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一放亮,石亨就派人來請凌若辰了。
凌若辰原本還睡得迷迷糊糊,一聽早上要審那個刺客草上飛,立刻就來了精神,草草洗漱完畢,就跟著去了。
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一陣子拳腳肉搏的聲音,還有那個草上飛帶著異族腔調的冷笑聲,「再用力點啊,就這麼點花拳繡腿,給老子捶背都嫌輕了!」話音沒落就是一個重重的拳擊聲,凌若辰推門進去,正好看到他仰面朝天跌倒在地上,啐出口血沫來,笑著說道:「這還差不多,再來幾下啊,舒坦!」
凌若辰見他滿身鞭痕,身上的黑衣都被打得破破爛爛,猶自傲然不屈,還有精神諷刺打手,真是夠硬骨頭的了。她被人領著坐到了側席石亨的座旁,秦風坐在對席上首的第一個位置,見她進來,衝她輕輕點了下頭,她不由的臉上一紅,心跳漏了一拍,趕緊鄙視了下自己對男色的免疫力,坐好了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旁聽人家刑訊逼供是正經。
方才動手的是喜峰口的守將,千戶楊軼,之前被這個草上飛逼的差點連關所都丟了,自然是懷恨在心,出手也毫不留情,打得自己的拳頭都有些疼了,見他如此嘴硬,正準備再補上幾腳,就聽得上座的薊州衛都指揮陸超清咳了一聲說道:「楊千戶且慢動手,還是聽秦大人有什麼要問的吧!」
楊軼應了一聲,憤憤地走回座位,一想到若不是秦風提前佈局,在自己的臥房內設下假人伏雷,若是真的被這刺客刺死在自己的轄區內,光是這守衛不當之責,就足以抵消此次三關大捷的功勞了。更何況,秦風眼下是兵部的紅人,火器局的頭號專家,在他這裡出了事,以後的陞遷調職就不用想了,一輩子熬在這鳥不生蛋的關卡上,永無出頭之日,叫他怎能不對這瓦剌刺客恨之入骨。
秦風喝了口茶,淡淡地說道:「像他這樣的人,問不出什麼的,只是楊千戶不防去查查,昨晚守關的人,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事情。如無內奸,此人怎麼會知道我住在西廂房。自古內賊難防,楊千戶還是先整整家務吧!」
楊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哼了一聲,又無從反駁。
陸超點了點頭,前幾天一聽說秦風在喜峰口巡視遇刺,就嚇了一跳,昨天瓦剌人叩關差點破了喜峰口,還弄了陷阱阻擊兩關援軍,雖然之後被他們大獲全勝,也是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接到戰報就快馬加鞭趕來,沒想到這瓦剌人還不死心,竟然連夜行刺,一副不殺秦風決不罷休的架勢,若說是沒有內奸應和,鬼都不信。
凌若辰聽得無聊,又見楊軼七拉八扯地把守城的幾個百戶也抓來問話,氣頭上滿口粗話,更是讓她全然沒了興致,原本以為會像裡那般弄個十大酷刑什麼的,看這個異族帥哥受虐後會不會屈服,卻沒想到這麼三兩下就轉去查什麼內奸,一點意思都沒有。她打了哈欠,一低頭,正好看見躺在地上的草上飛朝她望來。
不能不承認,這個刺客兼強盜還真是個帥哥,與秦風那種清逸灑脫的漢風截然不同,屬於那種歐風異族的酷哥,尤其是那深深的眼窩內一雙灰藍色的眸子,有種獨特的魅力,就算此刻身為階下囚,還是滿臉的桀驁不馴,若是放在現代,簡直可以去和基努裡維斯PK了。
凌若辰歎口氣,可惜了,這年頭,帥哥沒有做明星的前途,都來幹這些個打打殺殺的活計,一不留神就送了性命,真是暴殄天物啊。
她坐的位置比較*後,也離得草上飛最近,周圍雖然還在為內奸一事吵吵嚷嚷地盤問不休,但這聲歎息還是清清楚楚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他再仔細一看,正是昨夜跟石亨在一起的那個女子,真沒想到,此女先有錢欽護送,後有石亨相護,連秦風都對她另眼相看。本來他趁著楊軼拳打腳踢的時候已解開了大半的穴道,正想趁著這些人議事時不帶火槍的機會,挾持了那個指揮大人或是秦風,好逃離此地,就算是真的逃不了,只要能殺了秦風,斷了明軍的火器新政,也不枉他冒死一行了。可秦風提議清查內奸,楊軼就稀里嘩啦弄了一堆人進來審問,搞得他反倒被擠在了後面,原來的計劃就行不通了。如今看到了這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他心中不由一動,此女既然能列席此間,想必份量亦是不輕,當下暗自調息,衝開了最後一個穴道,雙手猛一撐地,如猛虎脫柙,合身一撲,就已到了凌若辰身側,不等石亨反應過來,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扣住她的咽喉,大笑一聲,「你若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堂上之人都以為他受刑之後,傷重難支,哪裡想得到他如此悍勇,竟然暴起擄人,先是嚇了一跳,待看清楚他抓的竟然是石亨身邊的一個親兵時,陸超先輕哼一聲說道,「大膽刺客,竟敢擄人要挾,以為本官會怕了你嗎?來人!——」
「且慢!——」
石亨眼見凌若辰被草上飛掐的說不出話來,咽喉處已經微微滲血,心下大急,急忙上前說道:「大人,此人於昨日大捷有功,還請陸大人三思!」
陸超沉下臉來,寒聲說道:「難不成你要本官為了一個親兵,就放了這瓦剌刺客?」
「親兵?」
草上飛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扯掉了凌若辰頭上的帽子,滿頭青絲垂落,襯得那張小臉楚楚動人,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這根本是個女子。
陸超頓時勃然大怒,「石亨,你竟敢帶女子入營,還敢帶來此處,別說她有功,就算是天大的功勞,也抵不過這違紀之過,來人,將這女子和刺客統統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新書打榜,請多多收藏、推薦,謝謝
()
http://
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