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綠楊城廓十里繁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
揚州──是我國海鹽出產集散之地鹽商豪富財可敵國鹽為民生必需品之一
販鹽於內6各省有暴利可圖因之鹽業也為豪強之徒爭奪的對象私梟四起搶鹽、
偷鹽的人結伙成幫橫行不法。
總領淮揚大鹽梟之一的──陳豐緒在三十年的確血掙命中刻苦經營爭來億萬財
富。
如今已是六十六歲高齡長年衣豐腸滿之餘得了一種怪症體肥如豬牛喘不止
腹漲如鼓腰合三圍終年仰臥床第不得活動。
他在東海岸管領有二百餘里長的鹽田南起「南清河」北至「北坎」白花花的鹽
粒堆起如山似丘所謂銀子似從海裡撈上來的誠不我欺。
然而再多的銀子現在也治不好陳老太爺的怪症解不了他受的痛苦。
他現在正臥在揚州城中的陳府「海龍宮」中的「蓬仙閣」內由他的長子陳世倫隨
侍在側。
這時閣中聚集了全揚州城的一十三名大夫每人都是名醫身份多次集體會診投
以藥石病情不見起色反而更見轉劇眼看著拖不幾日便得一命嗚呼哀哉!
陳世倫已急得走投無路眼看他老爸是入氣不多出氣少黃泉路上得逍遙。
陳世倫之急並非是急他老爸的痛而是急他老爸若一旦過世他只能擁有這一片
只能開消花錢而不能賺錢的大宅子若大的鹽田便輕易的落到他兩個弟弟手中。
這十年來老爸已將鹽田的收鹽護鹽事宜交給他二弟陳世潘管理將販鹽運輸之權
交給三弟陳世疆經營。
原來他是想老爸春秋鼎盛君子不臨險地拚命爭搏之事由他們年輕力壯的人去
坦當。
往日老爸並未立下遺囑折分產業一旦棄世想想看他手頭上除了有一點現金外
能夠年年生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權力是撐握在兩個弟弟手中他們如何肯主動交出
來呢!
這老爸如今是絕對的死不得的!
他眼看著群醫無策便招來他的心腹「海龍宮」護院大總管「百勝金刀」衛天傑。
衛天傑進入他的私人密室中行禮道:
「主公見召未知何事!」
陳世倫已臉色蒼灰氣急敗壞的道:
「總管請坐我們家的家務事你最清楚老太爺這時千萬不能死已經拖了五天
了那些王八蛋平時牛皮吹得滿大一旦到了生死交關的時候誰也不敢當家作主
你推我我推他誰也怕擔上干係這樣推拖下去如何得了!」
衙天傑道:
「這起死回生醫病的事屬下可是一竅不通。」
陳世倫急道:
「不是要你醫病請你想想還有什麼名醫可以請到什麼珍藥可以買到!」
衛天傑斟的了半天才道:
「在我們這批靠武功吃飯的朋友誰都曉得──金陵「懷仁堂」的刀傷藥名噪天
下解毒丹藥到毒消再重的內傷一粒「績命保固丹」起死回生不過老太爺的痛
似乎與這些症狀風牛馬不相及百捍子也打不到一塊去。」
陳世倫內心狂喜搶口道:
「你懂個屁醫家活病一通百通快去請來。」
衛天傑道:
「揚州他們有所分堂先將分堂的大夫請來試診一次聽聽他的說法如何!」
陳世倫急道:。
「快去快去用我的座車!」
半個時辰之後……
一輪華美絕倫的輕車飛馳而來馬前有四騎車後有四騎衣色光鮮腰懸長劍的武
士護擁著馬車通過九重大院天井輦道直接來至「蓬仙閣」樓下。
陳世倫佇立於石階前眼望著車門看。
待大總管親自打開車門摻扶著一個糟老頭下車來年約六旬清瞿乾瘦一陣風
來定可以將他吹出十里地去身上一襲藍長衫少說也穿洗了十年!
