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滑下一滴冷汗我尷尬得坐立難安。
孟古姐姐看出我的難堪在桌底下輕輕拍了拍我的膝蓋輕聲問:「你要找的皇太極可是爺的部下?你若是有什麼急事等宴席散了我便著人去找好不好?」
我心突地一跳「不……不是。他……」扭頭再次去瞧那些阿哥們偏巧褚英和代善也正往這邊看過來匆匆一瞥代善已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倒是褚英衝我咧嘴一笑甚是自得。
「皇太極……」我艱澀地苦笑怎麼會沒有皇太極呢?難道歷史還會有錯不成?
「唔……」身邊的孟古姐姐突然悶哼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痛楚。我側目看她卻見她捂著肚子皺緊了眉頭在微微喘氣。
「怎麼了?」
孟古姐姐尚未回答那頭袞代倒先開口問道:「算算日子也快了吧?」
「應該還有一個月呢……」孟古姐姐勉強坐直身子臉上淡淡地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容。
我恍然原來是說分娩的事。這事我可沒經驗所以也就沒有言權。只是為什麼會沒有皇太極這個人?這個困惑就像根尖銳的刺一般深深地紮在我的心裡。
難道……因為我的介入歷史開始轉變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葉赫那拉布喜婭瑪拉這個人還會不會在三十四歲時順應天命的亡故?我到底還能不能回到原來的時空中去呢?
正心慌意亂間忽聽堂上出熱烈的哄笑聲。扭頭看去只見那邊褚英突然噌地起身一張臉漲得赤紅。東果格格見狀放下手中的酒盅打了個眼色坐在她身側的一個三十歲左右、長相白淨的青年男子立即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酒碗遞了過去不著痕跡地笑道:「大阿哥真給我何和禮面子來!我敬你……」
我心裡一驚滿滿一碗酒讓一個才十二歲的孩子一口氣喝乾這豈不是要活活把人灌醉麼?
褚英愣了愣狠狠地瞪了拜音達禮一眼伸手接過何和禮的酒碗仰頭一口喝盡。一碗酒下肚就見他臉上先是一白轉瞬雙頰逼出一抹緋紅。
拜音達禮卻哈哈一笑也端著一碗酒站了起來「大阿哥海量小小年紀就已有乃父之風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來!我拜音達禮也敬你!」
褚英盯著那碗酒有些怔他剛才既然接了何和禮的酒此刻就沒道理駁了輝部領的面子。我見他猶豫了一下便伸手要去接那酒碗心裡不禁暗自替他著急。
「大哥。」邊上有只白淨的手悄悄擋回褚英的手搶先從拜音達禮手中接過酒碗。他搶酒的意圖如此明顯偏是動作又如此的優雅毫不驚慌僅這種沉穩的氣度便已令人刮目相看。
果然拜音達禮的臉色微變。
代善將酒碗端過咕咚咕咚不緊不慢地一口口喝盡比起褚英之前喝酒時的爽利和猛勁代善給人的感覺要溫吞許多。
酒盡碗乾代善輕輕把碗放下白淨溫和的臉上絲毫沒有半點變化我卻從他一貫清澈的眼眸中看出了一絲醉意。
這小傢伙……還真是亂來!
「好!」一直未吭聲的努爾哈赤突然大笑拍了拍代善的肩膀頗為讚許地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兒子!」
努爾哈赤如此一說拜音達禮反倒不好再說些什麼了黝黑的面皮微微抽了兩下哂笑道:「二阿哥好酒量。」
於是眾人回復原狀繼續熱鬧而又不過分地吃喝玩笑。我有點擔心代善所以邊吃東西邊拿眼不住地瞟他。大概是我的表情和動作都太過明顯了一直和拜音達禮有說有笑的努爾哈赤突然側過頭來深深地睃了我一眼。
那眼眸黑得好似深不見底的海子我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感到淡淡的、有種即將要被人算計似的毛骨悚然。我趕緊收回目光正襟危坐絲毫不敢再斜眼亂掃。
「咳。」對面大福晉袞代輕咳了聲我悄悄抬眼卻見她臉上陰沉著嘴角微微下垂似笑非笑倒像是比哭還不痛快似的。
一時又添歌舞助興饜足後的男人們開始歡聲笑語地相互說著調侃吹捧的話我不敢回頭看但瞧見袞代的臉色愈陰暗一旁的其他福晉們也是一臉的彆扭和生硬。我不知道究竟為何卻現身側的孟古姐姐突然身子微微顫面部蒼白無色。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她回我一個安慰鼓勵的笑容但落在我眼中這笑容卻是那麼的無奈和艱澀。
到底生了什麼事?
我無語地伸出手去悄悄握住孟古姐姐冰冷的左手。她指尖輕顫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她低頭對我一笑這一次的笑容溫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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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罷努爾哈赤率領親信部下送拜音達禮的一班人馬回輝部落他那群大大小小的福晉們自然都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剩下的只有我、東果格格和一幫小阿哥們。
褚英自那以後又被拜音達禮灌了好些酒雖然代善默不作聲地替他擋了不少但兩人畢竟年歲還太小酒勁上來後褚英第一個就醉趴下了。
東果格格似乎很氣憤吩咐隨從將爛醉如泥的褚英扶回房再想叫人護送代善時他卻煞白著一張小臉擺了擺手示意無礙。
東果格格瞥了他一眼歎口氣囑咐道:「那你回去好生歇著我過會兒命人給你送醒酒湯去。」相對於這個半醉不醉走路踉蹌但至少神志還算清醒的二弟她顯然更擔心那個喝得神志不清在下人的扶持下亂吼亂叫的大弟弟。
代善淡然地點點頭。
東果格格深深瞥了一眼站立一旁的我後終於風風火火地帶著一幫隨從丫鬟和褚英走了。
我歎了口氣問代善:「還清醒著嗎?想不想吐?還是困乏欲睡?」
他搖頭面色雖白可那雙眼眸卻出奇的清澈黑亮。
「我送你回去吧!」走了兩步我心裡想著的卻是東果格格臨去時的那別有深意的一瞥。
雖說有一幫下人服侍不用**半分心可代善聽到這話仍是難掩欣喜地露出了柔柔的笑容。
回到代善的住所張羅著把他弄到炕上歪著這個孩子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未吭半句。我見他沒有睡意也就坐在他床頭有一句沒一句地找話題跟他閒聊。
「那個拜音達禮貝勒到建州做什麼來了?」
「提親。」
「提親?」
「嗯。」簡簡單單一個字沒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