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瓊瑤聞言嚇得花容失色,忽然螓首低垂附在我耳邊輕輕地道:“大壞蛋,人家怕了你啦!要不要瓊瑤幫你將明娜妹妹也叫來,一起伺候你啊?”
我不禁食指大動,臉上卻故作頗是為難的表情道:“這個……不太好吧?”
莫瓊瑤狠狠地在我耳垂上咬了一下,嬌嗔地道:“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是對你的懲罰!唉,放心吧,明娜妹妹的那裡我去說。我看她非常惦記著你呢,要是今晚不算她一個,你們恐怕會恨我一輩子的。哼,與其將來讓你們背著我偷偷摸摸地亂來,還不如我做個順水人情給你。誰讓你那麼厲害,人家一個人根本承受不了你的恩澤呢!”
我聽罷渾身四萬八千個毛孔都舒坦無比,心情只能以飄飄欲仙來形容了。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我舉頭仰望明月,卻愕然發現它早已害羞地躲到了雲層裡。
“難道你也知道今晚將有一場徹夜不眠的鏖戰嗎?”我啞然失笑地想道。
“嗚!”渾厚悠長的一聲巨螺號角,將我從最深沉的睡眠裡幽幽地喚醒。
窗外天已大亮。臥室內的書案上,那盞長明燈卻猶在散發出一縷縷暈黃色的溫柔光芒。我伸指輕輕一彈,一道犀利無比的勁風倏地隔空截斷了燈芯,空氣中裊裊地升起一縷淡藍色的輕煙。
臥室內陡然明亮了數倍,借著朦朦朧朧的晨光,我悠然自得地欣賞著身畔的兩位絕代尤物。
那是一幅令人鼻血狂噴的動人畫面。
兩具粉光致致、魅力四射的胴體上,僅僅毫不設防地遮蓋著一層薄被,被下若隱若現地勾勒出一道道玲瓏剔透的曼妙曲線。最誘人的是,從露在被外的刀削般完美的香肩和滑若凝脂的裸背上不難猜出,兩人被下的嬌軀完全是初生嬰兒般清潔溜溜的。此刻,她們正沉浸在最香醇的美夢之中,嘴角上猶掛著暴風雨後那絲滿足而甜蜜的微笑,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我慢慢地掙脫了粉臂玉股八爪魚般的糾纏,躡手躡腳地爬下了那張寬大舒適的床鋪。地上凌亂地棄置著各式各樣的衣物,我好不容易翻到一件罩袍隨手披到了身上,然後將其余的一股腦兒都撿起扔到了椅子上。
“呼!昨夜可真夠瘋狂的啊!”我回想著那一幕幕令人如癡如醉的場景,心滿意足地長噓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我腦域裡除了香艷鏡頭外,皆是一片空白。
經歷過月余的亡命生涯後,突然陷入絕對安全的環境,我覺得非常地不適應,甚至有點不知所措,明明眼前擺放著許多工作,卻千頭萬緒地不知道從哪裡做起才好。
我信手拿起一本書,隨意翻看起來。那是一本高唐文的歷史著作,令我眼前一亮的是,每段話下面都用娟秀端莊的蠅頭小楷詳細地標記著注釋,而且注釋用的文字赫然是標准的大陸語。
“啊,這不會是……”我連忙從首頁開始聚精會神地閱讀起來。
若我所料未差,這定是莫瓊瑤刻意翻譯出來,供我迅速全面地了解高唐的歷史文獻。果不其然,書卷內容包羅萬象,涉及了歷史、地理、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習俗、風土人情等等各個方面。它在我眼前栩栩如生地勾勒出最生動的畫卷,掌握了它儼然就可以做到真正地了解高唐。
我不禁有點感動,對莫瓊瑤無微不至的關懷心中更覺慚愧。