陳世倫兩眼一閉口中直透冷氣罷了這股子市井郎中窮酸像若是平常時刻
咱連多看他一眼也懶得。
衛天傑扶著來至陳世倫身前向他言道:
「這位是敝大東主陳世倫老爺揚老夫子請見過。」
陳世倫勉強擠出一絲笑臉道:
「不才陳世倫恭迎揚大夫大駕家父病危閒話少敘請移玉趾!」伸手作出請
進的姿態。
廳內富麗堂皇五光十色眾醫家在座可謂群賢畢至侍女數十名衣著光鮮
香氣豉人羅列待命長案上茶茗、醇酒、點心、鮮果、名目繁多令人潤口流涎!
「懷仁堂」楊老夫子。被大總管連拖帶拉來至榻前只看一人似停在屠架上待幸
之肥豬腹部隆起似被吹起來的一個大肉球只待一刀斬下剖腹開膛剝皮分肉了。
待他把過脈息之後!陳世倫急忙驟近躬身問詢:
「病情如何可有救麼?請大夫金日玉斷。」
楊夫子舉目四顧一群大牌名醫有的面色冷漠嚴陣以待有的交頭接耳竊竊
私議有的輕蔑傲慢面顯不悒之色如此環境氣氛不便開口直言了只道:
「東翁安心可否借一步詳談!」
陳世倫忙道:
「扶楊夫子去『鶴軒』待茶。」
立刻有兩名美貌的女侍上前右左擁扶離開廳堂後隨行跟來五六名女侍冰巾、
茶水、水果、點心、名酒、人手一份魚貫而行。
在「鶴軒」中賓主坐定大總管敬陪末座。
陳世倫問道:
「家父病情如何夫子教我!」
楊夫子冰巾淨手後呻了口香茗才咳了聲道:
「老東翁病情雖然危急但肺臟無傷一時氣湧可能是「食癱」之疾老朽技淺
不敢行此療治大法因老東翁乃萬萬鈞之玉體老朽氣血兩虧中氣不足所以嗎……
不過老朽可以……」
陳世倫忙道:
「夫子請分付不才先付診金兩萬兩銀子孝敬夫子辛苦!」
楊老夫子喉管癢大大的咳嗽了一聲續道:
「老朽可以先行吊住老東翁的身子不使其繼績惡化以後嗎再行……。」
陳世倫急得滿頭大汗這時才暗暗鬆了口氣道:
「萬望夫子慈悲相救家父一命至於靈藥之資不才但憑夫子金口待家父痊癒
不才另有孝敬。」
楊老夫子望了衛天傑一眼慢吞吞的道:
「衙大總管熟知敝堂信譽靈藥採集不易千百名武功絕之士終年在天下各大
名山福地或窮山惡水險峻奇崖上來去有些藥材就是耗去十載青春亦不易必有收
獲!所以嗎靈藥難求!」
陳世倫立刻道:
「是!是!夫子之命不才無不尊命只望家父能活出生天不才則不勝感戴!」
楊夫子搖頭幌腦的道:
「敝號分堂現有「神丹」一枚號稱鎮堂之寶必需有大福澤之人才配服用
老朽現已帶來東家若付十萬兩藥資老朽可以獻於東家立刻服用可保證延長五日
壽命。」
陳世倫急得大喘氣的道:
「那……那五日之後呢!怎辦!」
楊老夫子雙眉一揚道:
「多有這五日的時刻東家可有餘時快馬加鞭過江急赴──金陵楓園禮請高手
前來老夫保證立起沉荷;長壽百齡!」
陳世倫心中大石落地笑逐顏開的道:
「不才僅遵老夫子的金諭立刻清付。」
說罷坐去書案上開具一紙揚州「寶通」銀號的本票十萬兩及一紙兩萬銀票遞
呈給楊老夫子。」
楊老夫子收訖銀票一行人再去廳中榻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紫檀木小箱打開箱蓋
再出箱中拿出一個白色玉盒打開裡面安放一枚翠綠玉瓶立時滿廳散出香氣氨氯
人人神志一清。
徒然廳中吸氣之聲大作如拉風箱此起彼落如波似浪爭相吸取此寶丹之餘
瀝!
