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一聲斷喝抬腳踢飛安德魯,再制止了明娜蠢蠢欲動,然後擺出一副全面防御的守勢,這才問道:“你們倆搞什麼鬼啊!”
明娜搶先說道:“輕侯,你是不知道啊!帝國女子最崇拜強者,自你連續挑戰關山月和軒轅天之痕成功之後,早就被封為本年度深藍大陸最危險最具魅力的女性偶像啊!信不信,你在帝都大街上,只要隨便喊一嗓子我是柳輕侯,定會有千萬純情玉女向你獻身求愛啊?”
我嚇了一跳,遂哭笑不得道:“他***熊,有沒有那麼誇張啊?拍馬屁也得有點譜兒吧!我是她們殺死他們叔父、兄弟、情人、老公的不共戴天仇人,她們不聯合起來砍死我就不錯了,還主動獻身?虧你編造得出這麼沒水准的謊話!”
明娜媚態橫生地白了我一眼,沒好氣道:“你說的情況只適用於風雲帝國,卻不符合愷撒國情。帝國自建立之初,不論男女都無限崇拜武力。帝國境內百姓,越是強者地位就越崇高,哪怕你奇丑無比,只要你打遍天下無敵手,自然會有千嬌百媚的絕色美女投懷送抱、自動獻身的。”
她頓了頓,接著斷然得出結論道:“所以哪管你是風雲人,哪怕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只要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她們就會崇拜你,封你為偶像,甚至甘願自薦枕席啊!”
這番驚世駭俗言論,真令人振聾發聵、醍醐灌頂,我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味兒來。
“那你又是怎麼回事?明知道哥哥我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娜娜一般傾國傾城的絕代尤物,你沒事跑過來,又摟又抱又摸的,是不是皮癢了啊?”我虎視眈眈地瞪著安德魯,摩拳擦掌地准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讓他以後懂點規矩。
他剛剛齜牙咧嘴地扶著腰爬起來,聞言連忙解釋道:“且慢,老大你等等,先聽我說啊!那是一場誤會,不是斷袖之癖,純粹是一種禮節嘛!對無敵勇士的最崇高禮節!您不信問問明娜小姐啊!對不對啊?”
我狐疑地望著明娜,只見她巧笑倩兮道:“呵呵,是啊!是一種膜拜戰神的禮節!每年過年的時候,村子裡最強壯勇士都要接受這種獻禮呢,美其名曰是祈求戰神賜予神奇力量,實際上只是一個心理安慰而已。”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啞然失笑道:“他娘的,害哥哥我窮緊張了好一陣子。想變強就直說嗎,我又不是不想教你武功,嘿嘿,搞什麼勞什子的禮拜,害我全身直起雞皮疙瘩!下次不要了!”
“是!”安德魯一臉苦笑著答應道。
嘻笑結束,我換上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道:“既然你們打定主意跟我走,那我柳輕侯就對天發誓絕不辜負你們的深情厚意。現在咱們看看逃亡路線。”
我信手拾起一根枯枝,在泥地上迅速劃出一幅簡單明了的地形圖,然後指著代表運河的粗線條道:“我們現在的位置在這裡。”說著將枯枝停留在粗線條某一點,繼續說道:“如果我是帕赫薩,一定會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三處設置重兵把守,謹防有漏網之魚逃脫。”
安德魯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所以只是鴨子聽雷般在一旁呆呆望著我比比劃劃、誇誇其談。
明娜卻是曾受過長期嚴格軍事訓練的最優秀間諜,乍一聽就難以掩飾眉宇間的敬佩神色,因為我隨隨便便指出的三個地點,恰恰是兵家必爭的咽喉要道,只要穩穩守住這三處,休說是人恐怕連只蒼蠅都休想飛出重圍。
她憂心忡忡地問道:“不錯,若帕赫薩真像你說的在三地駐扎重兵,再沿途村鎮道路遍布偵騎的話,我們豈不是插翅難飛了嗎?那該如何是好?”
我胸有成竹道:“等!前後都是不可力敵的大批精銳戰士,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我相信‘白虎’帕赫薩比我們還要著急,也比我們更加等不起。畢竟他的管轄地界是布迪氆城,這裡距離布迪氆城超逾兩百裡,我才不信他膽敢逗留十天半月。”
詭異絕倫地一笑,我豁然想起白如雲那柄淡青神劍,不禁微笑道:“而且就在他的包圍圈裡,還有一個棘手人物等著他呢。恐怕一個白如雲就夠他手忙腳亂的,屆時他還會發現,與道宗裡地位僅次於‘天尊’與‘風師’的‘道子’為敵,是一件多麼進退兩難的事情。”
明娜秀眸一亮,幡然醒悟道:“你是說,哪怕‘白虎’帕赫薩再強悍,他也得考慮考慮‘天尊’和‘風師’的感受。畢竟不管怎麼說,燕憔悴連一個弟子都沒有,白如雲理所當然就成了道宗衣缽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若有人蓄意傷害了他,兩位大人物定然會不遺余力地復仇。”
我欣然點頭道:“所以只要我們挺過幾天最艱難日子,帕赫薩就必須撤軍,還要嚴防來自道宗一脈的傾力報復。屆時我們自然也就高枕無憂了!”
