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在守護他還是……他在守護我?
「格格昨晚酒後真言可還記得?」
我咋舌茫然搖頭。
她惋惜地噓歎:「唉罷了反正也不爭這一時。這麼些年爺都等了還在乎再等個一年兩年的麼?」
我不是很明白她說的話但是她的話卻清清楚楚地烙在了我的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皇太極……皇太極……
對他的感情到底源於什麼?我到底對他動了何等的情愫?是親情?友情?憐惜之情?抑或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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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年末依舊大雪漫漫這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年來得更寒峭園子內的池子竟是冰凍三尺偶爾打轎路過總能看到一群宗室小阿哥們在冰面上玩耍令人眼熱。
這日挨坐在暖龕旁我攏著手爐望著窗外飛舞的雪絮茫然出神。皇太極已經端坐於書案前一個多時辰面上依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偷瞄了他不下數十次每次都是相同的冷銳神色毫無一絲變化。
眉宇間竟是那樣的冷——一如窗外的雪!
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忽然覺得身旁的暖爐已不能帶來足夠的溫暖忍不住逸出一聲低吟。
「怎麼了?」皇太極從案上抬起了頭目光探詢地望過來。
「很無聊!」我聳肩是真的很無聊。一個月難得尋到機會見他幾次面可他每次卻總是有處理不完的事務纏身我甚至開始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在找借口搪塞我?
「再等一刻鐘完了我帶你去冰上玩雪球。」
我眼睛一亮。呵他如何就知我瞄上那冰河已經很久了呢?只是一來礙於身份二來礙於年紀我一直猶豫不決結果始終沒能去成……我咂吧了下嘴笑嘻嘻地咧嘴。
「我想去堆雪人!」來這裡十來年了其實最想做的是能夠堆個雪人——原先住在上海一個冬天都未必能夠看見幾片雪花的影子。
他看了看我漠然無語我不滿地撇嘴「不行麼?你若想笑我幼稚便儘管笑去!」
啪的一聲是筆桿重重砸在書案上的聲音!
我被嚇了一跳然後看到他面色不愉地起身向我走來我驚疑不定地望著他。他臉色鐵青走到我跟前停下看那眼神似乎要吃人似的。
「你還真是個麻煩!」他忽然伸手托住我的後腦用力往他身前一壓順勢低頭吻住我。
我紅著臉喘氣這小子的接吻技巧真是越來越嫻熟令人難以招架。
「你成心讓我分心。」他將我抱起只一個旋身他便坐到了軟榻上而我則坐到了他的腿上。「明兒個阿瑪就要過目的賬冊偏我花了一個時辰卻連一筆最簡單的賬目也沒弄清楚你說你該如何賠我?」
我手摁著怦怦跳的心嗔道:「你又耍我?」
他輕聲一笑將略顯冰冷的臉頰緊貼住我喃喃地道:「最近恐有變端今天回去後我若不來找你你便不要再隨意出城。」
我心倏地往下一沉剎那間說不清是種何等的滋味繞上心頭。雖然明知道不該胡思亂想可是卻總是揮散不去一股淡淡的疑慮。
難道真的是厭倦了?是不是一樣東西得手後便不會再像以前那般珍惜了?
「好。」我啞聲回答。
他抱著我下頜支在我的肩膀上半瞇著眼。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為了掃開那團灰色的陰影便尋找話題問道:「聽說最近葛戴身子不大舒服可有找大夫診治?」
他輕輕嗯了聲暖融融的鼻息噴在我臉上「應該有吧府裡自有管事的嬤嬤會打點……」
「哦……」我絞著手指又是一陣沉默「那個……」
「嗯?」
「算了沒什麼!」我挫敗地垮下肩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他扳過我的身子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垂著眼瞼他輕聲問道:「又怎麼了?」
我搖頭心情抑鬱正不知如何回應才好時忽聽門口守護的侍衛猛然喝道:「什麼人?!」
「奴婢是烏拉那拉側福晉房裡的丫鬟有要事回稟爺……」
「爺有令處理公務任何人不見閒雜人等迴避!」
聽著外頭的動靜我推了推皇太極的手「是葛戴的丫鬟去瞧瞧吧若不是真有什麼要緊的事她的丫鬟也不會貿然找來。」
他甚為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將我放開。
我隨即掩入內室只聽門嘎吱拉開皇太亟亟為不悅地斥責道:「跑這裡大呼小叫的你可還有個規矩沒有?」
那丫鬟顯然嚇著了竟半天沒再吱聲。
我無奈地搖頭如今的皇太極已非昔日可比小時候那股子阿哥的架勢已然端得十足此時隨著年紀越大氣勢內斂不用開口已隱隱透著主子爺的貴氣。私底下我也曾聽聞府裡那些個奴才竊竊議論都說近年八爺喜性脾氣越難以捉摸甚難伺候。
「快說啊!」那侍衛在邊上小聲催促。
小丫鬟這才結結巴巴地回道:「回……回爺的話奴婢……側福晉那個……方才大夫給側福晉問診說是……說是側福晉有喜……」
我頭頂一陣眩暈腳下一個踉蹌人向後跌倒慌亂中急忙伸手抓住一旁的花盆架子。人是沒事可那架子上的花盆卻啪的一聲摔落到地上瓦盆碎片和泥土在我腳邊散開一大片。
噠!有道影子疾衝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