陳世倫轉頭四顧心中十分腦火但也不便指責他自己還不是靠得最近暗暗猛
向肚子裡收吸!
楊老夫子拿起寶丹面呈惋惜之狀顯出十分勉強之色歎口氣!沉聲喝道:
「呈酒一杯!」
立有女婢端上來他才撥開瓶塞打開臘封傾出一粒拇指大的朱紅丹丸急急投
入陳豐緒老太爺口裡端酒衝下腹中。
當寶丹傾出送入口中的這一短短時間內聽中香氣濃烈宛如置身萬花叢中人
人精神大振腦清氣順大有魂飄魄蕩御空而行之志匪歎之聲不絕於耳。
陳老太爺立有反應牛喘之聲立止氣息攸長人似孰眠面呈笑意口吐芬芳
間中夾雜著陣陣含混不清的語音正是好夢正濃囈語連編閒話桑麻。
陳世倫高呼道:
「神丹!神丹!」
長揖一禮向楊老夫子答謝轉身又對衛總管答謝便立刻又從懷中掏出五千兩銀票
一張遞給衛總管道:
「有煩總管帶人親跑一趟「金陵楓園」」
楊老夫子接口道:
「待老朽修書一封容得呈交園主必能更慎重派人前來施救!」
陳世倫言謝之後立刻進行而十幾位揚州名醫臉上無光十分識趣一一告辭
離去!
楊老夫子被按置在「珊瑚賓館」有十幾名美似天仙的佳麗日夜細心侍奉著老
夫子的背被善意的粉拳槌得有點飄飄然曾多次辭謝言歸陳大東主世倫誠意挽留要
求等待金陵大夫來了再歸不遲。
楊老夫子想想也就罷了且享受幾日猥紅倚翠彩袖浮香的綺麗風光溫柔滋味。
三日後過午時分。
衙總管一行人馬從「金陵」回轉。
衛總管十分世故先暗中交待一騎侍衛快馬先歸要「海龍宮」陳府準備迎接由
「金陵楓園」請來的名醫。
當陳世倫等人候立宮門之前擺出一班迎接貴賓的儀仗時卻望見遠遠先馬前行者
是一個身穿一襲月白儒衫的綠頭少年尚未及冠因有上次楊老夫子的失眼這次卻不
敢心懷輕蔑之心!
待前騎來至且近急行數伍遠遠躬下身去長揖為禮表現出一派禮賢下士之姿
態。
石青玉飄身下馬恭手抱拳還禮道:
「小可石青玉來自「金陵楓園」陳東主王安。」
陳世倫直身虛引並道:
「為家父身體歉和遠程勞動尊駕禮當恭迎略表寸心。」
石青玉客氣的道:
「小可承情深領東主高誼東主先請!」
石青玉在絲竹喧揚中與楊老夫子並肩而行密談了幾句有關大鹽梟的病情及用藥。
待洗去征塵盛宴已罷奉茗之後始人「蓬仙閣」診視病人。
石中玉來至陳豐緒老鹽梟榻前在他沉睡中把脈、翻眼皮、拭鼻息驗舌胎撫胸
拍腹活動四肢等一應診查一遍之後才道:
「尊翁病症沉重所謂冰凍三尺必非一日之寒若東家能支付敞堂一百萬兩診
金小可投以藥石、靈丹進行招魂抓魄秘密大法必能解脫尊翁苦痛沈病立起回
天返命!若早些天未有楊大夫動用「神丹」小可今來也是無能為力尚辛尊翁洪福齊
天留此一線生機!」
說罷眼光四顧似在尋找些什麼列班侍立之一群女侍女婢人人心頭鹿撞被這
後美倜儻的少年看得春心蕩漾不克自持腮紅似火垂低眉不敢仰視!
