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已是無法形容!
肉體痛到極致後彷彿已感受不到這種痛意!我想哭可是居然哭不出來只能蜷縮著身子手撐著後背脊椎扭曲著臉嘿嘿地笑。
我其實是想哭想大聲喊痛的可是聲音最後竟變成了比哭還難聽的笑聲。
努爾哈赤顯然被我詭異的模樣嚇住了在他愣了三秒鐘後猛然一個箭步奔過來彎腰抱起了我。
「哈哈……哈……」我痛得肌肉抽搐眼眶裡淚花在打轉我仰著頭倔強地不讓它落下。
「來人——來人——」他抱著我飛快地衝出房間一腳踢開虛掩的大門沖院落外厲聲怒吼「給我傳大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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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受傷我足足昏迷了三天昏昏沉沉間似乎聽到孟古姐姐悲傷的哭泣聲一直在我耳邊縈繞。
醒來後才知道我撞傷了腰椎今後好長一段時間將只能趴在軟褥上養傷。孟古姐姐怕我老趴著不動時間久了胸口會捂出暗瘡來便讓一個老媽子專門伺候我翻身另外又遣了她的貼身丫鬟海真來服侍我日常飲食。我覺得蹊蹺等沒旁人的時候便問海真阿濟娜去哪兒了?她先是支支吾吾不肯說後來我連猜帶蒙終於隱約得知事後袞代斥責阿濟娜服侍不周將她責打了二十杖然後關進了柴房。
我暗自歎息知道這明裡雖然打的是阿濟娜其實卻是給我一個下馬威——她這是怨恨阿濟娜那天晚上被努爾哈赤支走才讓努爾哈赤有機可乘——其實這哪能怪阿濟娜?她一個小丫鬟有什麼能力反抗努爾哈赤?即使是袞代自己在這個男性為尊的體制下也絲毫不敢違抗自己的丈夫。
我自那晚過後便再沒見到努爾哈赤。倒是褚英在我清醒後隔天曾來看過我一次卻只是站在門口望著我呆。那雙佈滿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眸底深處交織了極端複雜的眼神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陰沉最可怕也是最難讀懂的。
他杵在門口一站就是一下午沒說一句話也始終沒跨過那道低淺的門檻。
我實在看不下去打海真去請他他卻扭頭走了。
第二天一早他便隨努爾哈赤出去了北京向大明天朝進奉貢品。
代善是最後一個來看我的人。
他來的時候已是日暮海真正打算安頓我歇息他卻悄沒聲息地走了進來。
我見他身上只穿了件青灰色的皮褂子沒披斗篷肩上落著雪花臉凍得雪白不禁有些心疼嗔怪道:「外頭下雪了?怎麼也不多穿點你不上心這個難道連跟著你的人也都是些沒心的麼?」
「好些了沒?」他沒回答我的話只是遠遠地揀了張凳子坐了靜靜地看著我。屋裡雖然燒著炭火暖意融融可是他的臉色卻始終透著蒼白毫無血色。
「你怎麼了?」還真不習慣他忽然生疏的樣子以前沒人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客套的。我拍了拍身側招呼他「過來這邊坐炕上暖和……」
他幽幽地望著我嘴角動了動。我不說話只是執拗地直視他毫不避諱絕不躲閃。他微微動了動肩膀終於在我的注視下站起身向我這邊走來。
「臭小子!」我沒好氣地捶他胸口「明知道我不能動彈難道還非要我下地請你你才肯過來?」他身上帶著股冰冷的寒氣才靠近我便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冷嗎?」他輕聲問我。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
他淡淡地扯出一絲笑容「還疼嗎?」
我含笑搖頭。突然間他的瞳孔驟縮帶著一絲痛惜地看定我。順著他的目光我低下頭看到自己些許敞開的領口下淤青的痕跡——那是……努爾哈赤弄出來的吻痕。
我知道他也許是誤會了什麼忙尷尬地拉上領口遮住淤痕卻不想被他冰冷而又顫抖的手一把擋開。
「疼嗎?」
「絲……」他的手指冰涼如雪被他指尖碰到的溫熱肌膚被凍得一麻。我見他慌張地縮手忙咧著嘴笑「不疼!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
「東哥……」他悲涼地喊我的名字眼神裡有著濃烈的絕望。
我一驚竟脫口說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他受傷無助的神情彷彿是在指責我一般便不由得慌張起來「我……」
他靜靜地看著我似乎在鼓勵我繼續說下去。
我嚥了口唾沫豎著兩根手指故作誇張地笑說:「我保證我絕不會做你的繼母佔你便宜!」
他瞪大了眼看我眼珠黝黑。
在他無聲的抗議下我終於放棄逗他玩笑的心思一本正經地說:「你放心什麼事都沒有生!如果真的有事生的話我就不會這麼淒慘地躺在這裡了!」
他沉默許久之後喊了聲:「東哥……」便再沒了聲音只是輕輕的用手細心地替我拿捏腰上的肌肉。
他拿捏的手勁恰到好處既緩解了我長期臥床造成的肌肉緊繃又不會弄痛我的舊傷我舒服得眼皮直往下耷拉。
朦朦朧朧間聽見海真的聲音在耳邊輕聲問道:「格格要不要再用燕窩粥這是二阿哥臨走時特意吩咐奴婢煮的……」
我睜開眼四處瞅「代善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