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倫輕車熟路的帶領下,沒有花多久時間,兩人就到達了賭場。
一個寬達四、五百平方米的大廳裡,裝飾得金碧輝煌。
大廳裡面放著各種各樣的賭桌,百家樂桌、二十一點桌每張桌上都圍滿了人,神色各異,有的喜溢眉梢,有的垂頭喪氣。
一陣陣亂糟糟的喊叱聲,從每一張賭桌傳出來,噪噪鬧鬧,熱鬧非凡,穿著極為暴露的兔女郎,用托盤托著香煙、美酒,在各個賭客間穿梭著。
一生中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合的龍如風,一下子就被震撼住,這時他才真正的明白紙醉金迷這個成語真正的含義,同時也為了現今人們的生活提高後,所出現的墮落情形而感到無比的無奈與可惜。
海倫開始對龍如風的話還有所懷疑,但從他一進賭場的神態,就知道他所言不假,因為以她在賭場的經驗,一個人有沒有進入賭場,她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海倫戴上了一個小小的耳機,對著龍如風指指前面的一張賭桌,示意他跟著她過去。
兩人七轉八拐的來到那張賭盅子的賭桌上,海倫對著坐在左上方的一個青年肩膀上暗自輕敲了一下,青年轉身一看到是海倫,便馬上收起面前的籌碼,讓位走開。
海倫拉開椅子坐了下去,從懷裡拿出了一張巴掌大、透明長方形、上面寫著「100000」的籌碼。
她把籌碼丟給在搖盅鐘的荷官,換成了一迭小額的籌碼,然後在賭桌上慢慢地下起注來。
荷官把手中黑色的盅鐘,很有規律地上、下搖了三下,然後輕輕地放下去,在上方按了一下,中氣十足的喝道:「下呀!下呀!下呀!」
海倫雖然看起來很正常地在下注,但她很注意在她對面一個西裝革履、大約有四十五、六歲的中年人。
雖然她的動作並不是很明顯,但哪裡能瞞得過龍如風?
龍如風也隨著她注意起來,只見他雙耳在盅鐘的每一次搖動時,都會發出輕微的震動。暗忖道:「難道,這個人能用耳朵聽盅子的點數?」
為了證實心中的想法,他在荷官第二次搖動盅鍾時,集中精神,凝起雙耳聽起盅子滾動的聲音。
仔細一聽,果然發現盅子每一面發出的聲音,都有著微微的不同。
知道盅子能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音時,龍如風就知道,中年人肯定是能用耳朵聽到盅子的點數,不由得對這些人的毅力感到佩服。
對一個普通人來說,想要練到這種程度,那簡直是不可想像,他肯定是費了無數的心血才練成了這種絕技。
荷官一搖完,中年人把面前那堆如小山般的籌碼,推向了八點的位置。
他才剛剛一放下,只見旁邊的人便手如雨點一般,也隨著他紛紛地把籌碼放在八點位置。
這種極不正常的下注方法,使荷官的臉色都變白了,額頭上冒出了一片冷汗,他藉著擦汗之際,望了望氣定神閒的海倫。
海倫微微地向他點點頭,示意他打開。
盅鍾一打開,三個盅子一紅、兩黑,現出了二、二、四,加起來一共八點。
荷官喝道:「二、二、四,八點小。」依序把籌碼賭給了眾人。
中年人不知是否已經發現有人在注意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真累。」
接著他轉過身,拿出了一個黑色鍍著金邊、上面寫著「1000」的籌碼,扔給一旁穿著兔子服的妖艷女服務生,說道:「麻煩把我桌上的籌碼換了。」
「謝謝!」
出手就是一千小費的豪客,還真是不多見,服務生接過籌碼,不禁喜上眉梢,道:「請你等一下。」說著,拿過圓盤子,把桌面那小山般的籌碼整整齊齊地迭好,拿向服務台結算。
看到中年人要走,賭桌上的眾人都現出失望之色,本來以為可以跟著中年人發一筆財,誰知他馬上就要走了。
服務生沒有多久就把一張支票送了過來,道:「先生,這是你的支票。」中年人滿意地點點頭,把支票接了過去。
他一走,海倫也站了起來,向龍如風微微一笑。
本來以為賭場會有什麼行動的,沒有想到竟被雙方如此輕易地走掉,龍如風迷惑不解地問道:「他走了,怎麼辦?」
海倫道:「這只是一個小老千,可能是因為你剛剛一直在看他,讓他發現了什麼。」
