,當初第十六集團軍出兵的時候,確實還沒得到朝廷的聖旨,只是聽到秦九兵團被困的消息後,就傾巢而出離開了領地天賜東路,自發集結到了高唐府谷雨城,沒想到這一點也被對方牢牢抓住成了口實。

    一旁的刑部侍郎梁太平見狀暗暗苦笑搖頭,心道:「柳輕侯這小子可是越來越厲害啦!」

    梁太平參加使節團,原本是要跟諸位侍郎聯手調查第三十一集團軍和第三十九集團軍叛亂之事,順便查處麥哲倫家族的叛國罪行。但是現在局勢大變,麥哲倫家族早已全軍覆沒了,調查與否已經無關緊要,而另外兩支集團軍也消失了,眼下掛名在高唐府的只有第三十五集團軍,根本就是一個全新的單位,剛剛柳輕侯還說總督府也只是一個空架子,所以想要用調查貪污腐敗的名義插手高唐府事務,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他覺得自己這趟真是白來了,簡直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正慨歎間,史驚濤驀然回過神來,質問道:「王爺,您剛剛說南疆有百萬大軍,可據我所知在兵部備案者唯有常勝軍和第五十六集團軍,而且第五十六集團軍直至您兵抵帝都為止,仍駐紮在碎星淵要塞未動,那麼請問您的百萬大軍從何而來?難道說單單常勝軍的編制就超越了一百萬人不成?」

    這番話著實凌厲異常,一旦落實,那就是蓄意屯兵謀逆造反之罪,所以史驚濤話音才落整個浮碧軒都死一般寂靜。諸人皆開始在心中暗暗責怪他氣糊塗了不識好歹,即使落實了造反罪名又如何,逼急了柳輕侯恐怕最先掉腦袋的就是自己一行人。再說了柳輕侯一直的所作所為本就是在造反,大家現在明明知道如此,包括太后娘娘也在刻意避免提起來,就是想扭轉那種局面,史驚濤不顧大局的舉動,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滿,同時一個個皆把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柳輕侯惱羞成怒翻臉動手。

    豈料我絲毫不以為忤,哈哈大笑道:「史大人真懂說笑,我常勝軍哪來那許多的人馬啊?所謂的百萬大軍,不過是在常勝軍的基礎上,臨時召集南疆民夫濫竽充數,用以嚇唬叛軍的惑敵手段罷了。沒想到真的很成功,連史大人都被欺瞞了過去,呵呵,得罪得罪!」

    眾人聞言不禁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遂齊齊惡狠狠地瞪了史驚濤一眼,後者自覺黔驢技窮,加上受到所有同僚聯手排擠,乾脆就閉嘴不說話了。

    此時,吏部侍郎鄒文遠悠悠地道:「王爺平定亂黨勞苦功高,太后娘娘在群臣面前不止一次讚譽,誇您是帝國棟樑之材呢!目前大殿下新喪,南征方興未艾舉步為艱,所以朝廷想請您率領戰無不勝的南疆軍,代替現有部隊進行南征,徹底消滅愷撒帝國,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我瞇縫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鄒文遠,心中暗忖道:「好你個老狐狸,這招調虎離山之計用得妙啊!藉著南征的名義,令我離開高唐府,然後你們來揀現成便宜,想得倒美哩!」

    一念及此,我咬了咬牙決定圖窮匕現了,反正談到這份兒上再遮遮掩掩也沒啥意思,該是刺刀見紅的時候了。當下我微微一笑道:「輕侯非常願意替朝廷分憂,南疆軍取代南征部隊戰鬥也無不可,只是……」

    戶部侍郎阮劍鋒見談判總算有了眉目,對方終於鬆口了,現在就剩下商談報酬多少的事,於是故作大方地道:「王爺有何困難但說無妨,臨行前太后娘娘吩咐過,一定要竭盡全力滿足南疆軍的需要,使其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在前線打仗哩!」

    話音才落,最熟悉柳輕侯的鄒文遠就差點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他知道本來構築得好好的局面,都被這該死的阮劍鋒一句話給全部破壞了,他千不該萬不該說出太后娘娘的真實囑托。柳輕侯是什麼人,坐擁半壁江山的蓋世霸主啊!他張開獅子大口漫天要價的話,可絕不會僅僅是區區幾十億金幣就滿足了,動輒可能會說出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巨大重荷呢!

    果不其然,鄒文遠馬上就看到柳輕侯聽得阮劍鋒那麼一說,雙眸不禁驟亮,笑瞇瞇地道:「呵呵,有阮大人這句話,輕侯就放心了。這個南疆財政實在是窮得叮噹亂響不堪重負啊!所以前段時間百萬大軍從發兵到撤回南疆期間的費用、修建十二座軍事要塞的費用、平定第三十九集團軍叛亂的費用、整編組建第三十五集團軍的費用、剿滅農民起義軍的費用,還有不久的將來南征所需的武器裝備、糧草輜重、戰馬戰車以及士兵薪金和撫恤金,就都請您給撥款吧!不用太多,好像全部加起來五千億金幣就足夠啦!」

    「咕咚!」阮劍鋒一屁股出溜到地上,半晌才爬起來坐回原位,張口結舌地問道:「你……你剛才說……需要……需要多少金幣?」

    我佯作無辜狀道:「五千億金幣啊!」

    阮劍鋒氣得兩眼翻白,呼息有如牛喘,良久良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你簡直是個強盜,不如去帝國銀行搶好啦!」說完再也不肯瞅我一眼,自顧自地閉目養神去了。