一旁安德魯聽得雲山霧繞,莫名其妙問道:“你們說了半天,我怎麼一點都不明白啊!誰能告訴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麼呢?是否是吃飯……我打了老半天肚子已經很餓很餓了!”
明娜啞然失笑道:“活該,誰讓你剛剛拼命廝殺啊,人家怎麼攔都攔不住呢!”
安德魯聞言苦笑道:“嘿嘿,俺還以為早點殺完了,就可以早點回船上吃飯睡覺呢!誰知道敵人那麼多,事情還會出現這種意料之外的變化呀?”
我悠悠笑道:“其實我也餓了,也正打算好好吃一頓大餐呢!”
安德魯欣喜若狂道:“老大,那一定要帶安德魯一個啊,他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明娜若有所思地瞄了我一眼,淡淡問道:“你想到了什麼辦法弄食物呢?要知道不管是段璧軍還是白虎軍,他們的食物都不是好搶的。前者正浴血奮戰,且來的時候肯定就帶著一日份的干糧。後者嘛,布下天羅地網就怕你不上鉤,搶他們的糧食,那還樂不得等你去呢!”
我不理她的解釋,故意賣個關子道:“不止是食物,還有舒舒服服的床榻,你們倒是猜猜,這兩樣東西哪裡會有呢?”
安德魯聽罷嚇得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問道:“老大,你不是想潛回‘克羅伊’號吧?”
明娜也苦笑道:“你真是瘋子,虧你連這種辦法也想得出來!”
我哈哈大笑道:“沒人能想到的方法,或者是最愚蠢的,或者是最聰明的。我剛剛看到岸邊數以百計的馬車,就立刻聯想到了帕赫薩的策略。這以後幾天,他一定整天呆在‘克羅伊’號上,沿運河上下游弋。嘿嘿,此時此刻那艘猛虎戰艦不但成了臨時指揮部,也成了大軍唯一的糧草供應基地。試想還有什麼地方,比白虎眼皮底下更加安全穩妥呢?”
“咕咚!”安德魯一頭栽倒在地,明娜也無精打采地瞟著我。
我沒好氣道:“你們這是什麼態度啊?”
安德魯和明娜異口同聲地問道:“請問尊敬的柳輕侯大人,您想用什麼辦法混進戒備森嚴的敵軍總指揮部啊?還有,即使我們混進去了,屆時又要怎麼逃出來呢?”
我笑嘻嘻道:“進去的辦法我早就想到了,不過出來的辦法就還沒考慮好。呵呵,其實最糟糕的方法不過也就是,鑿穿船底、制造混亂再逃出來這種吧,應該沒什麼太難的。”
“咕咚!”聽完我的話,強自堅持的明娜,不禁再也承受不住沉重打擊,一頭栽倒在我懷裡。
看著兄弟和愛人雙雙臥倒“犧牲”,我無奈苦笑道:“你們以為我喜歡深入虎穴啊,可是依照帕赫薩的個性,不出天亮就得帶著大批獵犬做地毯式搜索。屆時整條流域包括運河兩岸,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敵人的指揮中心‘克羅伊’號,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天色漸漸發白,霧靄亦緩緩淡化,新的一天即將來臨,而可供我們趁暗夜強登戰艦時間,也越來越短暫了。
“他***熊,你們別裝死了,都跟哥哥我渡河吃早餐去!”說完我三把兩把脫掉沉重鋼甲,一馬當先跳入滾滾河水,而安德魯和明娜也做出同樣動作,緊隨其後跟了上來。
上天的安排真是太奇妙了,半夜前我們尚是“克羅伊”號的貴賓,此刻卻得偷偷摸摸地才敢回去。
“也許這正是命運精彩之處吧!”我泡在冰涼河水裡深刻反思著這個問題。
“喀嚓!”一聲脆響,貨艙的門閂倏地徹底移出滑槽,筆直跌向地面。
我隔著門板清清楚楚“看”到這一幕,一邊暗悔用力過猛,一邊連忙隔空吸住了不住下降的門閂,終於在離地半尺的時候,硬生生將它滯留在那裡。
“我的娘啊!老大,你怎麼做到的?”安德魯目瞪口呆地問道。
明娜雖然沒說話,可那雙宜嗔宜喜的妙眸,透露出一種足以將鋼鐵融化的柔情蜜意。
“還不快點兒進去!哥哥我快不住了!”我忍不住粗聲粗氣地催促道。
“噢!”兩人趕緊推門而入,我這才如釋重負地緩緩將門閂擱到地上,雄軀鬼魅般竄入貨艙。
此刻,背後走廊盡頭,剛剛響起一陣節奏分明的腳步聲,來者足有一個小隊那麼多。
我來不及擦拭冷汗,遂閃電般撿起門閂插向滑槽,同時運足精神能布下一道隔音結界,避免噪音驚動走廊上的巡邏隊。
當一切搞定了,卻見明娜和安德魯還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前方。我暗罵該死,可是當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的時候,自己也忍不住目瞪口呆。
眼前赫然出現一幕奇景,五十五輛貨櫃馬車滿滿騰騰遍布整座貨艙,在每輛馬車廂壁上清清楚楚鐫刻著一枚枚愷撒帝國國徽。當然我們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每枚國徽下方都交叉著弓箭標志。
安德魯剛想慘叫一聲,發表點絕望演說,可連一個字都沒來得及出口,就被我干淨利索地封住了啞穴。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心靈傳送道:“你想找死啊?沒聽見走廊裡都是巡邏隊員的腳步聲嗎?”
