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兒突然聞廳門呀然而開一個白蕭蕭、手執龍頭枴杖的老嫗緩步行了進來。
白衣人目光轉動望了老嫗一眼卻是素不相識。
張子清、黃少堂臉上都泛起茫然之色顯然是對這個不之客的光臨也有些大感意外。
廳中緊張的形勢也因這老嫗的趕到突然緩頓了下來。
只見那白老嫗目光轉動打量了廳中形勢一眼緩緩說道:「哪一位是張子清張大堡主?」
張子清道:「區區便是老前輩有何見教?」
白老嫗一伸手中枴杖挑起落在地上的一隻左手望了黃少堂一眼道:「你是黃堡主了?」
黃少堂道:「不錯。」
白老嫗道:「你這一條左腕斷了好多時光?」
黃少堂道:「斷了不久。」
白老嫗望了那斷腕一眼道:「也許有救。」
黃少堂淡淡一笑道:「斷了一隻手腕那也算不了什麼大事。」
白老嫗冷冷接道:「你可是不相信老身的話麼?」
黃少堂道:「在下走了數十年江湖但卻從未聽到有人能夠接上已被斬斷了的手腕肌膚可生但筋骨如何能夠重續?」
白老嫗冷笑一聲說道:「那是少見多怪了。」仔細瞧了那斷腕一眼道:「在一頓飯工夫之內老身都有接骨續筋之能但如過一頓飯的時間老身就不敢誇口了。」
一面說話一面越過了黃少堂擋住那白衣人的去路。
這老嫗來得很突然廳中群豪無一人和她相識。
張子清本想問那老嫗姓名但轉念一想這老嫗似是有意助拳而來如若問起她的姓名那是告訴廳中群豪自己亦不相識了此刻強敵當前隨時可取自己之命自然是局勢愈亂愈好了。
白衣人神情沉著直待那老嫗停下了腳步之後才緩緩說道:「老前輩攔住在下去路不知是何用心?」
白老嫗冷然一笑道:「老身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不知你是否答允?」
白衣人道:「那要看什麼事了。」
白老嫗道:「你要殺張子清和黃少堂麼?」
白衣人道:「不錯還包括他們的子女。」
白老嫗道:「你能等二十年但不知是否可以再多等三天三天之後老身離開鐵花堡不再管他們的事了。」
白衣人劍眉聳揚緩緩說道:「那只有一個辦法。」
白老嫗道:「什麼辦法。」
白衣人道:「老前輩可以憑藉武功救他們兩家人的性命。」
白老嫗怒聲喝道:「怎麼?你認為老身不敢麼?」
白衣人道:「這本是和你無關的事情老前輩一定要插手其間那也是沒有法予的事了。」突然一領劍決接道:「我不想問你為什麼要救他們但你已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白老嫗道:「那是非打不可了?」
白衣人道:「不錯但現在你還來得及退出是非圈外。」
白老嫗突然向後退了兩步舉起手中枴杖道:「年輕人如此狂做應該受些教訓才是……」
白衣人一揮長劍道:「小心了。」手腕一振幻起了兩朵劍花分刺那白老嫗兩處穴道。
他出手劍招的迅快、凌厲使廳中之人都不禁為之讚歎。
但白老嫗卻是視若無睹枴杖一舉一陣金鳴之聲把那白衣人刺來的兩劍完全彈震開去。
白衣人收劍冷笑一聲道:「好快的杖法。」
白老嫗未接那白衣人劍法之前神情倒是十分輕鬆接下白衣人兩劍之後神色突然凝重起來緩緩說道:「七絕魔劍果然名不虛傳。」
白衣人自從出道以來從未遇上像這樣白老嫗的強勁敵手心中亦是暗暗驚駭忖道:「這老嫗不知是何來歷、身份竟然有如此武功?」
他生性孤傲雖然明知遇上了從未遇上的強敵但卻仍然厲聲喝道:「老前輩可以出手了在下已經先攻了兩劍。」
那老嫗神色冷肅地說道:「你知道老身是誰麼?」
白衣人搖搖頭道:「不知道……」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不管你是誰如你想要阻止我報父母大仇你就是我的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老嫗我笑一聲道:「好狂的口氣。」
白衣人道:「各憑武功以決生死的事談不上狂與不狂。」
白老嫗怒道:「你那殘廢的師父為人雖然狂傲但他對老身也得以禮相待。」