陳世倫暗道:好大的獅口一開口就是百萬兩罷了只要老頭子活命再多的診費
也得支付遂點認命了道:
「但不知家父要診治多久始能開口言語多久始能起身行動?」
石青玉道:
「三天後可以言語五天後可以行動!」
陳世倫道:
「今晚世倫之二弟三弟定可趕回宮來視疾世綸想再同他們面商今日石少兒旅
途勞頓請先至賓館安歇稍解辛勞!
石青玉隨同楊夫子辭出!
第二天
陳家三兄弟同至賓館請安!
一切尊照石青玉所言診金支付百萬兩外加二十萬兩程儀。
石青玉要求準備各項應用器皿為助理人手命閒雜人等一律不准接近蓬仙閣。
廊下由大總管派遣可靠宮中衛士護院或資深者充任約五十名左右刀出鞘箭
上弦衛護人員在二十步外列陣宮內各殿、堂、院、閣、各按建制停止活動?
老二陳世疆駭然悄聲問道:
「少兄你是說家父之病另有原因!」
石青玉點點道:
「小心一點不會錯待出了事故那可就誨之晚矣!」
三兄弟同聲道:
「是!是!望少兄鼎力!」
老二陳世疆道:
「我與二兄此來帶有衛士一百員都是與兄弟同甘共苦的好兄弟戰鬧經驗豐富
一併三加此院護衛!則萬無一失。
陳豐緒老鹽梟赤裸裸的身子一絲不掛被架在一張特大號太師椅臣下開一大孔
室中二丈外以座椅為中心圍起一圈白色布縵高有一丈廳堂四周明窗大開使空
氣流暢大浴盆內儲熱湯大型鐵桶四隻派四個心腹武士協助人手一隻待命。
院中設一處火灶。
石中玉手端一盒內放一百零八隻長短不同的金針。
楊夫子手提藥盒等待侯命服藥。
石青玉氣納丹田繞椅運轉相距三尺出手如風針下似電射木椅無阻在病
人全身連紮下一百零八支金針扎完之後才道:
「水服甘巴五穀散十包!」
楊老夫子立刻以水合藥散注入牛角漏斗中給病人灌下稍時只聽病人腹中雷鳴
皮球也似的腹部開始在表面上能看出滾動起伏好比龍翻腸轉。
石青玉喝道:
「鐵桶放置椅座下每人將口鼻護罩戴上。」
小時病人腹瀉屎水下如泉湧一桶將滿再接一桶。
臭氣沖天腥不可聞薰人欲嘔。
尚幸室內諸人早服靈藥口鼻亦帶掩口的藥罩!
第一桶尿水立刻被提出廳外放於灶火上火化。
第二桶又滿提桶武士將桶從椅下提出向桶內一瞧臭水內有千百條蛔蟲在內翻
翻滾滾鑽上游下色呈粉紅形象十分駭人差點鬆手倒翻在地大呼:
「唉呀!我的老媽!」急急提了出去!
病人腹漲如鼓的形象消失了。
廊下警衛武士將防衛圈子擴大了臭的他們掩鼻攢眉竟將本身防衛職責忘到
九霄雲外去了!
天井中的妒灶上大火正旺鐵桶提入火中稍時水乾桶化形影具無!
石青玉將病人腹部穴道上的金針收起……
突然他著到有九道箭影已穿過二丈外的白布幔向身前射來白布映著黑箭看得
十分清晰他大喝一聲:
「刺客!」
有位提桶回來的武士身形一轉第一支箭已射中他的脅背應箭而倒餘下的八箭
被石青玉尚拿在手中的金針一挑一帶全部斜向飛走飛向身後布幔上去了。
另有一支射中門框入木三寸是一筒諸葛神弩射出的勁力特強尚辛院中衛士
散佈深廣剌客怕暴露身份不敢過份接近。
院中警戒武士已有十人飛身衝上剌客將射完的箭筒對準第一名衝上的武士揚手拋
出撥劍在手轉身疾射星躍丸跳般的向府外逃去後面躍上院牆的第三名武士手中
撈的大弓一具拉弓搭箭「嗤嗤!」三箭齊可惜來人身手十分高明待箭射身後
只見他半轉身軀揚劍輕撥三箭俱被其擊落而並未阻礙他多少時間但見他腳下加
如一流輕煙般躍出「海龍宮」隱入市中街巷內一閃不見。
院中警衛人人站在崗位上同時派出了游擊巡邏。
石青玉在廳中察看那位受傷武士萬幸他聞警轉身逃過死劫淬毒鐵箭從他的脅
背平穿尚未傷及內腑石青玉命楊老夫子取出一棵「消毒丹」急投入口中立時拉
出毒箭人雖在昏迷中也痛得他大叫一聲!臉上有豆大汗珠浮顯出來!
