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鋒一不小心又在她面前表現了一次無知,心中只能感歎:「果然是言多必失。」當下便跳過這個問題,再問道:「那為什麼最後公安認定了是他,而不是懷疑你?」說著心中卻也有些沒底,這個問題,該不會也有什麼高科技的東西來測量吧?
許雲娟也沒再深究趙鋒的白癡行為,解說道:「因為就在前一天的下午,他曾經去鄉里的農藥店買了三瓶敵敵畏,而村子裡的人,都是因為喝了敵敵畏致命的,而且他說是他養父讓他去買的,但事後,並沒有在他養父家裡找到這三瓶農藥,反而就在我們下來的半山腰撿到了三個空瓶子。」
趙鋒摸鼻子,問道:「那他是把毒下在哪裡的?」
許雲娟弱弱的說一聲:「這毒不是他下的……」
趙鋒汗,說道:「我的意思是,那毒到底是下在哪裡的?怎麼能在一天之內就毒到所有人,一個不漏?」
許雲娟這才正式回答,說道:「據公安局的調查,是在井裡。我們那裡是山溝溝,水資源是很緊張的,附近都沒有什麼山澗小溪之類,只是是挖井喝地下水,但我們村裡的人都窮,自己挖不起井,最後還是政府出錢給打了一個井。不過這井裡的水也是很有限,就算只有七戶人家在用,也還是不大夠,要每天平均分配的。因此每天我們村裡大人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井裡打水分水。一般人都沒有水留到第二天,都是當天用完的。」
趙鋒這才總算是搞清楚了大致的情況,說道:「是這樣,也不能排除林宇風下毒的可能啊,嗯,他沒下毒,半夜三更的跑到山頂去幹嘛?」
許雲娟回答道:「他家裡養父經常打他的,那天他把敵敵畏買來交給他養父,可是他養父蠻不講理,硬說他買個農藥都花了這麼長時間,肯定是跑去哪裡玩了,所以就開始動他。林宇風本來是都被打習慣了,不過那天他養父打的太狠,最後他只好跑出家裡,先躲上一陣。」
趙鋒問:「這些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許雲娟答:「林宇風告訴我的。」
趙鋒無言,罪犯所說的話能信麼?看許雲娟也不像是個白癡啊,怎麼對林宇風就那麼信任?趙鋒就看這個林宇風,怎麼看也是個陰險的人物。當然,這也不排除對他第一印象不好的可能。畢竟兩人見面,都是處在敵對的情況下。而且林宇風那凌厲的眼神,讓趙鋒不自覺的就將他當成了敵人來看待。
許雲娟看到趙鋒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是不信任自己,其實連她自己都感覺到這個理由實在是太牽強了,可是她就是相信林宇風,這時想了想,再解釋道:「而且我記得當初我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身上都是傷,他養父打的確實很狠。」
趙鋒笑了笑,不置可否,卻轉了另一問題:「既然你知道這麼多,那你為什麼不替他申辯,反而任由他定罪?你信任他所以你幫他,這個我沒話說,可是幫人也要選對方法,你應該用正當的途徑去幫助他,而不是這樣,一味的幫著他逃跑。」趙鋒好歹跟著周總理這個世界級的政治大腕走南闖北了那麼多年,對於勸導別人,說大道理還是很有一套的。
許雲娟只好苦笑:「要我一個九歲的孩子去替另一個九歲的孩子作證?你覺得有幾個人會信?而且那時候我叔叔還沒來侏玉市找我,我一個九歲的孩子,能夠活著不死在市裡面都不錯了,更別提想進那法院的大門了。」
趙鋒搔頭,暗汗,看來自己的思維還是不夠靈活,這幾點居然還要問許雲娟才反應過來。
趙鋒看許雲娟的表情,心裡猜測著這些話的真實程度,最終憑著自己的直覺,斷定了許雲娟的樣子並沒有說慌,如果她說慌,絕沒可能逃出自己的眼睛。趙鋒對著自己的直覺有著無比的自信,這是他七年來歷經各種危難中得來的自信!七年來,他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錯過,替他自己和總理不知道躲過了多少次的危難。
既然許雲娟沒有騙自己,那麼看來,許雲娟也是一個被林宇風欺騙的可憐者!這般想著,趙鋒的眼中也就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那許雲娟身為中國特工學院出來的高手,當然也是深懂得查顏觀色之道。一看趙鋒的樣子,哪裡還會不明白他心裡想的是什麼,當下心中都有些煩火,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最終卻被人當成了白癡。她站起來,對著趙鋒吼道:「我說的是真的!!!」
趙鋒沒想到這位長得清純動人的許雲娟居然也會跟那個人妖女蘇玉亭一樣,大吼大叫的不顧形象,都被她嚇的有些心跳加快,苦笑著說道:「我沒說不相信你啊!真的,我相信你所說的每一句話。」
許雲娟仍舊是怒吼道:「可是你卻在懷疑我的智商,認為我是被林宇風給騙了!」
趙鋒無言。
許雲娟現在對趙鋒充滿了失望:「難道我就那麼笨,還輕易的上別人的當?如果我真的那麼笨,怎麼可以從學校畢業,還進入國安局工作!」
趙鋒很想說:從中國特工學院畢業的人,難道就不會被騙了?你進入國安局也只不過是幹些抓人的粗活而已,更何況那時候的你才九歲,九歲的小女孩啊……
這幾句話在喉嚨裡轉了轉,趙鋒終於沒有說出來,他怕自己說出來了,許雲娟會暴走。忍一時風平浪靜,趙鋒這樣對自己說,不理會怒氣沖沖的許雲娟,只是將事情想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那他被判刑之後,是你幫他越獄的?」
許雲娟怒吼了幾聲,發洩過後,心情已經舒暢許多,怨氣消了大半,這時也就回復正常,答道:「我一個九歲的小女孩,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本事!」
趙鋒點頭,看來許雲娟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九歲小女孩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了,但怎麼就那麼堅定的認為自己不會被林宇風騙呢?她和林宇風,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