    我莞爾一笑,渾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心中暗忖道:「笨蛋!正所謂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嘛,虧你還是戶部侍郎呢,連這種最簡單的商業規則都不知道,我強烈鄙視你!」

    談判陷入僵局,浮碧軒內再度寂靜得墜針可聞。

    隔了半天,鄒文遠才嘎然打破沉默道:「王爺列舉的各項費用,下官剛剛合算了一下,好像遠遠達不到五千億金幣的數目嘛!還有即使達到了,國庫內也沒有那麼多現金交與南疆軍使用,您看是不是可以採用些折中的辦法呢?譬如南疆軍所需裝備輜重,交由朝廷全權籌措,而並不以金錢來計算如何啊?此外王爺還有什麼其他條件,能夠抵消那些費用的也可以提出來大家研究研究嘛!」

    話音才落,我毫不吝嗇地鼓掌讚譽道:「還是鄒大人通情達理,不像某些人鼠肚雞腸,動不動就侮蔑他人!」說完挑釁似的瞥了一眼被指桑罵槐的阮劍鋒,後者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一副不跟你一般見識的模樣。

    我侃侃而談道:「本王考慮到帝國眼下正面臨西北叛亂和異族聯軍入侵,這種危難關頭,所耗錢財必然多多,所以願意適當減少報銷數額,用其他條件相抵。」

    鄒文遠正容道:「王爺請講,能夠滿足的吾等會盡量滿足,不能滿足的吾等也可以請示太后娘娘酌情處理。」

    我嘴角逸出一抹冷笑,幽涼地道:「本王的條件很簡單,一共有如下這麼幾條:第一、請太后娘娘補發一道聖旨,改封輕侯為一等東南王,兼任塔高兩府總督,全權處理兩府管轄地域內的一切軍政要務。第二、任命輕侯為南征軍最高統帥,統轄東南兩線戰場所有部隊,可根據敵情變化便宜行事,不受任何人任何形式的節制。第三、與南征東路軍的三個集團軍交接換防,日期由輕侯決定,大家放心絕不會超過七天,也就是在帝國歷八百一十一年七月二十日前肯定會結束。第四、完成上述三項條件後,另外撥款兩千億金幣作為軍費,南疆軍在愷撒帝國的軍事行動,並且全部使用金櫃支付,交付日期定在帝國歷八百一十一年七月十八日,也就是五天之後,交付地點在天賜南路的松陽關外。完畢!」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柳輕侯是不是精神錯亂了,竟然開出如此天方夜譚般誇張離譜的條件出來。這不是變著法地要求朝廷,把他割據帝國東南半壁江山的叛逆行為披上合法化的外衣嗎?還有南征軍最高統帥這個稱呼,連聲謝謝也不說,就把第五十七、第五十八集團軍收歸麾下,他倒是真不客氣啊!規定南征東路軍的回國日期倒是無可厚非,最可氣的是他要求整整兩千億金幣的金櫃,還限時限地支付,他以為他是誰啊?到底知不知道那些金櫃堆在一起足足有千萬蠻牛的重量,光是負責運送的馬車就要僱傭數十萬輛之多,押送人員更是不計其數。

    想到這兒,阮劍鋒不怒反笑,譏嘲地問道:「王爺,請問您知道要準備多少輛馬車才能裝載完兩千億金幣嗎?」

    我嘿嘿笑道:「不勞阮大人費心,區區數十萬輛馬車南疆還是有的,帝都湊不足馬車數量的話,本王可以讓他們送過去一些,包管一天能夠全部運完就是。」

    阮劍鋒再度吃了個癟,忍不住悶哼一聲不再言語了。

    此時,一旁的鄒文遠倒吸了一口涼氣,接口道:「看來王爺是誓在必得不肯再做商量了,吾等恐怕也做不了這個主,唯有將您的條件用金雕傳書如數轉達給太后娘娘,看她老人家如何決斷啦!」

    我輕輕地點點頭,表示非常理解他做下屬的苦衷,隨即問道:「諸位大人舟車勞頓,如果沒什麼其他事情的話,今日會談就到此為止好嗎?」

    我環顧諸人,驀然見到一直沉默無語的禮部侍郎吳疆開口道:「王爺,下官一路行來,見南疆軍船堅炮利,所用軍械皆精良鋒銳,不知是慕容世家製造,還是南疆生產?它們出售嗎?」

    話音未落,新任工部侍郎董正夫也連連點頭附和道:「吳大人說得不錯,正夫也有同感,南疆軍現有的武器裝備水準,絕對可以堪稱是深藍大陸之冠了。既然王爺那麼關心帝都的安全,眼下帝國西北又戰事頻繁,下官非常希望您可以出售大量品質優良的新式武器給朝廷抵禦外敵。」

    我全然沒料到這兩人竟是如此憂國憂民之輩,考慮的竟渾然不是個人和小集團的私利,而是整個帝國的安危,甚至腦海裡毫無黨派分爭的概念,絲毫不以我割據帝國領土為大逆不道,反倒跟我正經八百地談起了軍火買賣,一時間不由得心中頗有幾分感動。

    當下我嚴肅地答道:「二位大人,輕侯在此做出鄭重承諾,只要是抵禦外寇所需的武器裝備,南疆定以最低廉的價格供應給你們,絕不食言!」

    吳疆和董正夫聽罷連連點頭表示感謝,神態間竟是毫不摻雜半分虛假的真心歡喜之情,讓人在他們面前分外感到自慚形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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