石青玉輕呼一聲道:
「莫你小子命大藥也湊手人也湊手從五步「追命箭」下生還之人絕少絕少!」
陳家三兄弟已來至廳外道:
「石少兄無恙!餘人有傷亡嗎!」
石青玉道:
「還好只有一人輕傷已服藥無慮!」
石青玉將病人腹部金針全數收起道:
「楊老灌服十香滌陽散兩斤」
接著指下「嗤嗤!」有聲一股先天五行真氣透腹而入助藥力之運行稍時污
水又下其中有小形幼蟲蠕蠕而動盈千盈萬急急提出火化!
石青玉將全身金針取下再命內服「藏花聚血丹」。
待第四桶送出只是一桶黃水而矣!
病人肥胖如豬的形象已消失無跡接著要病人沐浴更衣扶去榻上安憩。
三日中服用過十幾種靈藥以調整身體各部機能解除啞穴禁制病人已能言語。
陳家三兄弟榻前問安陳豐緒抬起手臂忽見一指如鐵釣臂似枯柴的手由自己抬
起訝然驚問道:
「為父的手呢!為父原來的手怎麼不見了!」
這是甦醒過來第一句話!
陳世倫立刻為乃父解釋說明這幾天來的經過情形。
陳豐緒邊聽邊撫摸著這屬於他自己新的身體怔忡良久才道:
「石小哥真是神醫神術使老朽九死一還老朽要重重致謝才是老朽所患何症
請石小哥有以教我!」
石青玉微笑啟齒道:
「老東翁最初被敝堂楊老夫子診斷為「食癱」之症那是因楊老不懂武功未曾深
入觀查不過那棵「神丹」用得正是時機得以將腹內「毒蟲」弄昏迷停止它們活動
待小可到來藥力尚正是有效時期經仔細檢查乃知東翁所患是「穿腸毒蠱」顯系
為仇家所設毒謀兵不血刃即能取命待東翁過世後他們可以用同樣手法施之於貴兄
弟們身上不需二年東翁偌大家業必轉入他人之手若非由我們「金陵楓園」插手
等閒大夫身手再高明久拖之後老東翁絕難倖免為仇家所算!
父子四人相對唏噓良久細追猛想也不易判斷這潛伏在暗處的敵人是誰又有這
高明的手段真可謂殺人不見血了。
當下老大陳世倫跪落塵埃叩頭如搗道:
「懇請石少兄仗義為懷助陳家除此毒惡陰狠之徒。」
石青玉搖道:
「小可是來給老東翁治病的不是來替東翁了斷恩怨仇恨的恕難應命!東翁請起!」
手一伸立將陳世倫拉了起來!