因為從一開始,我就隱隱地將整樁事情當成了一次權力交易。軒轅天之痕霸王硬上弓的做法惹得我非常反感,若非“嫁妝”太過優厚,我萬萬不會做出任何承諾的。這種心理連帶著轉移到了莫瓊瑤身上,使我根本難以對她產生刻骨銘心的愛戀。我和她燕好也僅僅是為了用男女間最親密的肉體關系羈絆住她的心靈,避免重蹈覆轍再次出現像雲采菱一般的意外狀況。
我正胡思亂想著,腦域的“鎖魂”驀地捕捉到背後床榻上傳來的一陣微弱的精神波動,終於有人醒了。
莫瓊瑤赤著雙足,悄無聲息地走到擱置衣衫處,悉悉嗦嗦地穿戴起來。
我佯裝不知,卻竊喜地用天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目光貪婪無比地瀏覽著那具窈窕動人的赤裸胴體,直到一道道玲瓏剔透的優美曲線皆被衣服覆蓋才嘎然而止。
她裊裊婷婷地行至我背後,一雙嬌嫩白皙的藕臂小蛇般溫柔地摟住我粗壯的脖頸,兩只透明的柔夷居然頑皮地從脖領伸入罩袍,輕輕地摩娑起胸膛的皮膚來。
一股輕微的麻癢和觸電般的快感迅速傳入腦海,我雄軀微微一顫,猛地轉過頭來准確無誤地吻上了她的櫻唇。
“嗚!”她想說什麼,可惜被我刻意挑逗得不能言語。頃刻間,我就再次品嘗到了那條鮮美甜膩的丁香小舌,雙手也毫無顧忌地入侵對方衣內,愜意地逗弄起渾圓挺拔的玉乳和平滑柔軟的小腹。一時滿室皆春,我和她都情火狂熾,眼看就可以剝掉最後的累贅劍及履及,莫瓊瑤突然死死地按住了我做怪的手掌。
我愕然一呆,不解地望向她。
只見莫瓊瑤閉著雙眸,聳然有致的酥胸急劇地起伏不已,滑若凝脂的玉頰更是霞燒嫣紅,簡直嫵媚到了極點。
隔了半晌,她才悠悠地睜開雙眼,歉意地道:“對不起,輕侯我們現在不能繼續享受快樂了。”
“為什麼?”我狐疑地問道。
莫瓊瑤迅速整理了一遍衣衫,同時臉上流露出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氣質,淡淡地道:“相公,你看看窗外就明白了!”說完再不解釋,徑自漫步走到一人高的落地鏡梳理起頭發來。
我依言望去,窗外微風吹拂,水面泛起綠波漣漪,如同碧藍的天空一樣綺麗。太陽還沒有升出水面,但旭日的光輝卻映紅了半個海面。紅日將出未出之時,海面上壯美絢麗的景色極有氣魄,令人心曠神怡,情不自禁地贊歎大自然的神奇。
不過我留意的當然不是這些,而是那幾只在水面上翩翩起舞的海鷗,以及不遠處一片黑糊糊的地平線。不知不覺間,“海神號”竟已距離陸地不過一步之遙。此刻,它正沿襲著一條海岸線迤邐前行。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好一會兒才懂得提問道:“瑤瑤,難道那裡就是高唐嗎?”
莫瓊瑤啞然失笑道:“呵呵,你怎麼好像還活在夢裡啊?我以為你研究過‘高唐史’的地理篇之後,會立刻猜出目前身在何處呢!唉,看來人家還是太過高估你的才智了。沒錯,這裡就是高唐八島最南端的‘乾羅島’,也是‘七海盜盟’登陸高唐後的第一個根據地。”
我現學現賣道:“‘乾羅島’是不是那個從古高唐起就專門流放重刑犯的黑獄島啊?”
莫瓊瑤淡淡一笑道:“算你本事,居然還可以立刻聯想起相關情報。不錯,一直到菊花王朝覆滅為止,‘乾羅島’都是高唐最森嚴最黑暗的死囚牢。被流放到島上後,沒人敢奢望回到家鄉,最好的結局是終生監禁,運氣差一點的定被生生打死或被疾病折磨致死。曾幾何時,王朝皇室依靠著它威嚇著刁民權貴,甚至讓人們談島色變,不敢稍有逆心。可惜……”
她輕輕地歎息一聲,幽幽地道:“最終還是壓抑不住各地連續不斷的暴亂,導致了目前這種分崩離析的殘局。輕侯,統一高唐的任務就全靠你了,這是爹爹的遺願,也是瓊瑤從小立下的志向。將來你會成為高唐唯一的帝皇,八島上所有的藩屬會如螻蟻般爬來朝拜。人家真的很希望看到那一天呢!”