這句話生了極大的效力一向冷漠狂傲的白衣人也不禁為之一呆口氣大為緩和地說道:「老前輩和家師相識?」
白老嫗道:「不錯你那師父見到老身之後說話也比你客氣多了。」
白衣人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如何稱呼?在下也許聽師父說過。」
言下之意對那白老嫗之言並未完全相信。
白老嫗冷然一笑道:「鐵拐婆婆。」
白衣人不知鐵拐婆婆之名沉吟了一陣道:「好像聽家師說過。」
但廳中其他之人卻是一個個聽得心神大震想不到名震江湖的鐵拐婆婆竟然會來到鐵花堡中。
但聞鐵拐婆婆冷冷說道:「你可是不信老身之言?」
白衣人道:「晚輩相信不過老前輩既是家師好友應該知曉晚輩心中苦衷才是。晚輩全家遭受圍襲數十口盡作冤魂承家師收留晚輩傳以武功此刻仇人相對晚輩恨不得立刻揮劍把仇人碎屍萬段老前輩卻從中阻……」
鐵拐婆婆接口說道:「老身只要你晚幾天再報大仇這要求也不算過份呢!」
白衣人一皺眉頭道:「晚輩想不明白老前輩何以要晚輩晚上三天再行報仇?」
鐵拐婆婆道:「老身不想告訴你原因但老身可以保證三日之後把他們完完整整的交給你。」
白衣人凝目思索了片刻道:「如若晚輩不答應老前輩的要求那是如何一個後果?」
鐵拐婆婆一頓手中枴杖道:「老身對你已經夠客氣了你如答應那是最好不過不答應那也得答應。」
白衣人冷冷說道:「除了今日之外咱們未再見過是麼?」
鐵拐婆婆道:「怎麼樣?」
白衣人道:「你是家師故交那是你說的了在下可以不信。」
鐵拐婆婆怒道:「老身是看在那老殘廢的面上不願和你計較難道老身還真的怕你不成。」
白衣人道:「不論你是否真的和家師相識但你阻我報仇那是存心和晚輩作對了?」
鐵拐婆婆道:「是又如何?」
白衣人左手一領劍訣抱元守一道:「老前輩年高望重晚輩理應奉讓三招。」
鐵拐婆婆怒道:「好一個狂敖小輩老身如不教訓你一頓你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枴杖一揮當頭劈下。
白衣人長劍疾起還攻了一劍人卻避到一側。
但見寒芒閃動白衣人手中長劍後先至之勢削向了鐵拐婆婆的右臂。
雙方招還擊都不過一瞬間的時光如不是武林中的高手根本就無法看出那刻勢先那鐵據而到。
鐵拐婆婆駭然震驚之下急急一挫右腕生生把鐵拐收了回去。
緊接著身於旋轉鐵據橫裡擊了過來。
她在讓避敵勢之中仍是保持著搶制先機的優勢。
白衣人心中暗道:「這鐵拐婆婆果然是一位勁敵不可大意。」一提氣疾快地向後退開三尺。
鐵拐婆婆冷笑一聲借勢衝上鐵拐揮動一招「神龍探爪」遙遙擊了過去。
她似是已知曉那白衣人劍勢的厲害盡量揮了長兵刃的威力鐵拐遙遙攻襲而且招招猛惡無比使那白衣人無法還擊。
廳中群豪似是都為那鐵拐婆婆威猛的拐勢吸引凝目觀戰。白衣人手中緊握長劍和身懷著武林中最毒惡的劍法卻是無法還擊。
原來那鐵拐婆婆手中的鐵拐長達九尺八寸白衣人手中長劍號稱三尺實則只有兩尺八寸。那鐵拐婆婆手中鐵拐施展開來有如在身外八尺處築建一道鐵牆連環拐勢帶起呼呼勁風白衣人雖然劍招惡毒但卻始終無法欺人那鐵拐婆婆的拐勢之中。除非白衣人以手中輕快的長劍硬接下鐵拐婆婆幾招拐勢然後再欺身進去和她動手。但那鐵拐婆婆以一個婦道人家施用了沉重的鐵拐自然天賦過人生具神力。白衣人劍勢聳揚幾度想冒險輕進但均為鐵揚婆婆那隱帶風雷的拐勢給迫阻而止。
這大廳雖然廣大但卻擺了很多桌椅鐵拐婆婆逼近了數尺之後再也不敢輕進心知只要自己手中的鐵拐受到桌椅阻擋給那白衣人以可乘之機讓他欺近身來自己也無法阻擋他那惡毒的劍招。
形勢限制使雙方保持了一個平衡的均勢鐵拐不能再進白衣人卻也不敢冒險以長劍接她拐勢。
白衣人站在那鐵拐威力圈外苦思破她拐勢之法想了良久仍然想不出一個方法來。
目光轉動瞥見那青施老人桌邊留下的枴杖心中一動暗道:「我不如取那枴杖過來硬拚它幾招試試……」心念一動飆然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