安德魯委屈地點點頭,反手自己解開了穴道,卻再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了。頓時,貨艙內鴉雀無聲,默默等待著巡邏隊走開。
“嘎嘎!”艙門被狠狠推了兩下,接著耳畔傳來那群節奏分明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的聲音。
“呼!”長出了一口氣,安德魯忍不住叫苦道:“他娘的,本來以為是糧食,所以千辛萬苦地摸進來,現在倒好,全是制式弓箭,咱們這幾天吃什麼啊?”
我猶在沉思著這個意料不到的狀況,就根本沒理會安德魯的牢騷。
倒是一旁明娜安慰道:“放心吧,不過幾天時間,你那麼胖肯定不會被餓死的。就是餓死,也是最苗條的本姑娘第一個啊!”
安德魯嘟囔了一會兒,驀然好奇地問道:“奇怪,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可是那門閂是怎麼鎖上的啊?難道有鬼不成?”說著,鏘地拔出漏影刀,小眼睛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游弋起來。
明娜啞然失笑道:“你是豬啊?難道沒看到那扇艙門奇窄僅能讓人通過嗎?貨櫃馬車當然是從另一扇足夠寬敞的大門進來的啊!”
安德魯半信半疑問道:“在哪裡啊?”
明娜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隨手指了指左側的整扇艙壁道:“喏,那不就是!”
安德魯依照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見那長寬高皆超逾數丈的厚實木牆,果然有一絲絲縫隙與旁邊板壁隔離開來,但是若非有人指點,卻是萬萬想不到這重逾萬斤的木牆,竟是一扇可供出入的門戶。
明娜淡淡解釋道:“戰艦貨艙一般都有兩扇艙門。一扇是專供人通過的小艙門,一扇是專供碼頭裝貨時貨車通過的大艙門。小艙門一般都在裝貨後封閉,人員則從大艙門退出,再通過機械吊索的力量將大艙門封閉,直到抵達目的地碼頭才重新開啟。所以現在我們是絕對安全的。”
安德魯放下心事,赧然收起漏影刀,喘著粗氣道:“唉,老子還是餓得前心貼後背啊!帕赫薩也不知道搞什麼鬼,弄這麼多弓箭干什麼,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真缺德啊!”
聽到無意中的牢騷,我腦海中驀然靈光一現,所有疑問豁然貫通。
想到這兒,我長噓了一口氣,歎道:“唉,我還是算錯了一件事。”
“嗯?”明娜和安德魯齊齊望向我,臉上寫滿了疑問和不滿,畢竟沒水沒飯的境地是我決策失誤造成的,他們有權埋怨。
我尷尬地干笑道:“嘿嘿,你們先聽我說好嗎?”
“嗯!”兩人再次默契無比地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等待起我的下文。
我無奈聳聳肩膀,一邊整理思路一邊緩緩說道:“現在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終於脫離敵軍重重包圍了。只要再過兩天,不,只要再過一天時間,然後逃出‘克羅伊’號,我們就可以獲得自由了。”
可是兩位聽眾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喜悅神色,一臉不置可否地看著我,像是看著一個白癡。
沉默半晌,我只好用咳嗽來掩飾尷尬場面,這時卻聽明娜不動聲色問道:“那麼壞消息又是什麼呢?”