我溫柔地抱住她那窈窕動人的嬌軀,斷然地道:“放心吧,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了。”
“乾羅島”的清州郡郡守杜登,領著十多名武藝高強的手下,靜靜地肅立在碼頭上,與黎明前的黑暗渾然融為一體。
他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海神號”的光臨。
此刻,那張肥胖無比的餅子臉上,罕見地收斂起一貫和氣生財的笑容,反倒自然流露出一股陰森恐怖的殺機。因為從他接到通知的那一刻起,就要被迫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擒拿賢德王唯一的正統繼承人莫瓊瑤殿下。
杜登戰戰兢兢地站佇立在原地,心中懊悔不已。
若是能夠選擇,他絕不願意去激怒“海神”軒轅天之痕,可惜自己不去做的話,頃刻間就得人頭落地;而若勇敢地去做的話,說不定“乾羅島”島主的大位就會不費吹灰之力落入掌心。只要對方說話算數,那就……杜登在踟躇間油然想起了蹉跎的往事。
自菊花王朝最後一位皇帝賢德王駕崩後,八島三十六郡紛紛宣布獨立。一時間高唐八島上暗流洶湧、風起雲動,每一島每一郡的郡守都虎視眈眈地窺伺著高唐皇帝的寶座,偏偏任何人都沒有一舉吞並八島的實力。於是小規模的局部戰爭成了家常便飯,人們習慣了用實力代替了講道理。
經過近十多年的內戰後,高唐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島上苛捐雜稅盛行,蟊賊盜匪四起,各地奴隸和平民也忍受不了越來越殘酷的剝削,紛紛揭竿而起自立為王。有鑒於此,各地的郡守老爺們一邊暗暗地在心中叫苦不迭,一邊又不得不精疲力竭地壓制著“匪患”。長此以往,高唐的整體國力再也無復菊花王朝時的空前盛況。
不過其中“乾羅島”算是一個異數,由於它地處偏遠物資匱乏,所以反倒被群雄爭霸時刻意忽略了,相對來說局勢要平靜得多。甚至連高唐八島上無人能夠逃避的郡戰,在“乾羅島”上發生的頻率也僅僅是每月三五回,遠不如其他島嶼三天一小戰五天一大戰那麼慘烈,而且起因多是為了掠奪對方的奴隸和糧食發起的小摩擦。
因此杜登一直過得很愜意。他憑借手中掌握的四千麻衣武士,加上臻達三萬之眾的奴隸兵,倒也逍遙快活,絲毫都沒人能威脅到他的絕對權威。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海外歸來的“七海聯盟”,選擇了“清州郡”作為第一個停泊和修理戰船的海軍補給基地的時候才結束。
莫瓊瑤以菊花王朝皇太女的身份親自賜封他為“一品乾羅侯”,同時對島上其他四位郡守也依照領地的多寡賜封了一堆有名無實的華麗頭銜。雖然因為顧忌五郡郡守會聯合起來抵制盜盟勢力,所以沒有及時接管島上各處防區,但是僅僅憑借“海神”軒轅天之痕的天下無雙的威名,也已足夠讓諸人服服帖帖地不敢輕舉妄動。
盜盟戰士們因為長期陶冶在“海神”天下無敵的神話般的戰績裡,警惕心已經降低到了極點。失敗對於他們來說遙不可及,近年來除了彗星般崛起的“鐵壁”柳輕侯外,從未有人敢觸怒他們。對於家鄉這群養尊處優的“鄉下親戚”們,自“龍齒天王”秦山以下,更是誰都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就在“七海盜盟”全無防備下,悄悄地醞釀著……
“嗚嗚嗚!”三聲雄渾悠長的的巨螺號角,將杜登從昔日輝煌裡驚醒過來。剎那間,他腦際一片空白,過了半晌才回過味兒來,那號角正意味著“海神號”請求停靠碼頭接受補給的信號。
杜登側臉瞅了瞅不遠處那艘大型捕撈漁船的艦橋上卓立的彭多夫大將,心情復雜到了極點。可惜除了對方一雙明亮銳利的鷹眸裡,浸透出的那股狠辣無情的殺意外,臉上卻絲毫不顯露一點內心深處的真實情緒。
