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辰怎麼也沒想到,在醉鄉樓沒有看到的秦風,竟然會在自己的床上看到。
她原以為自己做得夠隱秘,卻忘了雲影受命於誰,又怎麼可能瞞得過朱祈鎮。
只是他念在她們舊日情誼,並未加以阻攔,甚至還特地多給了她一些時間,只是沒想到,今夜宴後,被幾個大臣有追著奏請了幾件事,回來得晚了,卻看到自己的床上睡著另外一個男人!
這種場面,就算他修養脾氣再好,也忍不住要勃然大怒。
凌若辰一撞在秦風身上,他終於呻吟了一下,也迷迷糊糊地醒來,只是一睜眼,就看到凌若辰近在眼前,頓時嚇了一跳,再一看自己和她都只穿著單薄的中衣在床上,而朱祈鎮則穿戴整齊地站在下面,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跳下床去,跪倒在地。
「請皇上明鑒,微臣是今日午時被人迷暈,根本不知為何會在這裡。微臣以性命擔保,絕對沒有玷污皇后的清白!」
凌若辰也急忙從旁邊抓起衣服來,一邊穿一邊說道:「你一定要相信我,這肯定是有人惡意陷害,將他弄暈了送進宮來,故意要讓你撞見,你萬萬不可錯怪了秦風,我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清白?」
朱祈鎮冷笑一聲,咬著牙說道:「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們什麼都沒做過,只有被人發現你的房中,有別的男人就已經說不清楚,道不明白,哪裡還會有什麼清白!」
「我不管別人!」
凌若辰穿好衣裳,站在他面前,直視著他。「我只在乎你相不相信我!」
「我——」
朱祈鎮望著她鎮靜地眼神,心中亂成一團。
他何嘗願意承認自己戴上了綠帽子,他何嘗不想相信她,只是他方才滿心歡喜地掀開簾帳,想要親她的時候,卻赫然發現,她與另一個男人相擁而眠,沉睡不醒。那種感覺,簡直像是一把冰鋸,刺入胸膛,慢慢地將一顆心鋸得支離破碎,卻又在瞬間,凍得連一滴血都流不出來。
相信她,還是不相信她?
他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之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人的叫聲,高聲問道:「皇上,出什麼事了?」
原來外面值班的太監聽得裡面動靜有些異常。生怕出事,已經趕了過來。
朱祈鎮和凌若辰大吃一驚,一句「不要進來——」還沒喊完,房門已然大開。曹吉祥帶著幾個侍衛匆匆忙忙地衝了進來,一見秦風跪在地上,立刻衝上去將他按倒在地。
曹吉祥這才行了一禮,緊張地問道:「奴才在外面聽得有些不對,生怕有人對皇上和皇后不利,這才貿然闖入,想不到是秦大人他——」
他還沒問出秦風為何在此,就聽得朱祈鎮疾言厲色地喝道:「大膽秦風竟敢行刺朕和皇后,你們還不將他拿下,送去天牢!——」
「皇上!——」
凌若辰大驚失色,剛要開口,就被他伸手攔住。
秦風勉強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已經知道。朱祈鎮這麼說,是為了保住她。否則一旦被拆穿,那麼就算他是皇帝,也保不住這個被當場抓奸地皇后。
他微微張了張口,衝著她無聲無息地做了個唇形,說出了「放心」兩字,便被那些個如狼似虎的侍衛連踢帶打地拖了出去。
曹吉祥猶不死心,走到朱祈鎮身邊問道:「這秦大人怎麼會突然進宮來行刺皇上,又為何連衣服都沒穿——」
「你來問朕?」
朱祈鎮怒氣沖沖地瞪了他一眼,憤憤地說道:「這話該朕來問你,你這主管大內內務,又是怎麼讓人混入宮中,如入無人之境,這等失職之罪,又該如何論處?」
「奴才該死!——」
曹吉祥知道他護著凌若辰,如今是怎麼也無法當場攀咬到她的身上了,只得跪下連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再不敢多說一句。
「知道該死就好,還不趕快滾出去查個清楚!」
朱祈鎮恨不得一腳將他踢飛出去,怒吼了一聲,見他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關上了房門,這才重重地哼了一聲,一腳踢在了梳妝台旁邊的几凳上,那檀木製成的凳子又硬又重,痛得他忍不住皺起眉來。
凌若辰見他如此難受,咬了咬下唇,長歎道:「你若有火氣,朝著我發就好了,不要拿自己出氣。更不要拿秦風頂罪,他根本是無辜的——」
「無辜?」
朱祈鎮一聽秦風兩字就忍不住冒火。
「他若無辜,就不該這麼多年不娶不走,在這裡癡心妄想!他若無辜,就根本不該回京見你!若非如此,又怎麼會給人機會陷害你們?更何況,他是被迷昏的,你呢?你上床之時,難道就沒有看清楚床上的人是誰嗎?」
「我?」
凌若辰張口結舌,就算她喝多了有些醉意,有些困了,又怎麼可能,連自己同床共枕地人都認不出來呢?
那麼,唯一的可能,只有她喝得那些酒裡,根本是有問題的!
她猛然鎮定下來,知道了是誰做的手腳,就不能再自己亂了陣腳,眼下唯一要做的,是讓朱祈鎮相信自己的話,才能夠救得了秦風。
「我回來的時候,被周貴妃請去吃飯,她勸我多喝了杯酒,所以我回來的時候,又醉又困,根本沒看清楚,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查查,為什麼她早不請晚不請,偏偏在今天請我去吃飯喝酒。」
她深深地望向朱祈鎮,一字一句地說道:「更何況,如果我要和秦風有什麼的話,當初你還在瓦剌的時候我們可以有了。為什麼偏偏等到你回來重登帝位,我專寵後宮地時候,才發生這種事?」
末了,她深深地歎了口氣,閉上雙眼,疲憊至極地說道,「我能說的只有這些了,這擺明了是個陷害我的圈套,若是你不信我,那就將我也送去天牢吧!」
朱祈鎮定定地望著她,握緊了拳頭。
他如何能不信她,他如何不知道,這個世界裡,唯有他們兩人,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外來客,他們彼此依存,又怎會輕易背叛?
只不過,他在意地,是她對秦風,那種曖昧的幾乎超出了朋友感情的關注,是她瞞著他出宮與他見面,以致給了別人機會,來設下這樣一個圈套,幾乎要毀掉了她的名節和他們現有的關係。
他長歎一聲,終於重重地踏出第一步,轉身離去。
這是他們重回京城後,第一次,分宮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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