我贊賞地看了她一眼,笑瞇瞇道:“壞消息是我們若不下船,就會被當作軍事物資,直接送往戰火紛飛的北疆戰場。而迎接我們的很可能是,數以軍團計的海量精銳戰士。”
安德魯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帕赫薩根本就沒打算在這裡虛耗時間,他卸載了貢品後,就直接裝載了大批軍事物資,然後日夜兼程趕往北疆支援其主子勒#183;路西法。對不對?可是我想不通一件事,僅憑區區一艘‘克羅伊’號能裝多少東西,簡直就是杯水車薪嗎!”
我從容不迫道:“你只說對了一半,支援是支援,可只有一艘船卻未必。我想沿途會陸陸續續跟上數以百計的軍艦的。它們將滿載糧食、弓箭、草料甚至是女人,浩浩蕩蕩開往運河盡頭的‘波賽東’要塞。”
明娜露出一副古怪表情,遲疑地問道:“輕侯,你不是想一路乘船直抵北疆吧?”
安德魯聽罷亦可憐巴巴地瞅著我的嘴唇,生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苦笑道:“嘿嘿,這的確是目前我最想做的事情。沒有盤查、沒有追殺、沒有騷擾,一路平平安安抵達北疆,然後伺機穿越混亂不堪的戰場,直接返回我日思夜想的故鄉。可惜……”
安德魯虎眸露出激動神色,明娜妙眸也流露出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這一刻,兩人清楚知道,我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毅然放棄了最容易的逃生途徑,反倒選擇了一條荊棘遍布的道路。
我故意頓了頓,遂得意洋洋道:“哈哈……你們不要自作多情啊,我可惜的是早就答應了燕憔悴,幫助她做一件挽救人類危亡的大事,才不是怕你們倆有任何不測呀!呵呵,說到底若那老妖婆存心作梗,我根本就回不了南疆!”
“你……”安德魯和明娜知道被耍,氣得二話不說,擎刀舉槍餓虎撲食般沖了過來。
霎時間,貨艙裡響起了刻意壓制的低微慘叫聲。
太陽下落得飛快,山巒上已經蒙起一片晚霞,樹叢的陰影也開始擴大,加深。不一會兒,晚霞已經散盡,樹叢全部發暗,四野開始凝聚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中。
一輛貨櫃馬車在官道上高速奔馳著,大路兩旁那一片片高高矮矮的白楊林,連續不斷飛逝著向後閃去。光禿禿的樹冠已能依稀望出淡薄的青色,嫩綠的小草也悄悄地從土地裡鑽了出來,一小片一小片地染綠了大地,草尖兒被熏風吹得微微擺動,恍若展現著春天裡重生的莫大喜悅。
甘吉興致勃勃地哼著淫蕩小曲兒,手裡的馬鞭不斷落在可憐的馬兒身上。眼前不遠處,在官道的盡頭,巍峨矗立著一座雄偉壯觀的城市,那就是他的目的地-笑花城。
他略微有些擔心地回頭瞅了一眼車廂,在確定繩索捆綁得萬無一失之後,那一絲擔心立即變成了一種噴薄欲出的欲望。
“嘿嘿,這車葡萄酒運完後,就可以拿到這個月的全部賞金了。嗯,應該有十個金幣吧?小桃紅,我的心肝寶貝兒,老子就要來好好伺候你了!”
甘吉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更猛烈地催趕著馬車前進,不知不覺地寬闊雄奇的護城河已在眼前。他逐漸降低了行速,慢慢悠悠地跟上了長長的入城隊伍。
高大笨重的城門兩側,依照慣例整整齊齊排列著四排全副武裝的綠甲武士,亮堂堂的鎧甲配合著明晃晃的刀槍,令甘吉的心突突地狂跳起來。每次來到這裡,他都感到一股無由的緊張,可能是上次那件事情的陰影吧。
甘吉一邊尋思著往事,一邊瞟了一眼城頭上密密麻麻的箭垛。當他還是見習車夫的時候,他的師父阿利伯就是因為入城時嫌速度太慢而鼓噪,結果被亂箭射成刺蝟的。那時阿利伯喝了很多酒,根本就是耍酒瘋,若在其他地界是沒人管的,可惜這裡是城門要地。
自那件慘案發生後,甘吉每次經過城門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馬虎懈怠,而且他毅然戒掉了喝酒的惡習,不論怎麼比較,小命總比美酒珍貴萬倍的。
“下一個!”城門官單調呆板地叫了一聲,甘吉連忙屁顛屁顛地牽著馬車跑過來。
他恭恭敬敬地報告道:“小的是‘姆貝亞’商會的,車上裝載的是一百桶陳年葡萄酒,准備送到普拉托伯爵府上呢!是獻給伯爵大人壽誕的特訂飲品!還有這是商會和伯爵府的腰牌!”