無奈下,他惡狠狠地咬咬牙,命令手下用巨螺號角做出一長一短的允許停靠的回應。同時暗暗地念遍所有已知的仙聖神佛,祈禱著“斷翼”計劃馬到成功。
這時候,局面再非他杜登能夠控制得了的了。
我、莫瓊瑤、明娜、楚山、安德魯等諸人默默地佇立在艦橋上,極目眺望著近海風光。漸漸地“海神號”距離碼頭越來越近,從站立處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分辨人們穿著的服色。
明娜興奮地叫道:“好多大帆船啊!人家還以為只有在‘亞吉魯格港’那種海上貿易重鎮,才能看到這種桅桿如林、錦帆如雲的盛況呢!想不到連號稱窮鄉僻壤的‘乾羅島’也可以毫不遜色!”
安德魯也湊趣道:“是啊是啊,漁船夠多是沒錯,不過就是沒什麼勤快人!你看看除了碼頭上那十幾個傻鳥外,方圓千丈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嘿嘿,我猜若不是打漁生意太蕭條了,就是島上住民都是懶鬼。要知道冬季剛過一個月,不管是河魚海魚都是集群遷徙回溫流產卵的時刻,若不趁此機會狠狠地撈一筆,實在是太愚蠢了。”
他倆興高采烈地談論著,卻沒留意到我和莫瓊瑤互相交換了一個驚駭欲絕的眼神。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從他們平平常常的觀察中,一不小心就暴露出一個危險無比的信號。清州港的黎明實在太寂靜了,而且對一個經濟落後、海上貿易閉塞的港口來說,碼頭上停泊的大型商船和大型漁船實在是太多了一點。如果……
莫瓊瑤毫不猶豫,當機立斷地命令道:“傳我號令,‘海神號’立即調頭離開清州港!同時全體船員馬上晉入一級戰備狀態,不得有誤!”
楚山微微一愣,遂恍然大悟地飛馳而去。片刻後,“噹噹噹……”一聲聲清脆悠遠的金鍾連續不斷地響起,頃刻間傳遍了“海神號”的每個角落。
與此同時,艦體驟然向左傾斜了三十度,毫無征兆地在原地劃出一條半圓弧型軌跡,奇跡般完成了調頭的命令。
要知道船體越龐大調整方向也就越困難,至於調頭逆行這種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更是難上加難,肯定得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來醞釀完成。可是我今天真算大開眼界了,負責操舵的不知道是哪位海航高手,竟然說調頭就調頭,簡直比如臂使指還要流暢十倍。
莫瓊瑤看到我臉上的訝色,嫣然一笑道:“他是‘海神號’的影子船長,哪怕是我在海戰時,都得對他言聽計從。若說航海技術他認第二,縱橫七海絕沒人敢稱第一的。”
我欣然點頭,遂用“鎖魂”刻意罩定整艘戰艦,仔細觀察著有沒有不及發現的漏洞。
結果卻意外地發現一件事。
那近兩千名船員居然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精銳高手。他們不但行動間緘默無聲,而且能夠迅速准確地各據各位。在聽到警鍾後的十剎內,甲板上竟然再也看不到一條人影。
同時,被擱置在兩側船舷和艦尾艦首的深綠色帆布被齊刷刷地揭掉,露出了一百零八架唯有龍神級戰艦才能配備的“波塞冬”式巨炮。
它們在一瞬間就全部晉入了蓄勢待發的狀態。
每架六個深深凹陷進去的巨大的圓型槽體內,分別盛放著一枚枚碩大無朋的猩紅色炮彈:“地獄火”。那是一種特殊研制的巨型燃燒彈,專門供給“波塞冬”式巨炮使用。據說因為擁有地獄火般強大無匹的威力,才得到那麼可怕的稱呼。
我駭然地瞅著那一架架恍若小山般龐大的巨炮,突然間明白了莫瓊瑤嘴邊的那抹胸有成竹的微笑是怎麼來的。
驀然,她淡淡地說道:“他們來送死了!”