龍如風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事情居是因為自己而發生的,但細細地一番回想,自己確實是一直在注意著中年人,靦腆道:「對不起,我只是看」
海倫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所以龍如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打斷道:「沒事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這些老千的性格,我可比他們自己還要熟悉。
「如果我估計得不差的話,他明天或者今晚還會來,他們這些人看到賭場,就像是蒼蠅見到糖,蚊子見到血般,都是要財不要命的傢伙。」接著,她從手上拿出一迭籌碼遞給龍如風道:「既然來到這裡,就玩一下吧。」
由於距離到魚周群島還有七天的時間,現在也確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同時受到現場氣氛的感染,龍如風一聽,就馬上接受了她的建議,但沒有接她的籌碼,說道:「玩一下也好,這一輩子還沒有過這樣的經歷,籌碼還是我自己買吧,這樣玩起來,可能心態也不一樣。」
海倫聽到他如此說,也就沒有再堅持給他籌碼。
龍如風把陳通順給他的信用卡交給身邊的服務生,吩咐道:「麻煩去幫我換五萬的籌碼。」
「咦!」
海倫充滿驚訝地看著龍如風手中的卡,愕然望著他。
龍如風被她的表情弄糊塗了,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海倫驚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有龍行卡在身?」
這張卡,龍如風今天才第一次拿出來用,陳通順也沒有告訴他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但現在聽海倫的口氣,這卡還有一定的來歷。
這下子,不由得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問道:「這是我一位朋友送我用的,這卡很特別嗎?」
聽到是朋友送的,更加引起了海倫的驚詫,道:「你不是開玩笑吧,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拿龍行卡來相送。你可知道,這種卡在全個世界不會有超過一萬人擁有。
「擁有它,就等於擁有尊貴的身份,全世界不知有多少人為了它拚命賺錢,以求有一天可以擁有它。」原本以為陳通順是為了怕自己沒有錢花,而拿這東西給自己。
想不到,這張卡竟然有這麼大的來歷,雖然他從來沒有把名與利放在眼裡,但是看到老朋友如此,他心裡還是暖和和的,因為那是代表著老朋友的一份濃濃心意。
龍如風笑著道:「我以為它只是一張普通的信用卡,沒有想到是如此珍貴。」海倫雙眼不停地對著龍如風上下掃射,神態迷茫,苦笑道:「你真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龍如風在服務生送來的單上簽了個名,然後拿起迭得整整齊齊的籌碼與龍行卡。兩人走到了位於大廳左上方的一張賭百家樂的賭桌上。賭百家樂的人不是很多,散散落落坐著十幾個神態各異的人,兩人在中間的兩張空著的椅子上坐下。
海倫問道:「你知道怎麼玩嗎?」龍如風點了點頭道:「以前看人家玩過,這個容易。」他說著,把一張黃色、上面用白色字寫著「5000」的籌碼,隨意地放在賭桌上,莊與閒中間的和上。賭百家樂買和,一般來說,在一萬人之中,也沒有一個人會買和,因為那個機率太小了。
海倫知道龍如風是第一次進賭場,以為他不懂,他之所以說自己懂,是因為要面子,於是她解釋道:「你知道嗎?這要兩家的牌點都一樣,你才能贏。」
