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騎在高大的駿馬上,居高臨下地,宣佈了對她的所有權。
她細長的眉挑起來,絲毫沒有懼怕的神色,反倒像是在看個熟悉的人一般,帶著幾分欣賞和惋惜,像是在感歎什麼,又像是根本不在乎被人擄掠。
他的心中猛然一動,一種很怪的感覺在心底滋生。
忽然間,腿上一痛,他條件反射般地向後退去,將她扔的飛了出去。
看到的是,她手裡還帶著血珠的髮簪,在他的大腿上,劃出長長的血線,若是他再退得晚上一分,只怕受創的,就是那最要命的地方了。
雖然被摔得飛了出去,她的嘴角,依舊帶著盈盈笑意。
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那笑容,在陽光下,燦爛無比,像是最絢爛的太陽花,一下子,就射進了他的心中。
他神思不屬,癡迷地伸出手去,剛想要觸碰到那笑容,忽然之間,指尖觸及的,是冰冷的冰雪——
而她,正被埋葬在冰雪之下,面色蒼白,艱難地呼吸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倒映著的,是他的影子。
他瘋狂地刨去冰雪,想要將她從雪中拉了出來,那冰冷的雪塊飛濺在他的身上臉上,他都全然不顧,只是瘋狂地抓住她,將她從那雪窟中拉出來,緊緊地抱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那冰冷的身軀。
「若辰!若辰!——」
他抱著她,喃喃地,叫出她地名字。
驟然之間,她抬起頭來,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低呼一聲。感覺到自己頸間的鮮血,汩汩而出,流入她的唇齒之間。
他低下頭去,吻在她的面頰上,脖子上,似乎根本沒感覺到痛楚,反倒輕笑起來,喃喃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我連做夢,都想這麼抱著你!」
懷中地女子,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原本咬著他的頸子,也從牙變成了唇,親吻吮吸,瘋狂地抱著他,撕扯著他身上的衣衫。
他卻輕輕地搖了搖頭,鬆開了手,十指相合。托起了她的面龐,微微一笑。
「夠了,謝謝你!」
那張面龐,嬌嬈嫵媚。卻並非他夢中的那人。
謝謝她,是因為,她給了他機會,回味那久遠年代以前,幾乎埋葬在了記憶中,最深刻的印象。
哪怕,沒有美好的結局。
哪怕,只能在幻境中。與她相擁。
明明知道不可能,就無法在沉溺在這幻境之中。
他比她想像的,更加堅強。
她抬起頭來,白玉般地面龐上,鮮紅的雙唇,沾染的……1-6-K,手機站是他的血。
呆呆地望著他。許久都未回過神來,幻月姬不明白。是自己的幻術退步了太多,還是這個男人太過強大。
明明知道,他不是望月君,明明知道,他壓制了望月君的存在。
可是在這一刻,被他推開的時候,她竟然忘記了望月君,滿心滿眼,只有這個面容剛毅的男子。
這麼多年來,沒人能抗拒她的幻術,在幻境中,那些人的生死慾望,盡數掌控在她地手中,從來只有她在他們最興奮最幸福的一刻,割斷他們的咽喉,品嚐他們的熱血,而沒有人,在她最興奮地時刻,將她推開,毫不遲疑毫不猶豫地,拒絕她。
「為什麼?」
她強行嚥下因反噬導致內傷泛上來的血,望著他,艱難地發問。
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替她抹去唇邊的血跡,原本剛硬的輪廓因彎起的嘴角變得柔和起來,微微地笑了起來,眼神也變得溫柔,淡淡地說道:「真的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她,看著她幸福快樂,就已經足夠了。」
「真的嗎?」
她的眼神變得迷濛起來,想起了那些個日日夜夜裡,她在門外輾轉守候,而他地身邊,總是有著形形色色的女子,來來往往,唯有在他面對敵人的時候,才會需要她,才會與她配合的天衣無縫。
他有喜歡過她嗎?
她迷茫了。
她只知道,他們一起長大,一起修煉,為了配合他的術法,她放棄了所有,來修煉這個幾乎所有女子都不肯修習的幻術,只為了能夠讓他得到強有力地臂助。
卻沒想到,也因為如此,她永遠無法真地擁有他。
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不擁有他,看著他幸福快樂,就足夠了嗎?
鐵木爾看著她,輕歎了一聲,老老實實地說道:「是一個叫秦風地傢伙,這麼告訴我的,原來我也以為自己做不到,只不過,當我看到她的孩子,看到今天幻境裡的她時,終於明白,我並不是她最好的選擇,如果我真的喜歡她,就該放手。」
「秦風?」
幻月姬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的感覺,腦海裡閃過一個人的影子,卻又無法抓住那破碎的記憶。
原來,還有一個人,不曾被她的幻境所迷。
「望月君,謝謝你。」
鐵木爾摸摸鼻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感染上了秦風的這個毛病,真是學好三年學壞三天,有些發窘地說道:「我不是望月鳴風。」
「我知道。」
幻月姬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發酸,深深地望著他,雙手放在身前,突然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柔聲說道:「謝謝你替我打開了心結,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望月君。幻月願意為你做任何事。請多多指教。」
鐵木爾聞言一愣,怎麼也沒想到,明明是他破了幻月姬的幻術,甚至直接告訴了她真相,並未藉著望月鳴風的名號來驅使她,反倒讓她看破了情瘴,心服口服,願意追隨於他,為他做「任何事」。
一時之間,他竟有些張口結舌的,不知說什麼好了。
「我——你——望月——」
幻月姬直起身來,嬌媚地一笑,說道:「望月君不必擔心,幻月明白,如今你們二人的靈魂意志,已經完全融合,再不分彼此,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至於幻月的身份,自己已經明白,不會再讓望月君你為難了。」
鐵木爾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她根本還是認定了,自己已經和望月鳴風完全合為一體,根本不分彼此。卻不知道,他如今的記憶和東瀛話,都是秦風提取自望月鳴風的記憶,而如今,真正存在的,只有他鐵木爾,卻再也沒有原來的望月鳴風了。
或許,唯一留下的,只有他的功夫。
看到她這般柔順恭從的樣子,鐵木爾甚至有些迷茫了,她為自己製造了這樣一個幻境,讓她可以依舊活在對望月鳴風的依戀中,而他,該不該打破這個幻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