我極目望去,但見碼頭雲集的桅帆驟然齊齊動了起來。那一艘艘“漁船”、“商船”以媲美優質戰艦的驚人加速度,勢如奔馬般沖殺過來。
途中只聽得“彭彭彭……”的聲音連響,一塊塊做為偽裝的艙板、魚缸、水箱紛紛被拋棄在湛碧的海水裡。敵人正在傾力減輕船舶的負重,希望臻達最快捷的速度。漸漸地偽裝盡去,敵艦露出了本來面目,那赫然是比“猛虎”級戰艦還要優勝一籌的“狂鯊”級戰艦。
與“狂鯊”級戰艦相比,速度更快的是一艘艘梭魚狀的沖鋒舟。它們從戰艦的陰影裡鬼魅般地冒出來,頃刻間就達到了數以千計的浩瀚規模。
眼前景像壯觀無比,整整兩千余艘沖鋒舟劃出無數道雪白的浪花,鋪天蓋地地沖來。它們身後是近三十艘“狂鯊”級戰艦虎視眈眈地壓住陣腳,更隱隱地組成合圍之勢慢慢地包抄上來。
莫瓊瑤皺著眉仔細地觀察了片刻,驀地露出咄咄逼人的鋒芒,冷笑道:“一艘‘狂鯊’級戰艦滿載三百八十名戰士,二十八艘就是一萬零六百四十人;一艘沖鋒舟滿載是十五名戰士,兩千艘就是三萬人。嘿嘿,他們還真瞧得起我,竟然整整出動了一支滿編海上軍團。輕侯,你可猜出對方是什麼來頭嗎?”
我苦笑一聲,幽幽地歎氣道:“唉,這恐怕是令我最難以啟齒的答案。若我沒料錯,能擁有如此數量眾多且裝備精良的海軍艦艇者,大概除了愷撒帝國就只有風雲帝國了。其他深藍六族根本沒有那麼強大的物力和財力。嗯,他們定是隸屬高唐府麥哲倫家族領導的私家海軍艦隊。”
莫瓊瑤冷哼道:“想不到卡爾#183;麥哲倫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公然欺負到‘海神’軒轅天之痕的頭上!難道他就不怕‘七海盜盟’的百萬雄師會即刻血洗高唐府嗎?”
我默默地沉思了片刻後,搖頭道:“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我想依照卡爾#183;麥哲倫本人一貫謹小慎微的性格,他鐵定不會同意這項冒險的決定。因為那失敗的後果太過嚴重,他根本無法承擔下來。倒是被人脅迫的可能性大得多,譬如郝連鐵樹那個老狐狸,還有……秦大、秦九兩位皇位繼承人,甚至極有可能直接出自‘劍神’關山月的授意。”
說到這兒,我的思路豁然變得開朗起來,侃侃而談道:“因為唯有他才不會懼怕你師父的無敵聲譽。最關鍵的是,在陸路難保暢通的情況下,現在他迫切渴望得到一個強力的後勤補給基地,來解決三百萬大軍南征時的糧草問題。高唐無疑是最理想的目標,而要控制高唐則必須先控制你,這才能夠穩住整個‘七海聯盟’,甚至驅使其為己所用。”
莫瓊瑤目光投往越來越近的敵方艦艇,淡然自若地道:“不管他們用意如何,既然已公開挑戰‘海神’的權威,‘七海盜盟’就絕不會輕饒他們。這場戰爭唯有以一方徹底的失敗才能告終。來人啊,給我通知春川、聞慶、金泉、居昌、寶城五地駐軍統領,即刻全面接管‘乾羅島’防務,遇到反抗者給我格殺勿論。”
“是!”一名通訊官恭恭敬敬地答應一聲,剛要領命而去,卻忽然又被莫瓊瑤叫住了。
她幽幽地補充道:“另外再通知德積群島、格裂飛群島、古群山群島、大黑山群島、羅州群島、楸子群島、所安群島、草島群島八地海上巡邏艦隊,給我仔仔細細地盤查過往船舶,一旦發現可疑的和企圖反抗的艦只,一律不需警告就地殲滅。”
說到這兒,莫瓊瑤頓了頓,沉聲道:“還有,要第一個通知駐扎在承彥的‘縱橫’艦隊,叫他們立即來清州港見我。索佩羅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敵人一個整編軍團進駐了‘青州港’,他都不聞不見。你給我告訴他,此事的判罰可大可小,完全根據其在此役的表現而定。若他來的時候,我已經收拾完這群笨蛋,他就自己割掉腦袋吧!”