接過甘吉遞過來的腰牌,城門官淡淡掃視了一眼,不動聲色地放行了。只是那雙狹長鋒利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他***,居然敢拿伯爵來壓老子!你等著瞧,我就不信你還天天都幫伯爵家運酒了,下回再找你雙倍收回入城稅!”
甘吉哪知城門官心裡轉悠的是這麼惡毒的念頭,他樂顛顛地催馬入城,筆直趕往北城伯爵府。
晚餐時間剛到,家家炊煙裊裊,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除了偶爾疾馳而過的馬車,基本上看不到一條人影。那些沒有路燈照耀的街道胡同,都陰影綽綽的像是隱藏著無數妖魔鬼怪似的。
甘吉一心只想快點交差,就沒留意周遭環境,也根本就沒聽到車廂裡發出的輕微爆鳴,轱轆與地面間刺耳的摩擦聲,掩蓋了微乎其微的雜音。
“颼颼颼!”三條矯健無比的身影驀地從酒桶裡竄出,神不知鬼不覺地彈射到陰暗僻靜的胡同裡潛伏下來。他們聆聽著馬蹄嗒嗒聲漸漸遠去,這才一個個松懈下來,像一灘灘爛泥似的貼著牆壁坐到地上。
“喀嚓喀嚓……”一連串骨骼輕響中,兩條瘦小人影霍地暴漲成近倍體積,一個聲音嘟嘟囔囔地埋怨道:“他娘的,我要是知道誰設計的那麼狹窄的酒桶,一定將他撕成碎片!哎喲,腰酸背疼腿抽筋,安德魯快被憋死了。”
“嘻嘻,活該!誰讓你平時不注意節食,現在終於知道苗條的好處了吧?不過你也真夠沒用的,看看輕侯大人比你縮骨的時間還長,就一點苦都沒叫過啊!”明娜幸災樂禍道。
安德魯嗚咽了一會兒,岔開話題道:“老大,下一步我們干什麼啊?”
我扭了扭脖子,再活動活動了手腳,這才答道:“你倆先調息一陣,然後我們去搞點錢和體面的衣服,最後再去找我的朋友。”
安德魯好奇道:“你居然在帝都還有朋友?”
我幽幽歎息一聲沒說話,倒是明娜忍不住譏諷道:“笨蛋,就因為這是帝都,他才有朋友啊!我想他那位朋友不但忠肝義膽,而且肯定神通廣大。譬如送我們三個逃出愷撒這類事情,都是舉手之勞罷了。”
安德魯饞涎欲滴道:“既然如此,那來一桌上等宴席恐怕更加不在話下嘍,那還等什麼,趕快去找他吧!”
“是啊,我帶你們來為的就是請他幫助,時間都過去了這麼久,也是時候重會了,不是嗎?我最親愛的兄弟!”我龍眸裡閃過一絲迷惘,目光融化在淒迷夜色裡。
我尚沉浸在傷情感懷裡,一旁安德魯驀地竄過來,在我耳邊神秘兮兮地道:“老大你快看!”
我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但見三、四名錦袍醉漢正頭重腳輕地蹣跚行來,目的地赫然是這條胡同。
安德魯眸內瞬時爆出一抹寒光,幽幽涼涼道:“有人送酒菜來了!”
明娜狐疑地望來,我淡淡一笑,遂一把將她摟在懷中,退入牆根下暗影裡狂吻起來。霎時間,背後悶哼連連,繼而連一點動靜都聽不到了。
安德魯獅子搏兔般舉手投足間就封閉了四人暈睡穴。他的動作干淨利索,力量也運用得恰到好處,而且最難能可貴的是,一招之內用指、肘、腿、膝同時命中四人要害,偏偏帶著一股閒淡寧靜的味道,隱隱透出一代宗匠風范。
“嘩啦嘩啦!”他晃著四只裝滿金幣的錢袋得意洋洋地走過來。
此刻我早已放開了明娜嬌軀,略帶贊許道:“好功夫,比起在巴爾卡堡的時候,你有顯著的進步,繼續努力的話,總有一天安德魯#183;歐奈的名字會名震天下的。”
安德魯喜形於色道:“多謝老大誇獎!呵呵,這和您的栽培是分不開的。”
難得這小子謙虛一回,我亦心情大暢道:“走吧,大財主!咱們得先去成衣店買幾套體面的衣服,然後再到酒樓好好吃一頓,犒勞犒勞久受虐待的腸胃啊!”
明娜倏地從我腋下鑽出可愛的小腦袋來,笑嘻嘻道:“我知道哪裡有最流行的成衣和最美味的佳餚,嘻嘻,我來帶路好嗎?”