老鹽梟能夠白手起家統領群豪歷數十年而不倒確是英明果斷甚有魄力他
注視著石青玉良久之後才道:
「石小哥不是不能而是不為我相信以小哥之武功機智及無上之醫術必能圓
滿完成此事常言道:
「除草不除根春風吹又。」老朽心甘情願獻出一千萬兩銀子作為小哥的車馬辛
苦之貲務求小哥代老朽除去這心腹大患狠毒邪惡之徒以小哥之武功優為之不知
意下如何!」
石青玉思慮良久始道:
「小可初次出道江湖即碰上如此奸邪之敵唯恐小不更事自身去了性命不要緊
若延誤了東翁之大事這豈不是罪莫大焉……」
陳豐緒乾笑一下臉上立即顯出千百道新形成的皺紋來的苦相道:
「老朽向來對朋友一響知人善任我說小哥你能就一定能老朽馬上全部付現
肝膽相照這點財物在「金陵楓園」來說不算什麼大數目這只能算是老朽全家對小
哥的一點敬意!對小哥也信得過!」
石青玉道:
「東翁言重了!」
陳豐緒現時精神頗為健旺道:
「哈!老朽十分看得開老朽以千萬銀子保得平安那才是大有賺頭的事不然
老朽父子四人一家老少三十餘口無一人能活命留下億萬家財到頭來必被對方所謀
奪你們三隻小犬算算著那筆帳化算!有道是金錢散盡還復來留得青山在那怕沒
柴燒!」
石青玉微笑道:
「東翁誠屬劍業之豪雄本色!」
陳豐緒輕鬆笑道:
「小哥將來也是一世之雄不出數年小哥將名揚天下我這點基業同小兄比真乃
小巫之見大巫也!」
石青玉不溫不火的道:
「謝東翁好口彩但願在江湖上將來能佔一席之地。」
陳世倫手中捧著一大疊銀票總數是一千萬兩手似乎有點抖心裡是老大的不
情願送至石青玉手上。
「石小兄請過目收下。」
陳豐緒看在眼中火千丈的道:
「過來真正百分之百的犬子千萬兩銀子就顯出你小門小戶小頭小腦的形象來。」
「拍」的一巴撐打了他一個大耳光然而卻沒勁力。
石青玉接過銀票收入懷中道:
「石青玉當勉力而行為老東翁解憂希望不負所托就此別過東翁新愈起居
飲食自當格外小心才是。」
石青玉同楊老夫子一馬雙騎來到揚州「懷仁堂」分堂。
揚州分堂堂主──王伯雄是石中玉的五師兄這位排名五師兄的王伯雄是同大師
兄夏明道同一斑輩是夏南山第一批十二弟子之一而右中玉是第五批十二弟子之末。
因之他們師兄弟之間的年齡相差二十多歲三兩年中也見不到一次面彼此之間只
有關係而無深厚情感。
王伯雄免不了設宴為小師弟接風寒暄一番。
第二天!
石青玉具份名帖派人送去「海龍宮」陳府呈大總管。邀請衛天傑午宴席設
「逍遙閣」大酒樓。
由王伯雄、楊老夫子作陪賓主盡歡宴後石青主由他隨身攜帶的藥箱中取出
一瓶五棵◆「續命保固金丹」一瓶「解毒丹」作為謝儀。
衛天傑感激得形於詞色所謂有錢難買活命恩這是能保障他多了十條生命的大恩
德情義深遠。
他兩人離開酒樓信步而行衙天傑陪他在近郊各名勝地方遊觀一番最後來至城
皇廟附近。
城皇廟外是攤設走販的聚集區過年開市直至深夜各道上的江湖朋友都在這裡
活動各類見不得人的奇珍異寶都在這裡交易。
偌大的場地上人潮來去如織磨肩接踵擁擠不堪有賣藝練把式的場子古董
古物的攤子、賣藥郎中、卜吉問凶算命測字棋式擂台、說書大鼓、南弦北調雙璜
口技戲法大搬運鬥雞賣狗酒棚茶座賭場土娼六婆供花粉媒姑拉恩客……。
總之應有盡有各顯神通。
突然衛天傑眼尖見到宮裡上房侍候老太爺的婢女春梅換穿青衣手提花籃
跚跚行來不由他心下胡疑便喝道:
「大膽丫頭你怎麼到這裡來做什麼?」
春梅媚笑一聲道:
「總管爺小婢奉大小姐之命來此賣些佩飾簪花喲!小婢給神醫石先生請安!」
接著行了個萬福向人叢中攢了進去三晃二晃即失去身影。
石青玉道:
「婢女見了你的大駕到是怕得很飛快躲開!」
衛天傑搖頭煩惱的道:
「非也海龍宮中婢女不得外出就是能外出她也不夠資格再說她也不是大小
姐身邊人分明是搪塞之詞。」
石青玉怔一下道:
「她是宮裡奸細說不定老東翁身中「蠱」毒就是由她下的她是來指認我給她
的主子和放「蠱」人看要對我下手了她暴露了身份再不會回宮裡去了!」
我找你陪我來到各處遊逛其目的也是以身作餌釣他們上釣待知道了他們是些
什麼人才能收拾他們!」
石青玉帶著衛天傑向北郊荒野人少的地方行去!