“是!”那名通訊官再次畢恭畢敬地答應一聲,轉身狂奔向通訊室,釋放飛鷹去了。
我瞅著莫瓊瑤心底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佩服。
作為一名東西方大陸最龐大艦隊的總指揮官,她不但擁有迷人的臉蛋兒、魔鬼的身材,還具有一種領袖群倫的霸氣和雷厲風行的手段。這些難能可貴的品質,鑄造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大魅力,深深地打動了我的心靈。
“大哥!”安德魯低沉渾厚的嗓音,淡淡地自耳畔響起。
我微笑道:“什麼事?”
安德魯右手緊緊握住漏影寶刀,焦急地懇求道:“一會兒敵軍的沖鋒舟就要沖上來了,小弟想到一層甲板助戰,請大哥恩准!”
我聞言瞟了莫瓊瑤一眼,見她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遂咳嗽一聲為難地道:“這個……你好像求錯了人吧!要在這艘‘海神號’上做什麼事,你不找瓊瑤姐姐卻來找我……嘿嘿,這可是本末倒置啦!”
安德魯連忙轉移進攻方向,對莫瓊瑤先是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然後甜兮兮地道:“姐姐,您就恩准小弟去參戰吧,肯定不會有什麼事兒的!您看我連重型裝甲都准備好了。”
我聽罷差點笑出聲來,心中暗付道:“你小子順桿往上爬的功夫真是了得。我剛剛說的是‘瓊瑤姐姐’,可這一到你嘴裡就赫然變成‘姐姐’了。哈哈,佩服啊佩服!”
莫瓊瑤忍俊不住“噗哧!”一笑道:“呵呵,我本來不想答應的,不過看在你一聲姐姐叫得夠甜的份兒上,就特准你參戰。不過有一條你得牢記,戰時絕對不允許擅自進退,所有行動必需嚴格遵守楚天王的命令。否則違犯了軍規,哪管你是我親弟弟也定斬不饒,聽明白了嗎?”
安德魯肅容地道:“是,安德魯明白,一定謹遵天王號令,絕不敢有絲毫違逆!”
莫瓊瑤點頭道:“好,傳令兵帶安德魯去一層見楚天王!”