安德魯和我面面相覷,忽然疑問道:“你認識城內的路?”
明娜驕傲地挺起高聳有致的酥胸,道:“切,本小姐沒告訴過你們兩個鄉巴佬嗎?人家可是在帝都長大的呢!”
“哦,親愛的威廉小姐,你可從來沒跟我們說過啊!還有……誰是鄉巴佬啊?”我和安德魯有志一同地反問著,臉上還帶著明顯不懷好意的表情向她逼去。
“啊,救命啊!”明娜尖叫著一溜煙向街上竄去,背後如影隨形跟著兩名彪形大漢。
即將故友重逢的喜悅,瞬間沖淡了一路艱辛悲嗆,在暗夜長街上狂奔,竟恍若回到了南疆,此時此刻,我再也分不清理想與現實的距離了。
這是一座優雅恬靜的淡紫色小樓,它豐姿綽約地臨街而立,裊裊婷婷如一位尚在閣中的大家閨秀。那股矜持而高貴的韻味吸引了無數高人雅士前來捧場。這不,晚餐時間剛到,門前已滿滿騰騰地停泊了數以百計的豪華馬車,看得出它的生意紅火到了極點,簡直是車水馬龍、客如潮湧。
門楣上,“碧落”兩個橫置的金字招牌,在七彩燈盞反射下散發出耀眼光輝,映得貧苦百姓哪怕看一眼的膽量都欠奉。
安德魯哪裡見過如此金壁輝煌的建築物,被明娜挽著向裡走時,忐忑不安地問道:“娜娜,買衣服剩下的錢夠不夠消費啊,要不,咱們換一家普通酒店如何?”
明娜聽了笑得花枝亂顫,道:“放心吧,小安!那些金幣足夠吃一頓的了!”
“一……一頓?”安德魯結結巴巴地反問,馬上後悔將金幣交給明娜支配了,要知那些金幣足夠普通人家吃喝數年啊!
我一眼看破了他盤算,微笑道:“小安啊,不要心疼這點錢!呵呵,你就放心享受吧!別說回到南疆,就是呆會兒見到我兄弟,他款待的級數恐怕也要超逾此間十倍呀!”
“哦!”安德魯無精打采地邁進“碧落”正門,馬上有兩位艷麗迷人的迎賓女郎走來,一個恭恭敬敬開門,一個櫻唇含笑著問道:“歡迎光臨‘碧落’,請隨我來!”說著輕扭豐臀,引領我們走向一樓大廳。
安德魯剛要跟過去,後腰早被暗暗扣住,明娜一臉不悅道:“喂,你搞錯了!我們就餐從來不去一樓大廳那種地方的。如果樓上有雅間的話,我們立刻包一間,如果沒有我們就換‘九州’就餐。”
那名女郎玉臉一僵,連忙陪笑道:“對不起這位小姐,今夜‘碧落’二樓以上全被人包下了,除非有主人請貼,否則任何人都不便接待的,您看……”
明娜星眸露出逼人寒意,馬上就想動手教訓對方,所幸在發作之前仍懂得瞟我一眼征求意見。
我知她心中惱怒之極,一邊輕撫香肩安慰,一邊淡淡向侍者道:“那就改日再來吧!我們去‘九州’!”說著左臂輕輕一帶,摟著明娜盈盈一握的小蠻腰,轉身走向大門。
安德魯右掌橫握漏影寶刀,恍若一尊門神般緊隨身後而出。
“且慢!”我的手才觸及木門,背後陡然傳來一個嬌柔無匹的聲音阻止了我們。它聽起來那麼耳熟,偏偏想不起來在哪裡接觸過,只是言語間無端帶著一種冰涼徹骨的殺意。
“難道是……她?”
我驚駭欲絕地想起一個人來,卻萬萬沒料到此情此景會遇見她,真是冤家路窄啊!
“貴客大駕光臨,‘碧落’豈敢怠慢?三位何不上樓,與人家一同把盞賞月呢?若連這點面子都不給的話,人家可是會很生氣的哦!”她漫不經心地說著,可言語間暗藏機鋒,卻令我脊骨升起濃濃寒意。
我終於松開了握住門把的手,笑瞇瞇地轉過身來,望向樓梯盡頭的那名女子。
莫瓊瑤豐姿綽約地站在原地,凝脂白玉般嬌嫩的瓜子臉上始終帶著一種閒淡雅致的表情。此刻,那雙鳳眸裡正蘊涵著一股異樣情結,是怨恨還是愛慕,恐怕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悠然自得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月余不見,小姐風采依然,在下心裡著實歡喜呢。”
剛說到這兒,腰眼驀然傳來一股尖銳刺痛。我用眼角余光瞟去,正瞥見明娜悄悄收回一只柔夷。在她燦爛星眸裡正閃過一絲嫉妒和幽怨,似乎在怪我拈花惹草,到處留情。
“娜娜,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這莫瓊瑤可不是俺的老情人,她是高唐郡主,亦是軒轅天之痕的嫡傳弟子。我曾經連殺她麾下數名得力高手,現在她一定恨不得將我粉身碎骨呢!”我偷偷傳遞著一縷意識流,注意力卻一點也不敢離開莫瓊瑤,生怕她身後隨時殺出一群高手來。
莫瓊瑤嫣然一笑道:“虧你還記得,人家當時不知道被你欺負得多慘呢!這段時間,只要想起那件事,就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可是……如今真的看見你了,人家又有點捨不得了。你說這就是所謂的冤孽嗎?”