龍如風向她笑了笑,道:「這我懂。」他如此說,海倫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靜靜地看著。全局下注的雖然不少,但下和的只有龍如風一個人。荷官把牌派給莊與閒下得最大的兩個人,下莊的是一個禿頭胖子,而下閒的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青年人。胖子把第一張牌翻開,是一張J,然後把下面一張牌從邊上翻開一道小邊,浮出了四邊,如果是十的話就是零點,九的話就是最高點,可以說是一邊是床,一邊是棺材。
看到這種情形,買莊的人隨著胖子手的翻動,都用力地喊道:「吹,吹,吹。」
那張吹一下都能飛起來的牌,在胖子的手中如同有萬斤重一般,他每翻開一點,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隨著牌漸漸地現開,胖子的面色也慢慢地展現出喜悅的笑容。
當牌翻到中間時,他大力地把牌一翻,哈哈大笑,把牌用力地扔了下去,一張黑桃九現了出來。
「嘩」的一聲,從買莊的人口中傳出,每個人都喜上眉稍。
看到胖子博出九點,買閒的人都現出了頹然之色。
胖子以一副勝利者的姿勢凝望著青年人。
但他的這個姿勢並沒有保留多久,就被青年人的一句話所破掉。
只見青年人呵呵一笑道:「不好意思,我也是九點。」說著,擺出了一張六跟一張三。本來以為已經贏定的買莊之人,都現出了失望的神色,而買閒的人則剛好相反。
荷官拿起雙方的牌說道:「雙方九點著,把牌放回了洗牌盒中。
而一旁的工作者,拿出了一迭籌碼賠給龍如風,望著全場唯一得到高賠率的他,眾人都現出了羨慕的神態。
看到龍如風如此準確的買中,海倫不由得對他多看幾眼,搞不懂他憑什麼如此有信心買和,說道:「恭喜你。」
龍如風含笑道:「謝謝!」
海倫問道:「能否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這一局是開和?」
龍如風道:「運氣好而已。」
海倫問道:「那你這把買什麼?」
龍如風反問道:「你是行家,你說要買什麼好呢?」手裡輕快地把玩著幾張籌碼,籌碼與籌碼碰撞時,發出了「桀桀」的響聲。
海倫沉吟了一會兒,指著桌面上開牌的記載,分析道:「你看,按桌上的記載已經是開了七局莊,一局和。正常的情況下,應該是買閒吧,你認為怎麼樣?」
龍如風輕笑一聲,道:「既然連行家都這麼說,那我只好買閒。」說著,把五千籌碼放到了閒那一格。
海倫抿嘴而笑,模樣顯得閉月羞花,道:「輸了你可不能怪我呀!」一雙秋水無塵的杏子眼,無若旁人般直勾勾地望向了龍如風。
那如火般的眼光,使龍如風不敢與她對望,忙著把頭低下去。
但龍如風又怕她會看出什麼來,所以故作若無其事地道:「哪裡,我國有句古語,叫做勝敗乃兵家常事,我怎麼會怪你呢!」
然而此刻,龍如風心裡卻暗自奇怪,為何自己修真這麼久,心靈就是面對千軍萬馬,也能坦然相對,從不會出現這種一接觸到別人的眼光、就不由自主地會避開的情況。
難道說,這就是玉簡上所說的世塵魔障不成?
想到這裡,內心不由得一震,渾身寒毛直豎,暗道:「啊,不好!如果自己不能戰勝這內心魔障,說不定從此就會在自己的內心埋下一顆猶如炸彈的心魔種子,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開花結果,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他渾身冷汗直冒,一下子猶如寒冬來臨般,浮起了陣陣寒意。
海倫已經把眼光轉移到荷官的身上,道:「派牌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龍如風出現了異樣。
在雙方的喊喝下,青年人現出牌點七點,而胖子只有四點,胖子氣得臉紅筋暴,當場就把牌扔掉,口中哼氣連連叫個不停,什麼賭品、人品,在這一瞬間全都表現了出來。
接籌碼時,視角瞥到海倫那雙柔情的眸子,龍如風心有餘悸,連忙把目光轉向別處,咳道:「海倫小姐真是神機妙算。」
他說著,從籌碼裡拿出了一個二千元的籌碼丟給服務生,道:「請你把這些籌碼存進我的卡中。」同時把龍行卡交給服務生。
服務生接過籌碼楞了一楞,沒有想到龍如風出手是這麼大方。