“是!”背後一名傳令兵恭恭敬敬地答應著,立刻帶安德魯前往一層甲板了。
一旁的明娜忽然插嘴說了一句話,可是我什麼都沒聽清,因為這時候被稱為“海神之怒”的戰役終於揭開了序幕。
“嗚嗚嗚……”一道道淒厲無匹的尖嘯,狠狠地劃破了黎明的寂靜。噪音排山倒海般湧入耳鼓,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受到了爆鳴的影響,而暫時失去了聽覺。只見朝陽輝映下,一顆顆西瓜般大小滴溜溜渾圓的“地獄火”,拖著長長的赤紅色焰尾,准確無誤地砸落在沖鋒舟陣內。
“波塞冬”式巨炮彈射的威力簡直駭人聽聞,炮彈出膛後不論彈道曲直,都快得迅雷不及掩耳,幾乎是剛剛看到就已命中。
“地獄火”式燃燒彈則更加恐怖,只要讓它觸及任何實物,哪怕是僅僅是海水,它也會立即爆炸成一片寬長高皆超逾半丈范圍的猛烈燃燒的猩紅色火牆。
若非親眼目睹沒有人會相信眼前的淒厲場景。熊熊燃燒的烈焰,瞬間覆蓋了“海神號”後方百丈區域內所有膽敢欺近的沖鋒舟。沒有慘叫、沒有抵抗、甚至連反應也欠奉,數以千計的高唐戰士就永遠被埋葬在深海裡,最後連骸骨都被燒成灰燼。
火苗筆直地竄起數丈高,偌大的火場形成了一幅難得一見的淒美圖畫。滾滾濃煙噴墨似的遮蔽了天地,同時也遮住了我的視線。我再也看不到濃煙背後,倉惶跳水逃生的帝國士兵們,只知道火海不斷在海上擴散蔓延著,而火勢也越來越凶猛可怕。
“轟轟轟……”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猩紅色火焰在更遠的海域內再次迅猛升騰起來。一瞬間,它們吞噬掉了一切被擊中物體。我甚至清清楚楚地看見,數艘沖鋒舟被凶猛無儔的氣浪徑直掀到超逾十余丈的高空中,然後像撕碎的紙片一般四散零落入火海。
不論是人是船,都被活生生地炸得粉身碎骨。
“海神號”戰艦上的炮手們,顯然得到了趕盡殺絕的命令。這一輪炮火的目的明確之極,就是為了給敵人救援落水者增加難度,同時也擴大火海的寬度和厚度,迫使追兵必需繞過一個大***才能夠重整合圍之勢,為撤退營造出最有利的形勢。
戰爭就是這麼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中間再沒有任何回寰的余地。
“唉!”明娜幽幽地歎息一聲,將螓首深深地埋入莫瓊瑤的香懷裡。
盡管作為一名傑出的情報官,殺人是在所難免的事,可如此慘烈的大屠殺,她心底仍然無法接受。偏偏她又知道無法避免,所以只好選擇不再繼續看下去。
莫瓊瑤輕輕地拍了拍明娜的粉背,淡淡地道:“這就是戰爭,誰挑起誰就得承受苦果。若非‘海神號’擁有獨一無二的海戰利器‘地獄火’,恐怕被他們逮到的時候,我們的下場會比敵人更淒慘萬倍。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所以,我莫瓊瑤在戰場和政治利益面前,永遠不會存有半點婦人之仁。這亦是師父教導我的最有用的真理。”
我波瀾不驚地望著熊熊火海,心底卻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激動:“如果能把‘地獄火’運用到陸地戰爭上去,那麼不就天下無敵了嗎?”
想到這兒,我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地獄火’到底是什麼材料制成的?為何它如此犀利可怕,我卻從未聽任何人談論過它的存在呢?”
莫瓊瑤悠然自得地道:“輕侯終於懂得提這個問題了,人家還以為你不想知道呢!”
我連忙陪笑道:“呵呵,請博聞強記的親親好老婆大人,指點為夫一二吧!”
莫瓊瑤嬌嗔地道:“哎呀,你這個油嘴滑舌的家伙,就懂得拍馬屁,人家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你啦!”她嘴上竭力否認著,一雙笑意盈盈的鳳眸卻透露出無限歡喜,顯然是對這“肉麻”的稱呼受用之極。
我笑嘻嘻地道:“哈哈,不就是昨晚……”
莫瓊瑤大急道:“你敢說的話,人家再不理你了!”
我本來只想逗逗她,一見她真有點薄怒了就立刻閉上了嘴巴。豈料一直伏在莫瓊瑤懷裡的明娜突然插嘴問道:“瑤姐姐,你不讓他說什麼呀?”
