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又辣又嗆根本與「甘醇香甜」什麼的形容詞沾不上邊。酒精不純度數比我想像中要高出好幾倍加上這一口又喝得太急太猛所以下肚沒幾秒鐘我便立刻覺得心跳飛加快像是怎麼也按捺不住似的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東哥!」皇太極急忙扶住我。
「沒事。」我只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除了心臟狂跳、手足漸感無力外神志倒是極為清醒。
眼波橫過褚英正微蹙著眉頭滿臉擔憂地望著我。我微微一笑就知道這小子嘴硬心軟偏還老愛跟我耍橫。
「東哥姐姐好酒量令人敬佩!姐姐天仙般的人物膽色氣度過人叫阿巴亥好生仰慕謹以此酒再敬姐姐!」
我冷冷一笑伸手去接四目相對敵意無可避免地漫溢在我倆四周。
「鬧夠沒?」褚英突然站起揚手打向阿巴亥的手那酒杯飛出去老遠啪地摔在地上。
阿巴亥捂著手又羞又怒。
我左右觀望因為酒酣鬧場人聲加歌舞聲早亂成一團幸好沒人注意到剛才這一幕。我的心略略放下忽聽阿巴亥顫抖著說:「大阿哥何意?我不過是敬酒罷了……」
「在我面前趁早收起你那套小把戲……咳咳咳咳……」他臉上一陣白一陣青顯得虛弱至極可是骨子裡卻透出一股狠意來讓人不敢小覷「留著你的那點小聰明哄著阿瑪高興也就算盡了你的本分!其他的你想都別想……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你也想騎到東哥頭上去?」他冷冷地伸手一指阿巴亥的丫鬟那丫鬟被他嚇得後退一步「說白了給你聽你的丫鬟她罵得打得甚至殺得可她屋裡的哪怕一隻蟑螂老鼠也容不得你來踩踏!你最好給我牢牢記住了!」
「你……」阿巴亥臉色煞白嬌軀直顫。
「褚英……」我咬著唇覺得怪沒意思的他怎麼就把話說得如此決絕了呢?別說面子就連裡子也沒給阿巴亥留下一絲一毫。
若是將我換成阿巴亥不給氣暈過去也會當場抓狂。
「安布……」皇太極不知什麼時候走到阿巴亥身邊扶著她緩緩坐下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話。阿巴亥突然眼眸驚恐地瞪大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般瑟瑟抖皇太極微笑著走開。
「你跟她說了什麼?」我困惑地問眼見阿巴亥用雙手捧起面前的酒碗顫巍巍地連連灌酒不禁有點可憐起她來。
「沒什麼。我送你回去吧你不適合喝酒以後還是別再喝了。」
「慢著!」褚英伸手攔住我們眼神冷峻地瞪著皇太極「我身子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你留下等會兒替我和阿瑪知會一聲。」說著他伸手抓過我的手「走了!」
我本能地想摔開他可是掌心觸及他猶如火燒般燙手的體溫卻將我嚇了一大跳。
我愣了愣伸手貼他額頭訝然:「你在燒!」
「死不了!」他緊緊攥住我嘶聲「跟我走!」
「可是……」
「若要我死你就留下!」他眼底有抹淒厲的哀傷完全沒有了平時的驕傲和自信只是懇求般地凝望著我。
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似的任性呢?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無可奈何地點頭「好我送你回去。」
在得到我的回答後他竟然像個孩子般滿足地笑了。蒼白消瘦的臉上稜角分明可那溫柔的笑容卻讓我一陣恍惚……
果然是同母的兄弟其實褚英溫柔的笑容與代善十分相似只是褚英的笑容猶如海市蜃樓般給人以不真切感永遠不及代善那般真實溫暖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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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站了一溜的奴才丫鬟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訕訕地說:「你歇著吧我先回……」
他站在門裡不由分說地將我拉進屋簾子嘩地垂下撞在門框上出吧嗒一聲響。我的臉撞在他胸口上雖然隔著一層衣衫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
「回去?回哪兒去?」他嘶啞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帶了分譏誚帶了分自嘲「回我阿瑪的木柵還是回老二那裡?」
嗡耳朵裡一陣亂鳴我心跳不由得加快慌亂地抬頭看他。
我和代善的事為什麼他會知道?
「今兒個他為何沒陪你赴宴?」他的目光爍爍並沒有因為燒而有半分的渾濁恍惚「是因為怕見到你和阿瑪在一起心裡不舒服?哼他不是最會裝蒜的嗎?」
他怎麼能夠如此不堪地說自己的弟弟?今天代善之所以稱病不去其實是為了避開阿巴亥。
我心裡不爽將他用力往床榻邊推斥道:「睡你的覺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褚英卻反手拉住我「為什麼是他?」他的聲音低得仿若自言自語好像長久深埋在心裡的秘密突然間被我窺探到了一般。
我心煩難耐摔開他手「不關你的事!」
他無語地望著我臉上那種絕望淒涼的神情再度出現我突然不敢再看慌慌張張地說:「你累了還是傳大夫過來瞧瞧吧!」
「如果時光能夠倒轉該多好……」他慢慢坐倒在床沿上呼吸粗重壓抑雙手抱頭支在膝蓋上「早知道你會因此而選擇他我就算拼了命也會跑去……」他抬起頭眼眸蒙上了一層水水的東西紫紅色的嘴唇在黑夜裡微微顫「阿瑪讓我留守建州我沒想到會因此失去贏得你的最佳機會……你在哈達一定吃了很多苦所以那個時候出現在你身邊的人自然也就……我怎麼就那麼笨呢連老八那小子都不顧一切地背弓挎刀衝到哈達去救你了我卻還傻傻地留在這裡……你一定很恨我吧所以回來後總也躲著不見我我不可能到柵內去找你只能每天想著如何找機會見你想跟你解釋……可總也見不著你……東哥……你一定很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