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昨夜運動了不少時間,才睡了不足三個時辰,可今日裡朱祈鎮的精神格外的好,連上朝的時候,都一直面帶微笑,連連點頭,下面的臣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皇帝心情好,奏報什麼事都格外順利,就連西南戰事稍有貽誤失敗也沒受到責罰。
除此之外,他還下旨,詔免了河南、開封等受災諸府的稅銀二十八萬四千餘石,免了兩淮鹽課三十萬引,下令內府節省開支,三年之內,帝后均不辦生辰慶賀。
群臣見他以身作則,如此勤勉,今日更是大赦大免,恩澤百姓,均是拜服,只道他是因為此事如此開懷,哪裡知道其中還有其他原因。
等到散朝之後,朱祈鎮又特別召集了內閣的幾位大臣說了會事,曹吉祥在後面候著,眼看著更漏裡的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想起跟周貴妃的約定,就有些著急,可那邊他又不敢上去插嘴,免得惹起麻煩,急得如熱鍋上螞蟻一般,卻又無計可施。
午時已到,那邊還沒說完話,曹吉祥急了,只得硬著頭皮過去,向朱祈鎮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萬歲爺,午膳時間要到了,您是在這裡跟幾位大人一起呢,還是回去用膳?」
朱祈鎮抬頭一看更漏,這才一拍腦袋,輕笑道:「朕都忘了時間了,今日耽誤了諸位愛卿用膳的時間,就讓御膳房賜宴給幾位大人享用,只是朕約好了皇后和沂王。不能相陪了!」
眾臣一時大喜,能品得御宴對他們這些一品大臣來說也是常事,只是每次都有皇帝高高在上,宴飲為名,總有些其他事情。無不是小心應對,哪裡能盡情享用。如今賜宴在此,皇帝又回去享受天倫之樂了,那他們便可放開手腳,開懷飲宴,一品皇家酒宴的美味佳餚,如何不樂?
曹吉祥總算鬆了口氣,要回坤寧宮。御花園是必經之路,總算沒負了周貴妃所托,只是不知道晚了這一炷香的時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朱祈鎮滿面春風,今日也不坐轎子了,就憑著雙腿走一路行去,看花花更嬌,看水水更清,琢磨著中午跟凌若辰和朱見深吃過飯後,下午還可以找些什麼節目來玩。
就算沒電視沒電影沒絡地古代。只要有心愛的人相陪,不論做什麼事,都能讓人興致勃勃,快活無比。
一行人走到御花園時。曹吉祥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可怎麼看,也沒看到周貴妃的人影,不由得有些擔心,莫不是晚了這麼一會,她就已經等不得了?
朱祈鎮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不覺好笑,忍不住問道:「曹公公。1-6-K-小-說-你在找什麼?是不是約了什麼人啊?」
曹吉祥嚇了一跳,急忙說道:「不不不!不是的,奴才只是看到今日御花園地花兒格外的漂亮,想著是不是讓人採摘一些送去坤寧宮。」
「哦?」
朱祈鎮聞言看了看御花園中盛開的鮮花,時值初春,正是春花燦爛的時候。今日風和日麗。百花齊放,果然是格外美麗。
他心中一動。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也不必找人我,現在正好順路摘一些,朕親自給皇后送去。」
「是!——」
此言正中曹吉祥下懷,急忙讓跟著的隨從和太監宮女的都去摘花,每種要十一朵,還得有人去花房準備剪刀修理花枝,一時間,跟著的人都被他派出去了,只留下他一人陪著皇帝慢慢在百花叢中行走。
兩人轉過了一處假山,眼前豁然開朗,眼看著是初春的荷花池,荷葉乍展,青翠欲滴,池邊垂柳青青,偶有燕子雙雙飛過,掠起池面水波漣漪,一圈圈蕩漾開來,遇到荷葉,又碎成更多地水痕,如畫美景,端的讓人心曠神怡。
朱祈鎮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看著這荷花池,突然想起當年與凌若辰一起去海邊旅遊,比賽用石片打水花的情形,想到此處,便對曹吉祥說道:「今日既有如此美景,倒不如請了皇后到這裡來用膳,一同賞花賞景,豈不是更好?」曹吉祥怔了一下,周貴妃不知為何還沒出現,若是他離開去請皇后過來,還不知這時間裡會發生什麼事,只是遲疑了一下,就聽朱祈鎮興致勃勃地說道:「就這麼定了,朕在賞荷亭裡等著,你去請皇后和沂王過來,速去速回,不可耽擱了!」
曹吉祥聽得無奈,也不敢再耽誤下去,只得應了一聲,匆匆趕去坤寧宮。
朱祈鎮一個人在荷花池邊慢慢行走,還未走到賞荷亭中,忽然聽得一陣若隱若現的低泣聲傳來,不由得一怔,循聲望去,卻見在荷池深處,一角紅裙在眾綠之中,格外顯眼。
「什麼人?」
他孤身一人,隨從四散在這御花園中,他雖知不會有什麼危險,但這些年來的囚禁已經讓他養成了謹慎的習慣,只是先出聲問了一句,並未走過去。
「何人在此哭泣?出來!-
聽聞得他這次提高了聲調的問話,那人像是嚇了一跳,驚惶地向裡跑了一下,但前面就是假山石壁,無路可去,只得站起身來,緩緩轉向他,含悲帶淚,盈盈一拜,「臣妾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眼前這碧水春色中,一身紅裙,亭亭而立的,正是周貴妃。
「原來是你。」
朱祈鎮一見是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看看周圍,警覺地問道:「坤寧宮不是准你自由出入了麼?你又因何事在此哭泣?」
周貴妃見他這般模樣,知道因為昨夜之事,他在防備自己,心頭火起,但表面上越發得傷心起來,哀哀地說道:「多謝皇上,臣妾今日一早,已經見過深
朱祈鎮鬆了口氣,「既然見了,也該知道他在坤寧宮過的很好,那你又為何傷心至此?」
周貴妃一聽此言,更是淚如雨下,踉踉蹌蹌地朝他奔過來幾步,邊走邊說道:「皇上說得不錯,他是過得很好,可是——可是他——他如今連我這個親娘都不認了,叫臣妾如何能不傷
「怎麼會?」
朱祈鎮微微皺起眉來,見她走近,又後退了一步,說道:「深兒聰慧孝順,你莫非是誤會他了?」
周貴妃淒然望著他,苦笑了一下,說道:「臣妾難道還看不出來,自己的兒子對我是真情還是假意嗎?如今皇上再無寵幸,深兒又不認我了,我再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話未說完,她一轉身,就朝著荷花池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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