衛天傑臉上一紅道:
「我沒帶兵刃」
石青玉笑道:
「那裡用得到衛老總出手也許今日用不到出手他們最大目的是認清我這個人
或者可能派個人藉故試探一下我的深淺!作為收拾我的參考!」
前面不遠處是一片山坡草坪正有十幾個大漢子在玩「做迷藏」遊戲旁觀的人也
不少大家嘻笑亂著一堆大呼小叫一番甚是有趣也甚是有大學問!
石青玉老遠即被這裡的呼喝叫罵聲所吸引所以過來看個究竟他只瞧了一眼現場
立破這番景象給迷住了揚子裡高潮迭起俚語相罵哄鬧嘻笑精彩絕倫!
衛天傑不知就裡攢一下眉頭道:
「這麼大的男子漢真是無聊這批青皮混飽了飯食沒事幹專門惹事生非。」
石青玉道:
「咱們挨近去看個究竟其中大有名堂。」
衛天傑側顧他一眼心道:
「孩子就是孩子有時侯總會露出孩子們的本性來!」
他知道石青玉現在只有十八九歲所以有此想法但他是「海龍宮」的貴賓反正
看看無傷大雅這貴賓好比寺廟裡供奉的觀世音菩薩可得罪不得。
揚子裡;
青草坪上錯七雜八的排列著幾十個青紅磚頭或石頭瓦片圍繞成十丈方圓的一個
圈子其中有個三十上下的中年人在中間為被捉的馬子其餘十六個二十左右的青年
人為牽手大家齊心協力集體捉個中年人與兒童「捉迷藏」剛好相反。
石中玉對他們相互捕捉並不理會只聚精會神捉摸那些磚頭排列的形勢狀況
他知道這是一座陣法不同與他所學過的各種陣法因之無法破解由此一宗可知在揚
州地面是個伏虎藏龍大有能人奇士潛伏的地方。
他再看那批青皮每人都有一身好骨格是練武打熬的好材料可惜未經名師指點
身手不入流只能在市井中唬唬小民百姓。
怪事逐漸生了那些青皮停留在某一地區臉上會反應出不同的表情已被陣
法的神秘力量控制了心智情緒例如寒冷哆嗦炎熱汗流痛苦迷茫等不同的表情。
石青玉暗自吃驚此陣的氣機感應之利害只見那中年人在陣中四處走動青皮們
卻在各自瞎摸亂打在陣外看來情況很可笑而中年人在他們身前身後本是伸手可及
的事他們似乎沒有看到像是一群瞎漢待中年嘻笑著扯他們的衣角踢他們的屁股
青皮才能感覺忿怒咒罵但聲音傳出陣外時聽起來又十分細少像從很遠方向傳來
似的。
最後青皮們全都累得倒臥下來臉上顯出十分疲勞的樣子勁力毫無的神色低頭
認輸啦!
中年人隨手揀起幾方磚頭把陣法破解了才趕他們出陣同時神色嚴肅的道:
「你們十六搭子幫輸了以後少找翟大爺的麻煩今晚請我大爺吃喝一頓作為孝敬
翟大爺在這城皇廟地面無論幹什麼營生你們不得無禮取閘再行干涉否則……」
石青玉拿捏時機高聲喊道:
「這位兄台及十六搭子弟兄們小弟來插上一腿交大家一個朋友今晚去「忠義
樓」由小弟請客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大伙們收拾一下這就走去佔個仔坐位。」
有人急著要請客總是好事情何況看對方只是個十七八歲的細皮白肉的少年也
許是新搬來揚州的那家大戶的荷花大少喜愛熱開連連幫伙出個風頭碰到這種送
上門的肉頭、白羊、凱子要不狠狠的宰他一番可真對不起山門祖先身入江湖這能
算什麼大事呢!