海倫笑道:「還不快點去。」
服務生慌忙道謝,便把籌碼收走。
海倫道:「為什麼這麼快就不玩了?」
龍如風道:「我生性比較喜歡幽靜,你看這個地方如此吵鬧,我有點不習慣。」其實內心是怕跟她待久了會出現問題,所以想回去好好地冥思一番,以掃除心中的魔障。
海倫道:「看來龍先生還是一位雅人異士,我比起你來真是俗多了。我知道這裡有一個幽靜的地方,我帶你去。」
龍如風不由得猶豫起來,一時之間都不知要拒絕她,還是答應她好。
而現在與她在一起,是一件玩火自焚、危險無比的事情。
特別是如今靜如古井的心靈,竟然出現了微微的波紋和裂痕,一不小心,這裂痕就會勢如破竹,龜裂紋般地把心靈整個粉碎掉,使自己從此陷入魔障之中,無法自拔。
但是事情都會有正反兩面,如果自己憑著毅力跨躍了這次魔障,那就會使自己的心靈更上一層樓,可能比自己靜修十年之功還好。
龍如風想到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暗道:「修真的道路上,哪有後退之理,不論是多大的困難都要跨過去才對。」
他想通了這些,整個迷茫的內心便猶如雲開霧釋,重見藍天。而猶豫的神態,也一下子也變得從容了起來,他坦然道:「那就有請海倫小姐帶路了。」海倫嬌柔一笑,道:「龍先生請不要這麼客氣,能與先生如此雅人相識,是我的福分。」龍如風沒有說什麼,只是對她笑了笑。兩人走出賭場,邊談邊走,來到了郵輪的頂層。一絲陽光透過了寬大的玻璃天窗,把那絲絲代表著生機萬千的光芒,折射到房間中,使整個房間裡現出了一種春天的氣息,緩和的陽光照射在身上,使人產生了如沐春風的感覺。
一個宛如鐵漢般的旗桿聳立在船頭上,旗幟如同要衝天而飛般的舞動著,波濤洶湧的海水,一陣一陣地向著郵輪扑打過來,散發出了陣陣的珠花。
而這一切,恰恰與室內成為對比,房間裡幽靜地連一根針掉在地下,都能聽得到。
身在室內的龍如風感慨道:「真是鬼斧神工。」
海倫嘴角逸出笑意,道:「還滿意嗎?這可是這艘郵輪裡,唯一的一間四面都向著海的房間。」
龍如風好奇問道:「這是你住的嗎?」
海倫笑道:「不是,我住在下面,不過這也算是我住的。我第一次來這裡,就被它獨特的設計深深地迷住了,所以就向郵輪的老闆要了這間房間,平常沒有事,就來這裡看看大海。」
龍如風深有同感道:「這裡確實是一所休閒的好地方。」同時他的心裡不由得暗自傷神起來,如果不是發生了珍珍與陳景田之事,來這裡享受明朗的陽光,眺望一下無際的大海,該是一件多麼寫意的事情。
他的一切,海倫都一一地看在眼裡,不知他為什麼突然間會如此憂愁,關心問道:「龍先生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可否說出來聽聽?」
「此情此景,何必去說那傷情之事,那不是大煞風景嗎?」龍如風說完,哈哈笑了起來,轉眼間就把剛剛現出的憂傷之色,掃得一乾二淨。
一個人的情感能變化得如此之快,海倫今天是第一次看到。
她充滿迷惑的望著他,從這一段的時間接觸以來,她越來越不瞭解龍如風,因為他不論是性情,還是一些作為,處處都顯得撲朔迷離,根本不能從正常處去理解。
過了半晌,才緩緩道:「你真是一個怪人,一個人的感情竟然能變化如此之快。看來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但是她的內心深處,卻越來越被他那股飄逸、悠閒的氣質所感染。
面對著海倫那彷彿在星空中朦朧寒星般的眸子,龍如風這次並沒有被她所嚇到而產生膽怯,反而出現了一種想征服她的慾望,雙眼平靜如水地凝視著她,從容不迫道:「這世界如此之大,我們所能瞭解的又有多少?」
突然間,一個猶如蚊聲的聲音,如絲般傳進龍如風的耳裡:「大哥,我看我們還是收手吧,剛剛我在那裡試了一下,就好像有人發覺我出千。」
那是從二樓一間貴賓客房裡傳來的,聲音雖小,但還是一字不漏的,讓龍如風聽了個仔細。
聽到「出千」兩字,龍如風不由得注意聆聽起來,只聽見一個沙啞、顯得有些老成的聲音回答道:「我說阿華,你是越混越膽小了,以我們幻千門的賭術,有怕過誰呢?就算他們知道我們出千又怎麼樣,他們能奈我何?