她楚楚可憐地訴說著,好像在講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可唯有當事人才知道,那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殺戮,不但沒有一點柔情蜜意的意味,而且包涵的盡是你死我活的宿仇。
我苦笑道:“郡主把在下說成一名薄情寡義的負心人,可公道自在人心,天知道是誰先挑起的爭端。唉,過去的事情,我已不想再提,若你一再糾纏不清的話,在下也唯有捨命相陪了。”
莫瓊瑤鳳眸爆起一串金星,幾乎立刻就要發作,卻不知為什麼強自壓制下去。
她淡淡道:“看來瓊瑤是無法請動你了,不過還有個人你一定想見見吧!”
我暗呼不妙,心中隱隱感到一股危機即將降臨,它是那麼突然、那麼強大,一瞬間竟牢牢鉗制住了我的心神,迫使我動彈不得,唯有乖乖受命的份兒。
下一刻,一把抑揚頓挫的男聲淡淡在耳邊響起:“輕侯,多日不見,何不上來陪老夫喝酒賞月?”
剎那間,我渾身如陷冰窖,精神更嚇得魂飛魄散。因為那把男聲赫然屬於一個我最可怕的對手,一個幾乎不可戰勝的敵人:“海神”軒轅天之痕。
我瞬間血色褪盡臉比紙還蒼白,不過聲音猶然平淡而寧靜:“恭敬不如從命!既然前輩相約,輕侯豈敢推辭?”
我默默松開了明娜的柔夷,同時向安德魯和她傳音道:“呆會兒你們見機行事,能跑多遠就跑多遠,這次的敵人是軒轅天之痕,只有自己救自己了。別擔心我,我會伺機逃走的!”
明娜嬌軀明顯一顫,而安德魯渾身斗志都灌注進了刀鋒,突然間,我感到很放心。因為我知道,至少安德魯會很好地保護著明娜,那至少免去了後顧之憂。
我一步一步邁上樓梯,莫瓊瑤微笑地望著我,驀地她眼裡流露出一點譏嘲,同時我發現一股強盛無比的氣機鎖定了安德魯。
我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銀牙,低聲道:“秦山的傷勢還沒好嗎?為什麼只有楚山一人准備出手呢?希望今天之後,你們八大天王還有人存活!”
說完促狹地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氣,看著白玉般的粉頸瞬間紅透,一股邪惡快感充滿了胸臆,一時間連軒轅天之痕都不覺得那麼可怕了。
“騰騰騰……”我龍驤虎步地邁上二樓,每一步都凝聚起“光暗之翼”的部分能量。我知道當走到他身後的時候,功力亦會提聚至巔峰境界,屆時哪怕軒轅天之痕都得讓我三分。
樓上,靜悄悄沒有任何外人,唯有大廳中心開著一盞明黃色花燈。它默默映照著窗前那個人的背影。他癡癡地望著窗外夜色紋絲不動,恍若那裡埋藏著前世今生最寶貴的東西。燈光下,軒轅天之痕的背影傲岸如天神,偶爾卻流露出匪夷所思的寂寞孤單。
我感到一股莫名震撼強橫無匹地沖擊著心靈,令辛辛苦苦積攢的“光暗之翼”也瞬間無用武之地。眼前的軒轅天之痕,竟然與夜色與燈光與天地合一,整個人天衣無縫地嵌入時空,讓人不知道如何出手對付。
“坐!”軒轅天之痕淡淡吩咐著,那個字充滿了不可抗拒的魔力。
我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道:“想不到相隔短短月余,就能與先生再度相遇,世間所謂緣分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故意頓了頓,我突然發問道:“只是輕侯有一事不明,您傷勢尚未痊愈,為何匆匆而來呢?”