莫瓊瑤頓時羞得連耳根都紅透了。
不過在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領袖氣質掩飾下,她仍強作鎮定地岔開話題道:“咳……沒什麼!其實‘地獄火’的制作方法很簡單。你只要用黏土燒制成一個球狀容器和一個邊緣帶有螺旋花紋的蓋子,然後內盛一種叫做‘魔血’的黑色粘稠液體,最後擰緊蓋子用蜜臘做密封加工就大功告成。”
她趁著說話,努力恢復了古井不波的面容,淡淡地繼續解釋道:“由於‘魔血’易燃、易爆、易揮發、易擴散,而且密封後最受不得強力沖擊,故可用做遠程攻擊最犀利的武器。效果你們都親眼目睹了,它一砸就爆炸成一片火牆,並且能在海水裡迅速地向四周擴散蔓延,直到燃盡最後一滴‘魔血’為止。”
我皺眉道:“‘魔血’又是什麼東西?是高唐的特產嗎?”
莫瓊瑤咯咯嬌笑道:“不,不是!‘魔血’是深紅大陸的產物。它一般深藏在地底,不過找起來卻非常容易。因為凡是‘魔血’儲藏量豐富的的地方,通常都是一棵莊稼都無法存活的不毛之地。‘魔血’顏色漆黑、液體粘稠、加上氣味腥臭刺鼻,本來就不討人喜歡,加上那些愚昧無知的土著居民們誤認為,是地下沉睡的惡魔的血液導致他們無法耕種,所以就叫它‘魔血’。而‘魔血井’附近的土地,也都會被冠以‘詛咒之地’等駭人的名稱。”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苦笑道:“幸虧如此!不然被他們統統挖掘出來制成‘地獄火’,恐怕整個深藍大陸都得臣服在異族的鐵蹄之下。”
莫瓊瑤啞然失笑道:“你放心吧!深紅與深藍兩座大陸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世界,等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在那裡宗教至高無上,‘教皇’統轄著包括任命國家領袖在內的一切權力。像研究‘魔血’武器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是沒有任何人夠膽敢做的。因為任何一名試圖研究者,都會被‘末日審判團’釘到十字架上活活地燒成灰燼以儆效尤。”
我幽幽一歎道:“唉,那始終只是暫時的狀況!我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魔血’的真正價值是體現在戰爭裡,而不是煮飯燒菜上。所以我們必需趕在他們覺悟前做好最充分的准備,以應付將來的滅頂之災。”
莫瓊瑤嚴肅地點頭,倏忽間又嫣然一笑道:“哦,人家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記得瓊瑤剛剛列入門牆不久,師父講解深藍大陸地理風貌的時候曾經提過,他在塔卡瑪干沙漠深處,發現過一片擁有龐大數量的‘魔血井’群。那裡儲量之豐,甚至還遠超深紅大陸最著名的死亡地帶‘諸神的黃昏’大戈壁。呵呵,南疆是你的地盤,看來捧著金飯碗要飯吃的人,非輕侯莫屬嘍!”
“你說什麼?”我瞠目結舌地瞅著莫瓊瑤,難以置信地問道。
莫瓊瑤嘴角飄出一絲無比動人的笑意,柔聲道:“所有人都太小看師父了。當初他與哈#183;路西法達成了一項協議,那就是在戰爭勝利後,將獲得得南疆全境作為盜盟出戰的唯一酬勞。呵呵,這當然不是為了給‘七海盜盟’謀求一塊兒安身之地那麼簡單。真正的原因你現在知道了。”
我乍一聽渾身劇震,半晌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贊歎道:“‘海神’名列深藍三大宗師之一,而且數百年盛名不墜,果然非是幸至。原來他看中的不僅是南疆豐富無比的礦藏,更關鍵的是珍貴無比的‘魔血’資源。嘿嘿,一旦占領‘魔血’井群地區,不出三年即可制造出天文數字的‘地獄火’,並且訓練出最精銳的鋼鐵雄獅。擁有了這種天下最可怕的遠程武器,打遍天下無敵手指日可待,屆時不論愷撒還是深藍六族,都唯有乖乖地俯首聽命的份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