「這個賭場請來的那個女的我知道,叫做俏手倫。她二年前在卡羅門,吃了我大師兄的虧以後,就來這裡工作。」
那聲音頓了頓,嘿嘿的續道:「我要讓她再一次栽在我手裡。」
龍如風本不想節外生枝,一心一意地辦好珍珍的事情,但如今怎麼說也與海倫談得上來,現在有人要計算她,他怎麼也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她吃虧。
望了她一下,問道:「你是不是叫做俏手倫?」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海倫的耳朵裡如同一個驚雷,只見她嬌軀微微一抖,眸子露出無比的驚詫與愕然,想不通他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外號,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龍如風向展個笑容,說道:「這麼說來,我說得不錯。」
海倫點點頭。
龍如風道:「你可知現在有幻千門的人,來這裡尋找你的麻煩。」
海倫搖搖頭,道:「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嗎?」
龍如風輕輕搖下頭,道:「我怎麼知道的,我不想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剛剛那個玩盅子的人,就是幻千門的人。我雖然不想插手這件事情,但是我怕你吃了暗虧,所以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海倫充滿迷離恍惚的打量著龍如風,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一滴都不放過的掃視著,像是從他的身上猜測出什麼名堂一樣。
過了良久,她才輕輕的歎了一聲氣,打破剛剛所造成的寧靜,道:「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從接觸你到現在,你所表現的種種都證明,你不是一個千門中人或者賭徒。而現在你居然能說出我的外號,而且還說出了就是千門中人也很少有人知道的幻千門。你到底是什麼人?」
龍如風淡然一笑,道:「你就不要費太多的心機在我的身上,我與千門是沒有什麼關係的。當務之急,應該是為幻千門來找你麻煩做好準備,這才是萬全之策。」
海倫收斂起迷惑的眼神,抖了抖恍惚精神,恢復原來的神態。道:「你說的對,不論怎麼說,你把這麼重要的消息跟我說,我還是要謝謝你的。」
經過剛剛的一番接觸,雖然沒有說完成戰勝內心的魔障,但最少也令自己敢於面對海倫,比在賭場時好多了,龍如風深知見好就收這個道理,同時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子掃除心中的魔障,道:「不用這麼客氣,你先去準備一下,我想回去休息。」
聽到幻千門的消息後,海倫也沒有什麼心情與龍如風再交談下去,向著他點點頭。
一回到房間,龍如風就迫不及待地安靜下來打坐修煉,想通過修煉把心靈恢復,把那點微小的裂痕彌補好。
當他醒來時,已經是翌日的傍晚時分。
原本以為經過一夜的修煉可以修好,誰知不但沒有修好,那微微的裂痕還更加明顯地在心靈中出現,猶如一把利刃,金光閃閃地橫立在心靈旁。
龍如風不由得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暗忖:「看來心靈上的東西,是不可以用修煉來彌補的,要恢復的唯一方法,就是從正面下手,要坦然地面對海倫這個引起魔障的根源,才能彌補好已經出現裂痕的心靈,使自己有所突破。」
龍如風抱著速戰速決的心理,迅速地下床刷洗後,按海倫給他的房間號碼,來到她的房間門口,按了幾下門鈴後,海倫才慢吞吞地打開門。
他的眼光一看到海倫時,不由得一震,暗自問自己:「這是我昨天看到的那個充滿自信的海倫嗎?」
只見她整個人憔悴的猶如一朵剛剛經過雷雨的嬌花,顯得柳泣花啼,給人一種支離破碎的感覺。
她那張煞白的臉,完全失去了昨天的風采,那雙本來炯炯有神的秀目,彷彿蒙上了一層濃濃的灰塵,變得黯淡無光。
龍如風關心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我我」海倫連續說了幾句我,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啊」的一聲哭了出來,就把整個頭埋到龍如風的肩膀上抽搐起來。
龍如風用手輕輕地拍拍她的背心,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著,把她半扶半帶地扶進房間裡坐下。
海倫在他的安慰下,收斂起哭泣聲,頹然道:「我我這次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昨天晚上遇到那幻千門的人,在賭桌上我輸給了他,還把我的左手輸了。」
龍如風驚詫問道:「怎麼會這樣呢,你為何要跟他賭手?」
海倫喃喃道:「他昨天跟我在貴賓房裡賭梭哈,一定要跟我賭手,賭場上的規則是主隨客,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就跟他賭了。
「沒想到,他千門幻術那麼厲害,我竟然著了他的道,輸給了他。」
龍如風沉吟片刻,問道:「你先不要傷心,調整一下心態,想辦法挽救這一切才是正經事。妳能不能把他怎麼使用幻術的情況,詳細地跟我說一下?」
