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皇榜,凌若辰再也無法熟視無睹地忍下去了,直接就揭了皇榜,讓人帶進了宮去,那些侍衛一路帶著她,卻沒有去乾清宮,而是直接去了東宮。
剛一進東宮,就看到個盛裝打扮的女子,笑吟吟地迎了上來。
「你們統統都退下去,這位大夫,就由我親自來問吧!」
凌若辰原本想繼續隱藏下身份,可是一看到這個女子,就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看破了,只得冷哼一聲,直截了當地問道:「皇上怎樣了?是不是你們搗的鬼?」
來得女子,正是如今在東宮中風頭最盛的萬貞兒。
看到凌若辰如此憤怒的神情,她不過是掩口輕輕一笑,淡淡地說道:「娘娘何必如此生氣,這麼空口白牙地冤枉人,可真是枉費了太子的一番孝心啊!」
凌若辰冷哼一聲,說道:「夠了,我沒空看你演戲,我要見皇上!」
萬貞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輕笑道:「只怕娘娘這身打扮,不合適見皇上吧?」
凌若辰深吸口氣,告誡自己忍了她,從懷中取出個金牌來,寒聲說道:「我這裡有皇上御賜的如朕親臨金牌,萬貞兒你若是再跟我搗鬼,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萬貞兒看了一眼金牌,卻並不害怕,只是輕輕一笑,說道:「奴婢哪裡敢阻攔娘娘呢,娘娘想要去看,儘管去就是了。電腦站只可惜啊,奴婢的一番好意,全都白費了!」
凌若辰輕哼一聲,她會有什麼好意?朱見深原本何等純良的一個孩子,只怕就是被她給教地如此心機深沉。她轉身拂袖而去,隨手扯掉了帽子,散下頭髮用根帶子隨手一扎,手拿著那枚金牌,就直奔乾清宮而且。
既然知道了真的是萬貞兒在搗鬼,那她也不怕撕破臉來大鬧一場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留得朱祈鎮一人在這個虎穴狼窩之中。
一路行去,有些個太監侍衛認得她的。也小心翼翼地向她行禮,卻都不敢走近一步,其他的人看到她手中的金牌,也不敢阻攔,任由她一路小跑著,直奔乾清宮而去
偌大地乾清宮,如今竟然變得冷冷清清,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忍不住也跑得越來越快,到了寢宮門口之時。一把推開宮門,卻直接撞在了一人身上。
「母后?」
朱見深一把扶住她,有些意外地望著她這副狼狽的模樣,「母后何事如此驚惶?」
凌若辰站定身子。抬起頭來瞪了他一眼,看到這個昔日曾經與自己親若母子的少年,如今已經長得比自己高出大半個投去,清瘦的容貌與朱祈鎮有七成相似,只是眉宇間沒有他那種溫雅淡定的從容。她看得又想起了如今生死不知的那人,心頭一痛,一把甩開了他的手,逕直朝裡面走去。冷冷地問道:「你父皇為何發病?」
朱見深輕歎一聲,跟著她朝裡面走去。
「父皇突然回來,說兒臣冤枉了石將軍,兒臣便拿出了刑部和大理寺會審地紀要和那些人的口供給父皇看,唉,是兒臣不該與父皇爭辯。父皇一時心急。火氣攻心,聽太醫說。只怕是——中風之症了…….」
「中風?」
凌若辰心頭一沉,想起上次他被萬貞兒的事情氣得昏厥,如今又不知是何情況,也沒心思再去搭理他了,只是三步並作兩步走,想要盡快看到那人如今的情況。16K.手機站
等到走到了床邊,看到那錦幔低垂,一時間,她竟有些緊張了。
站定好一會,她方才敢伸出手去,拉開了帳子,一下跌倒在了床邊,抓住那人的手,泣不成聲地落下淚來。
「為什麼你要自己回來?為什麼你要丟下我們母女?」
床上的人,才不過十來天沒見,已經整個人都憔悴下去,臉上的肌膚黯淡無光,雙目深陷下去,緊緊地閉著,握在掌中的那隻手,冰冷的幾乎沒有溫度,讓她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伏在他地身上,放聲痛哭起來。
「母后!——」朱見深站在她的身後,輕喚了一聲。
凌若辰這才想起他來,猛然轉身站起來,衝著他吼道:「他已經把什麼都讓給你了,為什麼?為什麼你還一定要逼死他,朱見深,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良
她直逼到了朱見深的面前,狀若瘋狂,逼的朱見深都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母后你誤會了,我沒有逼過父皇,真地不是我。」
「不是你?」
凌若辰猛然抓住他的衣襟,厲聲問道:「那就是說,還是有人故意的了?是誰?是誰!快告訴我!」
朱見深一時失言,頓時滿面愧色,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母后——我真的沒有想過傷害到父皇,真的——」
凌若辰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為什麼離開我們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卻一病不起,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些什麼?還有,鐵木爾呢?鐵木爾現在在哪裡?」
朱見深被她抓得狼狽不堪,可是看著這個幾乎近在眼前充滿了怒火的面龐,他卻一點脾氣都沒有。
「母后,我真地沒對父皇做過任何事情,只是他自己生氣,你相信我,我從來就沒見過什麼叫鐵木爾的人。父皇為了石亨的事情生兒臣的氣,兒臣也只是在外等候,沒敢進來,後來聽得裡面侍奉父皇的太監叫喊,方才知道父皇出事。母后若是不信,可以傳召他們過來問話。」
凌若辰放開了他,深吸了口氣,「你以為,我還能相信他們說的話嗎?不論是不是你做地,我要見到鐵木爾,你去想辦法,我現在一刻也不想見到你了!」
說罷,她霍然轉身,背對著他,逕直去陪朱祈鎮,連看也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朱見深滿心失落,低低地應了一聲,看著她地背影良久,方才長歎一聲,轉身離去。
曾幾何時,他還追著叫她「娘娘」,與她一起嬉戲,聽她將那些神奇的故事,對她地那種感情,甚至比自己的親生母親還要深刻。
可如今,她根本不信他不理他,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痛苦。
他咬咬牙,走出去,貞兒說過,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然會失去另一些,他如今既然選擇了皇位王權,就不得不失去曾經珍惜過得東西。
人生,永遠無法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