這句話純粹是個試探,因為我剛剛發現了一個破綻。現在的軒轅天之痕太強了,強大得讓人一眼可以看穿,再非袍哥海灘上那種深不可測的味道,他是否故意示強來掩飾傷勢未愈的事實呢?我決定冒險一試。
軒轅天之痕沉默半晌,坦然承認道:“我太小看你了!不錯,你確是千年來繼哥舒嫩殘後,魔宗最有潛力的青年高手,而且還是一名膽大包天的對手。你居然敢憑借蛛絲馬跡,就試探我是否受傷未愈。不過看破僅僅是看破而已,距離擊敗我還遙遠的很呢!”
說到這兒,他輕歎道:“哪管傷勢未愈,我要殺你仍易如反掌。”
最後那句話好像隨隨便便說的,可一出口,整座樓宇氣溫陡然下降至歷史最低點,這“碧落”內每人每物也在瞬間和我脫離了干系,宣布支配權是屬於敵人的。我生出被重重包圍的可怕感覺,軒轅天之痕變成了一個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的存在。
我深吸了一口氣,“光暗之翼”百川歸海般匯聚在右手掌心處,醞釀著最恐怖的反擊。
軒轅天之痕柔聲道:“輕侯,我們打一個賭好嗎?若你能逃過接下來的三刀,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另外還送你一件夢寐以求的禮物。如果你接不下,我就揀個風水絕佳的地方好好安葬你,讓你來世不會再遭厄運!”
我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為什麼只有三刀,是不是你怕發出三刀後會後勁不繼啊?嘿嘿,那墓地還是留給你戰敗享用吧,我長命百歲,一時還用不到!”
軒轅天之痕濃眉一挑,一雙神威難測的龍眸爆發出駭人精芒,低喝道:“不知天高地厚!”話音未落,他撮掌成刀倏地橫掃我的脖頸。
我和他相距不過一丈,這一刀轉瞬及至。
令人奇怪的是,刀鋒行進慢得不可思議,而且變化平平無奇,甚至讓人懷疑三流武士都比他砍得精彩。可我仍不敢有絲毫大意,聚精會神地采取完美防御,因為對手不但是深藍大陸三大宗師之一,還是浸淫刀法數百年的巔峰級高手。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只手,看著它一寸一寸逼近,驀然它奇跡般釋放出萬道金芒,將整座樓層籠罩在內。
我忽地心中一陣迷糊,隱隱曉得上了對方大當,可一切都來不及挽回了。
“轟!”刀鋒化作無數分身,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襲來,每一刀都凝聚著鬼哭神嚎的威力。最可怕的是,每記刀影都靜謐無聲,在緘默世界裡幽幽滑翔,哪怕是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攻勢,外人也根本聽不到半點聲息。
“真如!”我暴喝一聲,悍然晉入領悟不久的奇妙境界。
眨眼的萬分之一時間,另一個萬籟俱寂的世界浮現在腦域,天地萬物都是絕對靜止的,金芒刀影統統消失不見,只余下一個金輪光速欺近,直劈我頸部大動脈。
“蓬!”十二支輝煌燦爛的光翼、十二支陰暗詭異的暗翼匯聚成一圈圓融如意的黑白光環,結結實實地撞在那個金輪上。
“哇!”我慘哼一聲,身形整個往後飛跌,重重掉在數丈外地板上。
“真如”境界頓時支離破碎,天地恢復了被重重包圍的沮喪感覺,我甚至看不到軒轅天之痕的蹤跡,只有全身疼痛欲裂,不但乏力,連站起來都有問題。
驀然,耳畔傳來一聲洞金裂石的長嘯,一尊傲岸如天神般的雄軀映入眼簾。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比剛才明亮近倍的金輪。
軒轅天之痕疾沖而至,一股無可抵御的巨力也隔空劈來。
我勉力抬起頭來,見到金光萬丈的敵人愈來愈近,心底湧起徹底失敗了的感覺。剛剛竭盡全力施展出最新領悟的“輪回”環,竟然連一絲喘息機會都沒爭取到手,那絕對是我出道以來最慘重打擊。
我扣心自問道:“這就是……我和他的差距嗎?”
“嘶!”一股尖銳無匹的厲嘯已降臨至頭頂,把滿頭烏發激起千層波浪。
一種熟悉無比的危險感覺,喚醒了體內潛藏的求生欲望,那是我千百次戰場死裡逃生,培養出的頑強意志。
“我不能死……還有很多事情等我去做!”
一念及此我信心倍增,思感光速延伸過去,緊緊鎖定軒轅天之痕的真身後,運集全身“光暗之翼”能量,炮彈般往最脆弱部位撞去。
整個空間忽地凹陷下去,變成了無底深洞。
我有一腳踏空跌入萬丈深淵的恐怖感受,頭錘沒有撞中任何物體,因為千鈞一發之際,軒轅天之痕旋轉起來,飄飄欲仙地躲過了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