海倫秀目無神,秀眉緊皺,黯然銷魂,五官差不多都揉在一起,一動也不動地坐著,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龍如風暗自歎息,倒了一杯白開水給她喝。
海倫喝了水後,枯萎的精神稍微有些振作。
她微微歎了口氣,頹然道:「幻千門的幻術真的太厲害了,像我這種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還是無法接受他那如夢如幻的幻術。」
說到這時,她停頓了一下,神情迷茫地望著前方,像是在回憶著當時的情形。
良久,她才續道:「當時那一盤,他的牌面是三個七、一個九,我是五、六、八、九同花順的牌面,也就是說,誰拿到那最後一張七,誰就贏了那局牌。
「其實我們彼此都知道,那最後的一張七,在那副牌的最後第三張裡,都想把它換到自己的手中。
「開牌時,我用『黑馬過河』來換那張牌時,沒有想到他竟然拿起了兩張牌,在我的面前一展一縮地搖晃起來。
「突然間,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屋子紅紅綠綠的撲克牌,我簡直就像是掉進了一間由撲克牌蓋成的樓房之中。
結果不用說,你也應該知道了,唉」她說著,又長歎短息了起來。望著海倫垂頭喪氣、整個人如同一隻鬥敗公雞的模樣,龍如風完全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此時他的內心,也隨著湧出了一股心酸如梅的感覺,默默地陪著她坐著。「鈴」電視上面的一個鬧鐘突然響起。龍如風被鬧鐘驚醒,心頭一震,不由得暗罵自己:「我這是怎麼了,本來到這裡是為了突破心中的魔障,怎麼現在反而越陷越深了呢。」
雖然明明知道現在自己的情緒與狀態,他在這裡多待一分,就會多出一分的危險,但看到海倫那副楚楚憐人、梨花帶雨的模樣,怎麼也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他搖搖頭,暗忖:「罷了!罷了!不要管這些,先讓她恢復過來再說。」
龍如風說道:「海倫,我們出去走走好嗎?看你憔悴的讓我都認不出來了,出去吹吹風對你現在有益,至於幻千門的事情,我們慢慢再想辦法,一定能挺過去的。」
海倫抬頭望了龍如風一眼,憂鬱的表情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愁眉不展的笑意,簡直比哭還難看。
她伸出那猶如白玉般的纖手,在自己面前上下翻看一下,頹然道:「我一想到這隻手,過了今晚就要離開我,你說我還有什麼心情出去?」
龍如風想把氣氛搞得輕鬆一些,故而笑道:「海倫,你要知道,世上沒有絕對之事。事情往往在最後關頭,就會出現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的。」
頓了一下,續道:「你相信我的話,就跟我到外面走一走好嗎?」
海倫沉思了片刻,幽幽道:「好吧,我就跟你出去走走。」
兩人路上一言不發的走到郵輪頭,龍如風為了解開海倫的心結,說道:「你看,今天的天氣多好。」說著,還指了指天邊那血紅似火的晚霞。
夕陽是很美,但海倫根本沒有什麼心情來欣賞。
以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就算是帶她遊仙境,恐怕也是感到無味。只見她「喔」的隨意應了一下後,又沉默不言,鬱鬱不樂地低著頭。
其實她哪知道龍如風叫她出來是有深意的,是想讓她在外面自然的環境下,放鬆憂鬱的心境,然後才來點醒她,讓她領悟到幻術的意境。
龍如風道:「海倫,你有沒有想過,幻術之所以能迷惑人,並不外是*形、聲、色來迷惑人的心志。
「如果當一個人把所有的思維集中起來,不受外境的任何東西所干擾,你說,我們會不會被他所迷惑呢?」
海倫如同溺水之人,突然間有一個救生圈出現,便使盡全身的力量,緊緊地抓住救生圈一樣。
只見她無神的眸子,突然閃亮的一爍,柳眉一張,神態若有所思,彷彿領悟到了什麼似的。
她一邊自言自語喃喃道:「形聲色」人一邊自然而然的來回踱著。
龍如風為了使她能夠更加深刻的理解,繼續道:「一個古井平靜下來時,水面就會成為一面鏡子,所有的東西都會明朗地展現出來」
海倫突然抓緊他的雙肩,興奮地道:「你是說,他使幻術時,我不要去理他做什麼,只要一心一意地做好我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行了,是嗎?」
龍如風沒有想到她的悟性如此之好,竟能夠舉一反三,這麼快就把他話中的含義理解出來。
他點了點頭,道:「最主要的是,要把心境調整得如同古井一般,那時所有的幻術,在你內心所反映出來的都是他的本源。
「不過,要想達到這種境界,你還是要多多地修心苦練才行。」
海倫歎了一口氣,神態又恢復了原來頹然的模樣,道:「可惜現在知道這個道理,太晚了。」
龍如風看到她神態又沮喪起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
然而在聽到了她的話後,他不由得啞然一笑,道:「怎麼會晚呢,據你說,那個人還要借用道具,那就說明他幻術的水平不是很高,你應該不用達到心如古井的境界,就能打敗他了。
「要知道,真正高境界的幻術,只要對方使用意念,就能夠使你產生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