不過提起「忠義樓」卻是揚州的大酒家而且是有錢有勢的江湖人聚會的地方。
那中年人落腳揚州已兩年了心有餘而力不足阮囊羞澀想都別想自己可以到那
裡去燒包一次!
這群稱號十六搭子幫的潑皮是當地一群游手好閒的浪蕩子仗著年青氣盛到處
無事生非詐騙進城的鄉下人混吃混喝結伙成幫招搖過市收取地攤稅欺壓小
民百姓手底下每人都還有兩招挨揍的把式!
這種人每個城市多有也不止一幫一夥!
但要想去「忠義樓」鬧事他們都沒有這個膽充闊老也沒那個銀子。
在「忠義樓」吃喝一席酒拿出一百兩銀子稱得上「寒酸」就是有這個家當及
豪氣何必到那裡去找罪受他們沒有在那裡混的氣派。
若有一百兩銀子在小攤小店中可以仰著頭賣人家喊大爺個把月那有多自在。
帶幫的老大康青鋒心眼兒靈活一眼即看出石青玉是個初入世面的瘟頭豬正是
送上口的大肥羊不宰他個血水淋瀝可真對不起皇天后土去急躍上前抱拳一禮十
分豪氣的道:
「兄弟康青鋒十六搭子幫老大幸會!幸會!兄弟最喜歡結交忠義朋友要少爺
破費了請教尊姓台甫仙鄉何處在揚州市面上若要有個幫閒走腳的差遣兄弟給
你包了。
石青玉微笑點道:
「正是要請康大哥大力支持小弟石青玉金陵人士初臨貴寶地遊歷一番希望
結識天下英雄!」
那中年人卻不上前只冷眼傍觀對石青玉仔細打量。
石青玉整整衣冠慎重其事的修飾了一下自己跨前二大步面對中年人躬身施體
道
「兄台請了小弟甚願毛遂自薦結識兄台高人望勿我棄請教尊姓台南以便
永銘於心。」
中年人看這石青玉竟以卑詞大禮求交而人品形態似龍鳳般秀逸不群心中不由一
熱放下冷臉也上前兩步手扶石青玉雙臂道:
「萍蹤相逢一見如故肝膽相照英雄本色小兄姓「翟」「墨翟之翟」草字
單名「謙」謙和禮讓之「謙」今日得交兄弟真乃三生有幸相見恨晚。」
兩人四目相投心無相通最後各自哈哈大笑放浪形骸歡聲雷動視現場人
眾如無物!
石青玉回顧站在一堆的十六搭於兄弟微笑道:
「不打不相識既非深仇大恨自屬意氣之爭兄弟我願作魯仲連大家合好如一
家你們說這樣可好!」
十六搭子老大康青鋒抱拳道:
「承石少爺高誼敢不從命!」
回轉身上跨一走向翟謙抱拳道:
「都是兄弟失教多次冒犯翟兄。」
翟謙也施禮回敬道:
「也是區區太過冷卑有失謙和!」
石青玉大嚷一聲道:
「所有過節沖兄弟薄面就此揭過大家一起去「忠義樓」喝酒去!」
衛天傑見石青玉結識了一批新夥伴表現出一身公子哥兒的形像知自己已插不進
這種場面何況「海龍宮」內職責重大老東翁的事還自方興未艾隨向石青玉辭別!
石青玉打個眼色給他他似懂非懂的辭別而去。
康青鋒是頭小蛇有點見識道:
「那位是「海龍宮」的大管事「百勝刀」衛天傑吧!在揚州江湖上算是有頭有臉
的人物。」
石青玉忙解釋道:
「他今天忙裡偷閒受我邀請伴同兄弟四下瞧瞧熱鬧順便找幾位從未謀面的好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