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一聽到摩西的話,就苦笑著搖了搖頭,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凌若辰的性格嗎?那吃軟不吃硬鞭打著倒退的倔脾氣,哪裡會受他這等要挾。
果不其然,凌若辰非但是嘴上拒絕的決斷,連一直放在身後的手也猛地伸了出來,火光一閃,就聽到「砰砰」兩聲,一槍打向摩西,一槍打向牽著他坐下馬兒的瓦剌人。
她計劃的很好,想像的也很周到,唯一失誤的,是她對自己槍法的錯誤估計。
在神機營校場打靶的時候,她的槍法成績還是很不錯的,這麼近距離的射擊,她原以為該是十拿九穩的了。可是卻忘了,這次的目標,不是豎在那裡不動的死靶,而是兩個活生生的人,其中一個,還是號稱塞外第一高手的瓦剌國師。
幾乎在她亮出槍來的同時,摩西就已經縱身而起,非但閃過了那一槍,而且甩手箭又直朝她飛去,整個人也同一隻巨鷹一般朝她撲了過去。
他們直接距離不過十多丈遠,摩西幾個起落之間,就足以將她擒獲。
而她的火槍,一發之後,再填藥裝彈的話,根本來不及應付。
另外一槍,雖然打中了那個瓦剌武士,卻只是擦傷了他的手臂,反而驚嚇得朱祁鎮跨下戰馬長嘶一聲,猛然向前衝去。
喜寧本被丟在地上,一見這情形也急了,他很清楚,一旦朱祁鎮在他手上跑回明軍那邊,自己就再沒有任何的籌碼。當即心一橫一咬牙,也顧不上後腰處斷了般的痛楚,飛撲過去抓住落在地上的韁繩。16K…就地一滾纏繞在自己身上,生生地將那馬兒拖得咆哮一聲。人立而起,馬背上毫無準備的朱祁鎮立刻被拋了下來,滾落在地上,後面地瓦剌武士趕上來拉住戰馬,再次將他抓住。
凌若辰眼睜睜地看著他又被抓住。恨得幾乎咬破了嘴唇,摩西的甩手箭已經飛射過來,根本不給她躲閃的幾乎,正中她右肩,痛得她手一抖,火槍掉了下去,肩頭只是破了個洞,露出裡面銀白色地金屬光澤。
她身上穿著的,是朱祁鈺讓人從皇宮寶庫中翻出來了護身軟甲。刀槍不入,水火難侵,若非如此。只怕這一箭就足以廢了她地手臂,就算這樣。那箭上的力道仍是讓她的整條手臂酸麻不已。幾乎抬不起來了。
摩西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一箭竟然無功。雙臂一振,方一落下便又騰空而起,躲過凌若辰身後侍衛們射來的箭雨,心無旁騖,一心一意就要將她擒獲。
凌若辰見他已經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了,裝火槍已經來不及了,索性連剩下的那桿火槍也扔了,勉強用一隻手從身上背著地革囊裡掏出一把圓圓的黑色小球,冷笑一聲,朝著他扔了過去。
雖然她的手法拙劣,準頭奇差,可是這些都是秦風讓專人研製的霹靂子,平日裡小心裝著,都用軟布分隔包裹著放在袋子裡,被她這麼一扔,只有有人碰上,就立刻會爆炸,莫說是正中身上了,就算是被他掌風所襲,也免不了炸開。
摩西看到這不起眼的黑球,卻是心頭一凜,他曾經特地派了幾個弟子到中原偷師,雖然學藝不精,但對明軍的火器也略有瞭解,一看此物就知道絕非一般暗器,哪裡敢用手接,只得猛一沉身落下,打橫裡掠出數尺去。
只見那些霹靂子方一落地,便轟然炸開,方纔他所過之處方圓五尺之內,被炸得草葉粉碎,砂石橫飛,地上甚至被炸出了個三尺見方的大坑來。這若是扎扎實實打在他的身上,就算他神功蓋世,這血肉之軀也免不了要受重傷。
摩西雖然避過一劫,仍是心有餘悸,心頭火起,再望向凌若辰,只見她已經被追上來的侍衛搶過韁繩,拉著她就要離開,怒哼一聲,再次衝了過去。
凌若辰地馬術本就是現學現賣,如今被人抓住韁繩,自己也控制不住,被他們拖著要離開此地,偏偏自己先前怕掉下馬去,還把自個綁在馬鞍上,現在想跳馬都來不及了。
為首的那個侍衛也是從海寧跟著錢家到京城的,名喚高鐵城,乃是錢欽地好友,如今見凌若辰根本不顧自己死活,只得拚命拉住她的坐騎,命三四個人上前攔住摩西,自己好帶她離開這個險地。
不想凌若辰不配合也就罷了,那四個士兵上前攔截摩西,竟然被他雙手一揮就抓住了四桿長槍,反手一拽,硬生生將他們從馬上甩了下來,一個照面地功夫,摩西就將他們打落下馬,被他們自己地槍桿反穿過來穿胸而亡。
高鐵成見他的功夫如此高強,又狠辣至此,知道手下那些士兵都不是他地對手,當下將韁繩丟給另一人,高喊道:「你們帶著她快走!我去攔住他!——」說罷,已然提刀拍馬迎上摩西,不等到跟前,抬手便是連環十三刀,竭盡全力,哪怕阻得他片刻,只要他們能趕快逃走,他也就死得值了。
摩西不想這個武將刀法處處破綻,根本不顧及自己的要害,全然是拚命的架勢,他就算是能殺了他,也得付出相當的代價,只得慢下腳步,見招拆招,眼看著凌若辰被人拉著逃得遠了,而西邊的山坡後竟然傳來凌亂的馬蹄聲,沙塵揚起,顯然是又有大隊人馬趕到,只是不知道來的又是哪方人馬。
他心下著急,一不留神,竟被高鐵成的刀鋒劃破了衣袖,露出大半截手臂來,他稍一皺眉,手臂一長,像是暴漲了一截,整個人揉身上前,突破近高鐵成的身邊,不等他回刀相護,一掌就直拍向他的心口。
若是真的被他拍在胸口上,就算是頭牛也免不了被震碎五臟六腑而亡,高鐵成頓時面如死灰,暗道一聲我命休矣,便閉目等死。
摩西卻突然聽得一陣勁風從身側而來,正正射向自己,聽那箭風力道,若是不改變方向,就算殺了高鐵成,他自己只怕也要身受重傷,他一向愛惜自身,只得一咬牙,身子一挫,向下落去,那擊出的一掌,已然夠不到高鐵成的身子,卻重重落在他的戰馬身上,藉著這一擊之力,他整個人向後一躍,倒飛出數尺,剛剛落地,就見一簇利箭電射而來,落在他方纔的位置。
然後便聽得一人朗然的大笑聲,「原來是國師駕到,不如再跟石亨大戰一百回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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